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皇太后,千真万确。皇后娘娘已近月余,母子平安。”
太皇太后听得呵呵笑了几声,命人赏了御医,又忙唤了金嬷嬷:“快去向陛下和丞相府报喜,让他们都高兴高兴。”
邵珩不自觉抚上肚子,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个孩子,她都还没准备好当一个娘亲呢。
太皇太后开心地拉着她:“有了身子,这个冬天可得多注意着些,雪天路滑,莫要磕着碰着,头三个月最是要紧,半点马虎不得,知道吗?”
邵珩点点头:“太皇太后放心,臣妾记下了。”
“你说你这孩子,自己怎么就没注意呢,这个月的月事可来了?”
邵珩想了想:“是迟了两日,不过也没在意。太皇太后您也知道,臣妾每回来了月事都要遭罪,它不来我反倒开心,哪里还巴巴地算着?”
太皇太后道:“你宫寒,这又是头一胎,要千万仔细着,你身边的几个丫头年纪小不经事,哀家把金嬷嬷给你,当初哀家怀先帝和舜王,静穆皇后怀阿杨和阿栩时都是她照顾着,经验也比较多,她照顾着哀家放心。”
孩子的事的确马虎不得,邵珩仔细听着,一一应下来。
很快,御书房的岑栩得了消息匆匆赶来,看到邵珩娇滴滴地坐在那儿,开心的也顾不得太皇太后还在,直接将人一把抱住。
邵珩羞涩地推开他,眉眼浅笑:“恭喜陛下,终于要当爹了。”
昨晚上还提孩子的事,这会儿倒是梦想成真了。岑栩觉得自己好像突然间活在了梦里,但发自内心的欣喜确是实实在在的。
从长乐宫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雪已经停了。
邵珩和岑栩手牵手回椒房殿,害怕雪地太滑,他用自己的大掌将她紧紧握住,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
邵珩半靠在他的怀里,想到肚里有个孩子心上一甜:“你说,这会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太皇太后肯定希望会是个男孩,我也是这么希望的。有个儿子,我就可以理直气壮的霸占你的后宫,不让其他女人跑进来。”
岑栩突然将她打横抱起,阔步向前走着:“你倒是想得远,你放心,纵然是个小公主,这后宫也给你们母女俩霸占着。”
邵珩弯了弯唇角,紧紧环上他的脖子,主动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画个押,你要说话算数。”
他突然停下步子,驻足凝神看着他:“朕的后宫里,有你和咱们的孩子就够了。”
邵珩眉眼含笑,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心上涌起一股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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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府
白芷端了盘蜜饯进来时,乔笙正闲适地倚在矮榻上看书,身上搭了件虎皮毯子,因为屋子里烧着地龙,她穿得倒也不厚。
“王妃,吃些蜜饯儿吧。”白芷将蜜饯儿搁在她手边的一个小榻桌上。
乔笙捻了一块儿看向白芷:“殿下呢?”
白芷无奈地看了乔笙一眼:“王妃终于想起来问殿下了,奴婢还以为你真的不关心呢。”白芷是乔笙的贴身丫鬟,自然明白自家姑娘的心思。原以为姑娘如愿嫁给殿下是好事一桩,昨晚上也是如胶似漆,可谁曾想,从今天一大早开始,她家王妃就突然不跟殿下说话了。
方才从宫里回来以后,索性连房门也不让殿下进了。白芷是不懂她家王妃到底是怎么想的。
乔笙也不同白芷解释什么,只是问:“殿下去书房了?”
白芷摇头:“没有,在花园里呢。”
“花园?”这大雪天的,他去花园做什么?
想了想,她将手里的书搁在桌上,从矮榻上下来,披了见狐裘便出去了。见白芷跟了过来,她转身吩咐:“忙你的去,不必跟着我。”
因为是冬天,花园里并没有什么花儿,所有的植物被大雪覆盖,入目是一片雪白。乔笙环顾四周,寻找着安王的身影。
院里吹起一阵清风,凉飕飕的,伴着清幽的花香,她好看的柳眉轻蹙,循着画像吹来的方向往前走,在一处假山后面的空地上看到了开得正盛的红梅。
白雪皑皑之下,红梅傲然绽放,娇艳妖娆,清高孤傲,就那么屹立于风雪之中,美不胜收。
她踩着积雪走过去,看到了安王正弯腰铲土的身影,整个人呆愣在那里,没再上前。
他身上的墨色披风被雪花染成了片片白色,就连如墨的青丝上也染了雪,手上动作丝毫不曾停歇,将一颗颗开得正盛的红梅整齐排解,种在泥土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无意识地转身,看到了痴痴看着自己的乔笙。他先是一顿,随即大步走过来:“外面冷,你怎么跑出来了,快回屋里去,当心自己的身子。”
“殿下这是在做什么?”
安王扭身看着那些红梅:“以前这王府里只我一人,修葺的太过简单,一到冬天就显得越发单调。因怕你觉得闷,便寻来了这些梅花树,种在这里,无聊的时候过来看看,也算是个景致。”
乔笙心上一软:“你不问问我,为什么突然不跟你说话了?”
“不必问,我知道。”他温和地说着,伸手将她被风吹散的鬓发夹在耳后,细细抚上她的脸颊,“以前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你生气是应当的。”
乔笙偏过头去没有说话。
没错,她的确还在生气。她愿意嫁给他,也愿意为他解身上的毒,可这并不代表他以前对她所有的冷漠可以一笔勾销。
她原本也就是使使性子出出闷气,这会儿倒是不觉得什么了。往前走了几步,抬头看着那棵棵红梅,突然扭头看他:“这些花真美,可以折一些放进屋里,这个冬天倒还有些情趣。”
安王眸中闪过一丝欣喜,上前抓住她的手:“好啊,那就多折一些,把床头、书案、窗前全部都摆上,让咱们的屋里到处都有花香。”
乔笙眼眸里含了笑意,轻轻点头。她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双手环上他的腰身,低声问:“我是不是很好哄,轻轻松松就被你骗到手了。小时候偶尔听府里的下人们说闲话,有些年纪大的婆子们总说,男人们总是不会懂得珍惜太容易得到的女人。”
说着,她抬头看他:“那你呢,你会珍惜我吗?”
安王捧上她的脸:“这些年让你伤心难过,于我来说又何尝不是煎熬?桃花树下与你初次相遇,我便下定决心要娶你。当初谭萝依给我下。药,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你。这么多年了,我日日盼,夜夜盼,做梦都想把你娶回家门,捧在掌心,如今你又怎说我是轻易得到的呢?”
乔笙的眼眶湿润了,脸上却渐渐绽放笑意:“有生之年,还能有机会听到这些话,还能嫁你为妻,我知足了。”
安王俯首吻干她双颊的泪水:“外面风大,我陪你回房间。”
“我站累了,你抱我回去。”她小鸟依人的倚在他的怀里,生平第一次在他跟前撒娇,却觉得幸福无比。
安王亲了亲她的唇,拦腰将她抱了起来,像是捧着自己这辈子最珍视的宝贝,步伐稳健地踩着脚下的积雪,一步步向着远处而去。
空中再次下起了雪花,背后是傲然绽放的红梅,整个世界没有声音,静谧而祥和,幸福而美妙。
番外之舜王&邵瑢()
今年的除夕比往年都要来的热闹;岑栩在承庆殿里准备了除夕宴;四品以上的官员携家眷参加。
皇宫上方持续燃放着烟花;一些太监宫女们也难得有了些空闲;在外面欢声笑语着;好一派热闹景象。
舜王的旁边坐着安王夫妇;两人恩爱和谐;眉目传情。安王一直贴心地给乔笙夹菜,眉眼间皆是宠溺。
舜王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素日里淡然出尘的安王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舜王揉了揉眼睛避开了去;这样的画面有些辣眼睛,不太适合他这种“万花丛中过,寸叶不沾身”的高洁之人。
一扭头;他发现在座的皆是成双成对儿;更甚者儿女双全,倒是一派阖家欢乐的景象。
舜王喝了口手边的酒;一阵摇头:“俗人;都是俗人呐!”
他忽然觉得这屋里有些闷;索性站起身来;打算去外面透透气。
刚出门没走多远;瞧见了雪地里独自站着的邵宋;舜王乐坏了!他怎么给忘了,这家伙跟他可算得上是志同道合。
他疾走两步走过去,拍了下邵宋的肩膀:“你小子;自己一个人出来也不叫我一声?过完了年可还打算出去游历;记得叫上本王。母后非留本王在长安城过年,我都要闷坏了。”
邵宋扭头看他一眼,又转了过去,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应该暂时不会出去了。”
“为什么?”舜王问他,“这长安城待久了你不会腻吗?反正我是受不了了。”
说着双臂一张,仰脸看着天上的星辰:“天大地大,四海为家,怎么也比闷在这皇城之中逍遥快活。”
以前邵宋的看法跟他是一样的,现在舜王这么说,邵宋却只是笑了笑没有回话。
舜王觉得不对劲,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眼睛一点点放大。
却见前方湖边的垂柳下,有几个妙龄少女围在一起堆雪人,环肥燕瘦,红粉佳人,妙不可言。
舜王眨巴眨巴眼睛,撞了撞邵宋的胳膊:“你在看哪个?”
邵宋一惊,回过神来,脸上微微一红:“什么哪个,我在欣赏这静谧的月色。”
舜王摸摸他额头:“你没事吧,今晚除夕,这哪儿来的月色?还不如说你在看太阳。”
邵宋被他的话顶的有些囧,却也没回话。
舜王又往那个方向看了看,有些纳闷儿:“到底在看哪个?是那个黄衣服的吗?瞧上去挺标志的。”
邵宋蹙了蹙眉:“你确定?我怎么觉得绿衣服的更貌美些,你看她笑得时候还有梨窝呢,多可爱。”
舜王笑了:“哦原来是绿衣服的那个啊。”
邵宋一囧,心知是被舜王套出话来了,略有些生气:“殿下,您自己欣赏风景吧,我先走了。”
舜王赶紧跟上他:“这是哪家的姑娘啊,怎么能让你小子动了凡心?”
两人恰好到了连廊,邵宋在一旁的长凳上坐下来:“这是汝阳王的长女,听说第一次来长安。原是我娘看重的,不过我自己也觉得不错。”汝阳王和先帝、舜王同父异母,先帝继位后汝阳王一家人长居封地,鲜少回长安。
舜王了然,突然笑眯眯看着邵宋:“原来是那小丫头啊,论起来她得管我叫声皇叔。”
说完又想起什么,继续说:“对了,这汝阳王妃是乔国公府的长女,算起来也是安王妃乔笙的长姐了。若按照这边的辈分来算,汝阳王妃的女儿管安王夫妇叫姨母、姨父,那我岂不是又成了爷爷辈儿的?”
说完,他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拍拍邵宋的肩膀:“宋儿啊,这门婚事选的好。”
邵宋满额黑线:“你也就是命好,投胎在太皇太后的肚子里。”他们俩自幼打打闹闹惯了,邵宋说这些话也不避讳。
舜王一脸得意:“随你怎么说,能占你便宜我就开心。你啥时候娶她过门?我这个祖父还等着你将来给我敬茶呢”
邵宋睇他一眼,突然笑看着他:“这阿瑢可是我妹妹,我记得你当初答应了会娶她的。按这个来算,你得管我叫一声三哥。”
舜王:“这辈分有点儿乱,咱们俩什么关系,还是别计较这个了。”这小子在他面前从来不肯吃亏。
邵宋笑了笑,也不与他计较:“对了,今晚除夕宴阿瑢不是被皇后娘娘接进宫来了吗,她怎么没粘着你?”
提起这个,舜王别扭的搓了搓手:“她最近有点儿怕我,我不敢去惹她。”
“怕你?”邵宋脸色一黑,“你欺负她了?”
舜王挠了挠耳朵:“也不算欺负她吧,就是回长安的路上,有天晚上我喝多了酒,就,就吓着她了”
邵宋一惊,严肃地质问:“你不会对她做什么了吧?”
舜王忙道:“没有,我可什么都没干。就,就迷迷糊糊的扯了她两下衣服,后来后来那丫头直接拿桌子上的一壶冷水扔我头上了。大冬天的,被凉水一激酒醒了几分,我看她自己缩在角落里,这才知道自己吓着她了。”
说起这个,舜王也不免觉得尴尬。他当时就是酒一热上了脑,一时没管住自己。从那以后,邵瑢那丫头看见他就躲,这就越发让他觉得自己犯了大错。搞得他自己现在也有点没脸见她了。
“所以你打算以后就不理她了?舜王殿下,我妹妹可是被你一声不吭带出去野了几个月了,她自己不经事也便罢了,你得为她的声誉负责吧?”
“这我知道,可是她一见我就躲我不是没法子吗?而且,我自己也得冷静冷静吧。”那晚的事他自己想想则挺尴尬的。
正说着,一个人偷偷从承庆殿跑出来的邵瑢不知什么时候跑来了这里,手里提了只红灯笼,看见舜王,她手里的灯笼掉在了地上。
邵宋和舜王闻声望过去,邵瑢吓得调头就跑。
舜王难得看见她,也懒得跟邵宋说那么多,疾步追了过去。
“阿瑢!”舜王追到前面的假山后面,终于抓住了她的手。
邵瑢伸手打他:“不要碰我,你是坏人,大坏人!”
“我我哪里像坏人了?”
“不是坏人你那天为什么要打我?”
舜王一怔:“打你?没有吧?”他什么时候出手打过她啊,这丫头怎么给他乱扣帽子?
邵瑢急得都要哭了,越说越委屈:“怎么没有?你还想脱我衣服打我呢。府里的下人们犯了错,都是脱了裤子打板子的。”
舜王:“”苍天,这傻丫头想什么呢?他还以为她躲着他是知道他当时
他突然觉得跟这丫头谈话时,他不能表现的太过正常。
“阿瑢啊,你刚刚不是说了吗,下人犯错的时候才会脱衣服打板子,可是你不是没有犯错吗,那我打你干什么?”
“所以你是坏人啊!”她说的理直气壮,可怜巴巴的。三姐姐说他是好人,好人怎么会打她呢?
舜王有些头大,还是耐心解释着:“阿瑢,我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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