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暗杀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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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暗杀日记-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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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照之是很好,可我仍旧没有丝毫心动之感,所以我只能默然地看着眼前的绝代佳人,又连饮了几杯酒。

    忽然窗外炸响了一道惊雷,紧接着雨声渐起,由小及大,不一会儿,窗外的雨便已成倾盆之势。

    我的脑海中又出现了一一的模样。

    他那般傻的人,就算如今倾盆雨下,怕也还跪在那院子里。

    顾照之见雨势已大,便不得已放下了手中的酒壶,起身关上了窗子。

    当他回来后,第一句话便是“小姐不喜欢下雨还是不喜欢打雷?”

    我这才发觉自己的眉头已然紧皱了起来。

    我连忙松开了紧皱的眉头,故作平静道:“都不喜欢。”

    顾照之微笑道:“我也不喜欢,因为雨夜惹人愁。”

    我闭上了眼,叹了口气道:“你今日怎一直离不开这个‘愁’字?”

    “因为小姐一直未说愁,可小姐心中却有愁,若帮不了小姐解愁,我今日便算是白来了。”

    我嘲弄道:“你见了人便想去替他们解愁?”

    顾照之笑道:“我只解想解之人的愁。”

    我又饮下一杯酒,不知是因酒意,还是因窗外的淋漓大雨让我想到的那个人,我的心神又乱了。

    终于我道:“好,既然你说你能解愁。那我且问你,若爱上了一个人,如何才能最快地让自己不再爱他。”

    “既然爱上,便是缘至,为何要强求不爱?”

    “因为那是不该爱之人。”

    顾照之笑问道:“何为不该爱之人?”

    我平静道:“不会有结果之人。”

    “那为何爱了便一定要求个结果呢?”

    我一时语塞,竟答不出这个问题。

    顾照之了然一笑,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后,道:“我大约知道小姐所遇到的是何种困境了,不如这样,我给小姐讲一个我所知道的故事,也许小姐可以从那个故事中找到答案。”

    我沉默了片刻后,道:“好。”

    顾照之饮完了杯中酒,方才开口。

    “从前有一位美貌的大家闺秀,一日她上街闲逛,逛到了一座桥,桥的一头坐着一位年轻的乞丐。那位闺秀心地善良,见那乞丐可怜便让丫环掏了钱施舍给那乞丐,那乞丐拿到施舍后,立刻抬头对着那位闺秀千恩万谢。闺秀低头,乞丐抬头,这一对视再寻常不过。可就在这一瞬,闺秀便感觉到自己的心猛地一跳。”

    “自此后,更奇怪的事便发生了。无论何时,那闺秀的脑海里都是那张乞丐的脸,都是对视的那一瞬的回忆,闺秀越想驱赶乞丐的那张脸,那张脸在她脑海中反倒越清楚了。”

    “那闺秀也不是没想过自己这几日的种种反常是因为自己爱上了那个乞丐,可她却不敢承认,她觉得自己不可能爱上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卑贱乞丐,这世上不会有这样的怪事。于是闺秀便当自己病了、疯了,终日茶饭不思,郁郁寡欢,脾气也变得古怪了几分。”

    我忽然打断道:“那乞丐生的很俊美?”

    顾照之摇头道:“平平不过。”

    “那他们二人相谈甚欢?”

    顾照之又摇头道:“那闺秀从头到尾没和那乞丐说过一句话。”

    我质疑道:“那闺秀怎可能会爱上?”

    “因为这便是情爱,没人能说清何时何地会爱上何人,但凡缘至,一切皆有可能。”

    我道:“我不信。”

    “若小姐不信,那你的愁又从何来呢?”

    我又沉默了。

    顾照之又饮一杯,笑道:“情爱之事就是这般古怪,每个人最后真正爱上的人和过往所设想的常常是天差地别的。也许小姐本以为自己喜欢聪明的男人,结果却发现自己爱上了一个傻小子;也许小姐本盼望着自家夫君能宠着自己,成亲后却发觉成了自己宠着夫君。”

    我听后又默然了半响,才道:“那故事的后来呢?”

皇后的日记:七杀下() 
顾照之又笑饮了一杯酒;道:“后来那位闺秀在机缘巧合遇到了一位高僧;闺秀和那位高僧谈了一番话后;那位闺秀便派人找到了那位乞丐;并亲自请乞丐吃了一顿饭。饭后;闺秀向乞丐表明了自己的心意。闺秀表明完心意后便直接转身离去;剩下乞丐一个人傻傻地立在了当场。”

    我玩起了桌上的空酒杯;皱眉道:“再然后呢?”

    顾照之道:“再然后那闺秀想乞丐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少,乞丐的容貌在她脑海中也越来越模糊。一年以后,那闺秀便彻底忘了那乞丐的模样;那段反常的日子在她看来就像是一场怪梦,梦醒之后,一切如常。”

    我问道:“那位高僧到底对闺秀说了什么?”

    顾照之道:“那位高僧只说了一句话‘手中有物;才可放下;视若无睹;徒添烦愁’。”

    良久后,我长叹一口气道:“原来如此。”

    顾照之笑道:“就是如此;若小姐一日不能正视自己的心意;一日不能承认心中所爱;那这爱便一日不可能放下。”

    我淡淡道:“正视自己的心意后;便真的能放下吗?”

    “时间能冲淡一切;无论是刻骨的爱;还是铭心的恨。”

    终于我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道:“好,我信你。”

    离开前;我对顾照之道:“在欢场陪笑着实委屈了你;你这慧根悟性应去庙里修行。”

    顾照之闻言大笑道:“小姐觉得我该去当和尚?这个提议倒真是新奇有趣,只可惜这花花世界我尚未看遍,还舍不得去深山老林禅参禅论道。再来听说佛门弟子修行极苦,我大约是受不了的。”

    出了顾照之的房后,我还是去了趟楚宓所在的房间,打算和她告个别。

    这回我推门而入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番极香艳的景象,楚宓衣衫不整,喝得酩酊大醉,在她身旁坐着两位同样衣衫不整的美男子。

    楚宓见我来了,抬眼笑道:“你要走了?”

    “差不多是该归家的时辰了,你今夜要宿在此地?”

    楚宓点头道:“自然。”

    我同情道:“驸马又要独守空房了。”

    楚宓道:“你信不信这世上有的男人就是喜欢独守空房,床上睡了个女人,他还觉得不自在。”

    我本不信楚宓的醉后胡话,但也只能顺着她的醉意,点了点头道:“我信。”

    楚宓听后,高兴道:“看你这模样,想来你今夜也很满意。”

    我笑而不答,转身离去。

    崔府门前,老赵携着几个下人,撑着伞迎我归家。我拿过了老赵手中的伞,便让他们散去,各自回房安歇。

    我撑着伞,独自走到了我房前的院子里。

    一一果真还傻傻地跪在那个地方,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他的背影与这狂风暴雨相比,显得单薄又无助。

    我撑伞走到了他身旁,默默站了半响,才道:“起来。”

    一一身子一愣,缓缓地抬起了头,看向了我,他的额头已然磕破,发丝凌乱的散落着。

    我原以为如此折磨之下的他早已对我心灰意冷,可让我惊讶的是他看向我的双眼中仍充满着期盼。

    他依然相信我会遵守诺言。

    他跪着对我道:“小姐,我头也磕了,跪也跪了,雨也淋了,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只要小姐能信守承诺。”

    “明日去找老赵拿银子吧。”

    话音落后,他艰难而兴奋地起了身,初时还有些站不稳,片刻后,才能正常直立。

    他眉眼带笑,道:“多谢小姐。小姐你性子虽冷,脾气有时也有些古怪,可我就知道小姐你这人其实挺好的。”

    若在平日,听到这样的话后我绝不会给他好脸色,定会冷冷地驳他几句,再让他闭嘴。

    可今日我却开不了口,就只能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他的眼睛也同样在看着我。

    今夜无星,可他的双眼中却有漫天繁星。

    绚烂的星光总易使人心动。

    “崔灵,你是要当皇后的女人。”

    “崔灵,你定要登上武道巅峰。”

    “崔灵,你不应该爱上男人,你应该成为一个不依附任何男人的女人。”

    类似这样的话语,不知从何时起在我耳边便没有停过。

    他们似乎都很清楚我应该要什么,应该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可从来没有人问过我真正想要什么,我真正想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因为这个答案对他们而言不重要。

    所以到了最后,我早已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到底想成为什么。

    十八年来,我就这样扮演起一位叫崔灵的女人,她是未来的皇后,是清北派的小师叔,是完美无缺的天之骄女。

    所以我不能笑,因为崔灵该是冷若冰霜的。

    所以我不能哭,因为崔灵该是无畏无惧的。

    所以我不能动情,因为崔灵该是无比理智的。

    可没有人知道我也想像放荡的楚宓一般不顾礼法,在烟花之地携着蓝颜大醉三天三夜。

    也没有人清楚我也羡慕过刁蛮的姬小萌,羡慕她爱了便能不理世人的指摘去占有。

    但这些我都做不到,因为我是崔灵。

    我的人生里不该有放肆,不该有任性,更不该有疯狂。

    我的人生只有两个字“克制”。

    爹从小便教我要学会克制,克制自己的表情,克制自己的行为,克制自己的欲望,克制自己的一切情感,如此方能成大事。

    到了清北派修行后,师父也教我克制,无论何时都需做到心如止水,如此方才可登武道巅峰。

    可这一次我不想克制,我想放肆。

    不遵礼法,不顾指摘,借着醉意,我想放肆这一回。

    哪怕只有一瞬,我也想遵循自己的心意。

    我指间一松,手中的伞掉落在了地上,溅起一片涟漪。

    下一瞬,我紧紧地抱住了身前的人。

    倾盆的大雨顿时打湿了我的全身,凉意染得了身,却进不了心。

    他一惊,反应过来后,便挣扎着想要推开我。

    可我却将他抱得更紧,请求道:“别动。”

    他停止了挣扎,又道:“小小姐,男女授受”

    “别说话。”

    他闭上了嘴。

    我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贪婪地感受他身上的气息。

    感受他的惊讶,他的颤抖,他的惶恐,甚至还有我臆想中的怜惜。

    最终我闭上了双眼,在他耳畔低喃道:“对不起,谢谢你。”

    他听后一怔,但终没有再说什么。

    片刻后,一双手慢慢地放在了我的背上,我能感觉到那双手的犹疑和颤抖。

    一瞬后,那双手又飞快地离开了我的后背,重回了他的腿侧。

    原来今夜的相拥只有这一瞬。

    可一瞬,于我足矣。

皇帝的日记:七杀上() 
下午时我在赵管家那里拿到了银子;崔灵大发慈悲地预付给了我整整一年的月奉。当拿到了那一袋子银子后;我便觉得什么头破;什么膝盖破;什么雨后风寒;通通都不存在了。

    连带着我今日看崔灵;都觉得她整个人浑身散发着神圣光辉;人也美了几分。至于昨夜她那不可描述的举动,我也只当她是喝醉了,把我当成了某个情郎。

    无论旁人怎么看怎么想;我总归行得正站得直,是绝不会给世子殿下戴绿帽子的。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今日崔灵对我的态度和以往相比有些许不同;她的眼神似乎没有往日那么锐利;语气也似乎变得温柔了几分。

    她还说,若我干得好;日后便让我进宫去当御厨。

    我听后很是惶恐。

    但随即想想也是;崔灵日后若当了皇后;从府上带一两个厨子进宫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到了那时;我也可谓是鸡犬升天了。

    倘若这美梦成了真;数十年之后我定要个给自己写一部自传;名字都想好了,就叫皇家御厨一一传,封上的宣传语就这样写“从深山老林中的穷小子到名满天下的御膳房总管;且看他如何书写一段荡气回肠扣人心弦的美食传奇。”

    这一听就很有卖点;很有市场。

    我拿着钱出门后,越想越高兴,高兴到差点没听见身后的崔灵唤我的声音。

    我听见崔灵一贯冰冷的声音后,连忙回过神来,转身道:“小姐。”

    崔灵打量了我片刻,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我手中的钱袋上,道:“你要去探病?”

    我点了点头,道:“以往每日下午我干完厨房里的活后,都会去医馆探病,探完病回来,再给小姐准备晚膳。就昨日因为一整天都跪在了院子里,所以没去得成。一日没能见到它,我心里还是挺着急的。”

    崔灵犹疑道:“你还在怪我?”

    我连忙道:“我哪里会怪小姐?昨日的事说不好听些,本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既然小姐信守了承诺,我感激小姐都来不及,又怎会记怪?”

    “当真?”

    “如假包换。”

    崔灵又犹疑了片刻,别过了头,双眼故意不看我,道:“我想同你一道去探病。”

    我疑惑道:“小姐也有认识的病患在那医馆里?”

    “没有。”

    “那?”

    “去探你的病人。”

    我既惶恐又为难道:“小姐,我只是一个下人,让小姐陪我去,不大好”

    她冷冷地打断了我,只说了一个字。

    “走。”

    作为一个具有极高职业素养的下人,我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站在原地,让崔灵先走,等崔灵走了几步后,我再紧跟在她身后。

    片刻后,崔灵停下了脚步,转头对我道:“不许走在我后面。”

    原来崔灵不喜欢下人在后头跟着,而喜欢让下人走在她身前,替她引路。

    想到此,我便加快了脚步,走到了崔灵身前。

    岂料片刻后,崔灵又停下了脚步,道:“不许走在我前面。”

    既不让我走她后面,又让我走她前面,难道要让我走她头顶上?

    这话我自然不敢说出来,我唯有委屈道:“那我?”

    崔灵的声音变小了,嘴角忽然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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