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当然一塌糊涂的差。
任棠压根就不相信。
倪歌是心理医生，她很擅于玩弄人心，可却低估了被逼入绝境的任棠会如何的疯狂。
云笙相信一定是倪歌说了些什么误导了任棠，但现在他抽不出手处理她，原本打算等一一恢复后再重新好好的解释，可任棠已经没有了耐性。
在医院旁荒凉的巷子里，一个戴着墨镜鸭舌帽的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药做着不能见人的黑市交易。
“我觉得你最好再考虑一下比较好。”绝育药，不是开玩笑的。
“钱我准备好了，交货吧。”伤害她女儿的人，任棠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们女人啊，真的狠。”神秘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卖绝育要给女人了，通常理由也就那么几种。
“这个药，怎么吃才有效？”
“放汤里就好。”
“钱收好，我走了。”
任棠手里握着药瓶，决绝的离开了巷子，林遇楠昨天很认真的告诉她做好一一成为植物人的可能。
三周了，她的女儿昏迷了整整三周。
这个冬天冷透了人心，春天遥不可及。
云笙最初并没有注意到任棠的不对劲，以为她只是沉浸在伤痛之中，在之中的某一天他突然得知倪歌流产了。
在早高峰赶地铁的路上，往下走台阶时被人从背后轻轻一推，倪歌滚落台阶，除了她以外没有人受伤，只是倪歌将近五个月的孩子掉了，并且子宫受伤太重被摘。
为什么云笙会知道？因为出事后，倪歌竟然报警要抓任棠，指名道姓的说凶手是她。
不过警方里有叶暮尘的人，叶暮尘联络了云笙拦下了这件事。
“云笙，是任棠！任棠把我害成这样，你凭什么现在控制我！”
报警之后，云笙将倪歌控制在病房里有人把守理由是让她“好好养伤”，指控任棠是不存在的，云笙不会允许的。
“你有证据吗？”
“那个路口有监控！就是她！”当时她滚落台阶最后一眼看到的穿着连帽衫的女人站在台阶上，戴着口罩和墨镜，虽然看不清表情，可倪歌知道就是她！
“嗯，监控被销毁了。”不仅地铁口的监控销毁了，那天倪歌家到地铁口的每个拍到连帽衫女人的镜头全部被删了，这件事情已经被处理的干干净净，找不到一丝痕迹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在乎流掉这个孩子，本来就不是云笙的种，时间到了她也会让这个孩子消失，但消失必须是在所有人的面前，必须把任棠推到风口浪尖，而不是现在自己赔光了本钱还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
“你不是说怀了我的孩子吗？”云笙抽了一支烟，嘲讽的看着倪歌。
怎么就眼瞎的觉得她像景琳呢？
“没，没有！”她矢口否认，计划赶不上变化，她当然不会那么傻的承认。
“在美国，你找我是为了什么？”
“我，我想说我怀孕了，想，想得到你的祝福。”这么大的谎，倪歌自己都圆不过来。
如果云笙早点知道她的谎话，也不至于事情发生到这一步。
倪歌出事的早上，任棠的确没有在医院，至于监控里的人，他永远都不会承认是任棠。
稍微花点心思就知道倪歌不是第一次找上任棠，甚至的医院来挑衅，偏偏还是在一一昏迷不醒的时候。
所以，无论任棠做出什么样的报复，云笙全部都认同。
任棠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根本不知道是云笙在背地里的全心全意的维护。
“倪歌，算计我的女人，你还不够格。”只是就连他也低估了任棠，他的小妻子竟然能做出这么的狠。
至于之后，云笙已经想好了，她留在申阳总有一天会继续去骚扰任棠，她每一次出现都会给任棠多想起一次的可能。
那就不要留在国内了，全世界需要苦力的地方多了去了，心眼这么多干脆就去非洲挖金子去吧。
多点劳动，让脑子好好休息一下。
“云笙，你是先招惹我的，你是先的！”
“我？我什么时候给你放出过误会的信号？你找记者拍照的事情我不和你算，毕竟我自己也有错。但是你不该在任棠那么绝望的时候还要踩上几脚。”
“我没有，我没有“倪歌仍然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但也清楚结局已定。
就像云笙说过的，从头到尾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他一次都没有给过她“喜欢”的讯号。
“你该庆幸，我还允许你活下去。”其实倪歌是死是活，云笙并不在意，但不想继续脏了任棠的手。
所以，收尾的事情他来做就好，要一个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方法多了去了。
倪歌出事之后，任棠变得更平静，眼神更死寂了。
一一已经昏迷了四个星期仍然没有清醒，而她终于活成了和倪歌同样肮脏不堪的人。
握着药瓶的手不停的颤抖，却始终无法狠心下手。
云笙开始暗中观察任棠，所以她到黑市买药的事情他清楚。
“云先生，这是太太买的药资料。”助理纠结了几秒，很艰难的将文件放到他桌上。
神情带着同情还有更多的不理解。
至少在外人看来，云笙是个几乎完美的男人，没道理被自己太太这么暗算。
“这件事情记得保密，谁都不能透露清楚吗？”
“我知道了，那我先出去了。”估计这会他不会想看到别人，助理很有眼色的离开。
云笙翻了翻资料，笑得苦色，绝育药啊。
看来这次，他的太太真的气疯了吧？
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把那么善良的任棠逼到这般境地啊。
不过没有关系的，如果这么做能让她觉得好过一点的话都没有关系。
一一出事之后，他也没有打算再要一个孩子了。
“任棠，你每天在医院也不合适，回去休息一会好不好？”
“好啊，我正好回去换点衣服过来。”
任棠看似乖巧的跟着云笙回了别墅，顺道做了一顿漂亮“散伙饭”。
“我能给你做饭的机会也不多了。”
“这么坚定的要和我离婚吗？”
看着桌上的菌菇三鲜汤，是一一最喜欢的。
425。离婚（）
偌大的别墅里，任棠和云笙看着对方的表情都是那么的哀伤。
哀伤，婚姻终于走到了绝路。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觉得我们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我不会原谅在危险时候丢下我的女儿去救别的女人的丈夫。”任棠一字一句说的很慢，同时慢慢的用汤勺不断地搅拌着热汤。
人还真是有无穷的潜能啊，向来胆小懦弱的自己也有那么疯狂的时候。
“看来还真是散伙饭了。”云笙不解释了，故意和无心的距离隔着一条线，结果却都一样。
他的女儿因为他，至今仍然昏迷中，这就是云笙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如果他没有去见倪歌，如果他发现的早一点，也许可哪来那么多的也许。
“好聚好散不是挺好吗？”
“能给我一碗汤吗？”
云笙笑着将碗递到了任棠的手里，从容又很优雅。
只是接过碗的任棠手却止不住的发抖，这碗汤她是真的下药了。
要骗云笙喝碗汤比想象得要容易太多，可为什么这一刻她的心竟然那么的痛。
“怎么了？汤凉了酒不好喝了。”他的小妻子骨子里还是善良的吧？所以面对这么可恶的他还是会心软，其实没有必要的，他自己也想狠狠的惩罚自己。
过去不珍惜，现在弄成了这副德行。
“算了，别喝了，我最近心情不好为了让你也不开心故意撒了很多盐，吃太咸对身体不好。”任棠还是下不了手，她能以暴制暴的对付倪歌没有任何的愧疚感，却没有办法这样对云笙。
一一出事以后，她知道他并不好过。
出不了力的地方那就拼命出钱，她坐在女儿的病床边，他就守在病房外。
她有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他同样如此。任棠允许自己偶尔的崩溃，可云笙不允许他自己崩溃，一边安抚着自己还要一边消化着每一个不好的消息。
他的痛不欲生，任棠看得见。
算了吧，到此为止吧，决定了从此陌路就不要再扯恩怨了。
毕竟，最初是自己脑袋不清楚一头扎进这段婚姻的。
“没关系，偶尔一次两次吃的咸点没有关系的。”云笙不让她把汤端走，仍然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这真的只是被放了很多盐的汤。
“我说不用了！过去也没见你多爱吃我做的菜，现在也不需要了。”
任棠含着眼泪将一整锅的汤全部倒掉不留一滴，她看不到背后的云笙的眼角划出的泪水。
棠棠，没有关系的，真的没有关系的。
看望一一的人来了一批又一批，季末和郁夏几乎只要有空就会来医院，这是任棠最需要支持的时候。
沧澜结束了期末考试，进入到了寒假，也经常来陪一一，偶尔给她讲讲故事，偶尔陪她说说话。
当然还有云笙砸钱搬拼命的抢救，一一在昏迷的第五周时终于醒过来了。
“麻麻。”
那一声的喊叫，在任棠看来是这个世界最美妙的声音。
“宝贝，麻麻在，麻麻在这里。”从不信仰什么的人，每天都在拼命的祈求着，她的女儿还那么小，她的人生甚至都还没有开始，不应该就这么结束的。
“麻，麻”一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的想哭，醒来后的第一眼看到了任棠。
在她小小的心中，烙下了深深得痕迹，果然这世上只有麻麻不会离开她，她只需要有任棠就可以了。
哪怕是爸爸，也是不需要的。
“太好了，林医生，林医生，我女儿醒了，她终于醒了。”任棠突然冲出了病房，无视了一旁的云笙，直接跑向林遇楠。
“小棠，冷静点，我这就去看看。”
又是漫长的等待之后，林遇楠终于宣布了云君依脱离了危险，挺了过来。
“这真的是奇迹，不过小棠你也要听好后面的话，一一的那颗子弹离心脏偏了一公分，救回来以后会留下后遗症，她可能不可以经常运动。”
“我已经很满足了，身体不好的话慢慢养就行了。”至少她还没有彻底失去。
这是最坏之中最好的结果，云笙仍然无法接受，他的一一明明可以健健康康的，现在就连奔跑都是奢望吗？
“云先生，具体病情我来和你沟通吧。”林遇楠让任棠多点时间陪在女儿身边，而必须要让云笙知道云君依的病情比以为的还要再困难一点。
他不知道他们一家这次的美国之行怎么会变成这样，但任棠的绝望一定不是没有理由的。
到了办公室，两个男人沉默不语，接下来要说的内容太沉重了。
“一一还有可能恢复吗？”
“要恢复到你希望的程度很难。”
“”
云笙强逼着自己听完林遇楠说的那些听不懂的名词，无数次的幻想着云君依的将来，无论哪种都充满遗憾。
当他狼狈的逃离了林遇楠的办公室，走进病房想好好看看一一时，却是女儿疯了似的尖叫。
“麻麻，不要他，麻麻，不要他！”醒来没多久始终乖乖的坐在床上的云君依，看到云笙时想起的都是他狠心转身的一幕。
“一一，我是粑粑，你，你不记得我了吗？”云君依的态度是谁都没有料想到的。
“麻麻，不要他，他不救一一，他坏！”
所以谁说小孩子的记性一定不好？一旦深入骨髓的绝对不会轻易忘记。
“好好，我们让他出去，一一乖。”一边抱着女儿，任棠祈求的看向云笙，是求着他离开。
而云笙再不愿意，顾虑孩子的情况无奈的退了出去。
原来，一一知道的很清楚，知道他的爸爸放弃她的事实。
云笙几乎已经完全陷入了崩溃的边缘，唐景清和叶暮尘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到这一步，扪心自问安慰的话，他们都说不出。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棠棠只想要离婚。”
地上已经满是烟头，却想不出一个挽留的方法。
他不想离婚，至今都不想，离婚就意味着断了所有的联络，意味着再也没有机会，更不想在一一不认她的情况下离婚。
“你现在越是逼她，她越是痛苦，云笙放她一段时间吧。”唐景清不认为在这种情况下维持的婚姻还有什么意义。
特别是在任棠恨意最浓的时候仍然还想要勉强。
“我懂，可是舍不得，真的好舍不得。”眷恋的温暖，还有任棠原本的情深似海，云笙是被惯坏了的男人。
他抱着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做着垂死挣扎的努力。
几次想走到一一的身旁，可惜女儿怕他，非常的怕他，怕到只要他靠近就跟着尖叫。
不要说像一般父亲的拥抱，就连说上一句话都非常地困难。
反倒是林遇楠作为云君依的主治医生，得到了小丫头的百分百的信任。
再遇到了那么可怕的事情后，现在一一只能接受任棠和林医生。
“今天我们一一感觉怎么样了？”穿着白色大褂的男人，笑得一脸温润，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很好。”云君依终于长出了几两肉，比起刚醒来那会要好很多。
“再几天马上就要出院了哦，恭喜一一。”
“真的吗？”但提到出院，小女孩突然耷拉了小脑袋，她没有那么想出院，因为出院后意味要回家。
而她却不想回到那个家。
“一一，在想什么？”
一夜之间被迫长大的小女孩低着头晃了晃脑袋。
“我会想林医生的。”一一喜欢林遇楠，她怕打针针，可是林医生的话就不会害怕。
他经常会说很多笑话，还是给她讲故事，最关键——她能感觉到林医生对她好。
长久以来她努力希望得到爸爸的疼爱，可换来的是无情的抛弃，换作谁的心都会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