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诺语听着这孩童般奶声奶气的声音,说着这样的话,总有几分适应不了。她无奈地说:“小孩儿,我虽知道你年岁已高,可你这声音……实在是……”
玉魂听着她略嫌弃的话,不高兴地说:“老夫为何会变成这样?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你!你这丫头怎么不知感恩呢?”
苏诺语见他抱怨,想起之前与夜离的对话,问:“玉魂,你既说自己奉命保护苏家的人,那么便该至始至终地留在苏诺语的身边啊。为何你又说变成这样是因为我呢?我是白霜月啊!”
“你这丫头,真是没有慧根!”玉魂道,“老夫不是说过吗?你就是苏诺语!”
苏诺语听见这话,撇撇嘴,心底暗道:什么神仙,自己都是糊里糊涂的!我分明是白霜月,你还想蒙我吗?难怪之前苏诺语会形同痴傻,大概也是因着你的糊涂所致!
玉魂听见她的心声,气得几乎跳脚,这丫头竟然怀疑他的能力?实在是该打!
苏诺语心中的想法戛然而止,这个玉魂似乎是能看穿她的心思,若是被他知道就不好了。她警惕地看一眼四周,有几分不甘愿。这压根就不公平,凭什么每次自己站着这儿,他却甚少现身?
“丫头,收起你的那些想法!老夫早说过,你的所有心思,老夫都一清二楚!”玉魂突然说道,“许多事,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你要记住一点,老夫是不会骗你的!”
苏诺语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如一张白纸,什么想法都被他探知的一清二楚,可他呢?却隐藏的很好,甚至连面都不露!
玉魂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丫头,和褚家那小子将该说的话都说清了吧?老夫瞧着这孩子不错,值得你托付终身!”
“那是自然!”说起夜离,苏诺语心情也转好,说话间语气都温柔不少。
玉魂看着她小女儿的样子,宠溺地笑道:“丫头,老夫守护你多年,能看见你终于寻到幸福,实在是欣慰。褚家小子人不错,你要好好珍惜。”
苏诺语轻轻颔首,笑容甜蜜。
玉魂颔首,低声道:“既如此,便安然入睡吧……”
苏诺语渐渐入睡,而褚哲勋坐在褚府的花园中,却心情大好的对月小酌。
无论如何,他是庆幸自己今夜走了这一趟。原本他对是否入宫,并不太确定,就怕面对诺语的怨怼和恨意。他为诺语那可是能拼了命的,唯独受不了她的冷言冷语。
之所以能鼓起勇气进宫相见,一来是宴会上,诺语看他的眼神,饱含情意;二来也实在是因着思念过盛。可现在看来,这一趟入宫,实在是值得!
只是听着诺语说了许多她入宫后的事,他这心便始终悬着,放不下。皇上对诺语的一番心思,他最是清楚不过,后宫的那些女人自然也心知肚明。
后宫之中,本就满是争宠夺爱,平日里她们自是斗得不亦乐乎。可自从有了诺语,只怕那些女人现在是统一心思,一致对外。毕竟诺语的身份在宫内颇为尴尬,不过是个小小的太医,却又是个深受皇上喜欢的太医。宫内的娘娘小主,谁都可以凭着身份去欺负诺语。而以诺语的性子,只怕是不愿意因着这些小事便去麻烦皇上的。
这样的认知叫褚哲勋实在难以安心!他担忧不已,生怕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诺语出了什么事。
总之,只要诺语在宫内一日,他便无法安心。皇上若是不保护诺语,那么她必定会被其他人欺负;可皇上倘若对诺语多加保护,他又会腹背受敌。
虽然他相信诺语,知道她不会做出任何背叛自己的事儿。可皇上的身份与手中的权利摆在那儿,容不得任何人的忽视。今夜时间仓促,并没能同诺语好好商量,该如何对皇上说。等明日一定要与诺语商议好,看她想如何对皇上说明一切。
至于雪玉与玉魂一事,他了解不多,诺语那儿更是知之甚少。如今天下,大概只有阮师叔知道的多些。然而他现在领兵在外,等他回来,一定要好好问个清楚!
褚哲勋手执酒盏,一饮而尽,心情大好。这次回京,心底最大的问题得到了解决,也算是收获颇丰。原本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对诺语坦言他的身份,没成想阴差阳错间,诺语竟无意得知了一切……
第三百三十八章 劝说情敌()
翌日清晨,季舒玄派人去褚府传旨,宣褚哲勋进宫觐见。
褚哲勋简单收拾得当,便进了宫。他正可以借此机会,探探皇上的口风。关于诺语的事,他也想知道皇上的心意。毕竟他同皇上之间不仅仅是君臣之谊,更多的是从小到大的兄弟之情。他并不想看季舒玄为情所伤,当然,事涉诺语,他也绝不会对任何人妥协!除了诺语,无论是谁,都不能将他们拆散!
在褚哲勋心中,这件事最好的解决办法便是能说服皇上自己放手。天下女子何其多,除了诺语,皇上还有无数的选择。可是他,自从十余年前,心中便只有诺语一人!
嘉德殿内,季舒玄正在处理朝政,章华进去通传。季舒玄朗声笑道:“哲勋来了?快,叫他进来!”
章华点头,躬身退去。
不多时,褚哲勋走进来。看着季舒玄埋首于桌案,恭敬拜下:“臣褚哲勋参加皇上,皇上万福!”
“哲勋啊,坐吧。”季舒玄头也没抬,吩咐道,“今日朕与你叙旧,说些私事。咱们便不论君臣,你随意些。”
褚哲勋心中隐隐有数,皇上既说是私事,必定同诺语有关。正好,他也可以一探皇上心意。说是不论君臣,到底不敢太过失了规矩。褚哲勋如原来一般,恭敬地坐在椅子上,等着季舒玄将手中的奏折处理完。
季舒玄批阅完手中的奏折,放下朱笔,抬头看着褚哲勋:“哲勋,你这次回来可以待十日,有什么想法吗?”
“皇上的意思是……”褚哲勋略有些谨慎地问。
季舒玄笑着说:“你别紧张。朕找你自然是有好事。”
“哦?”褚哲勋挑眉看他,“臣身上能有什么好事?”
季舒玄起身,说道:“哲勋啊,你看朕如今,身边有了诺语,就算是实现了你所谓的两情相悦。可你至今仍是孤家寡人,叫朕如何放心?要知道,你可是京城多少少女的春闺梦里人啊!朕这儿可是有不少人想与你攀亲。”
“皇上,您别打趣臣!”褚哲勋心底隐隐不安,“您该知道,臣的心里早有了妻的人选。这一生,除了她,臣不会娶任何人!”
季舒玄皱眉,不悦地道:“你又想和朕说你的白霜月,是不是?哲勋啊,事情过去了数月,你也该醒醒了吧!白霜月早已香消玉殒,你为何还守着这份执念,放不下呢?你是褚府的独子,难不成要让你褚家绝后吗?古人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若真是如此,如何叫你死去的爹娘安心?”
“皇上,即便是臣的爹娘活着,也不能勉强臣做违背心意的事。”褚哲勋丝毫不肯妥协,“皇上,您若是真的还记挂着与臣自幼的交情,便不必在此事上为臣操心。”
季舒玄摇头,语气中有几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意味:“褚哲勋啊褚哲勋,你这人便如同那石头,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啊!朕也是为你好,你不谢恩也就罢了,竟还如此不领情!”
褚哲勋不愿再听他说这话,主动关切地问:“皇上,您方才说起同苏太医的事,可是有了进展?”
“你觉得呢?”说起这个,季舒玄不冷不热地回一句。若是当着旁人,他还有些记挂着颜面。然而当着褚哲勋,他倒是真的不想端着,还可以向他取取经。
褚哲勋听了这话,有几分迟疑,缓缓道:“依臣之见,皇上待苏太医,似乎是有几分真心……”
话未说完,便被季舒玄打断:“不是几分!哲勋,朕告诉你,自从朕在宫外见了诺语,朕的心里除了她便再无旁人!朕这一生,除了她,还从未对哪个女人动过这样的心思。无论如何,朕一定要立她为皇后!”
闻言,褚哲勋眉心一跳,脱口道:“皇上的一片心意自是极好,不知苏太医意下如何?”
一提这个,季舒玄方才的万千豪情有些委顿:“朕今日找你来,也是为着这个事!”
“臣愿闻其详。”褚哲勋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哲勋,在朕心中,你也不是外人。朕今日便同你实话实说吧。”季舒玄言语中透露着深深的挫败,“这个苏诺语,十有八九是上苍派来折磨朕的!朕自认为从未对谁有过这样的耐心,可每每面对她,朕向来极有耐心。可她偏偏不领情!朕这一生,从未有过这样的挫败感!”
褚哲勋认真听着,想着诺语平日里待自己的柔情似水,心情大好。
季舒玄接着说:“诺语这丫头处处同朕作对,前两日听说朕要在宫中设宴,那丫头难得主动地跑来找朕,说是想要参加。朕一听,只以为她是转了性子。没想到后来……”他顿一顿,说,“昨日在宴会上,你也看到了,那丫头丝毫不给朕任何颜面!当着众人的面,拂了朕的面子!”
想着诺语的性子,褚哲勋心中有些好笑。诺语虽说心性善良,却聪颖过人,鬼灵精似的。而皇上乃君子,在这些方面自然是算不过诺语的。
“哲勋,你说说看,朕到底要如何做,才能让诺语对朕动心?”季舒玄说了许多后,终于说到重点。
褚哲勋心思转的飞快,想了想,说:“皇上,臣以为感情的事不能勉强,若是苏太医实在不愿意,不如皇上尊重她的意思。”
季舒玄听了这话,眉头拧紧:“哲勋,朕叫你来,是想让你帮着出谋划策。可不是叫你来说服朕放手的!朕实话告诉你,朕对苏诺语,是志在必得!”
“皇上,感情这事,强扭的瓜不甜。”褚哲勋苦口婆心地劝道,“您之所以对苏太医如此上心,大概也是因为她同以往宫中的娘娘小主们不一样吧。”
季舒玄心中蓦地一动,这话苏诺语也说过几次。难道真的是因为诺语的与众不同与毫不驯服,才叫他对她念念不忘吗?若是一开始,诺语也对他俯首帖耳,他是否也淡了下来?
褚哲勋见季舒玄没有说话,想了想,又说:“皇上,容臣说句僭越的话,若是一开始没有钦天监的预言,您是否便不会出宫去看她?”
“这个自然。”季舒玄点头。
“那您之后一心想要立她为后,是不是因为钦天监的预测呢?”褚哲勋又问。他必须要弄清楚皇上心底的真实想法,才能对症下药!
季舒玄面色凝重,却一本正经地纠正:“不!对诺语的感情,朕非常清楚,即便起初是因着钦天监的关系,朕才出宫看她。但之后的种种,皆是为着她这个人!”
褚哲勋心下了然,看这样子,皇上对诺语是动了真情。不过也难怪,诺语本就是个让人无法不爱的女子。
“哲勋,你也知道,朕这一生对女子从不上心。可是这一次,朕是真的爱上诺语。”季舒玄一脸认真地地说,“之前你给朕的建议不错,朕就想听听你的意见。”
褚哲勋听了这话,简直是悔不当初。早知今日,一开始就该告诉皇上诺语便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子。事到如今,的确有些棘手。褚哲勋想起昨夜苏诺语所说的一年之约,说:“皇上,依臣之见,您不妨给自己和苏太医一个期限。若是在这期限内,苏太医仍旧无法对您动心,不如就尊重她的意见。您觉得呢?”
“罢了。”季舒玄没能听见想要答案,不悦道,“诺语的事朕自有决断!总之,朕这一生中,还从没有过得不到的人!”
褚哲勋心底担忧,生怕季舒玄会做什么勉强苏诺语的事,连忙说:“皇上,您若是真的爱她,便该尊重她的想法。”
季舒玄挥挥手,不愿再听他说话:“今日就这样吧,你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是,微臣告退。”褚哲勋起身,行礼退下。
出了大殿,看见章华,褚哲勋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不想章华却走过来,低声而恭敬地垂头:“褚爷,皇上今日找您可是为了苏大夫的事?”
“章公公,你真不愧是皇上的心腹!”褚哲勋赞道,“皇上的心思大概没人比你更了解。”
章华连连摆手:“褚爷您就别打趣奴才了。皇上的这点心思,别说奴才,合宫上下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褚哲勋心中有些烦闷,不想接话。
章华没瞧出他的异样,担忧不已地说:“褚爷您是不知道啊,自从这苏大夫进了宫,皇上便像是着了魔一般。可这苏大夫偏偏不领情,对皇上向来是敬而远之……”
听到这儿,褚哲勋的唇角倒是不自觉地上扬。
“褚爷啊,奴才瞧着那苏大夫是个执拗之人,只怕是难以说服。不若您多劝劝皇上吧!以皇上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啊,实在不行,咱就再选一次秀!何必非苏大夫不可呢?”章华说这话时,话里话外是有些责备苏诺语的意味。
这样的差事,褚哲勋自然是愿意接下:“章公公放心,我还得在京城待几日,皇上那儿我会尽力去试。”
“哎,如此奴才便先行谢过褚爷了!”章华毕恭毕敬地行礼。
第三百三十九章 小聚逍遥()
夜离难得回京,自然是要回逍遥谷的。逍遥谷内,众人见到夜离回去,各个都欢喜得很。夜尘特意撇下手上的事,留在谷内等候夜离。石海本就是夜离的人,这个时候自然得在。而冰雁,即便她现在同石海在一起,可夜离毕竟是她心心念念了数年的男人,哪有不想见的理?只是碍于苏诺语的事,她一直待在屋内,不知该以何面目去见夜离。
离月居内,夜离与大家围坐在圆桌上。
清然扫一眼众人,无限感伤地道:“若是诺语在这儿,就好了!现在我们这些人,就独独缺了诺语。”
夜尘听了这话,暗暗扯一下她的衣角,生怕夜离听了之后心里难受。倒是夜离也附和地说:“是啊,大家都在,就缺了诺语。不过无妨,等到今夜入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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