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可开交的那日!”
“再说了,皇上死的突然,并未留下遗诏,身前既无兄弟,膝下又没有个一子半女的,正统的继承人是没有的。”心腹丁也出言分析,“即便宫中的太妃派人放出话来,说是先皇曾有遗诏。可十余年过去,遗诏一事只怕根本就不靠谱。”
心腹丙嘿嘿一笑:“退一万步说,即便真的有那劳什子的遗诏,难道这满朝文武就能信服吗?那些个王爷能心甘情愿?还有褚哲勋,恐怕也不会就此罢休吧!”
阮天浩颔首:“不错,正如你们所言。所以,咱们眼下似乎已经到了末路,但实际上未必就真的没有法子。事情往往瞬息万变,正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主子,您尽管放心!”五人起身拜下,异口同声道,“天下之主除了您,没人能胜任!等到您功成名就,再好好收拾那些个背叛过您的人!”
阮天浩唇角微扬,道:“本少爷不会就此放手。没到最后一刻,只要本少爷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认输!”
“有您这句话,咱们也能放心了。”五人互看一眼,笑道。
阮天浩倚靠着大树,双目微合,在心底暗自筹谋着未来的路。他早已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什么样的阵仗没有见过?即便现在的情形看上去对他十分不利,可是他心里明白,一切都还没完!只要他活着,他们便别想有安睡之日!还有……
曼绮!
等到他成了天下之主,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她抓回来,永远地囚禁在身边,让她当牛做马!她不是千方百计地想要离开吗?他便偏偏要将她留在身边,让她伺候他,做一个最卑微的奴隶,供他玩乐!他一定要报复她,惩罚她,折磨她!
既然已经明确了信念,那么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便是尽快离开这儿,重回大本营,意图后报!镇西王他们派了那么多人前来围追堵截,目的很明显,就是要将阮天浩抓回去。所以即便他们已经顺利地摆脱了第一批,但并不意味着处境安全。加之他们仓皇离开,身上并无长物,连基本的水与食物也是没有的。
因而,目前来看,他们最应该的做的便是趁着这个机会,赶快寻找水源与食物果腹。趁着阮天浩在闭目养神,五人低声商议后,决定留下甲在这儿保护主子,其余四人分别行动。
心腹甲守在阮天浩身边,始终保持警惕。察觉到他的紧张,阮天浩睁开眼睛,淡然道:“放轻松些,咱们目前非常安全。”
“主子,您休息就是,奴才给您放哨。一有人来,奴才便通知您!”心腹甲仍旧不敢掉以轻心。
阮天浩心底有些感动,即便走到这一步,身边仍旧有这样的兄弟们,对他来说不可不谓一种安慰。他宽慰道:“你放轻松,就凭镇西王身边的那些人,不等他们靠近,我就能有所察觉。”说罢,阮天浩还冲他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心腹甲想了想,这才坐下来,但浑身仍旧是处在紧张状态。
阮天浩见状,也多不说,由得他吧。
心腹甲看了许久,似乎并无异常。他将目光移向阮天浩,为难地盯着他许久,数次张嘴,终究还是闭上。叹口气,罢了,不说了。
“有话要说,但说无妨,何必要吞吞吐吐?”阮天浩突然出声。
心腹甲本能地看向阮天浩,见他仍旧双目微合,心底不由地震惊。一直以来都知道主子是个绝顶高手,不想竟已到了这般出神入化的地步。其实他虽跟着主子的年头久了,但前有晏安,后有雷阳,他们并不能贴身跟随。饶是如此,他仍旧是打从心底地敬佩公子。
听得阮天浩如此说,心腹甲终于犹豫地说出口:“主子,奴才是想说关于雷阳的事……”
“雷阳?”原本闭目的阮天浩倏地睁开了眼睛,他虎目圆瞪,道,“想说什么?”
乍然间面对阮天浩这样子,心腹甲心底猛地一跳,然而话已出口,由不得他收回。他只得硬着头皮说:“主子,奴才们只是想说您或许是冤了雷阳,他……他对您是忠心耿耿的。一直以来,他都对奴才们说,这一辈子,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一定要对您忠心耿耿!”
阮天浩身体猛地绷紧,许久后方才缓缓地道:“这是他说的?”
心腹甲以为他不信,忙不迭地点头,信誓旦旦地说:“奴才不敢妄言,所说句句属实。主子若不信,等会他们几个回来了,您可以问他们!”
“我没有不相信,只是很震惊。”阮天浩心有亏欠地说,“一直以来,我对雷阳并不像对晏安那般。这次更是为了……而冤了雷阳。我并不知道他竟说过这些话,等到我们安稳下来,我必定要为他立衣冠冢!”
心腹甲听他这样说,憨厚一笑:“若是雷阳听见您这样说,心里一定高兴至极!”
“前阵子为了我对曼绮的宠溺,你们大概心里都有些不安吧?”阮天浩突然问。从前总是听人说什么红颜祸水,他向来是无从体会的,这一次,总算领悟了这四个字的含义。
心腹甲连忙摇头:“主子别这样说,在郡主背叛您之前,她是您的妻,您如何对她好都是应该的。奴才们不敢妄言。”顿一顿,他一脸气愤,“可是您待郡主这样好,她却公然联合外人背叛您,实在是罪该万死!”
阮天浩听他说起“罪该万死”四个字,本能地皱了下眉,问:“你们大概都狠毒了她?”
“这是自然!”心腹甲点点头,“不只是奴才,咱们几个无论是谁,都恨不能杀了她,为您报仇!”
“不可!”阮天浩下意识地喝道。
“主子?”心腹甲有些诧异地看着他,“难道都到了这个时候,您还想着维护她?主子,您醒醒吧,以您的条件,这天下的女子还不是予取予求。待您坐稳了江山,想要什么样的没有?为何您还要这样维护一个背叛过您的人?”
阮天浩摇头:“不是维护。”他冷下一张脸来,纠正,“她是第一个敢如此背叛我的人,我岂能饶她?但她罪孽深重,我必定要亲自出马,否则难平我心头之恨!”
阮天浩说着这番话,甚至连他自己都有些难辨真假。他有些不明白,这样说到底是为了保护她,还是真的为了报复她。
但这话听在心腹甲的耳中,却放下心来:“对!她敢这样对您,您一定要亲自出马,才能更解气!主子放心,日后若是她落在奴才手中,奴才一定将她交给您处置!”
“好。”阮天浩应一声,没再说话。身体缓缓地放松下来,略微有些疲惫地靠在树上。
就他们说话这功夫,另外四人也已经折返回来。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是有些收获的。将水源与吃食递给阮天浩,恭敬地说:“主子,您累了一天了,吃些东西吧。”
阮天浩抬头,目光扫过同样疲惫的五人,说:“你们也是一样的,一起坐下吃吧。”
“那怎么行?您先吃!”五人异口同声。
阮天浩脸色一沉,道:“怎么?如今难道连本少爷的话都没用了吗?让你们坐就坐!”
五人面面相觑,到底不敢违拗,只得坐下来,同阮天浩一同分吃那本就不多的食物。
阮天浩看着他们,心中满是感动。“感动”这样的情绪从前对他来说,几乎是没有过的,可今日却格外充沛。他郑重承诺:“若是他日本少爷功成名就,你们便是开国功勋!”
“多谢主子!”五人齐声道。
第四百七十九章 死而复生(上)()
饶是阮天浩筹谋得天衣无缝,但,这一次,上苍没有再给他机会……
同一片树林中,两位精神矍铄的老者并肩而行,脚下的步伐飞快。白衣老者对黑衣老者说:“你先前一直身体有恙,如今总算是调养痊愈。只是咱们如今这样日夜兼程,你可还吃得消?”
“师弟,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倒是你,只怕还没好的彻底吧!”黑衣老者语气中也略有担忧。
白衣老者朗声大笑:“哈哈,就凭那些个小兔崽子,也想奈何我?不过,”他话音一转,“对于夫人,我是心中有愧的。当时我曾想着,若是可以,豁出我这条老命,也一定要救她。只可惜……”
听出白衣老者话语里的落寞伤感,黑衣老者劝道:“师弟,说起来这件事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等咱们大事忙完,我便去弟妹的坟头,负荆请罪!”
“师兄,这事儿怪不得你。但冤有头债有主,这个仇我一定要报!”白衣老者说罢看向黑衣老者。
黑衣老者郑重点头:“我绝不徇私。”顿一顿,他接着说,“若在从前也就罢了,现在我得知了一切,别说你,就是我也不会饶了他!”
白衣老者听他这样说,点点头没有再继续。
两人沉默了一阵后,黑衣老者感慨道:“许多事,尘封了二十余年,到头来,终究还是绕不过去。”
“是啊,该发生的总是要发生的!”白衣老者也感慨道,“我们再如何努力,也斗不过命运。再如何规避,也绕不开命运的安排。该遇到的人总会遇到,该离开的人总会离开……”
黑衣老者面上多有无奈:“好在命运并非绝情,并非将所有人都带走。”
白衣老者闻言,面上隐隐浮现了一抹庆幸。幸好啊,他身边的人总还有在的,否则,漫漫余生,要如何度过?
收拾起略显悲观的情绪,黑衣老者问:“师弟,可和他们联系了?”
“并未。”白衣老者摇头,“你我如今的身份特殊,在面对面之前,我想还是不必传信。”
黑衣老者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心底暗忖:师弟啊,你确定你我乍然出现,不会将人吓坏吗?他这师弟从前便总有些奇思怪想,看来现在也不例外啊。
白衣老者不理会黑衣老者探寻的目光,径直看向前方。其实他这心底多少有些不确定,在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再相见,可否还能一如从前?
饶是两人一路上交谈颇多,但却并不曾耽搁脚程,依旧是健步如飞。突然,两人猛地驻足,眉心微皱,微微闭目,转瞬后,对视一眼,道:“附近有人!”
这样的异口同声,令两人面上露出一丝笑意。不愧是同门师兄弟,纵然早已不朝夕相处,可这份默契却未减分毫。这样的默契总能勾起尘封多年的回忆,当年师兄弟一同拜师学艺的经历是他们一辈子的财富。
白衣老者正欲上前,却被黑衣老者骤然拦住,他狐疑地回头看他,只听黑衣老者眉头紧锁,一字一顿:“你想要寻仇之人便在附近!”
“阮天浩?”白衣老者惊呼。
黑衣老者颔首:“不错,正是那个孽障!”语音未落,他已然飞身而去。
看着一袭黑衣在眼前一闪而过,白衣老者也不敢耽搁,连忙追上去。他担心师兄身体未愈,会不敌阮天浩。说来惹人笑话,两人明明是天下至亲,却闹得这样互相残杀。若非亲眼所言,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阮天浩会是个弑父弑君之人!
白衣老者担忧不已,他虽方才坦言不会对阮天浩手下留情,可师兄与他到底是不一样的。阮天浩再如何不堪,也是师兄的儿子啊!师兄不是个偏私之人,但这次不同,对象是自己的儿子。做儿子的可以不孝,但为人父的却如何才能狠得下心呢?
黑衣老者一个旋身,已然到了阮天浩的背后,白衣老者紧随其后,站在他身边。两人并没有贸然上前,而是侧耳细细听了他们的对话。尤其听到阮天浩高谈阔论要如何对付褚哲勋时,两人面色一变,准备出手……
阮天浩身边的心腹甲小心翼翼地问:“主子,奴才总感觉背脊发凉,要不奴才们还是在附近打探一下吧?”
“是啊,主子,小心驶得万年船,不可掉以轻心啊!”心腹丙也劝道。
阮天浩豪情万千地说:“不必!本少爷方才便说过,无论是谁,但凡靠近我身边,我必定能有所察觉!”
心腹丁陪着笑脸:“主子武功盖世,咱们自然知道。论及武功,当今世上,只怕无人能在您之上!”
“哼!老爷子当年一心偏私,什么都顾着他的大儿子,却从未将我放在眼里。结果怎么样?还不是死在本少爷的手上!”阮天浩的脸上闪过阴翳,“想来他现在一定是孤单不已,没关系,用不了多久,本少爷便会将他的妻儿都送去与他团聚!”
“孽障!”黑衣老者忍无可忍,一记凌厉的掌风披向阮天浩,喝道,“从小我对你们兄弟便是一样的,是你自己贪心不足,屡次做出让我失望的事!如今竟还在这儿大言不惭地说为父偏私?早知你如此,当年你一出生,为父便该将你溺死!”
“爹?”阮天浩被面前的老者吓了一跳,猛地从地上跳起来,接连后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不是……不是……怎么……”紧张惊吓之余,阮天浩说话都有些结巴。想来也是,一个原本以为已经死了的人,如今却贸然站在自己面前,实在是令人心底发寒。
黑衣老者猛地打断他的话:“你别叫我爹!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师兄,阮天浩交给你,剩下的我来解决!”白衣老者此时也现身。
显而易见,白衣老者的出现再次吓坏了众人!连着阮天浩在内的六人脚下更是不稳,连连后退,只以为自己是大白天撞了鬼!
却原来,白衣老者与黑衣老者竟是“死了”许久的白峰与阮忠!
但阮天浩好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很快便从这样的震惊中清醒过来,而他手下的那些个心腹则明显还愣在原地。
高手对决,生死往往就在瞬间。更不用说白峰的武功早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阮天浩身边的五个心腹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白峰打翻在地。紧接着他随身携带的银针精准地刺入了五人的死穴。那几个可怜的心腹,连哀嚎的机会都没有,便在瞬间殒命。
处理完随从,白峰退在一边,静静地看着阮忠与阮天浩的父子对决。他相信,在这个时候师兄是不希望有别人插手的,既如此他只需随时保持警戒之心,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