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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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的姑娘-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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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关山挠了挠头,不太好意思地道:“没怎么背,把学案填了。”

    老教师点了点头,说:“还是那句老生常谈的话,人是要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的。”

    “无论是谁,都得脱离父母的阴影才算长大成人——我们老师在高中教书,不只是在帮你们参加高考,考上好大学,我们还在给你们独立的资本和力量。”

    “沈泽,”历史魏老师严厉道:“坐下。下节课还继续提问你,回去看书。”

    …

    “这个老魏——”沈泽下课的时候摆弄着他的手机道:“够执着的。”

    顾关山:“可是老魏很负责的,人也很好!我那次和丁芳芳去他办公室问问题,丁芳芳肚子咕噜一响,他怕我们饿了还给我们饼干吃”

    沈泽嗤地一笑:“我也给你饼干吃啊,我是不是好人?”

    顾关山脸上顿时就有点发红,说:“这你就要问丁芳芳了。我吃的少。”

    丁芳芳杀人的眼神儿剜了过来,似乎在怒吼‘关我屁事’,‘吃得多是我的错吗’似的。

    沈泽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却突然靠近。他长得硬挺鼻梁高,犹如野性十足的小狼狗。顾关山一愣,还没来得及后退,沈泽爪子一伸捞走了顾关山脸上的头发。

    那一瞬间犹如慢动作,顾关山能够清晰地看到沈泽鼻尖的汗水和手指分明的骨节,他们的呼吸那一瞬间都交缠了一下,像是夜里纠缠的、接吻的风。

    沈泽认真地说:“有根头发,要掉进你眼睛里去了。”

    顾关山:“”

    顾关山面颊发红,说:“好、好的”

    那场景有点太过暧昧,顾关山几乎都要控制不住地脸红了——于是前排的丁芳芳开了口,打破暧昧:

    “狗男女。”

    顾关山:“”

    …

    夏天总是来得快,去的也快,平均温度降到20度似乎也就是转瞬间的事情——眨眼间,秋天就真正地来了。

    顾关山周五的晚上吃完饭后,一个人坐校园的在湖边发呆。

    夜晚的风冰凉,树影凌乱,顾关山冻得有些哆嗦——周五的晚自习一向管得比较松,老师也是要回去抱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因此在这种没什么人管的晚自习,男生会出去上网,女生则会有些头对头看玩游戏的,而顾关山,是出来发呆的那一个。

    丁芳芳知道顾关山这样要抑郁——她曾经试图和顾关山一起去,顾关山却反复地、态度坚决地拒绝了她。

    周五了,在顾关山心头压了一周的苦闷终于能够爆发,而顾关山也终于有机会,冻得哆哆嗦嗦地坐在湖边看看天边的月亮了。

    顾关山小时候就想,没有人能够理解这样的生活。

    顾关山活在一个人人羡慕的家庭里,父母都是高知,生活干净,家庭富足,为了顾关山的教育付出一切——幼儿园时顾关山家穷,但她妈妈执意让顾关山上了双语幼儿园;小学时送顾关山去学才艺,为了顾关山上学,他们家里买了车、买了房;初中时走关系走后门,将顾关山送去了最好的初中。

    她自己也明白,把这些付出理解为虚荣和攀比,是对自己的父母不公平的。

    这些付出应该是爱,可那种爱在被顾关山感受到之前,就变成了令人绝望的桎梏。

    ——你要考上好大学,顾关山的父亲说。

    ——你要有个养家糊口的本领。顾关山的母亲说。

    孩子不务正业,而这对高知父母就要负起责任来,身体力行地教育走到歧路上的孩子。

    家暴就是这样的东西,它可能发生在每个人的身上,但每个人都羞于启齿,努力粉饰自己家的和平。

    顾关山粉饰不来,却绝不认输,她微弱而底气不足、却又不屈不挠地反抗着。

    顾关山不知坐了多久,坐的脚都麻了。却突然被使劲拍了一下肩膀——她回头一看,是沈泽。

    沈泽随意地问:“你做什么呢?”

    第一节晚自习刚结束,整个教学楼里人声嘈杂,秋日夜晚的花落了一地,月季叶在风中颤抖。

    顾关山一呆:“啊?啊?”

    那十几岁的扛把子少年站在顾关山身边,生涩道:“我去你们班找你来着,怎么在这里吹风?”

    “在这儿呆着不冷么——”沈泽在顾关山身边坐下,伸手一摸顾关山瘦削的肩膀:“——哟,这么凉,你是在这儿窝了多久啊?”

    顾关山抖抖地说:“吃、吃过饭就在这坐着了你怎么找到我的?”

    沈泽道:“丁芳芳让我来的怎么了?心情不好?”

    顾关山扯了扯嘴角,道:“还行吧”

    “就是心情不好。”沈泽打量了顾关山一下,笃定地抛出解决方法:“——我带你买个好吃的?”

    顾关山被这哄小孩般的话逗得笑了出来,柔和地说:“不是,我家里有点破事而已。”

    “嗯”沈泽说,“反正吃东西没错,那我带你去买好吃的。”

    顾关山哧哧地笑着问:“你要带我买什么?”

    沈泽理所当然:“买你喜欢吃的啊。”

    他太执着了,顾关山却只觉得说不出的温暖,笑道:“——那我给你买你喜欢吃的,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沈泽:“哦?”

    夜风哗地吹过,地上的月季花瓣打着旋儿,课间已过,教学楼恢复沉寂,而沈泽听见了顾关山的问题:

    “——这栋房子真美啊。”她说。

    那甚至根本不是个问题,沈泽不知道顾关山说的是什么,意象是什么,只知道顾关山眼睛里像是有着万千星辰,她的身后有着一千个灿烂的太阳。

    他那一瞬间只觉得嗓子都有些发紧,想都不想地反问:“是是吗?”

    顾关山笑了起来,对沈泽说:“好,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走吧。”

    沈泽一愣:“正确答案是什么?话说那是个什么问题?我答对了?”

    顾关山心情很好地道:“没有,可我心情好。”

    沈泽哑口无言:“”

    沈泽跟着顾关山往校园超市走,却突然意识到这句话他读过。

    小王子里说:你如果告诉大人,你见到了一栋漂亮的、红砖瓦的、窗上长着天竺葵,屋顶上栖息着白鸽的房子,那他们根本想象不出这栋房子的模样。你必须告诉他们:“我见到了一栋价值十万法郎的房子。”他们才会惊呼:“这栋房子真美啊!”

    ——大人们只会赞叹十万法郎的房子,少年人才在意窗台上的天竺葵。

    她在表达什么?沈泽微微皱起眉头,这个姑娘。

第十章() 


    每个学生一旦开了学,就盼着放假。

    上半年还好,假期挤挤挨挨,虽然都短,但从清明到劳动节再到端午,也不算难捱——下半年则像一场噩梦:只有一个国庆节,外加元旦,连个盼头都没有。

    元旦这个假期基本可以略过不提,毕竟元旦这个假期是给学生突击期末考试用的,单论这个国庆:国庆放假前要先上六天的课。

    六天的课放到初中大学还觉不出有什么,放到满是住校生,还没有大学的住校条件的高中,就要命了。

    好在学校也不傻,知道要是连上六天的课教室里得一股酸臭味,索性就把秋季运动会放在了补课的周六上,以防正当好年华的住校少年人的脚臭味杀死同班同学。

    侥幸生存的高二六班同学,却并没有对学校的仁慈感到欣慰。

    办运动会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得写运动员发言稿,意味着得在烈日下排练方队。同时意味着还得排练在开幕式上尬演什么东西。

    班会课上,在宣传委员顾关山第十二次否定了班长“不如我们去租点歌舞服,比如说影楼那些纱啊布啊,就找几个班里学舞蹈的女生上去扭一扭”的不着调提议后,班里陷入了沉默。

    班主任常老师道:“嗯——咱们班谁是有才艺的来着?”

    所有人齐刷刷望向讲台上据理力争的顾关山。

    常老师:“顾关山这种不能表演的除外。”

    所有人安静如鸡,望着常老师,一个毛遂自荐的都没有。

    常老师:“”

    丁芳芳小声道:“我们班哪里有才艺啊”

    六班全班陷入令人尴尬的沉默,似乎想起了去年运动会的丢脸现况。

    常老师想了想,凝重道:“有才艺的班级有他们的方队走法,没才艺的班级又有他们的方队走法。比如并没有什么才艺的我们班——”

    班里的同学看着常老师。

    常老师:“可以先想想,我们的口号喊什么?”

    班里的同学:“”

    …

    没有才艺的班级,连想口号都艰难。

    在宣传委员顾关山、文艺委员徐雨点还有垂死挣扎的班长的努力下,他们先后否决了“高二六班夹心饼干,前面五班后面七班”的弱智口号和“高二六班,高二六班,高二六班,高二六班”的不走心口号后,总算想出了个稍微像样点儿的。

    而顾关山在听了操场上传来的,“高二六班,天下一番,高二六班,非同一般”的口号之后,前所未有地感激起了自己的宣传委员的职位——不用在外面抛头露面地丢脸。

    文艺委员徐雨点说:“真的不是我折腾你,顾关山,我们至少需要做两个很大的东西——水粉你就拿班费报销,顾关山你得做一个能装三个人的电视框,外加一个能装俩人的手机模型,尺寸在2x4米左右对的!单位是米!我都看好了,校园超市那堆纸箱子就不错,要装薯片的那种,那种纸箱子硬,装饮料的太软”

    顾关山:“”

    宣传委员顾关山气都快气哭了:“你怎么不杀了我呢!”

    徐雨点威胁般地说:“当然你也可以出去走方队,喊口号——”

    顾关山:“我这就去捡箱子。”

    顾关山说干就干,她一向不怎么在意形象,一个人像个民工般扛着五六个纸箱子,在楼下摆起了摊儿。

    操场上传来令人尴尬的方队口号声,顾关山送给操场的方向一个怜悯的眼神,然后抄起了自己的美工刀和铅笔,开始为班级燃烧生命和创造欲。

    硬纸板极其难裁,顾关山画了裁剪的边缘后,简直用出了吃奶的力气用刀划它,天气仍然不算凉爽,顾关山一头的汗水,在阳光里裁纸板儿。

    …

    沈泽不参与一班的方队,因此他在体育课上打够了球,t恤上一片汗湿,拿了瓶饮料和谢真一起往回走。

    阳光灿烂,树叶微微泛黄,操场上传来班级走方队练口号的声音。

    谢真突然道:“泽哥,我怎么觉得那人有点儿眼熟呢?”

    沈泽往谢真手指头指的方向一看,发现是个纤细的女学生扛着七八只破纸箱,吭哧吭哧地往前走。

    那女学生皮肤白皙,一头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动作粗犷的像个民工,但是却露出一点削尖的下颌,衬着乌黑的头发,白得像月光。

    谢真眯起近视的眼睛看了看,笃定道:“我最近绝对见过她。”

    沈泽将饮料猛地塞进谢真的手里,说:“——是顾关山。”

    沈泽三两步地走过去,在顾关山肩上一拍,顾关山正低头找铅笔,被这么一拍之后吓了一大跳。

    沈泽:“在做什么?偷小卖部的纸箱子?”

    顾关山吃惊地说:“我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吗沈泽!”

    沈泽笑了起来,伸手在顾关山头上揉了揉,撩拨般地问:“不是吗?”

    那动作被他做得极为自然,却又带着种难言的促狭和暧昧,顾关山那一瞬间有些脸红——却又突然模糊而又不甚清晰地意识到,这是套路。

    没有哪个高中少年会这样对待一个同年级的女孩,顾关山想,除非他充满了刻意大概。

    可是顾关山终究没经过事儿,只能凭着直觉和推测去看待,因此她的这种想法也只能在脑海中模模糊糊地成型,沈泽一说话,那些推测就散了。

    沈泽:“你在做什么?这么多纸盒子?”

    顾关山回过头看沈泽,沈泽却背着光,并不看得清脸。

    顾关山收回目光不自然地道:“谁知道呢,在给我们班做运动会开幕式的道具。”

    沈泽拧着眉头问:“这种活怎么也没个男生来帮你?为什么不去走方队?”

    顾关山想了想道:“因为我战斗力比较强大,我们班宣传部只有我一个人运转的也不错”

    “至于为什么我不去走方队,”顾关山有点羞赧道:“因为我顺拐。”

    沈泽:“”

    运动达人沈泽,实在是不理解人走路怎么才能顺拐到连方队都没法走

    谢真提醒:“泽哥,下节课是老严的,可能要点名。”

    毕竟这地方,他们呆着多余,可能还碍顾关山手碍顾关山脚的。

    沈泽却没搭理谢真,问顾关山:“一个人做不来吧?”

    顾关山望向脚下的一堆山一般的纸壳子,纠结地说:“应该——还招架得住。”

    然后那个连走方队都不参与的沈泽,斩钉截铁地说:“我帮你。”

    “谢真你先回去。”沈泽道:“我帮她一会儿。”

    谢真看着一脸道貌岸然的、从不见义勇为的沈泽,还有似乎也有点脸红的顾关山,半天才蹦出了一个字:“哦。”

    就是不要做电灯泡的意思吧,谢真腹诽。

    …

    上课铃响起,阳光哗啦一声穿过树叶,教学楼楼下,沈泽捋起袖子帮顾关山裁硬纸板。

    沈泽一拿起美工刀割纸,就知道自己留下来是留对了。

    那硬纸板非常难割,还容易走偏,沈泽一上手就发觉顾关山这种小姑娘根本不可能招架得住,但是不知为什么顾关山就是非常的坚持。

    就好像一个单打独斗的战士。

    沈泽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顾关山说话,顾关山趴在地上认认真真地画格子,那认真的模样,让沈泽有种说不出的喜欢。

    教学楼里非常安静,只有零星的老师洪亮的讲课声,还有操场上排练口号的高一高二方队,尘埃飞扬。

    “报项目了吗?”沈泽问,“我们班主任要求我报了个100米,还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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