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腾跃,众所周知,后勤部经理所有部门经理中最好的差事,薪酬高,无压力,零风险。
“为什么?”许念瓷抿了抿唇,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眨的盯着人事部经理。
“我的小姑奶奶,我昨晚睡到半夜差点被雷给劈死,你就可怜可怜我这条小命,别问那么多了。”人事部经理将任命书放在许念瓷桌子上,擦着冷汗摇头叹气的走了。
许念瓷拿起桌上的任命书,怔怔看着,眼睛里却一个字都没有,满脑子里只有昨夜江玉珏那张冰寒清隽的脸,那般俊朗、那般帅气。
又一次,在她窘迫的时候,他天神一般,从天而降,解救了她。
那一刻,她好像在万丈光芒中,看到了骑马仗剑而来的王子,只是……只是,她可配做他的公主?
还是……她只是一个被他怜悯,被他可怜,永远也不会穿上水晶鞋的灰姑娘?
她与江玉珏这次的偶遇并没有改变她的生活,他们依旧像两颗不同轨迹的恒星,生活在自己的航道里,似乎永远不会再有交集。
日子如水流过,转眼间,宠物店的姑娘们各自有了心上人,晚上约会回来,或拿着一盒巧克力分给小姐妹,或抱着一束玫瑰回来,笑的花枝招展,只有许念瓷,始终孑然一人。
她店里的小姐妹替她着急,明着暗着给她牵线搭桥,替她寻找她生命里的真命天子,只可惜,她一直心如止水。
倒是腾跃公司里的人,那么多单身王老五,她长的又那么美艳耀眼,却始终没人敢觊觎,更不敢染指。
许念瓷并不介意,她心里已经被一个人……哦……是一个神!
她的心已经被一个神装的满满的,哪里还容得下别人?
这天,腾跃公司举办了一个大型的公益舞会,要求所有部门经理盛装到场,许念瓷也不例外。
她穿了一袭酒红色的曳地晚礼,是她衣柜里的唯一一件晚礼,是做公关部副经理时,叶倾音为她置办的。
深V领、背部镂空的酒红色晚礼,穿在曲线窈窕完美的她身上,性感迷人,让平时见惯她T恤衫牛仔裤的人惊艳不已。
她一进门,无数道灼热的视线停留在她身上。
她的美是一种嚣张绝艳的美,似强光,如烈焰,不管她身上怎样一股清冷如冰的气质,都挡不住那团如极光般烈烈的美丽。
无数不认识她的人,感兴趣的向周围的人询问,她是哪家千金。
她不喜欢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和认识的人浅浅打个招呼后,辨了辨方向,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打算躲个清净。
去卫生间的途中,路过一个休息区,柔软的沙发,一尘不染的水晶茶几,大株的绿色植物,营造出一个静谧的休憩环境,她一眼看中,索性到休息区坐下,打算在这里耗上一两个小时再回去。
她安静的坐在沙发一角,看从手机上下载的远程教育的课程,不知不觉忘了时间,转眼间一个多小时过去,手机响了,叶倾音微醺的声音从那边响起,带着点慌乱,“瓷瓷,你在哪儿?我头有点晕,有个男人总缠着我,你过来帮帮我……”
在公关部时,叶倾音对她很友好,没少帮她,许念瓷收起手机,快步朝大厅走去。
眼看大厅近在眼前,一个珠光宝气的中年妇人一边回头冲同伴大笑,一边重重撞上了许念瓷,她回头的功夫,手中的红酒从杯中溢出来,一少半撒在了许念瓷身上,剩下的一大部分,都撒在了她自己胸前。
低头看看自己胸前一大滩酒渍,刚刚还笑逐颜开的富态夫人,一张白花花的大饼脸顿时扭曲了,虎着脸看许念瓷,“你怎么走路的?眼睛长在后脑勺上了?我这衣服可是巴黎最有名的设计师设计的,全世界只此一件,你给我弄脏了,你赔得起吗?”
许念瓷皱眉看她,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
明明是她走路不看路,回头和人说话的功夫撞到她身上的,不但不道歉,反而这么咄咄逼人的逼问她。
许念瓷微蹙了眉头,淡淡说:“这位夫人,刚刚我虽然走的快点,但我遵守规则,走在走廊右侧,而你却走在走廊左侧,还回头和朋友说话,这才把红酒洒在自己身上,错是你犯的,酒是从你的酒杯里洒出来的,你有什么资格责问我?”
胖妇人叫李金菊,是一个家具商的发妻,那个家具商从小家具店做起,因为有生意头脑,运气又好,经过二十几年的经营,成为月光城最大的家具商之一,身家过亿。
他这结发妻子,初中毕业,没什么文化,粗鄙跋扈,再有钱也只是一身的铜臭,没有一点的气质修养。
那家具商总算还有点良心,虽然家外无数彩旗飘飘,却秉持着糟糠之妻不可弃的道理,始终没让他这原配下堂。
这种重要场合,当然不可能带养在外面的彩旗来,只好亲自为李金菊准备了最好的衣服首饰,带着李金菊来,不盼别的,就盼着李金菊别给他出丑就好。
李金菊身上戴着几百万的首饰,身上穿着名牌设计师为她设计的上百万的礼服,自我感觉良好,和平时牌友们吹嘘她老公的家具城上季度盈利如何如何时,撞在了许念瓷身上。
她身上的礼物是银白色,撒上一滩红酒,难看的要死,心疼的她心脏直抽,一腔怒火全撒在许念瓷的身上,“你这小溅人!弄脏了我的衣服还和我耍嘴皮子,我这衣服花了一百万才买的,今晚你不赔我衣服,我撕烂你的脸!”
许念瓷厌烦的看着她,她那张贪婪粗鄙的大饼脸,让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李玉芳,心里一阵剧烈的烦躁,懒得再和她鼓噪,绕过她想走,被李金菊一把抓住手腕。
“小溅人,今晚你不赔我衣服哪儿也别想去!”
她一口一个小溅人,把许念瓷叫的恼了,许念瓷用力一挥手臂,李金菊肥硕的身子,哪经得住常年练武的许念瓷用力一挥,顿时往后趔趄了几步,重重摔在地上。
她疼的惨叫了一声,叫许念瓷甩手要走,顿时坐在地上杀猪一般嚎起来,“快来人啊!救命啊!杀人啦!快来人啊”
她海豚音一般又尖又利底气又足的声音,顿时回荡在整个宴会厅里,宴会厅里一静,所有人都朝这边看过来。
于是,一身酒红色曳地晚礼的许念瓷,和毫无形象坐在地上的大饼脸夫人,成了整个会场注目的焦点。
李金菊的老公赵海柱急匆匆走过来,铁青的脸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呢?难看不难看?”
“你看看你看看,这是你给我买的一百多万的衣服啊,被那个小溅人给弄脏了,那个小溅人还不肯赔,还打人,我要报警,报警抓她那个天杀的!”李金菊抖着自己的衣服让赵海柱看。
赵海柱臊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行了你,别再这儿给我丢人了,快回家换衣服去吧。”
第464章 中有千千结17()
“回家?”李金菊的女高音更加尖锐,“回家怎么行?她还没赔我衣服呢,我这衣服可是一百多万啊!”
她的话惹来了一些豪门贵妇的轻轻嗤笑,在她眼里,一百万是天文数字,可那些豪门夫人的晚礼,哪一件不是百万之上?
赵海柱第无数次后悔,不该带着上不了台面的李金菊到这种盛大的场合来,什么面子里子都被她给丢尽了。
他抓着李金菊的手想拽她离开,无奈李金菊挣扎着死活不肯走,冲着许念瓷尖声嚎叫,说什么也要许念瓷赔她衣服。
正在僵持间,刚刚还小声议论调笑的围观人群,忽然静了下来,左右分开,一身正装的江玉珏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众星捧月般走到前面。
许念瓷脸上原本有淡淡不耐的神情,看到江玉珏之后,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原本潋滟如江南的一双美眸,只剩一片渺远的空茫。
“赵老板,衣服记在我账上,一会儿我会派手下把支票送过去。”江玉珏看着赵海柱淡淡开口。
“哪里哪里,不用不用!”赵海柱铁青的脸瞬间变的惨白,冷汗唰的一下从额头上流下来,他冲江玉珏点头哈腰,连连道歉,“是我夫人自己不小心,不关那位小姐的事,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别看赵海柱这会儿伏低做小,其实他平日里是特别嚣张跋扈的人,我有钱我就是老大我怕谁的暴发户嘴脸十足,也因此,李金菊今晚才会这么底气十足的大哭大闹,以为月光城没她老公摆不平的事,谁见了她老公都得低着头走路。
这会儿看赵海柱冲江玉珏点头哈腰的装孙子,她也傻了,木桩一般站在赵海柱的身边。
不大会儿功夫,赵海柱就汗流浃背,扯了扯李金菊的袖子,“快快快,快给那位小姐道歉!”
李金菊向来是吃软怕硬的主儿,见她老公不给她撑腰,还怕的要死,连忙努力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冲许念瓷赔笑脸,“这位小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衣服不用赔了,我自己洗就好!”
李金菊连连道歉,许念瓷终于从失神中回过神来,漂亮的眸子盯着江玉珏,看也没看李金菊,微微启唇,“算了!”
腾跃的总经理原本在二楼招待贵宾,听说楼下出事,急匆匆赶过来,跃过众人走到江玉珏身后,“三少……”
江玉珏没做声,微不可见的摇了下头。
腾跃的总经理松了口气,冲赵玉柱使了个眼色,赵玉柱如蒙大赦,冲江玉珏和许念瓷一再鞠躬道歉,扯着李金菊跌跌撞撞离开。
江玉珏没看许念瓷,转身想走,许念瓷猛然开口:“等一下!”
江玉珏没有回头,却停了下脚步。
许念瓷深吸了口气,“我们谈谈吧。”
二楼VIP贵宾室。
猩红色的真皮沙发上,江玉珏和许念瓷面对面坐着,许念瓷紧张的双手攥拳,江玉珏手中捏了杯红酒,漫不经心的轻晃,偶尔浅啜一口。
许念瓷受不了这样压抑的气氛,深吸了口气,看着江玉珏说:“谢谢你。”
“不客气。”江玉珏神情如冰,声音也冰雪般冷酷。
许念瓷抿了抿唇,“其实你不用这样做,上次你救了我,我们说过的,我们两清了。”
“是,我和你之间两清了。”江玉珏啜了口红酒,清冷的说:“这是替我弟还的,你当时救了我们两条命。”
他清冷的样子,让许念瓷心里堵的像塞满了冰块,她将紧攥的拳头松开又攥上,咬着牙说:“不用了,我不想和你再有任何纠葛。”
江玉珏用无所谓的态度说了声:“尽量吧!”
许念瓷被他气的浑身直抖。
尽量吧?
什么叫尽量吧?
每次都在那么狼狈的时候被他遇到,他知道她心里多自卑,多难过?
她多希望,每次他遇到她时,都是在她最光鲜亮丽的时候,像是万众瞩目的公主,那样她还可以自信的追逐他的脚步。
可是现在……
每次都是在她最狼狈最难堪的时候,遇到他,就像被剥光了衣服站在他面前,一点尊严都没有。
“算了……”她颓然垂眸,长发披散下来,遮住她的双眼,“你还的够多了,以后不用再还了,以后我和你桥归桥,路归路,再没有任何关系。”
江玉珏啜了口酒,依旧是冷淡的三个字,“我尽力!”
“你尽力?”许念瓷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狂烧的怒火,唰的站起,漂亮的眸子仿佛燃了烈焰般瞪着他,“什么叫你尽力?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我不想再看见你,不想再和你有任何交集,我想让你在我生命里彻底消失……彻彻底底的消失,你听懂了吗?”
“我听懂了。”江玉珏抬眸,漆黑的眸子目光清冷的盯着她,“我听的很明白,但是我不能保证我一定做的到。”
他说的那般淡定,那般理所当然,许念瓷呆了呆,“为什么?”
江玉珏啜了口酒,“我不喜欢欠人人情的,在我把欠你的人情还完之前,你的想法与我无关。”
许念瓷要疯了,看着他咬牙切齿。
他非要和她牵扯不清是吗?
他不肯退出她的生命是吗?
那么……别后悔!
她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江玉珏……”
“嗯?”江玉珏漆黑的眼珠,平静的看着她,夜般静谧深沉,将她的灵魂瞬间吸入进去。
“江玉珏。”她听到自己缓缓的说:“我不想在腾跃公司做了。”
“哦?”江玉珏眼中闪过淡淡的意外,语气却依旧清冷无波,“然后呢?”
“我想做你的秘书!贴身秘书!”她咬牙切齿,一字一字说:“如果你做不到,请你远离我,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不肯远离她是吗?
一定要在她的生命里纠缠她是吗?
那就让他们纠缠到底好了!
既然不肯远离,那她就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赶走所有觊觎他的女人,直到她成为他的唯一!
她许念瓷,这一辈子,除了对他做了过分的事,再没做过违背良心的事,她要像曾亚茹所说的,为自己喜欢的人,勇敢一次!
没错!
就这样!
她不躲了,不藏了,不逃避了,她就是爱上江玉珏了,怎样?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不知道为什么爱了,什么时候爱的,总之就是爱了,爱上了她曾经最讨厌的人,曾经狠狠折磨的人。
或者……这是报应?
她垂眸苦笑。
不管是什么,她已不再她掌控之中了。
如果她能管得了自己的心,她最不想爱的人就是江玉珏。
可是,如果每个人都能管的了自己的心,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因为求爱不得,痛苦终身的人了。
想放不能放,也放不下的,才是爱情。
江玉珏冷幽的目光盯着她,沉默良久,才清冷开口:“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只需要回答我,行?还是不行!”许念瓷讥诮的弯了弯唇角,“你不总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要还我人情吗?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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