“有何不同?”周玉异声问道。张洵也不解地问道。
汉唐时期那个文人不习武?那个文人不能够战场杀敌?汉唐时期的文人有看低武人的吗?
周玉和张洵默然,实际上他们心中也知道汉唐之所以强盛和武人是分不开的,而且那个时候武人的地位不仅不像如今这样低下,而且还超过文人。无论是卫青,还是李靖,在汉唐时期没有哪个文人的地位超过他们。
“汉唐那个时候,就是一个普通的贩夫走卒在大街上看到那些藩国人也都是头昂得高高地俯视着他们,在看看如今的大明,却是反过来,那些藩国人在我们大明的土地上高昂着头,而我们大明人却变得小心翼翼。”罗信悠悠地说道。
“可是……”周玉分辨道:“武人乱国!”
罗信真挚地望着身边的周玉道:“你可见过万世永存的朝代?”
“这……”
“信弟慎言!”张洵担心地说道。
“无事!”罗信摆摆手道:“这是我们兄弟三人论道,我不会和别人说。”
周玉闻听心中便感动,罗信是把自己当兄弟啊!于是也不再犹豫道:“没有,没有万世的朝代。”
“所以说这和武人乱国没有关系。但是有一点却和武人有关系。”
“哪一点?”
“如果武人的地位不比文人差,如果一个国家的武人强,那么就算上一个朝代灭亡了,下一个朝代也依旧是我们同族之人,只不过换了一个朝代罢了。就如同一个家族换了一个族长罢了,也许是旁支代替了嫡系。正所谓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下一个朝代君王一定不会做出屠城之事,因为他知道百姓皆为他的子民,他的同族。
但是!
如果一个国家的武人地位低下,致使武人弱。那么就不是同族之人换个朝代那么简单,会被异族铁蹄踏破山河,想必两位兄长都读过元朝将中原一千万户屠杀得只剩下几十万万户的历史吧?
这不仅仅是屠杀那么简单,这场屠杀也断了我们的传承,让我们有多少珍贵典籍焚于战火!”
罗信又叹息了一声道:“而宋就是武人地位低下,在文人面前几无尊严。而元也是历史上第一个异族成功入侵的朝代。这还不值得我们警醒吗?”
周玉和张洵此时受到的冲击可不是一般的大,罗信这种思想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们从小受到的熏陶就是武人粗鄙。可是如今想想罗信所言,再想想历史上的记载,历史上的那些名将粗鄙吗?
如果再深层次地想想,哪个开国皇帝不是武人?有纯粹的文人成为开国皇帝吗?
江山是打下来的!
这句话突然就浮现着周玉和张洵的心中。
那……为什么至宋开始,一旦打下江山,武人的地位就会急转直下?
武人乱国!
这句话又浮现在他们两个心中。
两个人的身上就登时冒出一层细汗!
原来武人并非粗鄙,武人也并非天生低下。这一切都是皇帝的需要,他怕武人乱国,是在皇帝有意地引导下造成了如今武人的地位。如果一旦那一天发生大战乱,文人……
这文人和武人的地位原来都在皇帝的反掌之间,可笑自己还一直认为文人天生高贵,武人天生粗鄙!
“你们再看看如今的文人,一个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一个个读书都读傻了,手无缚鸡之力,百无一用是书生说的就是我们这些书生。如今的文人已经把自己推到了一个病态的地位。六艺之中的礼、乐、射、御、书、数,如今还有多少人去遵守,还有多少人去习练?如今读书人只是去学那礼,乐,书。还有人去学那射,御,数吗?
就别说那射箭了,如今的书生还有多少人会骑马?如果再发生元侵宋那样的国战,别说提剑杀敌,恐怕就连逃都就跑不动吧?”
“信弟……”周玉的神色有些犹豫,最终一咬牙问道:“你说我们大明会遭遇宋那样的灾难吗?”
罗信心道,会不会?一定会!
他想起了历史上大明灭亡,清入关之后,十日屠扬州的记载。一个不尊重武人的朝代,一个武人没有地位的朝代,怎么可能不国破家亡?
“如此下去……”
罗信说到这里便住口不严。但是周玉和张洵却已经理会了他的意思,两个人的脸色不由变得极度苍白。
“南方……倭寇骚扰不断……”罗信轻声说道。
“弹丸小国!”周玉不屑地撇嘴道。
“是啊!”罗信叹息道:“只是一个弹丸小国就让我们大明没有了办法。如果将来的北方……”
“北方?”周玉神色一愣道:“如今的北方对大明没有什么大威胁吧?”
罗信心中便叹道,你那里知道女真啊!
但是……
这种事情还真是没法说,说了也没有人会相信。
“拭目以待吧!”罗信闷闷地说道。
房间内陷入了沉默,半响,周玉道:“你同意青弟从军?”
罗信咧了咧嘴道:“我不同意又如何?别说是我,就是我父亲不同意又如何?你不知道我大哥犟着呢!而且我认为这也没有什么不好,我从文,我大哥从武。”
房间内又陷入了沉默,张洵突然叹息了一声道:“青弟的这条路不好走啊!充满了艰辛和危险。不仅要冲锋陷阵,还要提防背后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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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为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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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才想起自己也属于文人行列,脸上便现出了尴尬之色。一旁的周玉却是冷哼了一声道:
“我们努力早早通过进士考,入朝为官。如果青弟做错了,该有的降罪我们也就认了。如果无中生有,哼,我们三兄弟也不是光知道吃饭的。”
罗信的心中就涌起了感动,他知道这是周玉真正地接纳了罗青,而不是因为自己而接受大哥。
“多谢大兄!”
罗信已经改口,他们四个结拜,周玉的年龄最大,毫无疑问将会是大兄。闻听到罗信如此称呼,周玉也欣喜道:
“信弟,我的字唤作浩德!还有,我们结拜之事只有我们四个知道就行了。切不可向外招摇。”
“为何?”张洵不解道:“我们不必招摇,但是也没有必要隐藏吧?”
周玉轻声道:“信弟,洵弟,你们两个还小,没有经历过官场。”
说到这里,自嘲一笑道:“当然我也没有经历过官场,可是平时倒是听家父说过不少。你们知道为官知道有几种吗?”
“几种?”张洵问道,罗信却是深思了起来。周玉继续说道:“只有两种,一种的结党,一种是独臣。结党和独臣你们可明白?”
“明白!”
罗信和张洵都压低着声音说道,虽然此时屋内除了酣睡的罗青之外再无别人,但是三个人还是心中充满了紧张。罗信也不例外,在前世他并没有做过官,虽然道听途说了一些,却没有亲身经历。但是他却知道仕途并不见得比战场轻松,反而有时更加凶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独臣就不必说了,这样的人只忠心于皇帝,只要是皇帝的命令,不管正误他都会坚决地执行。这种人在文人的眼中就是弄臣,大明是皇家与士大夫共治的天下,如果一切都由皇家说得算,这天下就大乱了。”
说到这里,周玉的脸上现出了一丝傲然,那是属于文人的傲然。而实际上在大明,文人确实有着和皇家一争的地位。
“但是,皇上不是严禁结党吗?”张洵压低着声音问道。
“这又哪里是禁绝得了的。”周玉苦笑道:“而且我们选择哪一方有时候是身不由已。”
“身不由己?”这次轮到罗信瞠目结舌了。
“是啊!”周玉叹息了一声道:“天地君亲师!当我们进士考的时候,主考官就是我们的座师,还有房师。
生员之在天下,近或数百千里,远或万里,语言不同,姓名不通,而一登科第,则有所谓主考官者,谓之座师;有所谓同考官者,谓之房师;同榜之士,谓之同年;同年之子,谓之年侄;座师、房师之子,谓之世兄;座师、房师之谓我,谓之门生;而门生之所取中者,谓之门孙;门孙之谓其师之师,谓之太老师。”
门生就是门人。原本考官与门人的关系,只不过是因了一场考试。一方是考官,一方是考生。考官是奉皇帝命令,考生是遵循制度应考,考中了说明本领到了,被录取是自己应享受的权利。二者之间是公事公办,本无所谓施恩受恩,可是,不知始自何人何时,居然形成浓重私交意识:你只要录取我,你就是我恩师;我只要录取你,你就是我私人。至于略略多尽了点心的,就更应感恩戴德了。
而且这已经形成了一种文人之间认同的关系。如果你将来与你的座师理念不同,于朝堂争论,那就是大逆不道,忘恩负义,被整个文人阶层多鄙弃。
但是……
这座师又不是我们能够选择的。
我们做官是为了施展自己的报复,为百姓计,为大明计,为天下计。如何能够改变自己的志向而屈从座师?
将来一旦我们兄弟碰上此等事情,总不能够因为一件事情令我们兄弟尽皆失位落魄,只要我们兄弟还有一人在朝为官,就有东山再起之日。所以我们不能够显露出结为兄弟之事,在表面上我们只是彼此欣赏的好友,如此将来也会让我们兄弟多了一番腾挪。”
罗信和张洵默然片刻,齐声道:“善!多谢大兄提点。”
他们三个人在西厢低声交谈,在东厢罗信的父母也没有睡着。今天他们的心情是冰火两重天。一方面因为自己的两个儿子差点儿被于斌三人杀死而后怕,另一方面又因为罗信结交了知县大人的儿子而兴奋。这种交替的情绪下,如何能够睡得着?
“他娘!”
“嗯?”
“信儿如今已经开始结交朋友了,而且都是些读书人。让他再和青儿住在一起是不是不方便?”
“他爹,你是想?”
“我们是不是给信儿单独盖一间房?让他以后有一个读书和招待客人的地方?”
“嗯!是应该给信儿单独盖一间房了。房后就有地方,等过几天就给信儿盖吧。”
“好!”罗平点点头道:“不过还是要先征求一下信儿的意见。”
“是啊!”罗氏也点头道:“我发现信儿读书后,眼界比我们看得宽,看得远了。”
第二天。
一宿好睡的罗青倒是精神抖擞地醒来过来,罗信,周玉和张洵每个人都盯着一双黑眼圈醒来,相互看了看,不由指着彼此哈哈大笑了起来。
罗青和罗信身上都有伤,也不能够晨练了。罗信便将大哥拉了过来,将四个人准备结拜为兄弟的事情说给了罗青听。罗青的眉宇之间就现出了激动之色。
他知道如今大明读书人的地位,没有想到张洵,还有那个知县大人的公子都愿意和自己结拜为兄弟,他的心中怎么能够不激动?
不过,他虽然憨厚,却也不傻,反而悟性很强。否则也不能够将罗家枪和关刀练到那个境界。只是稍微激动了一会儿,心中便意识到周玉和张洵很可能是看自己小弟的面子才和自己结拜,眼中不由现出了一丝失落。
他眼中的这一丝失落被罗信看在眼里,心中便不由一痛。他不能够让罗青心中有这种想法,一旦有了这种想法,以后罗青在周玉和张洵面前就会不知不觉地从心里觉得矮上一头。于是便对大哥说道:
“大哥,我把你准备从军当将军和封侯的志向和两位兄长说了,两位兄长都很佩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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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罗信的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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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罗青的双眸现出了一丝亮光。
“当然是真的!”没有等罗信开口,一旁比张洵有着阅历的周玉便抢先开口道:
“青弟,我问你,你心中最向往的朝代是那个朝代?”
“汉唐!”罗青不假思索地说道:“那才是我们武人应该呆的朝代。”
张洵和罗信便相视而笑,罗信在心中对于周玉便充满了感激。自己说出这番话远远不及周玉说出这番话,由周玉的口中说出来,会被罗青认为周玉和张洵是真心的接纳他。如果由罗信来说,大哥心中还会有所怀疑。不过,一想到周玉这是在重复自己昨天的话,在现学现卖,心中不由就是一乐。
罗青越听眼睛越亮,最后激动得身体都在发抖。当周玉最后问罗青是否愿意与他们结拜为异性兄弟的时候,罗青再无丝毫犹豫。
看到罗青此时高涨而自信的情绪,罗信悬起来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但是随后周玉又神色严肃地说起不能够将他们四个人结拜的事情说出去,并且说明了原因之后,罗青虽然心中还不是十分理解,但是却郑重地点头道:
“小弟定当守口如瓶。”
“小弟!”罗青又转向罗信问道:“这件事情是否让父母知道?”
罗信便笑道:“这件事情不能够隐瞒父母。”
话落,罗信又将目光望向了周玉,张洵的目光也望了过来。周玉也笑道:
“此时隐瞒他人,又怎么能够隐瞒父母?不过守秘这件事情就要劳烦我们各自回去告知各自父母了。”
“好!”罗信点头道:“大哥,你先在这里陪伴两位兄长,我这就去和爹娘说。”
“嗯!”罗青点头。
罗信穿上衣服,下了火炕,推门走了出去。便见到娘已经在厨房烧水,见到罗信出来,便放低了声音道:
“信儿,你随为娘来,爹娘和你有话说。”
罗信的神色就是一愣,便点点头随着母亲走进了东厢。母亲将房门关好,便见到父亲也已经起来,见到罗信进来,便道:
“信儿,过来坐下,爹和你有话说。”
“是!”罗信在凳子上坐下,目光疑惑地望向了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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