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发生异变后禀赋特殊的躯体,前一世未得其门而入的那宗功夫却是可以修炼了。”
慧岸心中所想的,正是由达摩祖师东渡时携来的十八项绝学之一,且历经千年而始终位居少林七十二项绝技前列的“金钟罩”神功。
“金钟罩”这门功夫听来似是耳熟能详的大路货色,实际上外间流传的所谓“金钟罩”不过是皮毛中的皮毛,根本未窥得真正的“金钟罩”神功半点堂奥。
少林“金钟罩”神功的修习先由外而内,须以秘法配合多种灵药淬炼肉身,由皮肤、内膜、肌腱、筋脉而至骨骼、血液、骨髓,而后又由内而外,锻炼周身窍穴激发护体真气,再将真气凝练为罡气。一旦护身罡气大成,则刀兵难伤、水火不侵、诸邪不入,便说是万劫不灭亦不为过。至于更上一层的法相之境则仅存于传说,自这神功问世以来也从未听说有谁练成,自然也无从估测其威力。
当年的达摩祖师便是将金钟罩练到了罡气之境,而后凭此神功护体,硬受了各大门派绝顶高手的拳劲掌力、刀劈剑刺、火烧土埋,甚至主动吞服用毒大家配置的蚀骨穿肠之毒,却依然毫发不伤,精神矍铄,一时轰动天下。少林自创派一来,赫赫威名虽历经千年而不朽,这一门“金钟罩”神功实是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金钟罩”威力如此巨大,修行起来的难度自然也相应地令人咋舌。“易筋经”苛求的是修习者的心性,须得驱除习武之念,勘破“我相、人相”之后才得入门;而“金钟罩”苛求的则是修习者的肉身,单是一个力挽千钧的硬性指标,便已将绝大多数人拒之门外。
前一世的慧岸虽然称得上武学鬼才,却也没有修习“金钟罩”的禀赋,这一度使得好武成痴的他叹惋不已,却没想到这一世竟有了弥补缺憾的机会。
修习“金钟罩”的另一桩难处,是需要以海量的各种珍贵药物相辅,其中不乏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材地宝。所幸最初三层功夫需用的药物虽然贵重,却并不算罕见。若是以前,慧岸或许还要为购买药物的资金发愁,而现在只要肯冒险,多下些功夫,应该可以集齐。
两世的慧岸都是坐言起行的性格,既然有了计划,便立即付诸实施。他到厨房弄了一顿饭饱餐之后,又准备了一些应用之物并略作休息,便开始修习“金钟罩”神功的入门功夫。
等到开始修炼时,慧岸又惊喜地发现自己身体的另一桩特异之处,那便是恢复力极强。结合两世的记忆和知识,慧岸对“金钟罩”这门绝学的认识更为深刻。在锤炼肉身的过程中,“金钟罩”走得其实是“破而后立”的路子。每一层都是用种种极端的手段熬炼身体,磨损组成人体的细胞组织,而后再以独门秘法配合药物刺激细胞再生,使细胞在一次又一次修复的过程中进化出不可思议的强度与自我修复能力。
因为变异后的身体本身就具有极强的恢复力,慧岸在修炼初期可以摆脱对药物的依赖,这自然就省了他极大的功夫。唯一麻烦的一点便是他身体的恢复力是建立在消耗自身能量的基础之上的,在练出真气之前,慧岸不得不依靠大量摄入食物来补充能量,其结果是他上次冒着巨大危险搜集到的食物很快便消耗干净。
第七章 勇闯龙潭()
转眼过去了一个月的时光。
在这一个月里,慧岸为了填饱自己因为练功所需而变得好似深不见底的肚子,先后去了三次“半山居”,凭着变异后身体的超人神力,几乎搬空了那间小超市和厨房中所用能吃的东西,全都储藏在了寺庙后崖壁上的那个山洞里。
凭着有充足的食物来补充身体所需的巨大能量,慧岸修习的“金钟罩”进境惊人,第一层淬炼皮肤的功夫已经练到小成境界。除此之外,他又练成了几门较易上手的武学。如今的实力较之前世的巅峰状态虽是微不足道,却也算有了一些护身保命的本钱。
有了这一层依仗,慧岸终于决定下山,亲自去探查一下这大灾变之后的世界究竟成了什么样子。他的第一个目标,自然便是这卢山脚下的屏柳镇。
这天慧岸仍换上一身读书时穿过的旧衣服,用背包装了一些食物负在背上。在把那柄当日斩杀了许多感染者的砍刀带好后,他又想着若是遇到成群的感染者,有一件长兵器在手会更方便一些。前世慧岸擅用一柄风磨铜打制的禅杖,如今却没地方去寻,便用寺庙大门的门闩来替代。这根门闩还是早年留下来的老物件,是一根鸡蛋粗细,长一米六由于的熟铁棍,分量足有四十来斤。
收拾好以后,慧岸锁好大门,提着铁棍快步往山下行去。他步履如风,不多便到了半山居。因为下山的想法早就有了,所以前几次到这里搬运物资时,他已经为自己准备了一件交通工具。
从半山居往山下有两条路,一是正面用条石砌成的三百六十五级台阶,一是侧面可以勉强行车的一条盘山便道。往日半山居所需的一应物资,都是用一辆机动三轮车沿着盘山便道拉上来,慧岸打算的就是开着这辆三轮车下山。
到了半山居的大门前,慧岸从衣兜里掏出一串钥匙——这是他前两次来时在赵大勇的居室里找到的——熟门熟路地打开门锁,然后推开两扇大门走了进去。
前几次搜集物资时,慧岸顺便把里外的东西都整理了一边,那些被他斩杀的感染者的尸体也已搬出去扔到了附近的一个山沟里,院子里显得颇为整洁。他走到院子的一角,把一块巨大的塑料苫布掀开,露出了下面的一辆半旧机动三轮车。
半山居储存了不少柴油,慧岸已经提前把三轮车的油箱加满。以前他在山下购买的物资较多时,也曾向赵大勇借用过这辆三轮车,先把东西拉倒半山居,先分批往山上运送。
把铁棍放在车斗里后,慧岸坐上驾驶位,熟练的插入钥匙打火,先把车开出大门,而后下车把门锁好,才驾车沿着弯弯曲曲的便道往山下驶去。
不多时到了山脚下,慧岸驱车转上一条宽敞平坦的小马路,径直驶往四五里外的屏柳镇。
一路行来,慧岸看到路上及两旁的农田里空无一人,这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令他的心头沉甸甸地极为压抑。
行驶了将近三里,慧岸远远的看到前面有一辆中巴斜着扎在路旁的农田里,又有十多个人影零落地分散在这辆车的四周,步履蹒跚却似乎永不知疲倦地来回走动。
“感染者,一共十六个。”慧岸锐利的目光一扫,迅速数清了数目,却丝毫没有停车的打算,就那么沿着公路疾驰而去。
随着三轮车的接近,那些感染者先后生出感应,纷纷调转方向朝着慧岸这边走来。
等到那十六个感染者簇拥着来到车前二十来米的距离时,慧岸猛地刹车,反手从车斗里抄起那根铁棍,翻身从座椅上跳了下来,毫无惧色地迎了上去。
一个男性感染者迎面扑来。慧岸嘴角微微上翘,前世慧岸沉寂五百年的好战血液瞬间复苏、沸腾,手中的铁棍笔直刺出,携着无匹的巨力轰在那感染者的头部,将一颗面目狰狞的人头轰得彻底爆碎开来,碎骨烂肉与脑浆血液飞溅如雨,泼洒在后方的感染者身上。
那些全无神智的感染者自然不会害怕,反而被沾到身上的血肉激发嗜血凶性,口中发出低声咆哮冲了上来。
慧岸铁棍摆动,使出一路“罗汉棍”的招数。他前世的修为虽不复存在,眼力和经验却还存在,这套专供少林入门弟子修习的基础棍法在他手中无力无穷。他脚步不停,利用感染者速度较慢的弱点,不断移动身形,绝不使自己落入对方的包围之中。手中的铁棍则如一条翻江倒海的恶龙,一招一式都凌厉无匹,棍落之处,感染者们的脑袋全都如同脆弱的鸡蛋般被敲得粉碎。
片刻之间,十六个感染者已经被慧岸一搜而空。
慧岸把铁棍上沾得脑浆血液擦拭干净后,转身上车继续前进。一路上又陆续遇到几波数量不多的感染者,他都一一将其铲除干净。
眼看已经到了屏柳镇的镇口,慧岸看到路边一座建筑的墙壁上刷的“屏柳镇欢迎您”的宣传标语,脸上现出一丝苦笑。屏柳镇的人口在三万左右,按照被病毒感染的比例计算,如今镇上感染者的数量应该有两万三到两万四。想到如此多饥肠辘辘、极度渴望血肉的感染者们,定然是真心实意地欢迎自己的到来,慧岸已经生出一层短发的头皮便是一阵发麻。
经过前面与感染者的几次战斗,慧岸已经对自己的实力有了更清楚的认识。如今的他对上二十来个感染者时,只要有足够的空间供自己腾挪周旋,应该可以全歼对方并全身而退。但若是面对的感染者数量更多,或是被堵在一个相对狭小的空间,便难免会有危险。毕竟这些感染者虽然行动速度变得慢于常人,力量却大有增长,更可怕的是完全不知恐惧为何物。
因为驾驶的三轮车动静不小、目标太大,慧岸在镇口便把车停在了路边的一个独门独院的人家门口,提着铁棍走了进去。
这家里的一对中年男女都已变成感染者,看到慧岸进来,一起嘶吼着扑了过来。
慧岸铁棍连击,将两个感染者的四肢全部打断,白森森的断骨刺出皮肤。
感染者不知疼痛,虽然倒在地上不能起身,却依然不断挣扎。
慧岸也不理会,转身出去把三轮车弄进院子,然后用铁棍把两个失去行动能力的感染者推到大门口。有了这个两个难以咬到人却肯定可以吓到人的“保镖”,一般人应该没有胆量进这院子来偷车。
做好安排之后,慧岸便倒提了铁棍,大踏步往镇子里面走去。
第八章 救人()
慧岸进了屏柳镇,遇到的感染者果然多了起来,在镇子外围还是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游魂野鬼,随手便可以打发。到后来已经是数十上百的成群结队在街头游荡,慧岸也只有退避三舍,绕路而行。
渐渐地来到了镇子的里面,慧岸走近街道的转角处,忽地听到一阵感染者特有的低哑嘶吼和一个压低了嗓子的呼救声。
这是末世降临以来所遇到的第一个幸存者,慧岸的精神立时为之一振。但他前世久历江湖,今世也是饱尝了世态炎凉,对于世道人心的认识极为深刻。他知道这一场大灾变必然导致原本的社会秩序土崩瓦解,那些感染者固然危险,而幸存的人类因为失去了原本的法律和道德来约束,也未见得安全多少。
正因如此,虽然慧岸心中急切见到那呼救之人,脚步却放慢了一些,将十分的警惕提到十二分,蹑足潜踪地走到了转角处,身子贴着墙壁探头出去观看。
入目的情形颇为诡异,即使在这种随时可能遇到危险的情况下,慧岸也几乎笑出声来。
在距离街角三十多米处的路边竖着一根电线杆,有一个年轻男子爬到了电线杆的顶部,手脚并用如同一个大号的树袋熊一般盘抱在上面。在电线杆的下面,围绕着七八个感染者,他们显然没有攀爬的能力,却又不肯放过上面那一大块鲜美的食物,都仰着头紧紧盯着那人,口中发出饱含**贪婪的低吼,脚下一窜一跳的高举双臂抓挠。而上面那人显然已经害怕到极点,但可能是担心引来更多的感染者,所以只能压低声音呼喊着救命。
慧岸并没有着急上前,反正看这情况那人一时半刻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他藏在转角后面仔细观察了一阵,确定四周并没有什么异样后,才提着铁棍走了出去。
正所谓“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在潜心观察良久终于决定出手后,慧岸便不再有半点拖泥带水。他脚下发力,奇快如风的掠过三十多米的距离,手中铁棍借着前冲之力闪电般连击两下,敲碎了两个尚未来得及转身的感染者的脑袋。
其他的感染者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放弃了电线杆上那人,转身向着慧岸扑来。
慧岸移步换位,手中铁棍吞吐不定,每一击定有所获,三分钟不到便将总共八个感染者全数击杀。
“这位老兄,已经没有危险了,你还不下来?”慧岸神色自若的站在满地惨被爆头的尸体中间,仰头向着电线杆上那人叫道。
那人早在慧岸出手时便看呆了眼,他能在活动着两万多感染者的镇子里存活至今,自然也有一些经验和见识,却从没想过有人可以凭着一己之力击杀八个感染者。何况看下面这人一副轻松自如的样子,显然是犹有余力。
听到慧岸的话,他才回过神来,连忙道:“是是,我这就下来。”一面说着,一面便沿着电线杆溜了下来。
“多谢这位……哦,这位大哥,”那人双足落地后,看着慧岸脚下的尸体,有些胆怯不敢上前,远远地向着慧岸鞠了一躬。虽然看到慧岸穿着一身高中校服,年岁也不大,但凭着对方显露出来的强横实力,他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于是换了一个包含敬意的称呼,“若不是大哥你仗义出手,这次我一定是没命了。”
慧岸摆手道:“举手之劳,不值一提。你……”
“你是白鹿寺的慧岸小方丈?”慧岸的话刚说了一半,那人已经一脸惊喜地叫了起来。如今慧岸头上长出短发,身体发生异变之后,容貌也多少有了些变化,那人又是惊魂甫定,所以直到此刻才认出他来。
“正是贫僧,施主你……”听那人喊出自己的身份,慧岸习惯性地将右掌竖在胸前施了一礼,有些疑惑地打量对方。
那人似乎极为高兴,一时忘了满地尸体的可怕,走上前来比手画脚地道:“你不认识我了?我家也在屏柳镇,小时候我们两个都是在镇上读得小学,我比你高三届。对了,后来我在镇上开了一个粮油店,去年你还光顾过一次呢!”
听对方这么一说,慧岸看着这人也有些眼熟了,仔细回忆一下,终于想起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恍然道:“原来是你,贫僧记得你叫方……”
“方晓东!”那人见慧岸终于对自己有了印象,满脸兴奋地报上名字,挑起大拇指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