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宁御挂上电话,同行的蒙政笑道:“你之前不就说想分手吗,还没提?”
“给她留点面子,冷她一段让她先提。”
“是给她留面子还是怕麻烦?”
宁御无奈地笑笑:“我最受不了女人哭哭啼啼,改天约李慕江喝酒,向他请教怎么分手最省事儿。”
“这个他倒在行。你明天真准备把颜标的大女儿弄来?程家同意?跟她讲讲道理,让她把她爸劝回来就得了,千万别闹出格。”
“程家早就不耐烦想把那丫头轰出来了!我暂时收留她几天,等把颜标引回来就让她妈来接她。”
“颜标大女儿的妈妈是你爸的女朋友,这事让你爸知道了不好吧?”
“我不出面,交给靳炜处理。”
接到程家的电话得知颜谷雨已经连夜逃走时,宁御正在颜家的书房看古董字画。
“宁先生,不知道程家是不是故意的,那丫头跑了!现在怎么办?”
“你问我怎么办?”宁御把手中的古董花瓶随手一扔,花瓶砸到地毯上,发出闷吞的声响。
靳炜看了眼花瓶的碎片:“我这就让人去找。”
“是请,不是绑票。”他再次强调。
从书房出来,宁御进了左手的套房,公主床上的被褥微乱,梳妆台和书柜倒十分整齐,不用猜也知道这是谁的房间。衣帽间的门没关,粗看之下,衣裙鞋帽的数量十分可观,由云端跌入谷底,这位没吃过苦的大小姐一时间定然难以适应。
宁御随手拿起书桌上的台历,一页页地翻看,翻到当天的日期,看到颜谷雨用粉色的笔标注的“蒋生”,想了片刻,宁御立刻拨通了靳炜的电话:“去蒋家别墅看看,颜谷雨很有可能在那儿。”
谁知电话还未放下,下面的人便告诉他颜谷雨砸开玻璃爬进了别墅。
碍着父亲,宁御不愿露面,简单地吩咐了几句便下楼从后门离开了。
没开出多远,他就想起收楼的文件落在了颜谷雨的房间,只得调头回去,车刚到后门,竟看到骑着围墙、上下不得的颜谷雨。
围墙上有碎玻璃,刺破了她的大腿,鲜红的血正顺着小腿蜿蜒而下,然而颜谷雨却仿若浑然未觉,闭了闭眼睛,终于咬着牙跳下了高墙。
或许是崴伤了脚,她焦急地望向身后,却没再站起来。
鬼使神差地,宁御推开车门走了过去。
“颜谷雨?”
跪坐在地上的女孩先是一怔,继而摇头否认:“您认错人了,我不是。”
“你真不是?明明和颜寒露有张一模一样的脸。”她脸上的惊惧让宁御觉得好笑,“后门就在旁边,根本没关,真蠢呀,以为自己在演电影么,还跳墙。上车吧,带你去医院。”
颜谷雨望了一眼后门,脸色更白,挣扎着站了起来,可惜还没走出两步就被眼前的人抓住了胳膊。
“我是宁御,没工夫陪你玩逃亡游戏。上不上车随你。”
“你是我妈妈的继子!”颜谷雨显然听过他的名字,“是她让你来找我的吗?”
宁御面露不屑:“路过而已,我怎么可能听你妈指使。”
颜谷雨没计较他的失礼,站在车前犹豫不已:“我眼下惹了点麻烦,会不会连累到你?”
“上车!”
宁御有些不耐烦,绕到驾驶位发动了车子,颜谷雨到底还是坐了上来。
腿上的血越流越多,染红了车座上的白绒垫子,颜谷雨很是过意不去,局促不安地冲宁御笑了笑:“抱歉,晚点赔给你。”
想起到哪儿都是一副主人姿态、毫不客气的颜寒露,宁御用相对平和的口气说:“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的腿吧。”
所幸只是皮外伤,包扎后打过破伤风针便可以出院了。
见颜谷雨坚持自己付医药费,宁御再次出言讽刺:“我还以为你们姓颜的都是能骗就骗,没想到你和你爸你妹还有点区别。”
颜谷雨闻言自然着恼,却忍着没同宁御吵:“无论如何,今天都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正巧路过,我现在一定落入了坏人手里。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坏人?你爸欠债不还债主封楼追债天经地义,这要搁旧社会,人家把你卖掉抵债都没什么不对。”
看到立在原地瞪自己的颜谷雨,宁御又笑了:“还生气呢?就这么不愿意听实话?走吧,我请你吃饭。”
“饭就不吃了,万一那些人追上来会连累你。”
“放心,跟我在一起没人敢抓你。”
颜谷雨犹豫了片刻:“这顿饭我来请,就当谢谢你,我不想欠你们姓宁的情。”
宁御丝毫不客气,一顿超五星酒店的海鲜大餐吃完,颜谷雨的钱包只剩下了两百块。
离开酒店时已经过了八点,颜谷雨同宁御挥手告别,看到宁御的车子绝尘而去,她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孤独感,更加后悔逞强请宁御吃饭,这仅有的几千块本是她寻找父亲的唯一资本。
在24小时便利店买了杯泡面,颜谷雨便在玻璃窗前坐了下来。她仔细清点了包里的财务,除了二百元,便只剩下袋子里的首饰。这十八件首饰皆是爸爸送的生日礼物,无论哪一件,她都舍不得变卖,然而眼下形势逼人,只能做个决断。
在对街观望的宁御摇头笑她连起码的戒心都不具备,只身一人竟敢暴露贵重物品。他默默地看了好一会儿,见她在玻璃窗后连连叹气,渐渐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情绪,便拿出手机打给靳炜。
“你们不用过来了……我改主意了。”
“颜小姐不怕债主把你的钻石手镯、红宝项链拿去抵债?”
颜谷雨闻言一怔,抬头看清是宁御才放下心来,边在心中骂自己大意边迅速地把首饰装进袋子收回包里。
“你怎么在这儿?”
“和你一样没吃饱出来买泡面。”
“你刚刚明明吃了那么多,还开了一瓶酒。”
宁御随手拿起颜谷雨放在桌上的钱包,打开看了看,笑道:“为了请我吃饭倾家荡产了?还真是过意不去。我哥们在这附近有套公寓,出国前把钥匙给我了,你要是没地方去,可以免费借你住几天。”
见颜谷雨坐着不动,宁御又说:“怕什么,我能把你怎么着?我爸和你妈已经结婚了,我也算是你哥哥。”
权衡了一下,颜谷雨背起包说:“那就麻烦你了。”
宁御没在公寓久留,交待了几句便回酒店了,这一晚他难得有空,闲来无事就打开了电视,可惜娱乐节目太聒噪、电影电视剧又太沉闷,一时无聊他就往公寓座机打了个电话。
“宁御?你有事吗。”
“你有没有换洗衣服?”语塞了几秒,他才想出这个借口。
“今天可以凑合,明天再买。”从程家出来时她原本收拾了几件,可惜遇到那些人时太慌忙,遗失在了别墅里。
“你有钱买吗?”
“……”
“等着我,二十分钟后到你楼下。”
宁御直接将车子开到了颜家别墅后门,颜谷雨踟蹰着不敢进去。
宁御笑着推开门:“你有多重要!谁会为了抓你埋伏到现在!”
左顾右盼了一阵,颜谷雨才下定了决心走出车子。为了不引人注意,她坚持不开灯,宁御哭笑不得,便随她去了。
再次走进自己的房间,颜谷雨觉得无比挫败,所谓树倒猢狲散,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宁御当然无法体会,只嫌她手脚慢,一再让她把用得着的衣物用品迅速收拾出来。
趁颜谷雨打包的空隙,宁御又拿起了桌上的台历:“你喜欢蒋绍征?”
“算是……在一起过吧。”
“他是你男朋友?”宁御有些诧异,“现在他不管你?”
颜谷雨心中难过,从书柜底层翻出昔日与父母妹妹的合照,岔开了话题:“知道我妈妈和你爸爸在一起的时候我特别难过,甚至很恨她,因为在那之前,我一直希望父母能够复合。现在却觉得庆幸,至少她们不会受牵累。”
“就算你爸妈当年没离婚,以你妈妈的精明,也不会肯与你爸共患难。”
这一次颜谷雨倒没生气:“……你能不能别总这样讲话。”
“你休整几天我把你送回你妈身边,她在我爸那儿很吃得开,应该不会委屈你。”
“我不想去。”
“为什么?”
“为了赌一口气。谢谢你的好意,大不了打工赚学费,我能照顾好自己。”
宁御望着颜谷雨沉默了好一会儿,忽而说:“你会做饭吗?”
“会呀。”
“那你以后跟着我……替我做饭吧,学费我来出。”
“理由呢?”
“我讨厌你妈妈,把你藏起来可以看她着急。”
“……好吧。”
“为了方便,你得改个名字。”
“我本来就准备改,颜立夏怎么样?谷雨过后是立夏。”
“不怎么样,把姓也换了,叫宁立夏吧。”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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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回颠簸、担惊受怕了一整天、又喝了许多酒,江以萝的这个午觉一直睡到夜幕降临才醒。
她捶了捶酸痛的后背,从沙发上坐起身,看到左前方的镜子里那个只套着一件衬衣的自己,眼前浮现起赵总和他舅舅的那两张油腻腻的脸,惊叫出声。
在内间看资料的黎铮闻声走了出来,微皱着眉头请她安静下来。
“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你说呢。”
江以萝捧着发胀的脑袋想了一会儿,心虚道:“谢谢你救我……可是,可是我的衣服呢?”
“在洗手间地上。”
“不会是你帮我换的衣服吧?”
“不然呢。”
“你你你……怎么能,怎……”
黎铮打断了她:“又不是第一次,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
江以萝闻言气昏了头,脱口而出:“我就是第一次。”
“哦?”黎铮饶有兴致地重新打量了江以萝一遍,他的目光在江以萝光洁笔直的大长腿上停留了几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江以萝见状立即拉过沙发上的毯子遮住腿,不经意间低头瞥见衬衣上的领针,她呆了呆,摘下这枚两端各镶了一枚蓝宝的领针,对着光看了看它的背面,而后指着上面的“l0515”,问:“l是你的姓,0515是你的生日?”
“我爷爷奶奶的结婚纪念日,这是他的遗物。”
江以萝回想起陈帆说过的那句“你摔倒后拉着黎先生的袖子不放,黎先生和我一起送你到酒店,领针应该是他的”,愤怒的表情当即化为了大大的尴尬。
“你认识季泊谦啊?”
“怎么这么问?”
“我喝醉去找季泊均的那晚,站在他旁边的那个人难道就是你?”
她的表情太无辜,没有一丝伪装,黎铮反倒有些意外:“你现在才知道?”
“当时天太黑,我的注意力又都在季泊均身上,没留意你的脸……真是太谢谢你了,季泊均那种无情无义的人,如果不是你和陈帆好心,说不定他会把我丢在街上不管的。对了,黎先生,遇见这么多次,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从未被人、尤其是女人忽略过的黎铮挑了挑眉,拒绝了江以萝的谢意:“我没那么多好心。当时你突然撞过来拽住我的袖子不放,我掰不开你的手指又不能当街脱衣服,只能跟着你们一起去酒店。”
看到江以萝用毯子紧紧遮住大腿、一脸防备,黎铮很是无奈:“我对你这种没有兴趣,你担心的情况不会发生。”
听到这话,江以萝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般扔掉毯子,跳上沙发叉起腰问:“你是说我长得不够美?身材不够好?你好好看清楚,我是标准的九头身好不好!c罩杯也是真的,绝对绝对没有硅胶!”
“只看外表的话,你是还凑合。”黎铮面带令江以萝直想抱着他同归于尽的微笑,指了指太阳穴,“不过能吸引我的异性,除了脸蛋和身材,还要有大脑。”
江以萝刚想豁出去骂街,突然想起来爸爸很可能欠了这人许多钱……以及,在他面前两次醉得不省人事,两次盗窃自家财物,一次当街被追债,一次冒充明星被猥琐男骚扰的表现确实不算太好。
“季泊均和你提起过我吗?”
“没。”顿了顿他又说,“追季泊均的女人很多,每个都花样百出,就属你最没创意。”
说她是季泊均的追求者中最没创意的一个?看来季泊均真的不曾和黎铮提起过自己。
以为身份并没暴露的江以萝松了一口气之余又找回了一些底气,抛了个“我懒得和你计较”的傲娇眼神后,向黎铮借手机。
“我早点联系上我老板就能早点离开。”
拿到黎铮的手机,江以萝登录了自己的微信,给老板发了条信息。只等了五秒,仍在那座八线城市找江以萝的老板就把电话打到了黎铮的手机上。
“我这就过去接你!你等着我,最多三五个小时!”
听出老板口气中的焦急,原本有些生气的江以萝顿时没了情绪。
把手机还回去后,江以萝去了趟洗手间,确认衣服又臭又皱到完全无法再穿之后,拉了拉刚刚盖住屁股的衬衣,小步小步地挪到黎铮面前,笑得一脸讨好:“黎先生,你能好事做到底地出门帮我买件衣服么。我穿成这个样子,等下我老板他们来了,会误会的……误会我倒没关系,可如果害您的清白受损我会于心不安的。”
黎铮笑了笑:“你这么为我的名誉着想,还当众抱着我的脖子不放叫‘老公’?”
江以萝干笑了两声:“我那不是遭人胁迫没有办法么!前几天看到新闻说,一个男童被坏人强行带走,急中生智叫路人‘爸爸’,成功吓走了人贩子……你这么年轻,我叫你爸爸不是更不合适么?”
黎铮先打了通电话叫人送几套女装上来,而后说:“就算年龄够大,我也教育不出江小姐这么‘出类拔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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