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尽是我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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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尽是我夫君- 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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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裳无奈:“你怎么总是这样,站好了,别再摔了。”

    孟离经咳嗽了一声,“太湿滑了。”

    华裳狐疑地瞥了他几眼,松开手。

    孟离经这次不敢再搞事。

    两人顺利走完长廊,眼前却出现了三道石门。

    跟着他们下来的守门小厮,将他们引到最后一道石门前,将石门打开。

    门内是被铁栏分割成的一个个空间,大概是用来关犯人的。

    小厮低声道:“这里只关了一个人,在最里面那间。”

    随后,他便要告退。

    华裳拦住了他,“其他两扇门都是做什么的?”

    小厮坦言道:“第一扇门后是金库,第二扇门则是密道。”

    “密道通向哪里?”

    小厮垂下头:“小的并不知道,往日都是主人一个人来去的。”

    华裳知道他口中的主人并非是指自己,而是季无艳。

    她突然想到了那日季无艳竟然突兀地出现在椒图宫的场面。

    华裳一惊。

    该不会这里的密道还有通向皇宫内院的吧?

    季无艳啊季无艳,你可真够老奸巨猾的。

    华裳负着手,摇了摇头,转身朝那几个牢房走去。

    孟离经开口道:“想必将军想要与他单独说些什么,我就不打扰了。”

    华裳的嘴动了动。

    孟离经笑了,体贴道:“您不用说,我知道您的心,也相信你。”

    孟离经退后几步,笑盈盈地站在门口。

    她的军师真是聪明人。

    华裳放缓脚步,踩过昏暗的光线,走向最里面的监牢。

    在铁牢外,她停住了脚。

    牢房内,宋玉清依旧穿着来她灵堂时的那身黑衣。

    黑衣皱皱巴巴贴在他的身上。

    他仰面躺在一张石床上,双目无神地盯着石头天棚,眼中没有一丝光。

    石壁油灯上的火苗在他脸上投下昏黄的光,在凄凉的光线里,他如同一片风干枯萎的叶片。

    华裳放轻呼吸,盯着他看。

    她看了好久。

    他始终没有意识到她的到来。

    消沉,落魄,日薄西山。

    谁人能想到,此人是曾经炙手可热,学生满长安的宋师宋玉清呢?

    华裳朗声问:“宋玉清,你还记得你名字的含义?”

    牢房内的宋玉清没有答话。

    华裳轻声道:“我还记得你曾经教我写你的名字,你说你的名字来自别人对于一位高士的形容,‘如冰之清,如玉之洁,法而不威,和而不亵’,你说也想成为这样的人,如今我问你,你可做到了?”

    做到了吗?

    做到了吗?

    若是做到了,他岂会在这里?

    宋玉清知道她话里的含义,无力地闭上眼睛。

    华裳沉默下来,好像等着他的回答。

    两人无声的对峙着,像是要比比谁能耗得过谁。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玉清被她看得终于忍不住出声。

    “你就非要来看我落魄丢脸的样子不可吗?”

    宋玉清声音发颤:“看我前不久才对你说出要束缚你的话,后脚就被你和季无艳联手打败,我真可笑是吧?简直就像是跳梁小丑。”

    “你怕是对我彻底失望了。”

    华裳疑惑道:“失望难道不是要先有希望的吗?我又从来没对你有过希望,何谈失望?”

    宋玉清一口气堵在胸口,简直要吐血了。

    他举起脏兮兮的袖子遮住自己的脸,气极反笑道:“合着你就是来气害我的?”

    “那你也不必亲自来,季无艳他早已经打击过我了,你说话再毒能有他毒吗?”

    华裳:“他对你说了什么?”

    “说我是逃不出他掌心的。”

    华裳:“从某种事实上来说,他说的很对。”

    宋玉清挥起左手,猛砸石床,石床是纹丝不动,他的手倒是砸红了。

    华裳慢悠悠道:“你悠着点儿,整个牢里你最脆了。”

    宋玉清无语,“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看失败者你也看到了,嘲讽你也嘲了,你还想怎么样?”

    华裳反问:“你觉得呢?”

    他沉默。

    他现在最难以面对的人便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人也是她,偏偏这个人还毫无自觉,一个劲儿地在他面前跳来跳去。

    “我不知道。”

    他自从失败以后,脑子里就像是灌入了一团浆糊,浑浑噩噩,什么都想不明白了。

    “既然如此,那我提醒你一下。”

    华裳清了清嗓子,突然扬声道:“我会狠狠地掰断你的四肢,把你囚禁在地牢里,从此以后,让你除了我再也看不到任何一个人,让你再也无法展翅高飞!”

    宋玉清猛地放下了袖子,大力扭头,看向华裳。

    他嘴唇哆嗦着,眼神复杂难辨。

    华裳启唇微笑:“忘了吗?”

    怎么会忘?这些都是他对她放的话!

    “你看你现在被囚禁在地牢里,而我是此地的新主人,以后,你除了我再也看不到任何一个人,你再也无法展翅高飞,世人会渐渐遗忘你宋玉清这个人,你只会是我的囚奴!”

    “嘭!”

    华裳双手重重砸在栏杆上,她盯着他笑道:“还少了什么呢?哦,对了,我忘了把你的四肢掰断,哈哈,宋玉清若是被掰断了四肢会如何呢?苟延残喘吧?连如厕用饭这些事情都做不了了吧?就像狗一样,哦,不,你比狗还不如!”

    她的话终于刺激到了宋玉清。

    “啊——”

    他抱着自己的脑袋一声惨叫,整个石壁都在震颤。

    “华裳!华裳!”他咬着她的名字仿佛都带着血味儿,“你太狠!你为何对我如此狠心!”

    华裳握紧栏杆,探身问:“残忍吗?”

    她上上下下瞟了他一圈,“我以为你会很高兴呢,毕竟那可都是你的理想不是吗?”

    宋玉清抱着头,整个人缩成一团,恶狠狠地盯着华裳,眼睛里全是血丝。

    “不如我现在就帮你变成废人吧,不用掰断四肢,只要挑断你的手筋脚筋就好。”

    华裳歪歪头,“你放心,我很厉害的,即便隔着这么远,我用一片叶子也能帮你割了!”

    “你杀了我,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何必如此侮辱我!”

    华裳收敛笑容,“原来你求的是这个。”

    “好,我成全你。”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

    “蹭!”

    寒光闪过她的双眸。

    她攥着匕首,比量着他的咽喉,准备投掷。

    宋玉清的瞳孔一阵紧缩,他不住后退,后退,直到后背顶到墙壁上。

    “杀我你真要杀我?”

    “不,别”

    他猛地捂住了脸,整个人如同犯了癫痫一般不断颤抖,他尖声道:“我明白了,你是故意的,你刚刚做那些都是故意的。”

    华裳将匕首重新收回鞘中。

    “你说对了,我不会杀你,不会折断你的四肢,甚至不会再来看你。”

    “因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这句话也是宋师你教给我的,可是,你为什么就不懂呢?令你自己感到痛苦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施加到别人的身上?”

    “宋玉清,你为何从来就不会理解别人的感受呢?”

    华裳深黑的眼眸透着失望和隐忍的痛苦。

    “你明明学富五车,可所有好的都没学到,我的学问自然不如你,可我华裳至少知道怎么做个人。”

    “你用伤害我周围的人的方式来伤害我,恭喜你,你达到目的了,可你又得到了什么?”

    华裳摇头,“宋玉清,你为人太差劲儿了,你的感情,我华裳也不屑。”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条竹片。

    “宋玉清,今时今日,你我师生的情谊便如此竹片。”

    “咔嚓”一声脆响,竹片在她的手中拦腰断成了两片。

    她随手一甩,将断裂的竹片甩入牢中宋玉清的怀里。

    “希望与你永无相见之日。”

    华裳转过身,墨袍翻滚,背影决绝。

    宋玉清的指尖轻颤,拾起了断成两截的竹片。

    竹片上的刻痕随着崩裂而模糊不清,影影乎乎只能看到“芙蓉”“偏爱”“更无花”几个词。

    宋玉清抱着竹片,猛地大哭起来。

    像个孩子一样,哭得撕心裂肺。

第126章() 
出了监牢;外面空无一人。

    华裳左右看了看;却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摇曳在对面的山壁上。

    她走了过去。

    刚走过拐角;就被一个干燥温暖的怀抱抱住了。

    “孟离经;你又皮痒了是不是!”华裳张嘴训斥。

    那个怀抱迅速收紧。

    华裳的手按住他的肩膀;刚想要给他一个过肩摔;突然意识到不对的地方。

    手感不对!

    “你”

    她低下头;鼻尖贴着他的脖颈嗅了嗅,这股熏香是

    “季无艳!”

    季无艳缓缓松开手。

    她盯着他,莫名其妙道:“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

    “以为是孟离经对吗?”

    他说话的语气明显不对。

    华裳看向他的眼睛。

    季无艳却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别看我,我现在的样子太难看了。”

    华裳眨巴眨巴眼睛,眼睫自他掌心划过。

    华裳坦白道:“没有啊;我觉得你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季无艳原本游移开的眼睛瞬间又转了回来;他张着嘴,小心问:“你觉得我好看?”

    “这难道不是很明显吗?”

    季无艳无力地放下手;他盯着她:“那你为什么从未展示过对我的脸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华裳更加好奇了。

    季无艳摇了摇头。

    他重新张开双臂;一副等待她拥抱的模样。

    “你要做什么?”

    季无艳容颜极艳;可眼眸却专注又澄澈;他对着她道:“我听说你去看了宋玉清。”

    华裳“嗯”了一声。

    季无艳认真道:“我觉得你会需要我的肩膀。”

    他上前一步;脚尖顶上她的脚尖。

    沉重和温暖的香气重新包裹住她。

    他小心翼翼再次抱住她。

    华裳笑了;她无奈道:“你在做什么啊?”

    “他毕竟曾经是你的老师。”

    华裳抿紧唇,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走错了路,你也会无比痛心。”季无艳放低声音。

    华裳闭上了眼睛;鼻子有些酸。

    季无艳抱着她柔软的躯体;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什么啊你以为我会哭吗?”华裳闷声道,“我可是你的刀,最起码信任我一些。”

    季无艳小声道:“天底下我只信你,我的后背也只敢交托给你。”

    “你总是说你是的刀,但我知道你并非是一把刀,无论你的外表看上去多么冷硬,无论你的武力看上去多么不可匹敌,你终究是个人,是个有着柔软心肠的人。”

    华裳一震,猛地睁开眼,死死盯着他的侧脸。

    他的耳垂在她的目光中一点点泛红。

    季无艳没有看她,继续说道:“你曾经说过你所求的是什么,你想要一个平凡的男人,你想要一个温暖的怀抱,你想要把一辈子都献给大周,守在边关那时,我无法应你,因为我的身份。”

    “我如果说我愿意跟你远走高飞,那便是我对不起大周和大周的子民,若是我硬拉着你留在长安陪我,那我也会对不起你,所以,我只能沉默。”

    “现在,我终于可以说了。”

    他的手指顺着她冰凉的袖子滑下,握住她温热的手,手指纠缠住她的手指,死死扣住。

    他滚烫的掌心贴合上她的掌心。

    季无艳郑重其事道:“我已经把禅位的诏书交给了季无衣,也与她达成的协议,明日她便会宣读诏书,我会永远退位。”

    他握紧她的手。

    “我可以同你一起去西北,去草原,我们可以一起看星星,一起骑马,一起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华裳转过头,盯着他如同草原星空的双眸。

    “华裳,”他吸了吸鼻子,露出一个像少年般喜悦又期待的笑容,“我的余生都想要和你在一起。”

    他紧张地眼睛在不停地眨,磕磕绊绊道:“我我那时候,你第一次出现在我眼中的时候,就已经夺走了我的心,这么多年,从未还回来。”

    “既然已经带走我的心,那也带走我的人吧。”

    华裳迟疑:“你先放开我”

    她的手挣扎了一下,想要从他手中退出去。

    可这番动作不知道又如何刺激到了季无艳,他再次握紧,眼睛亮的惊人。

    “不放!”他坚决,“我这辈子不会再放开了。”

    “以前是我不得不放开你,看你被一个一个男人欺骗,现在,我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了,我平生所愿,唯有华裳你一人。”

    什么欺骗啊!

    他可真是不忘随时随地上眼药。

    华裳的脸一点点热了起来,她羞恼地甩了甩手,连带着季无艳的手也跟着晃荡了两下。

    “我知道了,那你先放开。”

    季无艳固执地盯着她。

    华裳无语了,“你刚才不还跑的挺快吗?现在装什么情圣?”

    季无艳撇了撇嘴,小声道:“刚才是”

    “是什么?”

    “你总是对他们这么好,对我这么差,我就是嫉妒”

    华裳灵光一现,不可置信地打量着季无艳。

    季无艳的脸撇来撇去,不让她看。

    华裳轻声道:“你不让我看你,那你告诉我,你说自己不好看的原因该不会是在嫉妒吧?”

    事已至此,季无艳也不再隐瞒,他轻声道:“是,我就是在嫉妒,即便嫉妒使人丑陋,我还是忍不住嫉妒。”

    华裳都想要笑了。

    明明季无艳比她聪明,处理大事也比她要成熟,为何在感情上他反倒像是个小孩子似的,幼稚,犯傻,像是挥舞着猫咪爪子,死死看守着自己领地的妒忌猫。

    她强忍着笑意问:“你难道以为我看上你就是因为你的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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