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尽是我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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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尽是我夫君-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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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不会是我。”

    慧断轻声道:“我为什么要你死?你死了;难道我就能独活?阿裳;我们曾经那么快活过;你难道从来就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意吗?”

    华裳收起笑容,冷冽的眼神如同丈量的铁尺,她的目光一寸寸丈量着他的神情。

    “快活?难道你想说我们洞房花烛夜你却一睡不起;翌日起床,又一脸张皇,像是从未认识过我这种感觉是快活?”

    慧断眉头紧蹙;他伸手捏了捏鼻梁;指尖的泥水在鼻子一左一右留下两点污痕。

    “我”他摇了一下头。

    这件事说不清。

    是他的错,他只能认下。

    “我当时昏了头;什么也不记得了。”

    华裳笑了;却一如既往的嘲讽:“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那天早上;你直接空着手回家了;失忆能记得自己叫什么;自己家在哪里;唯独将我忘记了吗?”

    他闭上眼睛,面有愧色。

    新婚之夜,一觉醒来;应汲突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艳红纱帐包裹的婚床上;朦胧的光线中,他只看到自己全身赤裸。

    怎么会这样?

    他脑中空洞,努力回想,却只能想起自己在临考前生了一场大病,现在是病好了吗?

    不。

    他捂着自己的脑袋,回想起几个模糊的画面,他在考场奋笔疾书,他骑马游街,他在杏园赴宴。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的记忆这么模糊,就像是有什么凭空消失了一样。

    二十岁的应汲还是喜怒皆形于外的年纪,他双手插进青丝中,指甲陷进头皮,可这种疼痛也填补不了记忆的空缺。

    突然,有什么温热绵软的东西贴上了他的后背。

    湿热的呼吸喷上他的脖颈。

    一只细长有力的手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脑袋转了过来,然后,当着他的面,一口吻上了他的唇。

    一直专心学业,从未涉足过儿女之情的应汲整个脑子都要炸开了!

    然而,那两片带着清新香气的唇却不肯轻易放过他。

    红唇一抿,抿住了他的下唇,滚烫的舌尖儿划过他的唇纹,热辣的酥麻从脊椎尾一直蹿到天灵盖儿,逼得他硬生生打了个激灵,把他本就空荡荡的脑袋更搅了个稀巴烂,脑子里的水估计都蔓延到了眼里,若不然,他眼前怎么尽是雾气。

    雾气还没消散,那只手就像是海浪般又将他这只颠簸的小破船推远。

    应汲抱着被子,迟了片刻才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嚣张到灼人的面庞。

    实话说,这个同样赤裸的女人并不符合时下的审美,可并不能说她不美,她的肌肤像是被琥珀色的砂糖打磨过,甜腻又野性,有力又张扬。

    “夫君你昨晚是喝多了吗?”她笑盈盈地望着他,舌尖舔了舔下唇。

    他想到了那唇、那舌尖的触感,脸颊红似火烧。

    她双手按住他的肩膀,直接将他推到在艳红的被褥上。

    应汲一惊,立刻阻拦,可双手刚伸出去,他就发现自己按错了地方,像被烫到了一般,立刻缩回手。

    “这位娘子休得无礼!”

    那人的动作停住了。

    他也总算能好好喘上一口气了。

    应汲板着脸,蹙眉道:“随随便便爬别人郎君的床榻,娘子好不知羞!”

    她表情奇怪地看着他。

    应汲心里拱了一股火,只能不停的说话以免火气蔓延到身上,“还不速速放开我!”

    “这位娘子你是不是与旁人合起伙来戏弄我?我不过是一名苦读学子,身无长物,更无余财”

    他突然想起自己似乎登了龙门,“虽然登上龙门,却还是两袖清风,实在没有什么给旁人惦念的。”

    那名女子终于松开了手,歪着头似笑非笑地打量他。

    他避开她的目光,蜷缩长腿,抱紧被子。

    “请这位娘子避开,我要换衣了。”

    “避开?”她终于说话了,声音中带着丝沙哑。

    她慵懒地捧着自己的头发,咧嘴一笑,笑容却十足嘲讽:“这里是我家,你是我的入赘郎君,你要我去哪里?”

    “什么!不!不可能!”他一个得了进士、前途大好的郎君怎么可能自毁前程去做她的入赘郎君。

    应汲不断摇头:“不可能!这位娘子休要骗我!”

    “骗你?”华裳微微一笑,抬起修长结实的蜜色长腿,对着他的后背猛踹一脚。

    应汲“哎哟”一声抱着被子滚到了地上。

    她未着寸缕,抱着胳膊下了床榻,赤裸的脚掌踩在他的胸口。

    应汲原本仰头,见此春色忙闭上了眼,“快将衣服穿上!非礼勿视!岂有此理!”

    “我才应该说岂有此理才是,啧,只有我华裳欺负别人的份儿,还从来没人敢这样欺负我!”

    我欺负了吗?

    应汲后背和胸口都痛的厉害,简直要哭了。

    “装傻充愣?”她冷笑一声,直接抬脚将他踹出了大门,“滚吧!”

    应汲就这么未着寸缕,只裹着一条喜被被轰出了大门。

    他的头还是晕的。

    怎么会这样?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样子?她究竟是谁?

    应汲好不容易从管家哪里借了一套衣服,灰溜溜地跑出宅邸,他回头一看,只见朱红大门上挂着一张金闪闪的匾额——“冠军侯府”。

    所以,刚刚那个嚣张又野性的女人就是冠军侯华裳?!

    应汲一脸空白地赶回模糊记忆里自己的府邸,得到了一个惊天撼地的消息——居然还真是他自己同意要入赘将军后府的。

    可是,他却全然没有半点记忆,他究竟怎么与冠军侯相识?怎么与她结缘?甚至怎么就论及婚嫁?更是全然不知,就好像这段日子被从他的记忆中抹去了一样。

    他努力溯回记忆,这段时日便闭门不出,而府外的流言蜚语却甚嚣尘上,说什么的都有,毕竟他当时离开冠军侯府的时候也是有人看到的,他那时还一身狼狈。

    可他没有想到,这件事居然还惊动了圣人。

    何其有幸,他的婚事居然得到了圣人的注意。

    圣人招他入宫,问了他些话。

    应汲虽然没有记忆,但也并不想过多跟圣人提及自己妻子的话题,然而,圣人随口的几句话却让他背脊生寒,等他回到家后,发现后背居然被冷汗洇湿了。

    他出了汗,又吹了风,就发烧了。

    躺在冰冷的床上,他却莫名地响起了红账内的温香软玉。

    应汲当即甩给自己一巴掌。

    “应汲啊应汲,你可真是枉读圣贤书!禽兽,简直禽兽!”

    可是,越是打,他就越是想,终于在渐渐升高的体温中,他晕睡了过去。

    在梦里,他看到了那段消失的记忆。

    他被选为探花郎,游遍名园采花,骑着高头大马路过一道院墙时,他突然被探出院墙的杏花吸引了注意。

    琉璃瓦上红杏娇,犹带雨露半出墙。

    他看了无数名园名花,不知为何,突然将这只杏花看进了眼中。

    他刚准备抬手摘一枝,红杏枝却升了起来。

    应汲仰着头,杏花下探出一张俏生生的脸,与他四目相对。

    他刚想说话,那人却将一根手指抵在了自己唇上。

    她直接从墙上翻下,跨坐在他的骏马上,温暖的双臂越过他的身体抓住了缰绳,狠狠一抖,骏马立刻蹿了出去。

    院墙内传来一个陌生男声,“我算了算,将军若就此离开,命里会有一劫。”

    应汲不由得为她担心,扭头看她,却见她嘴上叼着一枝红杏朝他眨了一下眼睛。

    她示意他拿下花枝,说道:“不用担心,我家神棍军师总是这样吓唬我。”

    “你为何”

    她含笑:“你说的是这只杏花吗?你不是探花郎嘛,如果超过时辰没有折到花会有惩罚的,快拿着去吧。”

    说罢,她就突然松开缰绳,直接从马背上飞跃而下。

    应汲回头看她,却见她黑发黑衣在风中招摇。

    他把这枝红杏递上去的时候,主考官沉默片刻道:“这是冠军侯府的红杏。”

    果然不愧是天下文人第一的王太师吗?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他后来再遇华裳,她正坐在桃花树下的席子上,与一群少年人猜拳喝酒。

    他送她回府,说了这件事。

    她笑眯眯地倚着他的肩膀道:“当然了,因为当年那只老咳,那王太师也被选作探花郎,他所折的也是我家红杏。”

    应汲的脑中闪过什么,却没有抓住。

    她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细长的手指捏了捏他的胳膊道:“我看你有根基,不如跟我学武吧。”

    “唔”

    他脑袋有些晕,就稀里糊涂上了贼船,不仅跟她学了武,还跟她学射箭。

    只是,教这些东西的时候,难免肌肤相贴。

    他只能一边骂自己“混账”“禽兽”,一面委婉要求华裳守礼。

    华裳听后,却笑眯眯道:“现在都什么年号了,你居然还这么古板,像个老学究。”

    他有些不高兴。

    “我最不耐老学究了,可是,我却挺喜欢你的。”

    她在那棵杏树下,笑得格外漂亮。

    应汲脑袋充血,突然低头吻了她一下。

    “我也有不古板,不老学究的时候。”

第16章() 
两人相处日益亲密;一切更加顺理成章。

    因为华裳身上有世袭的爵位;她只能招夫;不能出嫁;应汲思虑良久;虽然有诸多顾虑;却还是同意了入赘。

    在成亲当天;他喝了一杯酒后,就觉得有些晕,华裳似乎对他说了什么;他听不真切,想要让她说的更清楚一些,她却不知道怎么恼了;而后来他也晕了过去。

    原来是这样的吗?

    等到他醒来;却发现高烧已退,脸颊上还有泪痕。

    应汲摸了摸心口;里面空的让人发虚。

    他立刻跑回冠军侯府;不管怎么样;那是他的妻。

    然而;他的妻却靠在另外一人身上说话;还教他用刀。

    原来他不是唯一。

    应汲的脚步顿住了。

    华裳回头;蹙眉道:“你怎么来了?”

    她身旁的男人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梳拢一下发丝,应汲这才注意到这个男人头发未束;衣衫也穿的松松垮垮;一副刚从被窝里拉出来的模样。

    一瞬间,他的心被冰凌刺中,心口又冷又痛。

    男人未回头看他一眼,径直离开了。

    华裳冷淡道:“你还回来做什么?”

    应汲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华裳就点头道:“也好,你来。”

    她转过身,身姿笔直又凌厉。

    应汲跟了上去,她却递给他一份和离书。

    华裳摆弄着护腕道:“既然你这么介意,咱们还是分开好了。”

    介意?

    应汲抿紧唇,死死盯着她:“把话说清楚。”

    华裳看向他,“你难道又要说自己都忘了?”

    应汲突然想起令她难堪的新婚之夜。

    “如果你是为了那夜生气,我道歉,我”

    华裳随意挥了挥手,“那不是主要原因。”

    应汲茫然又急迫。

    除了这件事,他不知道她还会因为什么想要跟他合离。

    应汲低声哀求:“阿裳,别这样,我都为了你入赘”

    华裳:“你果然是心不甘情不愿。”

    彼时,应汲还太过年轻,又曾进士扬名,享受过探花风光,他自觉已经放低了姿态,可她还如此咄咄逼人,让他的脸面实在挂不住。

    “你不要后悔!”嘴一抖,说出了自己并不想说的话。

    应汲下一刻就后悔了。

    然而,华裳只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淡淡道:“我不日就要离京,继续驻守边关了,你我的事情还是早早处理好吧,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她这副慵懒餍足的姿态,不知怎么突然让应汲想起了方才那个似乎刚从被窝里钻出来的男人。

    一股醋意奔腾翻涌,瞬间烧红了他的眼睛。

    “你你过的很滋润吧!”

    话一出口的刹那,应汲就知道有些东西再也回不去了。

    华裳眼睛微微睁大,随即冷笑一声,她没客气,直接扭着应汲强行签下和离书,而后,又将他一脚蹬出门外。

    应汲在台阶上摔了一跟头,可他顾不得自己身体上的疼痛,还想要往门里挤。

    冠军侯府的朱红大门却狠狠地关上了,就像是在嘲笑他的高攀。

    应汲趴在门上,想要砸门道歉,门内却传来那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我早就说过,我替他相过面,他不是你的好姻缘,再说了,他这种小门小户的男人自以为考中进士就一步登天”

    他踉跄后退几步,又从台阶上摔了下来,这次,他再也无力爬起来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扔进野地里,所有的意气风发、所有假装出来的傲气都通通被戳穿、撕裂。

    他是出身寒门,父母双亡,靠着自己才到这个地步的,他怕人嗤笑,唯恐行错了一步,甚至也学着世家子弟研究熏香等风雅事他的身份用不着别人来提醒,尤其是那个男人!

    应汲握紧拳头,狠狠锤向地面。

    手指锤出血,他仍旧狠狠咬着牙,一声不吭。

    若是没有一股狠劲儿,他也不可能拼搏到现在。

    可恶啊!

    从回忆中抽离,慧断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可他还是笑着,“若是只凭着熏香定罪,施主也太武断了。”

    华裳点头,“所以,我等待着你的解释。”

    慧断垂下头,像是天鹅弯曲了洁白的颈项。

    他永远记得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应汲,你不像你了。”

    那是因为她从未看透过,他不是那些富贵郎君,即便学着他们行事,他骨子里也永远带着一股乡野小民的自卑,从始至终,他都是高攀她了。

    “这香以前确实是我自己研制出来的,不过,自从我出家后,我便将这只香的制作方式献给了寺庙,现在寺里用的佛香皆是这股味道,有些来寺里的香客也会从我们这里买一些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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