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墓中的那都是陪葬了。
怎么这位郁候细君会住在坟墓里?
如果此刻的楚寻能听到豆得儿心中疑惑的话,她也想问一句为什么啊?
在她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墓里了,而且她搜索记忆后发现这具身体已经住在墓里很多年了。
奈何,她十岁前在京城的记忆很清晰,深深的刻在脑海里,可关于她十岁后的记忆却几乎没有了。非要往深处想,便会被无边的恐惧与绝望所掩盖。
这样的感受非常不好,所以楚寻并不愿努力去回忆这些。
相对于这些,她更关心自己是谁?
因此,在她得知自己将要离开这里,已经愉快的收拾了行囊,预备尽快完成任务,恢复记忆,而后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传旨太监愣了好大会神才反应过来,而后一抖懿旨,“传太后懿旨,郁候细君接旨”
楚寻上前一步,劈手夺下,扫了一眼,“接了,走吧。”嗓音清越好听,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森冷气息截然相反。
来接楚寻的除了这名叫徐福的太监并宫女允兰、豆得儿,还有两名持刀侍卫。一辆马车,一匹马,不可谓不寒酸。
徐福本想在郁候本家捞一把的心思,因为楚寻的催促,不得不宣告落空。因此他离开的时候心情很不好,甚至还朝着无辜的马匹发了一通脾气。
马车缓缓的向前行进,几人才刚到南疆,尚未歇息一晚就往回赶,人困马乏。
允兰不愿意待在车厢内面对里头阴气沉沉的女人,卷了车帘坐在驾车的两名侍卫大哥中间,不一会三人就有说有笑聊上了。
豆得儿规规矩矩的跪坐在小小的马车一角,尽量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来的时候,她可没这福气坐马车,马车都让给了那位大宫女歇息,她这一路都是跟着马车跑的。
好在徐福并不急着赶路,一路上走走歇歇,她才没有跑断腿。
可饶是如此,这一趟过来也走了两个月,鞋子早穿破了,露出半截脚丫子,后跟也磨得薄的快要洞穿了。
她很忧心,自己到不了京城就要赤着脚赶路了。
虽然她们是奉了公差,有盘缠,但允兰是不会舍得花一分钱在她身上的。
她甚至觉得,允兰会让她死在回去的路上。
她本是宫里最低贱的粗使杂役宫女,这样的差事是无论如何都轮不到她头上的,可莫名其妙的掌事姑姑就点了她的名。当时一干小姐妹都羡慕死了她,有说她这趟回来就跟她们不一样了,会被指派去伺候贵人,从今后算是脱离苦海了。也有说且不管将来如何,这趟出去肯定能看到许多好玩的,吃到好吃的,到时候要是有缘再见,一定要跟她们说道说道外头的奇异风景。
豆得儿是做梦也没想到,她能被指派去,是因为她月前撞破了掌事姑姑和一名侍卫的好事。
那掌事姑姑心知这趟差事是个死差。
傍晚的时候刮起了一阵凉风,楚寻伸手在窗外感受了会风,说:“待会找个客栈投宿吧,再过半个时辰会有一场大雨。”
徐福看了眼头顶高悬的太阳冷笑一声,“南疆这块鬼地方,热都快热死了,哪来的雨?”
话虽这么说,徐福和允兰对视一眼,到下一个驿站还要两个多时辰,原本还想在驿站动手不方便,路上又有这两名侍卫碍事,要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客栈,那倒是极好的。
二人心里有数,也不愿再辛苦奔波,刚巧碰到一个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客栈,便急不可耐的投店了。
果不其然,没过半个时辰,风云变幻,一场倾盆大雨,铺天盖地。
徐福将大开的窗户关好,擦掉面上潮湿的水泽,“那女人可真邪门。”
允兰不屑道:“她在南疆生活了十年,会点看风看雨的本事不足为奇。”说话间,亲手斟了一杯茶递给他。
徐福趁机将她的手在掌心一握,压低声音道:“今夜,动手么?”
“你我辛苦这么久还不就是为了今天,早做早完事。”
徐福面上禁不住涌上喜色,“到时候从大皇妃那拿了银子,你我二人就能双宿双飞做一对快活鸳鸯了。”
允兰笑了笑,由着他握着自己的手,将杯里的茶推到他嘴边,干了,“那是自然。”随即,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你将这个下在她今晚的饭里。”
“?”
允兰柔媚一笑,“不然呢?”
徐福拿着药瓶子走了,临走前唠叨了句,“可惜了,据说郁候细君的娘曾是艳绝天下的美人,料想那细君定然容色不差。”
“记着要亲眼见那女人吃了。”
待房门关上,允兰冷哼一声,将桌上的茶水自窗户缓缓倒下,又伸出手接了雨水,用帕子细细擦了,面上显出阴狠之色,“双宿双飞?呸!”
她是大皇妃娘娘的心腹,将来还有大好前程等着她,她会和一个不能人道的太监私奔?简直笑话!
天字号客房内,楚寻解了面纱站在窗边透气。
她在想“借天地之力,需得促成美满姻缘,养魂续命”是个什么意思?
借天地之力?怎么借?借来干嘛?
养魂续命又是什么玩意?
连上中间这句,难不成她就是个红娘的命,不促成姻缘,她就失去存在的价值,不需要活着了?
那促成美满姻缘呢?是随便促成还是有特定人选?
脑子里一片空白,一点概念都没有。
她想,要不,随便抓一对逼着他们成亲了,看看效果?
也许到那时,就有提示了?
房门外传来轻微的扣门声,细细弱弱的女声响起,“细君,该用晚膳了。”
“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豆得儿低着头进门,在她身后不远处站着徐福,他自以为藏在柱子后,挡住了身子,面上显出贪婪的惊#艳之色。
楚寻微微一愣,对于这具身子的这张脸,她还是很满意的。
没有哪个女人不爱美,投身在一具美丽的身躯里自然要比丑陋的身子要让人舒心百倍。
豆得儿小心翼翼的将饭菜摆上桌,合上门,局促的站在一边。
楚寻移步过来,其实她早就饥肠辘辘了,如今闻着饭香,只觉食指大动。感觉像是很多年都没正儿八经的吃过饭了,现在对饭菜尤为的渴望。
可是她刚坐在桌边,嗅了嗅鼻子,心情就不美丽了。
还能不能好好的让人吃顿饭了。
豆得儿等了半天,只听到一声摔筷子的声响,吓得她眼睫快速的扇动了几下,细声询问,“细君?”
楚寻这才注意到她,干巴巴的小脸,骨瘦如柴。
“饿了吧?”
豆得儿不自觉的咽了口吐沫。
“赏你了。”
第89章()
此为防盗章令楚寻感到奇怪的是;原本只要她使用过力量,头便如刀子挫头骨般疼痛;甚至会昏迷,这次却一点事都没。她闭了眼,仿若感到一层薄若雾气的红光在滋润着自己的魂魄,她的魂魄被包裹在里头很舒服;而红雾外浓浓的黑气张牙舞爪横冲直撞。
再睁眼时;看到豆得儿黏黏糊糊的抱着自己;楚寻也没那么嫌弃了。
但楚寻自认不是坏人,也实在称不上好人。所以当豆得儿情绪稳定后,苦苦哀求她;希望她不要撵自己走;楚寻还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你已经是徐二的人了;你跟着我算什么?”
豆得儿面上都是泪;闻言眼珠子又红了;也不说话。
楚寻捡起地上的包裹拍了拍上头的灰,递给她,“去吧。”
楚寻救了她,自认大功德一件,心情颇好;说走就走,可才走了几步路;忽然顿住身子;猛地转过身;惊疑不定的回头看她。
豆得儿亦被吓得缩了缩脖子。
“你想寻死?”楚寻蹙着眉心看向她。
“”豆得儿张了张嘴,眼泪又啪嗒掉个没完。
楚寻颇感头疼,走回几步,在她面前站定,“你想寻死?”
豆得儿胡乱的擦了泪,跪爬在她面前,不住磕头,“细君,离了你,我是活不成的,与其被人糟蹋至死,不如我现在就死了干净。”
楚寻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暗暗骂了句脏话,她就吞了她眉心一口红光而已,她倒现在还不知道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怎么现在她是生是死,她都要管了!
楚寻偏不信这邪,又转身朝前走了几步,脑内一阵尖锐般的疼。她怒气冲冲的回头,几乎咬牙切齿道:“别想死了!跟我走!”
走了大概两里地,楚寻渐渐回过神,“促成美满姻缘,养魂续命”,那意思是这段姻缘必须得美满?
徐昭都跑了,那这段姻缘怎么算,也不能称之为美满了。
她既然吞了那一口红光,灵魂得到了滋养,得了好处,那豆得儿的终生幸福,她就要管到底了,在此之前,她都得保证豆得儿的安全,就连她想寻死,她都要阻止!
楚寻恼怒不已,又无可奈何。她现在迫切的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莫不是天上的月老,因为犯错受了罚,被贬下凡间,攒功德来了?
楚寻越想越有可能,忽然就心情好了,兴致勃勃的修满功德,羽化飞升。
所以,后来的路上,楚寻言谈举止上,就有些刻意的道骨仙风的味道了。
原本,楚寻想直接报了官,让官府派人送豆得儿去徐公府。
豆得儿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抽得楚寻脑子里的那根弦又隐隐作痛了。楚寻暗骂一声徐昭,只得作罢。
现在楚寻最后悔的就是一件事,不应该将破云给卖了,虽然那马儿曾经不待见自己,看着它就容易想起一些糟心的往事。但它脚程是相当可以的,骑着它很快就能到达京城,而不像现在这样,磨磨唧唧,一天都要歇好几次。
手里就那几两银子,充作路上的盘缠,显然不够看,回头想想,她都不用疑惑自己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了,反正不够善良。
显而易见的,就算豆得儿一路上没遇到恶人,就这么点银子她也要饿死冻死病死在半路了。
因此,二人一路上不仅要紧张的赶路,还要烦恼如何挣钱。
只可惜楚寻身上的力量极不稳定,至少这几天再没出现过,因此上山打土匪,劫富济贫什么的,也就停留在想象阶段。
楚寻是没一技之长的,豆得儿就更不用说了,以前在皇宫,除了浆洗衣裳,干粗活,修的一身见人就跪的本事,其他什么也没学会。而恰恰这些,生活在底层的村民是没有不会的,且他们的生存技能更强大,例如种地织布做衣裳纳鞋子,豆得儿是拍马也赶不上。
穿过一片密林深处,据说下一个集镇就是安水镇了。
饥肠辘辘的楚寻和豆得儿打商量,“要不,等到了安水镇,我就把你卖到大户人家去,咱先把肚子填饱了,等我有银子了再赎你回来。”
豆得儿嘴一扁。
楚寻脑子里的那根弦一紧,连忙打岔,“等,等等,我就开个玩笑,别当真,别当真哈。”
树林子很难走,豺狼虎豹时有穿梭,蛇虫鼠蚁更是处处皆是,起先豆得儿还被吓的大呼小叫,多来那么几次,她就不怕了,因为她看到俩人的四周一直飞舞着几团黑影。二人所过之处,蛇虫鼠蚁避之唯恐不及。而豺狼虎豹更是只敢远远吼叫,不敢近身。似乎,二人一直被这几团黑影保护着。
她记得,这些黑影叫尸蝠。
“细君,这些尸蝠是你养的#宠#物吗?好可爱哦!”豆得儿好奇道。
楚寻呵呵两声冷笑,她自己都搞不清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只记得她刚醒来时,这几只被称之为尸蝠的怪东西咬破了自己肘部的血管在喝血。
喝过后,她全身都会出现中毒反应,那痛,比刀磨头骨还叫人痛苦,更叫人难以忍受的是,她的脸上会出现难看的花纹,要持续好几天才能褪#去。
不过,作为报答,它们会很听自己的话。
但,也就持续几天。
出了郁候陵墓后,她一直隐隐感到它们也在暗中跟着自己,起先她还担心,它们会主动攻击自己,后来发现它们不会。
直到她被土匪捉去,徐昭遇险,她情急之下,也是想咬破手指,吸引尸蝠出现。
尸蝠之毒据说无药能解,且尸蝠之凶残,也是在她和豆得儿误入密林遭遇豺狼后才得见,彼时二人正觉逃生无望,几只只有拇指大的尸蝠突然出现,生生的咬死了豺狼,喝尽了它的血。
大概是觉得既然已经现身,隐藏再无必要,后来这四只尸蝠就一直跟着她们,某种程度上也保护了她们。
“果子!”豆得儿忽而惊喜大叫一声。
楚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斜前方隐隐一层雾障,而那后头有棵大树,大大小小的红绿果子挂满一树。
楚寻饿得不行,抬脚走了两步,心中隐隐觉得不妥,刚止住步子,豆得儿已经小旋风般的自她身边一头扎进了雾障。
“哎”
豆得儿已经站在雾障之中,正高兴的手舞足蹈,回过身,“细君,啥事?”
楚寻眨眨眼,挥挥手,“没事。”
如果那是毒障的话,豆得儿已经中毒。
既如此,她刚好可以验证一件事情,她早就怀疑,一直没机会验证的事。
“细君,你等着,我给你摘果子吃。”豆得儿欢呼一声,直奔大树而去。
“你当心点。”
楚寻站在雾障后,而尸蝠似乎颇为不安,一再的驱赶她后退。
楚寻不得不连连后撤,等了大概半盏茶的功夫,豆得儿兜着一裙子果子跑到她面前,面上兴奋的红扑扑的,“好好吃的果子,酸酸甜甜的!”
果子红彤彤的,只有拇指跟食指圈起来那么大。
豆得儿说话间已经塞了一个在嘴里,吧唧一口,汁水四溅。
楚寻注意到尸蝠似乎是受到惊吓,迅速躲闪开来。
“这颗熟透了,甜得齁人,”豆得儿满足的叹息一声,又道:“没毒的,我尝过了。”
楚寻犹豫着伸出手,尚未碰到果子,原本飞远的尸蝠忽然暴起,朝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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