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入幽眼怪家里,吵醒熟睡的男子。化为人形的幽眼怪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对破门而入的女子道:“你是谁啊,半夜闯进我家作甚?”
玉惜却并不回答,她上前一步摇晃男子的肩膀说:“你们一族能窥视死去之人的人生对吧,请帮我看一个人的走马灯!!”
男子不客气的打落她的手,不耐烦的看着她道:“不行不行,大半夜的我要睡觉!再说,看一次走马灯,一万黄金,你这穷酸小鬼,一看就付不起价钱。。。。”
难听的话还未说完,一把闪着寒芒的匕首抵住了他的喉咙,女子的表情已是冰冷至极:“请帮我看看一个人的走马灯!”
见到凤麟,幽眼怪被吓得险些现出原形,他青着脸连忙点头:“好好好,我帮你看!你且把我带去他身亡之处,这样我才看得到。”
说完,玉惜压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男子的肩膀,把他带到巨钟落地的地方,指着地面道:“就是这儿,你快点!”
幽眼怪面色一白:“白。。。。白玄亦将军?这我可不。。。。”
“少废话!”玉惜举起凤麟,斩断了男子的半截头发:“再不做事,这就是你的下场!”
幽眼怪吓破了胆,连忙闭上眼进入虚空状态。玉惜站在一旁等了好久,男子才闭上眼,缓缓将自己脑海中所看到的景象描述出来。
“琉璃球是白将军的贴身之物,每每有空,他就会对着琉璃球自言自语。。。。。。”
玉惜听着幽眼怪的陈述,竟与白玄亦说得如出一辙,顷刻间,她只觉得头昏脑涨,天昏地暗。
一旁的男子看她晃神连忙逃跑,空旷的街道上,只有玉惜一个人孤零零的站着。
万年前她能活下来,是白玄亦把灵魂分割给了她,也因为自己,昨日失去完整灵魂的白玄亦,灰飞烟灭了。
“怎么。。。。会这样?”玉惜惊恐地颤抖着双手,眼泪不受控制的落到自己掌心里。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夜里飒飒的风儿像是在为谁哭泣着。
“艺玄。。。。。”
她闭上眼,沙哑着嗓音叫出了他的名字,可她所叫的人,永远也没办法回应她了。
天地那么大,人只不过是小小的蝼蚁。她后悔自己迟钝,没有早些看透他的心思。原来白艺玄一直就住在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那些泛着黄的流萤岁月,那些万年的情谊纠缠,原来积累了万年的恨意都不该存在,他们本是约定要一辈子生死与共的人,可到最后,她却亲手杀了他。
多讽刺啊,原来她才是那个傻子,竟然错误的恨了他那么久。
“我错了。。。。真的错了。。。。。。。我怎么能错怪你那么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再也抑制不住地蹲下身子,抱着自己失声痛哭起来。寂静的夜,她的哭声撕心裂肺,声音里是无尽的懊悔与绝望。
黑夜里,北风呼啸如刀子般刮在她的脸上,此刻的她是那么绝望无助,仿佛再度成为了还未遇到姬千时,那个受人欺负的小乞丐。
桐城大极了,她蜷缩在地上,看起来是那么瘦弱孤独。
夜风,独影,还有滔天的无助与绝望,终于将那个平日里冷静沉着的她击打得溃不成军。
远处黑暗的街巷中,兰衢站在那里看着女子,眼里满是心疼。可他却什么也不能做。
他就在黑暗中看着,默默地陪着她,从深夜到了晨曦破晓。待她终于哭得晕厥过去,他终于走上前,蹲在地上,用手指轻抚她的面颊,为她把被眼泪沾湿的碎发拨弄到耳后。
男子在心底小声说道:别怕,哪怕所有人离开你,我也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桐城之战,终。
两个月前的傍晚,魔族大军冲入桐城内,杀白玄亦,成功占领了妖都粮仓这座重要的城池。
接下来的战役里,魔军与鬼族联手,由于有玉惜的谋略和高强的战斗力,一路势如破竹自桐城起,二族已成功收复叛贼占领的二十余城池,完成了理事会给予二族的全部任务。
除蚀日中央位置的京都一带,其余战线均已告捷。此刻五族已齐聚于京都城外,集齐全部力量攻打京都一带。
本以为集齐五族之力,攻下京都只是时间的问题,然而事与愿违。此番大小战役共三十起,五族居然一败涂地。
十月二十日,神仙二族二十万雄兵围剿京都,却被蚀日一万精锐干掉,落得个惨败收场。
十一月一日,蚀日十万兵马对人族三十万兵马,人族败。
十一月九日,蚀日两万精锐突破神族防守,杀神族士兵七万,神族败。
尤其是十一月二十日黎明,蚀日竟率一万军队,大败我方四十万军队。这一战死伤无数,尤其是仙族,几乎是全军覆没,后世俗称为“破晓耻辱”。
经过诸多败战,众人都怀疑军中有奸细。人族理事长听闻天君弟子渠岚最为足智多谋,便秘密让渠岚写出怀疑人名册,理事定会参考。
玉惜收了秘令,态度恭敬。
经过思考,玉惜布下了一个局,她只需在岸边观火,看着那些人往里面跳就行了。
第60章 一箭双雕()
次日,玉惜特意让理事会走漏风声,果不其然,第二日,最为机密的行军布阵图被盗了。
五军大惊,经仔细盘查,列出了嫌疑人分别来自神族,鬼族,仙族。
说是许多夜巡的士兵都看见这三族的分支在军机处外走来走去,行为可疑。
尤其是仙族,说偷图纸的士兵百年前是个鲤鱼妖,是吃了仙丹才成了仙,一时间,飒辰所在的仙族成为了众矢之地。
玉惜知道消息后,坐在几案前,神色若有所思。
入夜,京都战区。
无数个颜色不一的军帐密密麻麻的驻扎在此处,其中一顶玄色帐篷内,一素衣女子正坐在几案前,听着军机处文官叙述这两个月以来的战事。
烛光下,文官笔直的立在女子身侧,详细的复述着战况。
女子坐的端正,听得很是认真。终于等到文官念完,她才颇为有礼的问道:“依先生记录,京都开战以来,本来我方还占优势,但自从人族完成理事会布置的所有任务,来这一带助力后,战役却节节败退。先生,还恕渠岚冒昧,你方才说得,可是确凿?”
带乌纱帽的文官拱手垂睫,语气不卑不亢:“回渠岚姑娘,理事长派下官前来此处,下官定不会胡言乱语!下官以自己的项上人头担保,以上对话全部属实,绝无半分虚言。”
女子莞尔一笑,本不太好看的容颜也因为这一笑,显得亲切动人了许多。
“会长叫渠岚指出战败的关键所在,是信得过我,渠岚自是不敢妄下定论。听先生一席话,渠岚心中已有答案,渠岚在此处多谢先生了。”
说罢,女子恭敬的朝文官行了一礼。
“夜要深了,还请先生回去复命吧。”
她唤来了帐篷外看守的守卫:“你们送先生回去,务必要保证先生的安全,否则,你们的脑袋就别要了!”
“是!渠岚姑娘!”
随着几人的离开,女子脸上那一抹笑意逐渐淡了下去。她神色平静的摊开一张白纸,沾上墨,纤细的手捏着笔,在纸上写下心中奸细的名字。再派人去叫来了月蓅歌。
那日她看见那人的时候,便觉得有些不自在,那人虽表现得还是口腹蜜剑,笑容灿烂的样子,但是细节之处却不太一样。
比如那人再也没戴过那青色的簪子。
此人手段高明,将祸水东引矛头指向了别人。行事作风也是低调,只是太过心急,反而漏了马脚。
奸细一说,在她心中已经有了嫌疑人了。
“小惜你把我从鬼族的军帐叫到这来,是不是想我啦”
兴奋高亢的声音响起,人未到,声先至。
玉惜眼疾手快的伸手推开了向她扑来的某人,躲闪到了一边。
“白痴,不要一天就想着动手动脚。我叫你过来,自然是有事的。”
月蓅歌扑闪着好看的大眼睛,问道:“什么事啊小惜,难道你终于想通了,要和我成亲了吗?”
玉惜无视了某人的骚话,把方才的纸收到了一个狭长的木盒子里,再把东西交给了面前之人。
“把这个交给理事会长,一定要亲自去。”
月蓅歌接过盒子,无所谓的点点头。随即她的目光又游离到了玉惜的发髻上。
在看到那个素雅小巧的琅环簪后,月蓅歌嘴角极大的上扬起来,开心的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
“小惜真好,每天都戴着我送给你的簪子。在你心中,我一定是最重要的!”
闻言,玉惜报以灿烂的一笑道:“我只是觉得这簪子好看而已,和你可没关系。”
这时,月蓅歌的目光突然像是被定住一般,只听她大喊了一声别动,手就朝着玉惜伸了过来。
若是其他的人突然发难,玉惜定是躲闪之余给对方致命一击。而眼前之人如此咋咋呼呼,她却并没有挪动分毫,只是任由着月蓅歌的手在自己头发上摸来摸去。
月蓅歌摸摸自己头上一模一样的发簪位置,再将玉惜头上的那个取出,随后按照自己插簪的位置重新插了回去。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再鬼使神差的变出了一面小铜镜,举到玉惜面前一本正经的说:“看吧,簪子要这样簪才好看。”
镜中的玉惜对着自己翻了个白眼,身旁之人竟还不依不饶的抓着她的手臂摇晃道:“是吧是吧!”
玉惜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而月蓅歌像是没看见她的脸色一般,竟还在喋喋不休。
“小惜,你答应我,以后只让我一个人给你插簪子好不好答应我嘛,小惜”说罢,还对玉惜眨眨眼睛,对她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
玉惜忍住暴打她的冲动,露出标准礼貌的微笑,对月蓅歌温言道:“你帮我去送盒子,我就答应你。”
“真的吗!”
“自然。”
“那我现在就去!!”
闻言,身着红色战袍的女子欣喜若狂的跑出了魔族的大帐,一路上,操练的魔族士兵们都纷纷侧目,看着这举止略微疯癫的女子。
此时帐篷里除了玉惜别无他人,她看着月蓅歌跑出去的方向,眼里的柔和,和嘴角上扬的笑意,久久都没有淡下去。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意,和伪装无关。
如玉惜所料,果真,在第二日谣言就传遍了五族大军。
一时间,“细作”二字刻入了每个人的心里,众人看着不远处的白色的大帐,心里顿时生出几分惶恐。
再后来,同兰衢一样,飒辰也被仙族排挤,失去了在仙族指挥作战的资格,被派遣回了灵泽山。
没错,那日玉惜让月蓅歌送去的纸条,把矛盾指向了飒辰。
原因很简单,将计就计,一箭双雕,既套路了真正的细作,又除掉了飒辰这个讨厌的家伙。
比套路心机,那个人还是嫩了点。
京都战区,五族临时理事会大帐内。身着玄色铠甲的莫弯将军与鬼族前锋朝理事会长行了一个军礼:“理事会长,魔族前来请示,明日我族与鬼族将率兵进攻京都,还妄会长批准。”
第61章 妖蚀日()
人族的会长老头留着花白的山羊胡须,老者正襟危坐在高位上,沉吟片刻,点头答应。
“准。还望二位将军做好充足准备,争取一举拿下京都。”
复行一礼,二人出了理事会帐篷回到了各自的大营。
魔族大营内,莫弯不确定的又询问玉惜一遍:“渠岚姑娘,明日真的要那样做吗?”
渠岚的面上是万年不改的淡笑:“那是自然,将军信我,保准万无一失。”
莫弯舒了口气:“姑娘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姑娘早些休息吧,莫弯就不叨扰了。”
送走莫弯,几案床榻上突然钻出来月蓅歌的头。女子裹着被子缩在床上,对玉惜抛一个媚眼:“小惜,快来睡吧,夜深了。”
玉惜脱掉外套鞋袜,站在床边斜视了月蓅歌一眼道:“下不为例。”
说罢,玉惜钻进了被子里。
在进入被窝的一瞬间,月蓅歌迅速伸手抱住了她,月蓅歌笑嘻嘻的说:“抱在一起才不会冷哦!”
玉惜白她一眼,没有说话。
此时已经入冬了,帐篷内的炭火烧得劈啪作响。一阵寒风吹进来,几案上的烛火摇晃了几下,帐篷外突然出现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玉惜看着那影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一次同床的机会,是上次月蓅歌帮她送木盒换来的,对月蓅歌来说,简直是天赐豪礼。
月蓅歌的身体朝玉惜靠了靠,嘴角含笑的闭上眼,一本满足的说:“和小惜一起睡,果真不会冷呀!”
两个人紧靠着,对方的体温温暖了寒冬的夜,玉惜嘴角勾起浅浅一笑:“嗯。”
“小惜呀,行军布阵图到了敌人的手里,明日之战,你有把握吗?!”
玉惜笑着摇摇头道:“行军布阵图?别怕,那张图是假的。”
“啊?”
月蓅歌惊叫一声,玉惜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对她点点头。
屋内炭火烧得正旺,温度一点点升起,非常适合睡眠。
“睡吧,夜深了。”
一夜好梦。
第二日破晓,当晨曦第一束光洒在大地时,魔鬼二族大军已经整装待发。
“渠岚。”
甜腻的声音响起,一席红衣映入了玉惜的眼底。花无宴率领黑压压一片的人族将士,位于队伍最前端,坐着一匹枣红色的大马对着玉惜笑得甜美而无邪。
玉惜迎了上去,疑惑的道:“这是?”
红衣女子笑得甜美:“就在昨夜,人族也向理事会请示征战的,。三族合力围剿,胜算要大些呢!”
玉惜不再言语的回到了魔族的队伍中。在她身侧的月蓅歌扯扯她的衣角,小声道:“花无宴可不是什么好人,小惜,离她远点。”
玉惜不置可否的笑笑,没有说话。
马蹄声响,绿,赤,玄三色的大军浩浩荡荡的穿越京都城郊,朝京都城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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