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找她。
但刚刚听说了她和养父有染,实在无法接受,连评论她的行为都觉得丢脸。
傅太太说,若是她真的对傅岳有意,就该主动远离他,不要成为他的污点,害他被旁人耻笑。
在她失忆之后,傅岳曾说,即使母亲打过电话给她,她也一定不会让母亲讨到便宜,一定会加倍地骂回去。
可其实没有,她只说了句“我会的”,便挂断了电话。
傅岳把她想象得太强悍了,听到他妈妈那样说,她其实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后来的一个月,她一直住在酒店,虽然没有一个亲朋好友,幸好她还有大把大把的钱。
她整日除了愧疚便是喝酒,只有喝醉的时候,才能睡着一小会儿。
因为酗酒,那一个月的记忆非常混乱,似乎尚未落网的舅舅曾经联系过她,她是怎么回国的,因为酒精和车祸已经不太记得了,为什么约见司菲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但她一走出机场,接到消息的傅岳好像就等在了外头,她不记得他说了什么,不知道是否他再次求和,而自己又拒绝了他。
唯一能回忆起来的是,在去见司菲的路上,她发现刹车系统失灵后的那种恐惧。
因为太害怕,即使车祸前那一个月发生了什么记不清了,当时的情景也格外清晰。
她以为死定了,没想到跟在她后头的傅岳会挡在她的车前救了她。
回头想想,她和傅岳间,其实没有谁对不起谁。
经历过生死,他为什么不带自己见家人,为什么站在林润的立场责怪她,为什么和旁人一起把司叔叔想得那么不堪其实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毕竟她也没为他做过什么。
正是因为不再怪傅岳,下山的时候她才愿意跟他说清楚分手的前因后果。
她刚刚跟傅岳说那句“你也真的不怎么喜欢我”,纯粹是气他在好不容易重新在一起后又一次站在司菲的角度嫌她咄咄逼人。
无论她到何种境地,傅岳都没有放弃过她,还在危急关头舍身救她,现在的她丝毫都不怀疑他的感情。但也非常清楚地明白她和傅岳真的真的不合适。
事到如今,傅岳仍是不了解她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只看到了她的不讲道理,从不觉得她也会委屈和害怕。
他们纠缠了这么久,谁也没讨到半分便宜,一样的伤痕累累。
司载阳早就说过他们不合适,事到如今,阮夏越发觉得司叔叔的每一句话都对,只可惜当初的她一点也没有听进去。
58。第58章()
傅岳把车子开到公寓楼下的时候,阮夏还没醒,许是梦到了什么委屈事,嘴角时不时地往下撇。
傅岳觉得好笑,舍不得叫醒她,把外套搭在她的身上,静静地看了她许久。
待阮夏从梦中醒来,天色已经全然暗了下来,她揉了揉脖子,肿怔了片刻才发觉傅岳并不在车里,便推开门下了车。
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的傅岳听到动静,回头看见她醒了,立刻摁灭手中的烟,快步走了过来。
走到阮夏身边,他顿了顿才问:“在你的身体彻底养好之前,还是住在我这儿吧?”
“这话你不是已经问过一次了?真是啰嗦。”过去的傅岳最爱教训她,何曾这样小心翼翼过,阮夏笑了笑,又说,“我不住你这儿还能去哪儿?之前的那处房子不也是你的吗。”
阮夏的脸上虽然满是笑意,这话却让傅岳既辛酸又庆幸,如今的她的确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那房子现在是你的了。”
“傅律师可真是豪迈,真的送我了?”
“一套房子而已。”
“那我就收下了。可是以后我要是嫁人,总不能说这是我前任给的分手费吧?你送豪宅给我,我未来的老公岂不是要误会我被你包养过的,我就说这是我哥给我的嫁妆好了。”
“……”光是听到这话,傅岳就皱起了眉头。
他根本无法想象她真的和别人在一起。
偏偏阮夏起了玩心,从停车场开始,一直到下了电梯,一路上她叫了无数次“傅岳哥”。
一进公寓,阮夏便“咦”了一声——地上居然有两只硕大的购物袋,还有撒落在外的各种日用品和食材。
而一贯连地板上有一片纸都忍受不了的傅岳居然对这一地杂乱视而不见,迈过购物袋,坐到了沙发上。
“我们谈一谈。”
“有什么好谈的。”阮夏打了个哈欠,弯腰去拎购物袋。
虽然阮夏一直觉得傅岳这病该治,但在一起久了,没等到他好转,她却被他传染了。
她眼下不可以拎重物,傅岳见状立刻走过去收拾。
上午从超市回来,发现她不见了,打完那通电话,知道她想起了往事,傅岳分寸大乱地丢下东西就往外冲,哪里顾得上整不整洁。
他把两袋东西胡乱塞进柜子和冰箱,斟酌了一下措辞,说:“我以前没跟你讲过,我家的情况有些复杂……我不带你见家人,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我不想你被我妈挑剔,我以为我能掌握好一切,顺顺利利地娶你……”
“而且就算不告诉家人,只要你同意,我们随时都可以结婚。我妈的意见根本影响不到我。”
见阮夏似是完全不感兴趣,傅岳叹了口气,把难以启齿、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的家事一一讲给她听。
想起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晚上,他在平台上和母亲打的那通电话,阮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阮雅孟从未约束过她,所以阮夏想象不出,居然有这种不断逼迫儿子的母亲。
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便冲傅岳笑了笑:“有这么严格的妈妈,你的童年还真是不幸……”
“林润的事情错全在我,我不是信她不信你,而是没有深想过她的行为,除了你之外,我从没留意过别的女人……我也算得到了教训,如果不是我当着她教育你给她错觉,她就不会跟我妈说有的没的,也不会有那次相亲,你根本想象不出你跟我提分手的那几个月我是怎么过来的……”
“司先生……下个月我陪你一起给他扫墓,郑重地跟他道歉。”
“不用了。我回英国不止是给司叔叔扫墓……短期内,我没打算再回来。”
瞥见阮夏平静的脸色,傅岳隐隐觉得无望,比起过去的大吵大闹,她眼下的满不在乎才真正让他感到心慌。
傅岳沉默良久,问:“你不信我?”
“我信啊。其实你不告诉我这些,我也不会怪你的。而且对于以前的我来说,除了你,谁挑剔我我都不在乎的,闹成后来那样,也不全是你的错,我也有责任的。”
“那我们……”
“我现在不想考虑感情的事儿,我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再这么下去不止是对不起司叔叔的期望,更是对不起我自己。”
哪怕一段感情再深刻,大起大落后也总有倦怠期,就像车祸后,被她一再拒绝的傅岳没有立刻走近,只是远远地照顾。
眼下满心疲惫的阮夏也是如此。
正是因为了解了彼此所有的初衷,看淡了对错,她和傅岳才更该给对方空间,暂停一段,慎重考虑要不要继续——他们再也经不起半点折腾了。
瞥见傅岳眼中浓厚的失望,阮夏有些不忍,笑着岔开了话题:“我好饿。有吃的么?”
“等着。”
傅岳洗手进厨房,很快端出了两碗排骨豆角焖面:“先吃这个。我还炖了鸡汤,睡前当夜宵。”
阮夏尝了一口,居然非常非常好吃,记起过去那个只会煮鸡蛋、从不解释道歉的傅岳,她心生不平:“你上次说曾经觉得我们当陌生人更好,我才不要,我付出了那么多血泪教训,好不容易把你从又凶又烦改造得温和会照顾人,就那么变成陌生人了多冤枉。”
傅岳闻言心中一动,然而阮夏却接着说:“要不咱们当兄妹吧。哥,我好饿,这么点面吃不饱,你能再给我煎两个鸡蛋么?”
傅岳闭了闭眼,半晌才对一贯眼馋肚饱的阮夏说:“你先把自己的这份儿吃完再说,不然剩了谁吃。”
“你吃呀!”
“抱歉,我只能吃你嫂子的剩饭。”
不同于他,阮夏听到“嫂子”这个词全然不觉得别扭,笑嘻嘻地说:“算了,我们还是别当兄妹了,不然哥哥妹妹什么的,你以后的女朋友会吃醋的。你当我叔叔吧,婶婶总不至于跟侄女计较。傅叔叔,我要吃煎蛋,两个,糖心的。”
……
傅岳本以为阮夏恢复了记忆后会和他大吵大闹,或者不肯再搭理他,或者折腾着要离开,然而都没有,除了不再如情侣般有肢体接触,两人谈笑自如,相处得格外和谐,阮夏甚至连一次脾气都没再闹,不知出于真心还是玩心,追着他“叔叔叔叔”地接连叫了几日。
江以萝带着姐妹团来探病的时候,问起因司菲冷战的两人有没有和好,阮夏也半开玩笑地说他们和平分手,做不成情侣做叔侄。
不经意间听到这句话,傅岳不知道自己该摆出怎样的表情。
出院的第六日,待傅岳挂上不断打来的公事电话,阮夏问:“我又不是下不了床需要陪护,你为什么不去上班?中午可以叫外卖,我也可以自己做饭,你去忙你的就好啦。”
这间公厅连在一起,除了吃饭睡觉,其它时候她和傅岳便各做各的,她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看肥皂剧看闲书发呆,傅岳在不远处处理公事,每次她起身活动筋骨,都能发现傅岳在看自己。
迟迟没等到傅岳的回答,阮夏问:“你留下不去上班,不会是怕我逃跑吧?”
傅岳“嗯”了一声,除此之外,他更是舍不得离开,阮夏真的回了英国,大概他们不会再有这种可以朝夕相处的机会。
然而一个月实在太短,终于到了要说再见的时候,不止傅岳,连阮夏也生出了离愁。
傅岳替她办好一切,把她的包交到她的手中,想再交待点什么,却因心情沉重只干巴巴地说了句:“到了给我打电话。”
阮夏的情绪也不高,说了两次再见都磨蹭着找借口不肯真的离开。
因为车祸失忆,她逃避了太久,在傅岳的照看下安逸地生活了半年多,骤然要独自面对过去的人生,难免会生出怯懦之意。
拖到不得不走的时候,阮夏忽而问:“傅叔叔,你以后还会去相亲吧。”
除了林润,上次在病房里,她也撞见过他相亲的,儿子近在眼前,傅太太哪肯轻易放弃。
“那你想不想我相亲?”
“关我什么事儿……走啦。”
阮夏转身就走,背对着傅岳,朝他挥了挥手。
59。第59章()
到伦敦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阮夏在路上随便买了份三明治当晚餐,没有停留,直接往牛津赶。
站到过去的家门前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时间,按了几次门铃没人过来开,阮夏正疑心温莱已经搬离了此处,就看到她从一辆车子上走了下来。
瞥见一位高大儒雅的洋人下车送她,阮夏眯了眯眼。
温莱虽然称不上漂亮,但气质温婉,举止优雅,又是名校副教授,谈吐自然不俗,再加上从亡夫处继承的巨额遗产,被条件不错的男士追求也并不奇怪。
温莱捧着玫瑰走到门前,望见阮夏愣了一愣,随即冷下脸假装视而不见。
阮夏嘲讽地一笑:“再婚前你最好擦亮眼睛看清楚对方的人品,免得被人骗财骗色。”
温莱性子温吞,从未与人起过正面冲突,司载阳去世后她对阮夏的种种刁难,也多是通过司菲转达的,眼下听到这话,除了怒目相对,半晌也没反驳出只言片语。
见阮夏似是想进门,她才说:“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我过来是想拿回自己的东西,你占了司叔叔的财产还不满足,莫非连我的东西也想吞?”
温莱气得脸色发白,打开门后,垂下眼说:“给你半个钟头,收拾完赶紧走,不然我就报警了。”
阮夏没再看她,径直走了进去。
客厅里堆了许多行李和杂物,做了十几年的保姆也不在了,看得出来,温莱准备搬家。
楼上她的房间倒还是维持着原来的模样,一走进这间生活了六年的小屋,前一刻还一副冷嘲热讽表情的阮夏便忍不住留下了眼泪——在司载阳去世前,她一直把温莱和司菲当作家人。
这栋房子里曾有过那么多温馨的记忆,如今却物是人非。
阮夏带不走衣物,便只拿了手表首饰等细软和几本书,一回头瞥见十九岁生日时傅岳送的那只硕大的毛绒熊,她的眼神柔和了片刻,走过去把它抱下了楼。
温莱并不在客厅,阮夏便去主卧找她。
主卧的门没有关,温莱正坐在落地窗边发呆,听到阮夏的脚步,回过头冷眼看她。
留意到照片墙上司载阳的照片及两人的合照统统不见了,阮夏虽然唏嘘,却只问:“你要不要检查一下我的行李?”
见温莱不理自己,阮夏又笑道:“也对,你那个坏心眼的养女不在,你做不出等我走了再报警说我盗窃的恶心事儿,毕竟相对于她,你只是蠢和不知好歹而已。”
她离开伦敦公寓的后一日,警察就找上了门,说司菲告她偷窃古董大提琴,而那把价值不菲的大提琴本就是司载阳拍下来送她的成人礼。
“我不和你计较,你还出言不逊,你对我难道连一点歉意都没有吗?”温莱忍无可忍,站了起来。
“我怎么记得该是你跟我道歉,你在记者面前胡说八道、捏造事实,司叔叔难道没在梦里骂你?”
“我说的都是事实,你做过什么自己知道。”
“我做了什么?说出来听听。你说我和司叔叔有染,证据呢?你拿不出来对不对?我却有足够的证据告你诽谤。”
不等温莱开口,阮夏又说:“你说我勾引司叔叔,理由难道就是他对我特别好?呵呵,脑子呢!如果我告你,要求你登报道歉、赔偿,你一定赢不了。但我不会,我不想司叔叔以这种方式再被人谈论,而你呢,以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