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清也不再犹豫,当下就和她一道租马车去了周家老宅。到了周家老宅宋牙婆上前在门卫处与守门的小厮一番窃耳,就见守门的小厮往宅内跑去。片刻就出来一位衣着繁复的公子爷。
只见他双眼角下垂、眉目紧皱似有极大的烦心事,见了她们也并不多言,只一甩长袍吩咐小厮套了车就往衙门行去。
严清本还有几个疑问想当面与他谈,哪知他居然一言不发,一甩长袍就走。只得坐上马车尾随而去。待她们到了衙门周家少爷已等在县衙门口,见了严清二人也不说话,看起来是早已同守门的小兵谈妥。二人一到就有小兵就带着他们一干人等到了山安县衙门内。
山安县的知县此时却是并不在衙内,给严清看房契的山安县的主薄。严清再三确认房契是真的后才和周家少爷议价,哪成想周家少爷却仍是看也懒得多看她一眼,甚是清高。只以眼神示意让宋牙婆与严清谈。
严清全然不在意他的傲慢无礼,只一味的与宋牙婆讨价还价。宋牙婆紧咬三千两白银不肯松口,严清虽知在山安县牡丹巷一栋这般大的宅子,三千两银子只赚不亏,但也挑了宅子好些毛病来压价。宋牙婆直道她精明过人,哪家主子得了她这般丫头简直是福气。
周家少爷不耐等在那看她们为了几十两银子磨磨蹭蹭大费口舌。最后直接以两千六百两银子的价格将整套宅子以及内里的家什一并卖给了她。严清当然是求之不得,周家少爷一收了钱,再不多瞧旁人一眼,当即抬脚便走。
严清全部在意别人的眼光,只独自沉浸在拥有这么一栋大宅子的喜悦中。想她早间来县城时还是穷得身无分文的乡下丫头,转眼就有了几千两银子傍身。不过吃顿饭的时间,她居然又风风火火在县城买了宅子,这一切都仿佛做梦一般。
从县衙出来,大街小巷已是灯笼齐明。严清想现在即便是买了马车赶回四面村也嫌太晚,何况她说好的出来借钱,转身就买了马车回去略显张扬。她也着实不愿走夜路,干脆当晚就收拾住进了银叶园。
作者题外话:每年双十一我什么都秒不到,所有今年干脆不去抢啦!专心更文!
第二十八章过江母子()
落叶白果齐齐打在青瓦上,恍然落了一整夜的雨。伴着沙沙声,严清入了梦乡。待她醒来,窗外的暖阳已透过窗户照在她脸上。这是她来这个时代后,第一次不是在一片黑黢黢犹如坟墓的房里醒来。而是伴着阳光与清香,她险些以为自己又回到现代,一时不知是梦是醒。
望着窗外黄澄澄的银杏好一番思绪,才想起来自己昨日在县城买了宅子,不自觉的脸上荡着笑容。但想今日还有事儿要忙,赶紧的一拍脑袋起床,将房契贴身收好后,就往街上奔去。
宋牙婆见她买了房子第二日就找上门来,显是一怔。但随即调整脸色嘻嘻哈哈的迎了上去,道:“姑娘亲戚可是对你买的房子有什么不满意?我丑话可说在前头啊!我可只是一个中间人,有什么你可不能找我!”
严清听她这话怎么像房子还有什么问题一般?但想到房契是真的,也不以为意。道:“那倒不是,我昨儿听说你这里可以打探消息,不知是不是哪儿的消息你们都打探得到?”
宋牙婆一听又是一桩生意上门,脸上的假笑立时展为真颜。欢快的拍着胸脯道:“姑娘这可算是找对人喽!我跟你说,整个山安县就没有我宋美花不知道事。要我宋美花都摆脑袋,你跑遍山安县也找不到人点脑壳!”
严清道:“那不知道乡下的事婆婆知道几分?”
宋牙婆一听乡下,倒有几分为难。道:“姑娘不知打探什么地?乡下我们也去,就不知什么地。你可要知道这乡下地界可广了,若非有买卖我们也不会去。”她还有半句话咽在口里没说,心说去也是那卖儿卖女勾当,这可不好随意对你讲。
严清也知不易,只是她实是没有什么帮手,办任何事情都需靠自己一手一脚的来。实际上她早在村里打听过刘家的情况,因刘家村离四面村不远,村里很多村妇都知道一些刘家的八卦。村妇们津津乐道的都是刘家的家产,但这些却是她最不感兴趣的事。
她想尽了办法引诱她们往自己感兴趣上说,也没探出刘家人的忌讳。她想要的是抓住刘家的忌讳,一举退婚成功。道:“婆婆放心,你若是有门路打探到我要的消息。自不会让你白跑一趟。”
宋牙婆道:“姑娘我们也不是外人,别说那般见外的话!你要打探哪里的消息,说出来就是,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为你奔波出一番名堂来才算作罢!”
严清自动过滤她那些场面话。道:“婆婆可知刘家村的刘拐子?”
一听她是打听刘家村的刘拐子,宋牙婆拍掌笑道:“我道是哪门子远路呢?你要是打探别人我不一定知,你要是想问卖桐油的刘拐子我可是再熟不过。你要打探他家的事情,我不要你钱。我白说三天三夜给你听。”
严清从怀中摸出十两银子递给她,悄声道:“我要问的事可不定谁都知道,还有我今儿问你的事儿以后你不能与任何人提起。连有人跟你打探过这事儿都不能说。”她虽是连姓都没告诉过宋牙婆,可还是不得不谨慎。
宋牙婆道:“姑娘可别小瞧我们这一行,你且先听我说说,我要是说的消息里没你想知道的。我一文不取,倒退你十两。”
宋牙婆果真说到做到,并不收她的银子。只将自己知道的刘家情况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她听。
严清觉得这花钱与没花钱的效果就是不一样,宋牙婆差点将刘家祖坟都挖出来了,哪还怕没有她想知道的消息?直听得她连连点头,心中顿生一计。
严清办完这件忧在她心头的头等大事,心中着实轻松不少,心想现在只要再去买一副银针,就可赶回村去搬家了。
她此番走在西和街上,心境已与昨日大不相同,只觉得满身舒畅,看什么都有意思。不仅她如此,有两个人今日的心境也如她一般,与昨日大相径庭。而且此刻正在西和街上到处寻找她。
严清刚从店里买了银针出来,就被一高一矮两人堵住了去路。还不待她作何反应,二人就齐齐跪了下来。严清哪吃得定这种动不动就下跪磕头的文化?赶紧弯腰搀扶,二人却无论如何也不肯站起来。
这一番推让她已认出是昨天那一对求医的母子,道:“大婶,是你儿子病还没有好?你别跪我啊!啧啧!这个恢复也是需要时间的!你赶紧的起来再说!”
中年妇女抬起头道:“哪敢再麻烦大恩人,能得大恩人相救我儿性命。我们是感激不尽,只是我两身无长处,实在无以为报。我母子二人只想跟在姑娘身后,给你当个奴婢使。”
她这一番话叫严清着实吃了一惊,连连摆手道:“不行!那可不行!我哪里收的起奴婢啊!再说了,昨儿救你儿子的也不是我,是平医坊的掌柜!你要谢也该去谢他啊!”
中年妇女道:“我与我儿虽是穷,但我们有手有脚,不会给姑娘添麻烦的。我虽是乡野粗民没什么见识,但道理还是懂的。昨儿要不是姑娘仗义执言,又为我儿诊病开药。我儿现在”
她说着微微哽咽,深吸一口气才接着道:“若非姑娘相救我儿现早已不在人世了!我早就发过誓,只要谁能救得了我儿,我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为奴为婢的报答他。姑娘你就是我儿的再生父母,我们母子已自签卖身契,原终生为你奴婢。”说完从怀里拿出一张卖身契,要递给严清。
惊吓真是一波接着一波,她平常最怕的就是失了自由,还真没见过赶着给人送卖身契的,一时是哭笑不得。道:“大婶卖身契可不是闹着玩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和你家小公子赶紧的起来吧!他这还病着呢!”
中年妇女拉着她的裤脚道:“姑娘要是不接受我与我儿的卖身契,我两就跪在这里终生不起。”
男童轻摇着严清的腿道:“姐姐,你是不是看阿静生病不乖,才不肯要阿静的?我以后都会很乖,很听话的!我再也不生病啦。姐姐就收下我们吧!我哥哥姐姐都走了,现在就只剩下我和娘”说着哭了起来,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哭出声音。只两行眼泪牵成线一般往下流。
严清见他这般懂事可爱,终是不忍心。心想反正她也缺一个帮手,这母子二人看起来是懂得知恩图报的。道:“你叫阿静?男子汉可不能动不动就给人下跪流眼泪,知道吗?”
男童低着头,口虽不言却是一个劲的点头。严清想他还在病中,就跟着他娘到处奔波寻自己,声音不自己的又温柔了几分,道:“还不赶快的起来跟我一道回家?你这是想将石头跪个坑让它认输不成?”
男童一听她这话,就知她已同意了,立即拉着他母亲欢呼的站了起来。严清见他脸上泪痕未干,又展露笑颜。心想果然是一个孩子,摸摸他额头,见他已退烧后才放心道:“又哭又笑,黄狗尿尿。羞!羞!”
男童不好意思的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亲密的拉着她的手道:“姐姐我姓林,你姓什么?我们一家人都是从江那边过来的,听说这里的医生特别了得。果真如此,要是我哥哥姐姐能早些时候遇见你就好了,只可惜”
严清看他表情猜他又要说到伤心事,打断他道:“姐姐带你回家,你去帮姐姐看家好不好?姐姐有事要出去几天。”说着将他们带去了银叶园。
第二十九章村中流言()
天还未亮,孙念琴就翻身下床。她穿了一件单衣后感觉有些冷,又在箱子里翻箱倒柜的找夹衣。严利福见她今日竟然起得这般早,惊奇的咕噜道:“哎哟!懒鸡婆也有早起的时候啊!今日不晓得是发的哪阵疯?”
孙念琴原本就因为昨日在严清那里吃了亏,憋了一肚子火。可又因被顾家小厮的言语给吓住了,回家后一直不敢跟人讲,只敢憋在心里生闷气。
严利福此番可谓是撞到火药桶上了,她原就是有什么事心里藏不住的性格,难得这次从河边回来闷声闷气的憋了一天。早就要爆发的情绪哪里还忍得住?拿着手上的衣服狠狠往床上一扔,就要开骂。
严利福说完那番话后原是准备再睡一会,他刚闭上眼睛就感到耳边一阵劲风。还不及反应,就感觉脸上被一东西罩住,鼻子口腔都是霉味。将脸上衣服一扯,呼啦一声就翻身两大步就跨到她跟前。抓着她肩膀喝道:“蠢婆娘,你又发的哪门子疯?”
他们这一对夫妻不同于老三夫妻,张冬娥是以夫为天,就像丈夫的附属品一般,没有自己的思想与活法。更不同于老大夫妇,他们夫妇算得四面村难得的恩爱夫妻,什么事情都有商有量,夫妻两人一个眼神角落就懂其中的含有。
孙念琴当年算得是村里的一枝花,将严利福迷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娶了心上人,仍自觉是自己高攀。婚后在与妻子相处中是敬中带怕,怕中带忍,忍中又带着自觉窝囊的不甘与负气。总之无论他对妻子的感情多么复杂,都忍不得一个女人对他动手动脚。以前孙念琴狠、恶也只是那一张嘴巴,从不敢对自己动手。是以他这一抓,不自觉的劲就用得有些狠。
孙念琴只感觉骨头都要被人给捏断了,原就憋了一天一夜的怨气与害怕,此刻见一贯是纸老虎的丈夫就如化身为丛林中的猛兽一般。愈加害怕,竟然哭了起来,不过她一贯横行霸道惯了,虽是怕,却忍是一边哭一边骂。
“你算哪门子男人?就会在家冲自个娘们发火?自己婆娘在外被人欺负了不见你这么横?你在家冲我凶算个什么本事?”
严利福被她这么一哭骂,手上顿是一松。嘴中却忍不住讽刺道:“还有人欺负得了你?你不爬人头上去屙屎拉尿就是好的了!”
孙念琴没听出丈夫口中的讽刺之意,只觉终于找到了机会说出来,道:“还不是你三弟家那不要脸的小杂种,定了亲还不老实。跟人跑到那被祖宗诅咒的地方与她相好的私会,偷了相好的家里许多东西出来喂她爹娘,现在居然胆大包天的跟人私奔了”
孙念琴这话匣子一打开,就如泄洪一般。将昨日如何跟着严清,如何被人恐吓,又怀疑她没回家是跟人私奔了之类的话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严利福是越听脸上的神色越凝重,最后也不待她说完,就急呼拉拉的穿了衣服推门而出。
张冬娥昨日天黑见女儿还没回来,站在村口等了大半夜不见其踪影,一颗心是挂得老高。只怕女儿在县城出来事。直后悔不应该让女儿去县城卖药,这么越想越后悔。想来想去觉得最不该的就是分这个家才是,虽说这没分家天天吃不饱饭,可谁家不是这么苦撑下来的?
可偏偏女儿自从摔破了脑袋后,说什么得遇高人梦中相授。变得是越来越奇怪,这么一想她又不仅埋怨起女儿来,心中是又气又急。想着丈夫瘫睡在床,又有幼女要抚养。心中愁得无法,她回了家也不敢跟丈夫说女儿没有回来,只敢一个人闷着愁苦。
实际上严家小院就屁大点地方,女儿没有回来严利禄能不知道?他心中也是五味成杂,不是滋味。两夫妻躺在床上各想各的心事,翻来覆去是怎么也睡不着,直到天光二人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张冬娥感觉自己将将睡迷,就听到“砰砰砰”的敲门声。原道是女儿回来了,心中一喜,一下子立直了身子就下床去开门。哪成想到门一打开,外面站的不是女儿,而是她二伯。
严利福见她一副刚起床,头发蓬松、衣衫不整的样子。尴尬的咳嗽一声摆摆头往院子另一头走去。张冬娥也自觉尴尬不已,急急的关了门进屋整理。
孙念琴见丈夫莫名其妙的走掉,也不明其深意。只当他不信自己的话,是去查证真伪,见他在严利禄门口掉头就往严家二老房里去,只当自己猜对了,现下要拿办严清。止了哭腔得意道:“我说他家二丫没回来吧?你还不信?现在相信我的话了吧?准是跟人私奔了,我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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