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达眼底的笑。
今天只是简单地化了个淡妆,不多时便绪。阮舒又从衣柜里挑了个链条包,从自己原来的手提包里捡了几样要紧的东西装进链条包,这才出门。
九思已经等在门口。
……
绿水豪庭处于黄金地段,附近是海城最大的商业圈。
阮舒没坐车,携九思一起步行过去,先寻了家日本料理店吃饭。
店里的客人较多,只剩一些旮旯边角的位置。服务员给她们带路前往座位的途,遇到有一客人从包厢里走出来,差点与阮舒撞个满怀。
阮舒本身反应不慢,及时避开,加身边还有一个九思,几乎是一瞬间将她护在了身后。
对方双肩包、鸭舌帽,十分不好意思地道了歉,快步离开。
阮舒匆忙地瞥过一眼他手里的黄色件袋,印有“**寻人社”的标识。
是个私家侦探?
耳在这时传入一把问候声:“阮小姐,真巧。”
阮舒循声转头。
方才那个私家侦探所出来的那个包厢的门尚敞开着,陈青洲坐在里面,淡笑着冲她点头致意。
“陈先生,真巧。”阮舒回之以礼貌的微笑。
“来吃饭?”
“是的。”
“一个人?”
阮舒点头。
“需要拼桌么?”陈青洲邀请。
这样的措辞,显然是在指可以还她一次给了他拼桌的机会。
阮舒扫了眼包厢内的舒适环境,掂了掂心思,并未拒绝:“那打扰陈先生了。”
五分钟后。
阮舒确认好所点的食物,将点餐本还给服务员,服务员退了出去,并邦他们关好包厢的门。
陈青洲与她面对面跪坐在榻榻米,手里握着青绿色的茶杯,瞥了一眼九思,再看回阮舒:“令元很保护你。”
“不是‘很’,是‘格外’。”阮舒啜了一口大麦茶,瞥了一眼陈青洲身后的荣一,浅浅地笑问,“外面还有。”
特意将自己的牌摊出来,旨在暗示陈青洲,如果想在这包厢里对她动心思,最好再多加考量。
“当然。”她话锋一转,小有嘲讽地道谢,“这多亏了陈先生对我的看重。”
若非陈青洲次对她出手,傅令元何至于往她身边安两个影子?
“看来阮小姐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
“嗯。我这人一向又小气又记仇。”
陈青洲笑了笑:“那今天这顿我请,算作给阮小姐赔罪。”
阮舒啜着大麦茶,悠悠道:“这种饭我还是不吃为妙。与其给我赔罪,倒不如庆贺我死里逃生。除非陈先生保证往后不再对我出手,那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今天在这里和你一笑泯恩仇。”
陈青洲盯她片刻:“阮小姐计较得真细致。”
“商人嘛,锱铢必较很正常。”阮舒耸耸肩,随即露出一抹戳穿他的笑意,“瞧,陈先生话题转得真快。”
陈青洲轻轻摇了两下头,似无奈一般:“阮小姐尽管安心吃好这顿饭。”
说着,他将一碟刺身推到她面前,并指了指桌他所点的其他食物:“都还没动过筷子。阮小姐如果不介意,可以先试试。”
阮舒对这家料理店素来喜爱,所以方才即便座位不佳,她也无所谓。
她点的东西还没来,闻言自然不与陈青洲客气:“谢谢陈先生。”
当即抓起筷子夹生鱼片。
见她面前只有酱油,陈青洲极其绅士地邦她把芥末移近她的手边。
“谢谢。”阮舒摇摇头,却是将芥末重新推开老远,“我对麻和辣的东西过敏。”
陈青洲心头微顿,注视了她两秒,随后释然地淡笑一下。
说不客气,可其实阮舒也吃了他一小碟的生鱼片。她给她自己点的只是一碗乌冬面,份量刚刚好。
将汤喝到底为止,她放下勺筷,用纸巾擦了擦嘴,然后对他颔首道别:“谢谢陈先生,我还有事,先告辞。”
“我也要走了。”
叫来服务员,陈青洲将她的账一块儿结了。
终归只是一碗乌冬面,阮舒也不与他争,只是看到他那边小半桌的食物到最后都没怎么动过的样子,不免有些可惜:“真浪费。陈先生和那位私家侦探都光顾着说事儿了吧。”
陈青洲当即微眯一下眼。
阮舒敏锐察觉,倏然反应过来,她虽无心,但提及“私家侦探”,有假意刺探他隐私的意味。
她兀自去衣架拿自己的外套穿好,只当作毫无察觉。
到了店门外,阮舒重新道别:“有缘再见,陈先生。”
陈青洲微微颔首,目送阮舒和九思两人的身影之后,面色沉凝,唤了荣一:“盯紧点那个私家侦探。别最后人没找到,反而先把自己手里的线索泄露出去。”
……
没想到,十五分钟后,在家具城,阮舒竟是又和陈青洲碰面。
彼时她正阖眼躺在一张摇椅,悠哉悠哉地晃动,感觉还挺舒、服的,本想问导购员它是否还有其他颜色和款式,结果一睁眼,看见的不是导购员,而是陈青洲。
“这摇椅很舒、服么?我看阮小姐好像都要睡着了。”
阮舒瞳仁微敛,从摇椅站起来,下意识地扫周围,看到九思还在,她稍放下心,面带笑容,半是玩笑地说:“陈先生,一次是偶遇,两次……我可很难不怀疑你是在故意跟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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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心头好 097、他的三个家()
陈青洲的表情稍显无奈:“阮小姐,一次是偶遇,两次说明我们有缘。”
有导购员在这时走过来,将一张信用卡和一张收据递到陈青洲手里:“这位先生,您的账单已结算清楚。您所选购的家具正在后面的仓库里打包,傍晚六点钟之前,我们的送货员会将它们送至您留给我们的地址。”
“谢谢。”陈青洲从导购员手里接过信用卡和收据。
阮舒已从导购员的话得到确认:陈青洲不是尾随她而来,而是他早过来。她笑笑:“看来我和陈先生确实有缘。”
陈青洲也不纠结她方才的误会,抬手指了指摇椅:“家里有老人么?”
勿怪他狐疑。确实,现在一般人家里很少会有摇椅,一般老人家才喜欢用摇椅。阮舒方才发现购物清单有摇椅时,脑海自发想象白眉白须的傅令元摇着蒲扇半阖着眼躺在摇椅晃晃悠悠的画面,十分可笑。
“不是,随便买来玩的。”阮舒随口回答。她也不晓得傅令元买摇椅干嘛。摇椅的款式并不多,她还得尽量买把与家里的装修风格相匹配点的,否则实在突兀别扭。
陈青洲听了她的回答后,表情稍显一丝古怪,语气颇具意味:“买来玩啊……”
阮舒略略蹙眉,却一时未察觉出自己的话有何不妥。
陈青洲已收敛意味,在方才阮舒试过的那张摇椅落座,往后躺,晃了两下,再重新坐好,掌心拍了拍扶手:“确实挺舒服的。或许我也可以考虑买一张。”
阮舒唤来导购员,询问颜色和款式,最后勉勉强强选定藤摇椅,琢磨着放到阳台,到时再加一张藤桌,或许冬天用来晒太阳睡午觉还不错。
本以为陈青洲只是说说而已,结果他还真让导购员也给他拿了一把摇椅,不过款式和她的有所不同。
“陈先生这是乔迁大喜?”阮舒随口问。
陈青洲点头:“嗯,年前刚在这附近的绿水豪庭买了栋别墅。”
阮舒心头应声一磕:又是巧合?还是……
面她不显山露水,只清清淡淡地道了句“恭喜”,心下思忖,不管怎样,晚都得和傅令元提这件事。
“阮小姐呢?也乔迁?”陈青洲回问,“令元今天又没陪你?”
阮舒自然注意到他用了“又”字。
那晚在荣城温泉酒店的餐厅里碰到时,她一个人吃饭。而今天偶遇,她同样一个人逛商城。
或许是她多心,但出于女人的敏感,总觉得陈青洲在有意无意地刺探她和傅令元之间的感情状况。
阮舒浅笑:“我也怪,为什么他总是有事忙。他明明和陈先生您从事同一行当,怎么陈先生有时间亲自来家具城挑选家具?”
旋即,她稍压低声音,表情认真地询问他:“陈先生可否能从男人的角度帮我分析分析,他是不是在外面养女人了?而且,你们是多年‘故交’吧?那陈先生应该挺了解他的。你说,他是不是一个婚后能有所收敛的男人?”
注意到她的凤目里明显蕴着黠意,陈青洲将自己的淡笑加深:“看来阮小姐将我的关心之语误会成其他意思。”
阮舒但笑不语,算是默认,结束和他的对话,去寻找她下一件需要购买的大班桌。
经过卧室家具区时,看到一套化妆台很漂亮,她不禁驻足,转进去多瞅了两眼。
通过镜子,发现陈青洲也进来了。
一身休闲服,单手插在裤兜里,一脸诚恳求教的表情:“女人的房间,是都应该有化妆台么?”
“照理来讲是都会有的。”阮舒亦诚恳回答,“不过不排除某些男人婆的存在。”
陈青洲的眉头闻言皱了皱,瞥了她一眼,好像本想纠正什么,但出于礼貌,又咽下了话。
“陈先生是要给太太买梳妆台?”阮舒笑问。
“我和我太太很早离婚了。”
“不过,”他走过来,手指在化妆台敲了两下,神情微恻,“确实是要买给我的前妻。”
阮舒狭长的凤目微眯一下——她对陈青洲自然不了解,更别提他的感情史。但她没忘记在荣城时的一些见闻。
前妻……?
是傅令元的姐姐傅清辞?
她忽然觉得陈青洲挺有意思的。
三十多岁的成熟男人,五官英俊,气质儒雅。从之前在荣城的两次见面,到今天的两次接触,他始终给她沉稳随和的印象,加稍有耳闻的他对傅清辞的感情,更是加分。
如若不是那次被车队围堵的记忆太过深刻,阮舒真的很难将他和那日雨帘坐在车里面无表情看她陷于囫囵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不过想想也正常,人本来是复杂又多面的。何况,以他这样的背景,更不可能表里如一。
她自己不正每天和傅令元玩心思?
弯弯唇角,阮舒帮导购员省了事儿,主动招呼着,向陈青洲推荐:“不知道你前妻什么喜好。但我觉得这套还不错。我以我身为女人的角度来讲,这么漂亮的化妆台摆在家里,算是不爱化妆的男人婆,也会忍不住坐到镜子面前来。否则多浪费?”
话出,她便留意到陈青洲的眉头又是一皱。阮舒终于恍惚明白,多半是“男人婆”这个措辞触到他了。
脑子里回忆一下不久前在车与傅清辞的短暂一面,貌似无论是傅清辞的长相还是言行,都并未给人“男人婆”的印象。
“既然阮小姐都觉得好,那看来这套化妆台确实好。只是,好像是阮小姐先看的?”
“我是挺喜欢的。可喜欢不一定要买回去。”阮舒笑,“我是看看。家里的那个也是新买的。”
言毕,她心头轻磕了磕——嘴太顺,她连“家里”俩字都出来了。
拧拧眉,她继续道:“陈先生不必考虑我,要买尽快下手吧,没准儿马有其他识货的人也看了。”
正如斯说着,忽然,一把女声在这时传出:“欸,显扬,这套梳妆台很漂亮~”
紧接着,女人的身影掠了进来,近距离地仔细打量梳妆台:“你说,放在我们的新房里是不是正合适?”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阮舒不禁蹙眉。
唐显扬发现阮舒的瞬间,止了脚步,站定在区域外的过道,直勾勾地盯着阮舒。
女人察觉唐显扬的异常,顺着视线望向阮舒,愣了一下,随即微微一笑:“是你啊。”
阮舒倒是第一眼辨认出,这女人和某次她在商场餐厅里撞见过的与唐显扬相亲的那位。
“你好。”阮舒礼貌地和她打招呼,再泰然地看回唐显扬,语气轻松又隐约带着玩笑的意味儿,“不是说要给我们送请帖?我们可眼巴巴地等着,一直没等到。连你婚礼的日期都不晓得。你该不会是不想要我和三哥的红包了吧?”
唐显扬很不识相地没接话,依旧那么站着。
他的未婚妻很有眼色,连忙搭腔:“不好意思啊,我们从年前开始忙着筹备婚礼,又是拍婚纱照,又是各种礼俗的,途还碰过年,所有时间还没安排过来。请帖先给发了较远的亲戚朋友,这不接下来才是身边亲近熟络的。”
说话间,她已然站回到唐显扬身侧,亲昵地挽唐显扬的臂弯,目光无奈而包容地看一眼他,最后转回来和阮舒致歉:“不好意思。”
很快又笑:“我们婚礼的日期在下周五,情人节当天,五洲国际酒店,你是显扬的好朋友,可一定得到场。”
挺得体挺大方的女人,挺适合唐家的家风,最重要的是,目测会是一位贤良淑德的好妻子。阮舒心下评价,为唐显扬正确的选择感到欣慰。
“那先提前给你们道喜,我会到场的。”阮舒笑了笑,“算我人不到场,红包也一定会到场。”
旁边,陈青洲已将导购员唤了过来,要开单购买那套梳妆台。
唐显扬的未婚妻连忙问导购员:“这套梳妆台还有吗?”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这套梳妆台我们进货时也只有三套,这是最后一套了。”
“这样啊……”唐显扬的未婚妻面露遗憾,不舍地瞅了瞅梳妆台,又瞟了瞟陈青洲,欲言又止似的。
但听始终未曾言语的唐显扬出声:“把梳妆台让出来给我们。”
这话,他是对阮舒说的。语气完全不是商量,反而有点命令的意味。
阮舒蹙眉。
唐显扬扫了眼陈青洲,再看回她时,目光满是鄙夷:“不是都和三哥结婚了么?怎么,又耐不住寂寞出来勾搭新姘头了?他这是要买给你的吧?你也不差这一套半套的梳妆台,和我们争什么?”
他的未婚妻早在他第一句话出口,开始扯他的衣袖。但他毫不理会。她转而急急对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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