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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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的姑娘-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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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让我安心。”顾关山酸涩地道:“就是我觉得他给我安全感,他喜欢我,我觉得是这样的”

    顾关山又喃喃道:“他不一样,我有点想期待他看看。”

    “你知道我的人生过得有多糟糕。”顾关山沙哑地说:“我今年十六,早些年承受能力不好,你还记得你初二的时候在我的本子上找到我写的遗书这些年好一些了,是因为我把自己关进了壳子里,对家庭也好,对爱情一点期望也不敢有了。”

    “我最悲观的时候想过‘活到三十岁就去死算了’,反正没有人爱我,也没有人会无条件的原谅我,连我亲生的父母都”顾关山声音哽咽起来,颤抖道:“但是我一直想要一个家,丁芳芳。当然了,家太奢侈,我能有个人无条件地爱我我就很幸福了。”

    丁芳芳:“所以,你觉得那个人是沈泽?”

    顾关山忍着哭腔,嗯了一声。

    “沈泽”丁芳芳念了念名字,轻声道:“顾关山,他确实,应该是喜欢你的。”

    顾关山又破涕为笑道:“我其实心态挺稳的,过去的这么多年我爹不疼娘不爱,在家里活得谨小慎微——我不也长得好好的么?放心,我知道高中的情侣很难走到最后,但我很确定,我这么坚强的人,回归单身也会过得很好。而且这不还八字没一撇呢么?”

    丁芳芳也酸涩地笑了起来:“是啊,八字没一撇呢。等等,说到这个,顾关山——”

    顾关山回答她一般,响亮地擤了鼻涕,轰隆一声,接着呼噜呼噜的,水声粘稠。

    丁芳芳的那点酸涩荡然无存,说:“你真恶心。”

    顾关山死猪不怕开水烫:“拖着鼻涕才恶心。”

    丁芳芳说:“随便你。十一假期能有时间吗?出来玩吗?”

    顾关山笑了起来:“没问题,我爸妈十一有个会议,我肯定能偷溜出去。”

    丁芳芳:“啧,惨,一把年纪了出门还要躲着爸妈偷偷往外溜,那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就找我,我们去步行街那边约一次,那里有家新开的网红拉面馆,微博上那些大v都在推荐,说是超级好吃。”

    顾关山:“和你出门就一定是在吃东西。心情复杂,你上次一下午吃了七家店我还记忆犹新呢?”

    丁芳芳:“你破事怎么这么多?”

    顾关山哈哈大笑了起来,打着电话撑着伞,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

    顾关山并不是每天都会被爸妈找茬,她自认为有点中二病,有点喜欢没事找事虐待自己,却没到自己会去爸妈眼皮子底下晃悠着找不自在的程度。

    尤其是顾关山现在还有了要挂念的事情。

    她在家朝七晚十,爸妈在家时就做作业,不在家时就画分镜,居然相当相安无事。

    顾关山准备的那个漫画,其背景结合了18、19世纪工业革命前后和蒸汽朋克的种种特点,画了一大堆结构复杂的螺丝和概念设计——但是故事的脚本却是温馨、治愈的解忧杂货店风格。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画画的人最怕写脚本的人动不动冒出句‘十里长街’、‘集市熙攘’或者各种形象繁杂的设计。”现在顾关山不仅在用‘十里长街’、‘集市熙攘’,还在用无数螺丝钉和齿轮还有金属质感折磨自己脆弱的神经。

    顾关山手速一向挺快,大概放假第三天的时候,就画完了三张漫画的铅笔稿了。

    而第四天,和顾关山相安无事了许久的父母出去参加某个学术会议,顾关山报备了一声今天要和丁芳芳一起约一次图书馆,就一个人出了门。

    那天的白天什么都没有发生,顾关山像个普通女孩一样,和丁芳芳一起吃了那家很好吃的拉面。拉面的豚骨汤浓郁,叉烧柔软而鲜嫩。

    然后丁芳芳又去吃了一顿炸串,吃了烧烤,吃了最近的网红台湾烤肠,又去吃了一顿鲜芋仙的芋圆碎冰,临行前打包了两片网红抹茶千层,说要回家当零食。

    顾关山:“”

    顾关山难以接受地问:“你是在往一百八十斤靠拢?”

    “一百七十斤。”丁芳芳说,“我有时候觉得你对生活但都没有热情,你看,我一下午吃了这么多,吃是我的信仰,你看看你的信仰——”

    顾关山举起手里的袋子,袋子里装着花花绿绿的恋爱暴君和艳汉。

    丁芳芳看着那白花花的肉体道:“——就会买小黄书,你看看你看看。”

    顾关山:“这哪里黄!这种正规出版物从来不详细描绘官的——话说这边书店里居然有这种小漫画,我今天运气真好——”

    丁芳芳:“你会被抓起来的。”

    “不要告发我。”顾关山说,“大家都不容易。”

    丁芳芳看预备役劳改犯一般看了顾关山片刻,然后挥了挥手,走了。

    顾关山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太好意思,把自己买的小黄书塞进自己的书包里,迎着夕阳往回走,她和丁芳芳约的地方在老城区的步行街,夕阳西下,有种落寞而温暖之感。

    而就是在这一刻,顾关山听到了一声呼喊从小胡同里传来:

    “——顾关山?”那声音道,“你怎么在这里?”

    …

    顾关山回过头一看,邹敏提着一袋垃圾,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和长裤,眼眶红肿,面容憔悴,此时正一脸错愕地看着她。

    顾关山一呆:“诶?你——你怎么在这儿?”

    邹敏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炸货店道:“我家在这。”

    顾关山尴尬地说:“哦?哦——哦好,我今天是出来玩,正好路过。”

    邹敏板着脸道:“我出来丢垃圾。”

    夕阳下,邹敏家的炸货店破旧又窄小,店里黑咕隆咚的,抽油烟机里冒出一股股黑黑的、炸油的烟。

    顾关山努力地试图寒暄:“真巧啊——”

    “没有必要强行找话题。”邹敏冷淡道:“但是真巧,这件事本来我还在纠结告诉不告诉你,但看这样子,我最好还是让你知道的好。”

    顾关山:“啊?”

    邹敏说:“过来一趟,我有话和你说。”

    顾关山头上冒出个问号,跟着邹敏走进了他们家旁边的胡同。

    绿草从砖缝里长了出来,阳光金黄地洒在地上,树影斑驳。

    邹敏问:“你觉得我可信吗?”

    顾关山愣了愣道:“我觉得你邹敏是个不愿意欠别人人情的人,所以你不会轻易骗人。”

    邹敏点了点头。

    “顾关山,那你就需要相信我。”邹敏平淡地说,“我准备告诉你一些关于沈泽的事情。”

    顾关山皱起眉头,警惕地问:“你告诉我这个做什么?意图是什么?”

    邹敏说:“顾关山,我和你是一个初中,我知道你初中发生的那件事。”

    顾关山:“”

    “而且,”邹敏脸上浮现出一种愧疚的神色:“无论是什么原因,我都让你胳膊上多了条口子,就当我谢罪,和因为初中那件事,对你的同情吧。”

    邹敏:“所以下面,我告诉你的,关于沈泽的事情——你一定要听进去。”

    顾关山微怔,望向邹敏。

    “——沈泽只是想玩你。”邹敏说。

第十九章() 


    邹敏:“所以下面;我告诉你的,关于沈泽的事情——你一定要听进去。”

    顾关山微怔;望向邹敏。

    “——沈泽只是想玩你。”邹敏冷静地说。

    顾关山皱起眉头,不爽地问:“你什么意思?”

    “我知道。”邹敏说,“我现在没什么立场告诉你关于沈泽的事,毕竟我有十万分的嫌疑,可能是见不得沈泽和你好;也可能是嫉妒你。”

    顾关山冷淡道:“你知道就行。”

    “你也知道我喜欢沈泽。”邹敏冷淡地道:“我还刚给了他一场惊世骇俗的表白;我现在也还是为了他难过;但我不会因为这个骗你。”

    顾关山皱起眉头:“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们放学的时候;我一个人出的校门。”邹敏漠然道:“然后我看见沈泽和曲若在校外,曲若和他拉拉扯扯;我一向不怎么引人注意,就在那里听完了他们所有的话。”

    邹敏一向冷漠又生硬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羞愤。

    “他们羞辱我的内容;我就不转达你了,那是我的私事。”邹敏颧骨通红;顽强道:“——我只告诉你他们谈及你的内容。”

    顾关山顿了顿,直直地盯着邹敏;邹敏回望了她。

    邹敏突然开始模仿曲若的语气:“泽哥;你和顾关山的样子真腻歪,你对她居然认真了呀?”

    顾关山:“”

    “我真是没想到;”邹敏继续模仿道:“你居然也有这天;游戏花丛的沈泽居然收心了?”

    顾关山:“曲若是贱人吗?”

    “她是什么;你清楚。”邹敏哆嗦着道:“问题是沈泽说了什么。”

    邹敏:“他说——”

    “顾关山?”邹敏模仿道:“和我之前谈的那些没什么两样;横竖就是玩玩,我猜也就是两三个月就腻歪了吧——?”

    顾关山如遭重击。

    “我不是什么好人,”邹敏继续模仿:“——曲若,你把这点记住了,无论是对顾关山,还是对每个女人。”

    夕阳如火,花草摇曳,顾关山努力收拾着自己的心情。

    邹敏颤声道:“我只知道他不是个好人,但我没想到他是这种混账,他羞辱我,羞辱每个人。”

    顾关山:“”

    “而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了,选择权在你。”邹敏说。

    远处一个瘦削的中年妇女大声喊道:“邹敏!你死哪去了——!”

    邹敏对顾关山说:“我在这!!——顾关山,我走了。”

    顾关山随即失神地点了点头,邹敏顿了顿,似乎想拍拍顾关山的肩膀,却最终没有。

    …

    顾关山穿过小区里簌簌而落的枯叶,傍晚的风吹过,树叶哗啦哗啦作响。

    她抬头望向沈泽家的方向,脑子里一团乱麻,沈泽家窗户里透出微弱的、荧光般的灯光,深黄的秋日海风吹过顾关山的肉体凡胎。

    顾关山在楼下站了许久,久到秋雨开始飘落,才转身离去。

    她走过自己家门外走廊的黑暗,雨水打在玻璃上,顾关山冷静得可怕。

    她理智上知道眼未见则未必为实,却又觉得这也太正常了,太人间真实了。

    顾关山从小就知道“爱都是有条件的”,更不用说脆弱得多的“喜欢”。沈泽可能喜欢的是顾关山还算能看的皮相,可能是喜欢顾关山那种不怕死而又有趣的性格,可能是喜欢顾关山的“小才女”的名头,而这种喜欢远不值得他认真。

    只是脆弱的“有好感”。

    顾关山对爱情和人类有着极深的恐惧,犹如一个温和的,人间失格里的叶藏。

    太宰治在人间失格之中说:“我对人类极度恐惧,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对人类死心”,于是叶藏在人间失格中“搞笑”,向人类最后地求爱。

    顾关山没有对人类死心,却也没有求爱,她只是把自己关进了壳子里,不愿意和外人接触,接触得越多越失望,不如初时未曾见,更不用说求爱了。

    顾关山吁了口气,将走廊的窗户关上,将风雨关在了外面。

    顾关山掏出了钥匙,将自己家的门打开了。

    顾关山的家里亮着一盏荧光灯,黑暗浓稠,顾关山看见自己的父母坐在餐桌前,雪白的灯光刀劈斧凿地映了两个中年人一脸。

    顾关山说:“我回来了——”

    “回来得正好。”顾父说:“你记不记得我开学之前跟你说了什么?”

    顾关山:“啊?”

    顾关山的父亲站了起来,从旁边抄起他的皮带,慢条斯理地问:“顾关山,在你开学之前,我对你说了什么?”

    …

    顾关山站在门口,顽强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顾关山的父亲——顾远川问:“你是记吃不记打?”

    “我只知道我什么都没做错。”顾关山咬着牙:“——我没有违法,没有犯罪,我是个马上就要成年的人,在完成了我应该做到的事之后,做了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餐桌上摆着她的自动铅和素描本,顾关山的母亲严厉地看着她。

    顾关山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委屈,那所有的委屈又变成了愤怒,她气得浑身发抖。

    顾关山知道这时候如果认错,至少不用受皮肉之苦。

    但是人为什么要为自己没做错的事道歉?

    一个少年想让自己的未来受自己的掌控,想以自己喜欢的东西为生,何错之有?

    中年男人暴虐地眯起眼睛:“你再说一遍?”

    顾关山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我只是做了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作业我做完了,考试我考到年级前二十了,”顾关山说,“我手上的每一件事我都尽力了,无论哪个老师都挑不出毛病的毛病——我画画的所有时间,都是我挤出来的时间;我想做的事情也只有画画这一样,只是你们无论如何都不同意。”

    她顿了顿,勇敢地直视着她的父亲,道:“——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顾远川:“好——好,顾关山,我当时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顾关山抬起头,那模样像个幼狼犊子露出她稚嫩的爪牙,目光里燃烧着火光:“你告诉我,我再画画就把我的爪子抽断。”

    顾远川将袖子一撸,一皮带抽了上去!

    顾关山被抽了一皮带,却咬着牙,一滴眼泪也不掉,脑子里挤着沈泽和和自己的未来,挤着看不到的出路和关着的门,但是十六岁的顾关山连眼泪都没掉一滴。

    “你知道你为什么打我吗?”她仇恨地问。

    她的父亲又是一皮带,顾关山喊道:“——因为你知道你是错的!”

    “你不关心我想要什么,满脑子都是‘你要养活自己,养活自己’——”顾关山被抽得疼得抽搐,却半点不服输,仇恨地盯着她的父母,问:“你又知道我养不活自己了?”

    顾关山的父亲气得浑身发抖,眼睛通红,他十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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