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洺笑得更开心了,挽住了盛时舟的胳膊,无形的尾巴都要得意地翘到天上去。
盛时舟相当贴心,还记得给李想带了一把伞来。
李想诚惶诚恐地接过伞,看着前面一对爱侣共撑一把伞,挽着胳膊出了门。他眨巴眨巴眼睛,单身的苦涩只能往肚子里咽,撑开伞也跟着跨出了门。
寂寞如雪啊……
他们出了大门,站在门前等着车开过来,刚打算上车时,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说话声。
说的是法语,楚南洺听不懂,但盛时舟能听懂,他的脸上浮现了一丝讶然的神色。
他们回头望去,隔着厚重的雨幕,林宁清和那个法国男人共撑着一把伞,也向他们看过来。
这两对爱侣,连姿势都是相同的,一个人撑着伞,另一个亲密地挽着那人的胳膊。
两相对视之下,林宁清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心照不宣地笑了,冲着盛时舟和楚南洺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随后就离开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走远,楚南洺才拽了拽盛时舟的袖角,小小声地问道:“你听得懂法语,他们在说什么?”
盛时舟也遥望着那一双远去的背影,那不是知名的大导演,而只是两个年近花甲的相爱的老人。
他的眼中突然涌出了几分羡慕——“林导说,你是我的爱人,那就是我的爱人,他们这些人真是烦人,总喜欢评判别人的私事。”
大概,楚南洺就是刚才林导口中说的“他们那些人”吧……
不过,好在这个误会现在已经解开了。
盛时舟有些感慨,“希望咱们老了以后,也能像他们两个一样。”感情这么好,活得这么潇洒自在。
楚南洺重重一点头,“会的会的!就算咱俩老了,那也是整条街最帅最潇洒的老头子!”
盛时舟只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对于他们两个人的未来是很向往的,但对于楚南洺口中的“整条街最帅最潇洒的老头子”,他不打算作评价。
他们上了车,车辆疾驰出去,冲进了雨幕,溅起了一阵水花。
阵阵水花和淅沥雨声淹没了车上飘下来的话语——
“假如我真的拿到了分量很重的奖项的话,我们就公开出柜吧,好不好?”
“嗯,好。”
其实他们本应该可以光明正大地在所有人面前牵手拥抱,甚至是接吻,那也都是他们的自由。
他们彼此是爱人,那就是爱人。
但总有那么些人,实在是烦人,总喜欢评判别人的私事,甚至是因此而批判别人。
第226章 结婚纪念日()
过了几天,楚南洺接到了通知。
是林宁清导演亲自打来的,来通知他,柳四儿这个角色,就定下了他楚南洺。
林宁清为人向来严谨,他对于演员的要求也很高。
因为柳四儿、香兰以及一众班底演员都是戏子出身,所以演员们要跟着戏曲大师学习两个月,进行集体训练,才能更加贴合人物角色。
林宁清还是比较人性化的,他给了楚南洺一个星期的时间缓冲,该做的事情早早做了,该交代什么也都得交代了。
等到进入了训练期,手机就要被没收,一个星期发还一次,用来联系家人、工作方面的事情。
这时间点卡得很准,楚南洺刚好还能跟着盛时舟一起,参加秦华声的结婚纪念日宴会。
这一次的结婚纪念日,秦华声照旧宴请了很多人,大多是商界名流、政界高官,或者是大众媒体。
好好的一个结婚纪念日,被布置得像一个新闻发布会,又像是一个大型的社交宴会。
但秦华声最拿手的就是社交,他在华盛最主要的任务也是外交,这么想来,也就可以理解了。
这一次,楚南洺以盛时舟家属的身份陪同参加宴会,两个人备了一份厚礼。
他们两个觉得彼此是家属,但显然宴会上的其他人不会这么觉得。
众人看向楚南洺和盛时舟的目光都有些异样,又带了些了然的意味,好像是在说——果然啊,早就听说,楚南洺这个大明星被华盛的总裁包养了。
但盛时舟毕竟是华盛的总裁,没人敢搬弄盛总的是非,再加上这种事情大家都见得多了,便也就没人再说什么。
这一次,盛时舟和楚南洺在路上堵车,来得稍微有些晚。
才一进门,秦华声和徐楠就勾肩搭背地迎了上来,人手拿着一杯酒,“盛总!人家的结婚纪念日,你怎么能迟到呢?”
“你就说,该不该罚酒?该不该!”
徐楠嘴上是这么说着,手已经把酒杯送到了盛时舟嘴边。秦华声在旁边跟着补了一句,“我的结婚纪念日你竟然迟到,罚酒三杯!”
两个人一副大尾巴狼的模样,硬生生地要灌盛时舟酒。
盛时舟也爽快,眼睛都不眨一下,三杯喝过去,斜睨着这两个人,“成了?”
徐楠笑得开心得很,“你喝了,那楚南洺呢,就不算数了?要不你替他喝,怎么样?”
徐楠和楚南洺合作过一部戏之后,两个人也熟络了不少,所以徐楠敢对着楚南洺开玩笑,也愿意对着楚南洺开玩笑。
盛时舟斜了他一眼,拦住了酒杯拿在自己手里,“当然是我替他喝,不然是你么?”
楚南洺看了看徐楠,又看了看盛时舟,伸手想把酒杯抢过来。他虽然酒量不大行,但也不能让盛时舟喝这么多——
盛时舟有胃病,这么喝下去,万一复发了可怎么办?
一个想抢酒杯,一个拦着不让抢,最终还是徐楠一手把酒杯摁了下来。
他眼中满是深意地笑看着盛时舟,“我就是开个玩笑,没打算真让你们喝。但是想不到,你们家南洺还挺护着你。”
第227章 臭不要脸的()
大家入场就坐,秦华声上台简短地讲话致词,先是感谢了来宾之后,对他的太太进行了深情的表白。
夫妻两人站在台上,看着真像是珠联璧合的一对,恩爱得很。
看着秦华声在台上腻腻歪歪的样子,徐楠偷偷怼了怼盛时舟,语气中都是满满的狐朋狗友的嘲笑。
“这个臭不要脸的,明明私底下包养着小明星呢,大半个月都没见过老婆了,现在还在这儿秀恩爱。”
这边正说着,那厢秦华声又在台上,“除此之外,还要感谢我的兄弟们。”
蓦然被点到,徐楠和盛时舟一起起身致意,就又听到秦华声的声音,“这些年我们风雨同舟,相互扶持,一手把华盛做大,完成了一件在我看来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他话锋一转,笑着打趣,“你们可别欺负我只是个副总啊,其实我和时舟对公司的贡献是差不多的。”
这句话成功地逗笑了在场的来宾,大家纷纷笑着鼓掌。
徐楠才一坐下,就又忍不住吐槽秦华声,“这个臭不要脸的,你费心费力熬夜的时候,他还在小明星床上浪荡呢!”
老友之间就是这样,虽然平时明里暗里地吐槽,但真要是遇到事儿,那也能二话不说地挡在你身子前头。
秦华声和他太太一起倒了香槟塔,切了大蛋糕,随后拿着酒杯就走向了盛时舟和徐楠。
徐楠又忍不住吐槽,“这个臭不要脸的,又要灌咱俩酒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三个人还是开开心心地喝在了一起,徐楠喝得比谁都带劲。
喝到最后,到了宴会散场,三个人都醉得差不多了。
秦华声常年混迹饭局,酒量最好,不用人扶着也能走;盛时舟的酒量次之,他喝酒不上脸,明面上看着似乎没什么事情,但假如没有楚南洺扶着,他就走不了直线。
喝得最起劲的徐楠,反倒是酒量最差的那一个。他是被扛着回去的。
上了车,盛时舟和楚南洺并肩坐在汽车后座上。
盛时舟满身的酒气,但看起来似乎还保有几分冷静。
司机微微转回头,“盛总,现在是送您回家么?”
盛时舟的声音出奇得淡漠,“不回家,回家也没什么事做,直接回公司,我再看一看报表。”
楚南洺愣了半天,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冷漠的盛时舟,冷漠得就好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可随后,盛时舟古井无波的脸上,却突然浮出了一丝温柔的笑意,像是春风掠过干枯草原,万物回春。
他自言自语着,“不对,我已经有南洺了,回什么公司,回家!”
顿了顿,他的语气又有些慌。虽然脸上还强撑着镇定,可从那声音中,已经能很充分地体会到他的惊慌了。
“南洺呢?我的南洺呢?”
盛时舟转着目光四处地找,眼神越来越慌乱,直到楚南洺抓住了他的手,“你的南洺在这儿呢。”
他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眼前始终还是模糊一片,全都是朦胧的影。
第228章 乖巧的布娃娃()
盛时舟眯着眼睛努力地看,在一片朦胧之中,依稀辨认出了一个人影。
渐渐地,他看清了这人影的目光,很温柔,很深情,还有一点笑意。
旁的他都看不真切,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目光他却能看得这么清楚。对上这样的目光,他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了。
他喃喃自语,攥着楚南洺的手更紧了,“是,是,我的南洺在这儿呢。你还在这儿呢,真好……”
顿了顿,盛时舟拽着楚南洺的胳膊,把他拉到了自己的怀里,抱得紧紧的。
空荡荡的怀抱一下子就被填满,楚南洺听到了盛时舟在自己耳边的呢喃,“这辈子能遇见你,真好。”
听着这样的话,楚南洺的心像是被细小的针轻轻扎了一下——他觉得心疼,很心疼。
从前盛时舟在熬通宵工作时、犯胃病时,楚南洺都很心疼,但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心疼到无以复加。
也许是见惯了他的强大和冷静,如今突然见到了平常鲜见的脆弱的一面,这份心疼就慢慢地发酵起来,膨大无数倍。
心疼得楚南洺恨不得穿越到过去,提前认识过去的盛时舟,给他过往孤独枯燥又单调的人生再增添几分光彩。
楚南洺满心都是遗憾——他为什么,就不能早点遇到盛时舟呢!
这样的话,盛时舟不会有过往的痛苦,他自己也不会遇到叶承棋,也不会遇到这诸多的苦难。
也不知道,盛时舟在遇到他之前,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呢?
参加完盛大的宴会,见过了这么多人,离开了繁华的地界,在深夜里一个人回到公司,熬夜埋头于文件报表当中。
多么枯燥和痛苦的生活啊!
于是楚南洺也反手抱紧盛时舟,两个人相依偎在一起,身体相接触到的地方,都是一片融融的暖意。
乐观一点想,他们或许就是在经历了痛苦之后,才明白要更加珍惜现在。
锦绣未来长,他们还有很长一段路程,要牵着手一起走。
盛时舟回家之后,楚南洺脱了他的衣裳,帮他洗了个澡。整个过程中,他都任楚南洺摆布,出乎意料的安静乖巧。
楚南洺莫名生出了一种错觉——他这不是在帮人洗澡,而是在清洗雕塑,而这外表冷硬的雕塑的内心,却住着一个乖巧的布娃娃,任他摆布。
这次洗澡的难度,比之上次楚南洺醉酒,盛时舟帮他洗澡的难度要降低了不少。
上床之后,盛时舟拥着楚南洺,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呼吸平缓,睡姿老老实实。
这样的盛时舟,谜之戳中了楚南洺的萌点。他用手指拨弄拨弄盛时舟的睫毛,又用指尖捏捏盛时舟的鼻子,对方口齿不清地咕哝一声,抱他更紧。
房间窗帘拉得严实,一室黑暗,楚南洺轻笑几声,没过多久,房间内就只剩下了两个人平稳的呼吸声。
等到盛时舟再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宿醉让他的脑袋疼得像是要炸开,好像有一根又一根的小木棍,不断地戳顶着他的太阳穴。
第229章 可以被称为一个好演员()
盛时舟从床上翻身坐起,他全身赤裸,被子从肩部掉到了腹间,紧实肌肉半隐半现。
他揉着额头坐在床上醒神,一边回忆昨天的事情。
昨天……是华声的结婚纪念日,他去参加宴会了,好像喝了很多酒?然后呢,南洺好像是和他一起去的吧?
那南洺人呢?
就在盛时舟目光挪移左右寻找的时候,温热的茶水递到了他的嘴边,充满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盛总,你是在找我吗?”
盛时舟一转过头,就看到了楚南洺带着淡淡戏谑和温和笑意的目光,“喝点茶,醒酒的。”
在看到楚南洺的一瞬间,盛时舟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楚南洺这个人,已经变成了嵌刻在他灵魂里的一部分,得之一切皆好,失之血肉模糊。要硬生生地把楚南洺从他心里拔出来,那只会是血淋淋的疮口。
盛时舟接过杯子,一口茶水咽下去,温暖了唇舌。
他余光一瞥,就看到了楚南洺从衣柜里拿出来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先是愣了一下,脱口问出就问道:“你收拾衣服,是要去哪?”
不等到楚南洺回答,盛时舟稍稍清醒了一些,就自己反应过来了,自言自语着道:“哦对了,我忘了,今天你要出发去戏班训练了。”
他修长的手指紧紧握着尚有余温的杯子,看似淡定,心中却还是有些舍不得,有一种别离的伤感。
再加上酒精的催动,盛时舟竟然还莫名地生出一些委屈来,但还是习惯性地极力克制自己,没有表露出来。
这一走,可就是两个月啊……
人类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动物,他们有血肉有情绪,而彼此也可以感知到对方的情绪,还会被对方的情绪相互影响。
而经过昨晚之后,楚南洺好像一夜之间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对于盛时舟的情绪,即便是再微小再掩抑,他都可以敏锐地察觉到。
就比如说现在,他轻而易举地感知到了盛时舟的脆弱和不舍,即便这点脆弱被隐藏在深处,常人难以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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