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实施到一半开发商资金链断裂,欧洲小镇成了欧洲废墟了。现在这处烂尾建筑,一直没有找到接盘侠;成了流浪汉、乞丐、还有户外极限运动爱好者的天堂。
老妈要是知道我大老远地跑这地方,非揍死我不可。
“那里的地形很适合练习;而且高度也不高;适合糖浆。”听见楚柳他们喊了几次后;剑哥也开始用这个外号喊我。对此我无力抗拒;只能服从强权。
楚柳表哥;外号猿猴的跑酷玩家;借着有利位置捏了捏我的胳膊;一副打量猪肉的模样说:“肌肉也锻炼出来一点了,可以做一些低难度的练习。”
“低难度练习不够吧,那个韩峥不是上个月才拿了攀岩项目的cx冠军吗?”
“我们糖浆又不和他比攀岩,以己之长攻彼之短懂?”
“那糖浆的长处是?”
他们几个人看了我好一会,同时沉默了。
我一脸放空地听着他们对我评头论足,在这时候忍不住为自己辩解。
“好歹我比他年轻一岁啊!”
“那你还比他少一年经验呢!不对,韩峥十五岁就开始玩户外了,你比他少三年!”
眼看这帮人又要打击我,我索性看向车窗外,不理他们。公交车在此时到站了。剑哥把我们一个个赶下车,轮到我时,他拍了下我的肩膀。
“怕什么。”他对我笑,“我说能让你赢,就会让你赢。有一句话他们刚才说对了,韩峥是登山社的,攀岩、攀登都是他的长处,你比他晚练习三年,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在这两项上赢过他。”
我知道剑哥接下来肯定要说——
“但是。”
看吧。
“——这不代表你没有机会。你应该庆幸你第一个接触的户外运动是跑酷,糖浆,这就是你能赢他的机会。”剑哥示意我不要打断他,继续道,“韩峥的肌肉和身体素质都已经很出色了,但他锻炼的方向偏向攀登,会更注重锻炼上肢和下肢的力量,这和我们练习跑酷的有很大区别。你也跟着我们这么久,看出我们平时练习的作用了没?”
我想了想。
“敏捷,因为跑酷要不断规避障碍物作出临场反应,所以更注重身体的灵敏度?”
剑哥用力点了点头。
“所以你只要抓住这一点,就有希望打败他。”他嘿嘿笑着,勾住我的肩膀,“还有不到一个月,我特地把你带到这里,就是给你做秘密训练的。”
随着我们走入欧洲小镇,剑哥指着前面一群如饥似渴的流浪汉对我说。
“欢迎来到秘密基地。”
楚柳已经好几个礼拜联系不上何棠江了。这让他不禁怀疑何棠江是不是被人贩子拐卖到山区当童养公了,在他去找表哥的时候,猿猴哭笑不得地回答他。
“糖浆跟着我们做秘密训练呢,没时间找你玩。”
“什么秘密训练这么不能见人?”楚柳抓着他哥的袖子问,“你们不会是在做什么非法的事情吧。”
猿猴对于自己表弟总怀疑自己不是好人这件事感到很无奈,不过他想了想最近剑哥对何棠江的特训,出乎意料地没有反驳这句话。
“果然是在做坏事!”楚柳见状连忙道,“快老实交代,不然我就告诉舅妈你拐卖少男!”
被逼无奈的楚柳表哥,只能带着楚柳前往秘密基地。
当楚柳来到欧洲小镇的时候,他只以为这是一个普通的烂尾建筑,一眼看去,四周都是一些盖到一半的仿欧式建筑,甚至有的连屋顶都没有封。
就在他准备质疑的时候,他听到了风中传来的声音。
低沉、婉转、曲折,随着声音的主人渐行渐近,那声音也变得越来越清楚。
“救命啊啊啊啊啊!”
是惨嚎。
在仔细听,是何棠江的惨嚎。
“卧槽,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楚柳目瞪口呆地看着远方,何棠江正被一群衣着破烂的青壮年男子围追堵截,追逐的人表情兴奋,逃跑的人面目狰狞,在何棠江不断地跃起、躲闪、弯腰、扑腾的一系列动作中,这一场追逐战显得格外扣人心弦。
最终,追逐以何棠江成功逃进安全区告终。
不知道躲在哪里看好戏的剑哥走了出来,拦下了意犹未尽的群演们。
“好了好了,今天的份就到这里。请大家到门口左边领食物,辛苦大家了。”
流浪汉们高高兴兴地排队去领食物了,或许他们领食物的时候还会奇怪这是哪来的一群傻逼,出钱出力请人追着玩真是闲得慌。
“明天再来啊。”有人从后面拍了我一下,那张黝黑的脸布满探索和好奇,“你要是还有其他朋友想玩,可以一直来找我们。”
我发誓,在这位流浪汉先生的眼睛里我看到了“冤大头”三个字,想起那些被剑哥收缴去买食物的零花钱,我心里就跟憋闷了。
“喂,糖浆,看谁来看你了?”
嗯?
“何棠江!”还没等我回头,楚柳就已经激动地冲了过来,一脸担忧地看着我,“你怎么了,压力太大了?高考考砸了?分数不好没什么,赢不了北京那小子没什么。糖浆,脸和智商是你唯二的优点了,你可不能傻了呀!”
或许比被流浪汉当做冤大头更糟糕的,是被多年死党当做智障。
“这是练习。”我一把甩开他的手,没好气到。
“你是热傻了吗?”楚柳想要把手放在我脑袋上,看看我是不是中暑。
剑哥笑着走了过来。
“这真是练习,这是我们为糖浆选择的唯一能战胜韩峥的比赛做的练习。”
“赢过谁?韩峥,就糖浆这小身板。”楚柳看我们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神色也渐渐严肃起来,“有几成把握?”
“三、四成吧。”
我们没有说有十成把握,楚柳反而一副相信了的样子。
“我还是第一次看你这么认真地做一件事。”他叹了口气,坐在我身边,“看样子我不该给你泼冷水,可话说在前头,糖浆,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
我疑惑地望向他。我俩认识十周年纪念?他和许嘉雯恋爱,我失恋三周年纪念?眼见我越来越困惑,楚柳忍不住道:“填志愿啊,哥!你的志愿填了吗?”
嗯,嗯?!
一小时后,我跪在家里搓衣板上,正前方是老妈,侧前方是小舅。家庭里最有权威地两个大人,一副准备升堂的模样审视着我。
“放了几天玩野了是吧?不记得回家了是吧?说,今天要不是楚柳去找你,你准备什么时候填志愿?”老妈一拍桌子,下面就差两排衙役给她唱威武了。
“我没有”
“你是不是不想上大学了!是不是以为熬过了三年就没人管着你了,无法无天了?”
“我不是”
“是不是不想告诉我们在背着我们干什么好事?”
“我没干啥好事。”呸呸,我赶紧纠正,“我没干什么啊,就是忘记了。”
眼看老妈还要发火,小舅及时出来拯救我。
“好了,姐,一时贪玩说他几句就算了。棠棠,跟我到书房,我们今天就把你的志愿填好。”
“哦。”
我跟着小舅进了书房,还有些心有余悸。不过出乎意料的,小舅没有像老妈那样追究我,再问了我想要报的几所学校后,他和我认真分析了几个专业的利弊,最后我们确定好志愿学校,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舅,今晚留下来吃饭吧。”我鼻子已经闻到了老妈做的糖醋排骨的香味,“你不饿我都饿啦。”
“嗯,好。”
小舅关上填报网站,看了我一会突然开口。
“为什么都是北京的学校?”
我差点被他吓出冷汗。
“没、没什么啊,就是想去北京,这么大了,还没去过首都呢。”
小舅点了点头,似乎不打算再追问,只是临出门的时候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
“你最近在健身?”
“看的出来吗?”我双眼发亮,比了比姿势,“肱二头肌!背肌!是不是很帅,就差一个人鱼线了!等到了学校,我可注定是风靡全校的人物!”
看着我这模样,小舅似乎恍惚了一瞬。须臾,他才笑了笑。
“很帅啊。何棠江。”
嗯?
他刚才准备喊谁的名字?
“我就说他不来吧。他怎么说?”
打电话的哥们一脸见鬼地看着楚柳:“他说他在健身,不来。”
“哈哈哈哈,健身。”
周围的小伙伴们笑开了。
有人笑道:“施瓦辛格那种的?”
楚柳一本正经道:“不,是兄贵。”
显然,楚柳的知识范围更广泛一点。
而被小伙伴们嘲笑的何棠江本人,此时正在小区里跑步,路上遇到好几个老头老太太都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小糖,锻炼呢?”
“不错不错,年轻人就该多运动。”
“对了!”出来窜门的大妈一拍大腿,“正好我家里狗子还没遛,你就顺便帮我遛狗吧!”
何棠江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隔壁大妈飞快地跑回家,不一会就把一只牵了狗绳的哈士奇交到他手上。
“遛吧。”大妈说。
何棠江和哈士奇面面相觑。蠢狗对他吐着舌头,又看了看主人,不一会似乎看懂了什么,撒丫子就跑了起来,何棠江被他拽的踉踉跄跄!
二十分钟后,他气喘吁吁地停在路边,看着旁边仍然精神抖擞的哈士奇,忍不住怒而发朋友圈。
一张是哈士奇精神抖擞地摇着尾巴。
一张是他汗湿的t恤。
配文——究竟是我遛狗,还是狗遛我。
“哈,哈”
蠢狗咬着何棠江裤腿,似乎还没撒欢完毕。何棠江实在跑不动了,只能和狗约法三章。
“最后五分钟。”
“嗷呜!”
五分钟后,何棠江已经彻底虚脱。他打开手机看时间,顺便刷新了下朋友圈。微信显示有若干条最新回复,点进去一看,除了楚柳等损友排队整齐的“哈哈哈哈”外,还有一条格外嘲讽的留言。
第43章 尼泊尔嘿(七)()
此为防盗章哦;购买比例不足70%的读者,24小时后可以看到“怎么可能?他要是认识韩峥;他还跑这来干嘛。”
“嘘,小声;别把人吵醒了。”
何棠江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可当他想要听仔细些时;那些声音却仿佛长了脚似的消失在他的梦里。
这是他来到成都的第一个小时,在接机车上昏昏欲睡。
“来来来;下车不要忘记自己的行李。”
这辆车从成都开往日隆小镇;一路开了四个多小时才抵达目的地。何棠江凌晨三点起床赶飞机,于是这一路上都在昏昏大睡,等车到达小镇的时候他还在梦里神游。
他是最后一个被喊醒下车的,下车后就看到一个黑黑瘦瘦的藏族小伙子在车边等他。
“你是何棠江?”藏族小伙走上前;脸上带着两朵高原红。
“你是?”
“扎西;与你通过电话的那个。这次我负责担任你的登山协作。”扎西说着,又往何棠江身后看了两眼,“真没有来啊?”
何棠江疑惑地望着他,“你说谁?”
“没,快进去吃饭吧;就等你了。”
这一次的登山团队一共有九个人;其中四个报团的登山爱好者;四名职业的登山协作;另外还有一名领队。何棠江因为在车上睡着了;下了车才知道消息;他们并不会在第一天就安排去四姑娘山,而是将登山的日期放在10月3日,整个行程的倒数第二天。
“前两天会让你们在日隆和大本营学习器械的使用,以及适应高原环境。”扎西替何棠江解释道,“第三天冲刺登顶。”
因为报团的很多爱好者有可能之前并没有前往过高海拔地区,所以海拔三千二百多米的日隆小镇正好可以作为一个合适的前哨战,筛选掉那些身体素质不适合高海拔登山的人员。
何棠江试着呼吸了几口气,除了呼进肺里的空气稍微凉了些,并没有什么异常,也没有觉得活动吃力,或许这应该感谢韩峥的魔鬼训练。
午饭时间结束后,登山团队的协作们开始检查每一个报名者的登山装备,何棠江算是自认为准备齐全的,可还是被挑出了一个小错误。
“没必要带冰镐。”扎西指着他背包里的一样装备说,“像四姑娘山只有五千多米的海拔,没有大面积的冰川和冰层,用不到冰镐,带在身上登山时还会成为负累。”
何棠江其实也觉得可能没必要,但是他就是觉得冰镐莫名的帅,尤其是只有在面临绝境时才能使用到的这一点,更增添了几分帅气,所以临出发时他鬼使神差地带上了冰镐,然后果然被说教了。不过他还不是被骂的最惨的一个,团队里一个报名者竟然连睡袋都没带,检查出来的时候被领队痛骂了一顿。
“现在是十月份,山上温度已经很低了,晚上我们还要夜宿在四千多海拔的大本营,你不带睡袋是想冻死自己吗?!”领队脸色发白。
被他骂的是一个中年人,看上去平时应该是办公室的领导,这种时候也只能低着头乖乖挨训。
“不怪老大凶他。”扎西悄声对何棠江说,“这些人以为报了商业团,雇了登山协作,就什么事都不要操心。登山最怕的就是这种人。还有,前几天刚有人在山上出事,老大现在抓得紧,也是怕他们出意外。”
“出事?”何棠江抓住了一个关键字,“是有人受伤了吗?”
“一个女孩。”扎西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下撤的途中坠亡了,很年轻,是来自武汉的大学生。”
“坠亡意思是死了?”何棠江感觉胸口冰冰凉的,“可四姑娘山不是初级登山么,会这么危险?”
“不要小瞧任何一座山。”扎西警告他,“这会要你的命。”
自己即将要攀登的山峰刚刚有人意外身亡。这是何棠江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这么近,仿佛就紧贴在他耳后对他吹了口冷气。
不知道领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