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进房间。”
“我看见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一丝不挂。”
“噢,不对,那个时候我还没学会这个成语。”
阮舒笑着纠正完自己,忽然又没了下。
整段话,除了“我”,是“tA”,其实应该挺容易让听的人犯糊涂的。
所以她更像是在自说自话。
然而沉默许久之后,她却是从他的怀里仰头看他,笑得明媚:“三哥,你说他们是在做什么勾当呢?”
傅令元垂眸与她对视,目光是完全不见底的深邃与黑沉。
指腹轻轻地逡巡在她的脸庞缓缓摩挲。
少顷,他才回答:“不用知道。”
随即他扬唇,“你只要知道,我接下来要吻你了。”
“好……”阮舒闭眼睛。
傅令元低头,碾压她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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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心头好 096、好梦,傅太太()
一圈摩天轮下来,天色黑得彻底。
傅令元携阮舒从轿厢里走出来后,又回头瞥了一眼。
高高的铁架支撑着整个巨大轮子的缓缓运转。五颜六色的彩灯点缀,座舱的玻璃窗口映出三三两两的人影。
傅令元微勾唇:“一次来游乐场想告诉你,摩天轮是个很适合和你做的地点。刺激指数四颗星。”
阮舒:“……”
所有的兴致在摩天轮的座舱里这么戛然而止了,她完全没有欲望再去下一个项目。或者准确来讲,是完全没有欲望再继续呆在游乐场。
傅令元似也看出她的倦怠,问也没问,径直带她离开,而且挑了一条避开热闹的路,一手邦她抱着那只玩偶熊,另一手牢牢地牵着她的手,不紧不慢地穿行在花草丛木当。
竟隐约有一分家长带着自家孩子的意味儿。
阮舒稍稍落后他半个步子,瞳仁乌乌地盯着他挺阔的后背,一路缄默。
停车场,消失有一阵的二筒和九思重新出现,四人驱车驶离,先去了不远处的一间餐厅吃饭。
饭间喝了点酒。
回去的途,阮舒靠在大熊的身、,浅浅地眯了一觉。
大概是因为今天突然和傅令元说起她8岁之前的事情,这一觉,似梦非梦的,又有些深埋已久的记忆浮现。
城村的那个曾经的家。
她一个人坐在门口的阶梯。
身前是冰凉的风卷起街道的落叶。
背后是从没关紧的门缝里泄露出的好几种不同声音的交杂——木板剧烈摇晃的吱吱呀呀;男人舒、爽的低、吼和时不时的脏话;女人压抑的娇、chuan和低低的啜泣。
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她都是这样被禁令在外面不准进去。如同尽职尽责的守门人一般,兀自坐着。
最初的不知所云,随着年龄的增长,和次数的增加,已然渐渐懵懂,直至习惯。
里头的男人提着裤子尽兴地走出来,要是碰一两个出手大方的,还会额外塞给她买糖的钱。
或者偶尔也会碰一两个不怀好意的,会对她一阵打量,别具深意地说:“小丫头模样不错,是根好苗子,让你爸妈好好栽培。”
“……”
人离开后,她没有马进屋里。直到庄佩妤收拾完一切,叫唤她。
母女俩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该干嘛干嘛。
等那个她应该称之为“爸爸”的男人醉醺醺地回来,又开始每天例行公事一般的争吵和殴打。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阮舒第一时间睁眼,发现自己从玩偶熊身、,转而靠到了傅令元的肩。
车窗外,入目的不是他的那栋别墅,而是个略微眼生的小区。
绿树掩映,湖风袅袅。
反应好几秒,她才记起来,貌似是绿水豪庭,下意识便脱口狐疑:“怎么来这里?”
傅令元应声挑起眉峰:“有什么问题么?”
阮舒已知自己失言——这里有他们的婚房。
很快她旋开笑容:“不是,我只是想问,我们今晚要住这里吗?”
“不止是今晚。”傅令元摸了摸阮舒的脸,“傅太太别忘记了,你如今首要的身份我的老婆,其实才是林氏总裁,或者林家养女。林家不是你的家,不要总想着回那里。以后下班你应该回这里,班你应该从这里出发。”
阮舒默了一默,笑笑:“我怎么有种要被豢养的感觉?三哥有好几处‘家’,却限定我必须每天守在你的这其一个‘家’,等你突然想起我时,心血来潮地过来宠幸一番。会不会太不公平了?”
“好好的一个家,被你形容成一个牢笼。傅太太这样的,我还真没法儿把你当金丝雀。”傅令元斜睨她,“放心。我哪里舍得让傅太太独守空房?这里也是我以后大部分时间吃穿住行的地方。”
这是打算开始真正意义的夫妻生活了……?阮舒倒是想起来,当时买这处高层房时,他说过,缺少一个只有他们俩痕迹的地方。
可貌似,别墅那里,对于他而言才是最方便的地方,不是么?
垂了一下眼帘,她佯装无意地嘀咕:“本来已经快要习惯别墅那儿的环境。”
“那儿人多眼杂,不适合我们夫妻俩关起门来过二人世界。”
两人已下了车,一起楼。傅令元说这句话的时候,电梯的门刚关,轿厢里只有他们,倒是恰巧应了“二人世界”四个字。
阮舒抿唇笑:“三哥是担心我住在那儿碍事吧?”
做事说话都得防着她这个外人,否则一不小心可泄密了。
如别墅后他专门用来处理人的屠宰场。
还有陆少骢时不时来找他“密谈”要事。
以及……往后约莫将出现更多找门来的他的红颜。
傅令元抓起她的手在唇润了润,别有意味:“确实,傅太太确实碍事。有傅太太在,我很难完全集精力处理正事。‘从此君王不早朝’。”
阮舒:“……”
次买完房之后,她没再来过,进门的时候却发现房子里的家具和布局,较之原设计有所不同。
注意到她四处打量的目光,傅令元边脱着外套,闲闲散散道:“傅太太完全把这里忘记了,我只能自己先做主整改。”
刚买完房那天,他的确交代过,让她根据喜好修改设计,只是她转瞬抛诸脑后了。可下意识的,阮舒不想承认自己忘记了,有点狡辩道:“我觉得原先的设计挺好的,所以没有改动了。”
傅令元目光洞悉。
阮舒泰然自若,夸赞:“不过现在这样更好了。”
“你喜欢?”傅令元问。
“喜欢啊。”阮舒点头。
“进卧室看看,你会更喜欢。”傅令元建议。
阮舒捧场地往卧室走,心里都打好腹稿一会儿接着讨好他,结果……
呈现于眼前的是一整面墙的壁架,每一个格子里都摆有一个种类的情、、趣用。
傅令元双手抱臂,斜着单边的肩膀倚靠在卧室的门框,似笑非笑:“以后任傅太太挑选。我们可以每一次玩一种花样,把它们全部玩遍。”
阮舒的额角抽了抽。
……
虽然是第一天晚住进来,但傅令元显然早有准备,所有的东西一应俱全,如同两人在此生活已久一般。除了因为新环境稍微陌生,石…更件配备来讲,一点儿不方便都没有。
阮舒从浴室洗漱完出来,墙的双面壁架已被翻过来另一面。
这另一面正常多了,摆放的都是些小花瓶、相框之类的小物件。
她凑前探了一眼。
后面连通的原来是间小酒房。
壁架也具有隔断门的作用。
阮舒回过身。
床,傅令元靠坐在床头,饶有兴味儿地注视着她,身、穿着一件黑色的丝绸睡衣。
与她身、的白色丝绸睡衣,俨然情侣装。
“给你泡的牛nai。”他指了指床头柜,“邦助入睡。”
“谢谢。”阮舒走过去,端起杯子,喝掉了大半杯。
傅令元的目光一直不离她,待她放下牛nai杯,他又拍了拍他身侧的位置,对她伸出手掌:“过来。”
弯弯唇角,阮舒将手放到他的掌心,爬床,窝进他的怀里。
傅令元顺了顺她的头发:“傅太太要是每天都能这么听话好了。”
阮舒笑了笑,没说话。
“睡吧。”傅令元拍拍她的后脑勺。
阮舒躺到床,侧身面向他,挨得他紧紧的,闭眼:“晚安,三哥。”
傅令元关了灯,在黑暗笑得很愉悦:“好梦,傅太太。”
卧室里归于寂静。
傅令元的手掌始终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她的后背。
少顷,她的呼吸趋于平缓均匀,他停下动作,稍偏头,在她额极轻地落了个吻,旋即小心翼翼地挪开她搭在他身、的手臂,一并掖进被子里。
从床起来后,他走出到客厅,换了身衣服,又写了几张便签,贴到各自该贴的地方,才出门,下电梯。
小区门口,正蹲在路边抽烟打发时间的栗青一见他出现,立即弹掉烟头站起身收敛神情:“老大。”
傅令元淡淡地应了声“嗯”。
栗青邦忙打开后座的车门。
傅令元利落地坐了进去。
栗青关车门,连忙也坐副驾驶座。
驾驶座的赵十三启动车子。
驶离绿水豪庭一段路后,傅令元开口:“事情办得怎样?”
“那个叫‘庆嫂’的佣人已经搞定了。”栗青从座位稍侧身,看向后座的傅令元,笑了一下,“她对阮姐还挺忠心的。虽然受了我们的威胁不得不妥协,但确认我们要她邦的忙不是伤害阮姐之后,才应承下来的。她去检查过了,压在玉佛底下的那张卡片已经被拿出来了。”
“不过,林夫人真的是我们要找的人吗?”栗青略有疑虑,“如果是,她看到卡片的留字后,照理应该马有反应。”
“这次应该错不了。”傅令元的唇线淡淡抿出弧度,脑海浮现出阮舒今晚断断续续所讲的一些话。
顿了顿,他叮嘱:“同样的留字卡片,你多复印几张备好,每天给她寄一份快件。她总会有反应的。让庆嫂留心她的情况。”
“陈青洲那边……”开了个头,却没有后。傅令元十指松松地交叉置于膝盖,表情若有所思。
见状,栗青知他是没有要再继续交代,便点头先应承下前面几件事:“好,一会儿我下去办。”
而后,他转入汇报下一件事,“裳裳小姐身边原来的那位贴身保镖阿东已经找到了。原来被遣送去了菲律宾。那小子简直了,竟石…更生生在那里当了两个月的苦力,不抱怨一句。”
“小爷那儿家庭聚餐的时间定在后天晚。兄弟几个已经押送阿东往回赶,最迟明天午能到。”
傅令元略略颔首,眼眸冷凝:“石…更拖成烂账,连孩子都出来了。也是时候该算清楚了……”
栗青和赵十三无声地对视一眼。
两人都听得出,自家老大要算账的对象是汪裳裳,不过具体到底什么事,他并不清楚。
要说这位汪裳裳,真算是自家老大的痴情爱慕者。之前老大虽然并没有表现出多喜欢她,但他们这些手底下的人,基本已默认两人之后多半会在一起。毕竟陆家是看好的。
然而约莫三个月前,在他们这邦人转移大本营来海城之前,老大先独自一人提前回了趟海城。
好像是那几天,汪裳裳貌似做了什么触及自家老大底线的事情,惹怒了老大,躲到国外去度假。
没料到一回来竟是带了近三个月的肚子。
他甚至因此猜测,可能度假是个幌子。其实她是躲开老大的视线偷偷养胎。
收敛思绪,栗青紧接着向傅令元汇报一会儿要去见的船队的情况。
……
阮舒的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竟已是第二天午。
傅令元并不在。
连他是什么时候不在的,她都毫无察觉。
从床坐起来,一眼便看见床头柜昨晚的那只牛nai杯底下压着他留的一张便签,像丈夫向妻子报备行程似的,简单交代了他有事出门,得晚回来。
紧跟着,他列举了几样还没来及更换的家具,让她今天去选购。
乍看之下像是生怕她无聊,特意给她找事情做,给她机会表现对两人婚房的重视。
不过,阮舒反而更加感觉,他似是借事栓住她,以免她溜回林家。
放下便签,她的视线落在那个空牛nai杯,略沉凝了两秒。
旋即,她系好丝绸睡衣松散的腰带,赤脚下床,踩在地毯,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阳光如金子般洒进窗台,整个世界都似被铺了一层金子。窗台外摆着两盆花,栀子花似白玉,在窗边柔柔弱弱地摇曳,玫瑰花浓艳,一花两色浅深红。
驻足凝望片刻,阮舒懒懒地舒展了手臂——这一觉真是睡得她身心皆舒爽。
进去浴室刷牙,玻璃镜面又贴有一张便签——“考虑到傅太太不是个会洗手作羹汤的女人,所以冰箱里没有采购任何食物。如果傅太太想在家里吃饭,先在刷牙前给九思打电话,告诉她你的需求,那么等你洗漱完毕,差不多能直接开饭。”
“不过考虑到傅太太一会儿要出门挑家具,我猜测傅太太较大可能性会选择在外餐。那么在洗漱完后给九思打电话,让她和二筒准备好。”
阮舒轻蹙眉,将便签贴回镜面,拿起牙刷牙膏——算他猜对了。
从浴室出来后,她给九思发了条信息,然后走向衣柜,在柜门再度发现一张便签——“流苏裙是不错的选择。”
阮舒微拧眉,打开柜门,扫了一圈,犹豫再三,手指最终还是伸向数套裙装当的那条流苏裙。
搭配好衣服,穿戴完毕,阮舒坐到梳妆台前。
镜面不出所料地还有一张便签——“傅太太很漂亮。”
阮舒深深皱眉,扯下便签,压在桌。再抬眸拿润肤露擦脸时,眉眼却是并不见褶皱,而完全舒展开,盈盈含笑。
直达眼底的笑。
今天只是简单地化了个淡妆,不多时便绪。阮舒又从衣柜里挑了个链条包,从自己原来的手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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