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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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官- 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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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泮林大袖流风卷云,一根棍子当长剑,不挡不躲,木棍敢与宝剑尖相顶,笑声冷峭,“崔大人这话怎么酸得很?想我和谁一拍两散?”

    “你什么意思?”崔衍知腕上使劲,却觉剑尖一股强气,暗道这人内功了得,但也不服输,左手搭右手,配合自身的气劲,非要将那根碍眼的棍子削成两半不可。

    王泮林最近听多了节南夸人文武双全,其实心里很上火的。

    想他自幼拜丁大先生门下,主修文,顺手学武,结果师父重武轻文,武课比文课多几倍。他抱怨两句,师父就摸着他的手骨,说他骨骼轻奇,天资聪颖,就是一代宗师的好苗子,又叹文心阁后继无人,而底下那么多先生要养家糊口。总之,为了骗他继续学武,软硬兼施,黑脸白脸轮番来,他才一直练到大。

    不过,安阳王氏以文采独领风骚,他从没说过自己会武,而且也没有派得上用场的地方,直到他掉落悬崖,凭自小练武的轻奇骨骼救了自己一命,他才庆幸学了武。讽刺的是,等他觉得学武有用,却因为怪病,不能施展,也忘了怎么施展了。

    今日又违背师父的嘱咐,强行运气出手,一是形势已经比人强,光用脑子解决不了,二是眼前这个文武双全的“崔姐夫”,令他想要一比高下。

    这两人要是联手,汉子们还真不敢贸然出手,如今居然互斗,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却让汉子们顿时抖擞精神,扑袭了上来。

    王泮林空手夺斧,看也不看就反劈下去,正劈中一颗脑袋,同时另一手的棍子扫开涌上来的几名汉子,大步往前,几乎顶住崔衍知的肩膀,“崔大人真傻还是装傻,明明认识我家帮主,还问我何意?”

    崔衍知剑挑一个,抬脚踹飞一个,单掌击向靠那么近的青兔脸,结果变成了背对背,却没留意这是战友姿势,只压低了声音,侧头愤愤,“她与你们根本不是一路人,只不过报仇心切。”

    背对着,王泮林啪啪啪沿着崔衍知的右臂往下抓。

    崔衍知才头皮发麻,“你干什么——”

    话音未落,崔衍知发觉右手一空,左手多了一根长棍。

    原来,王泮林夺了崔衍知的剑,“好人用打不死人的兵器才对,你的剑就由我来场血祭!”

    袖满风,人飞出,剑气暴涨,一片青光寒芒。但听惨呼连连,转眼之间汉子中就倒下七八个,皆一剑挑断咽喉。

    崔衍知不寒而栗,棍子打退四五人,反身举棍,腾到半空,冲着王泮林的后脑勺打下去,“不准你随便杀人,否则当你灭口!”

    王泮林笑声发寒,旋身挥出一道半月剑光,对准得也是崔衍知的脖子,“真是好心没好报,我先灭了你的口吧!”

第348引 男人战争() 
节南解决三名弓箭手,吐口气,心想接下来应该好办了,结果一看下面的情形,第一反应就是看错了,揉揉眼,眯起来再看——

    好家伙!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凶汉们群起攻之,被围着的两人一边对付他们,又一边互相对打。王泮林用的是崔衍知的剑,狠削剑的主人,崔衍知的棍法虽不怎么地,但为了不让自己的剑削到,也算超凡发挥了。

    好玩的是,这两人彼此打得白炽,但凡有人攻来,不约而同就变成同仇敌忾,把那些想要偷袭的汉子一个个打趴了,默契挺好。

    要不是节南想起某九不能动武,很愿意在屋顶上观赏完这场战。毕竟,看两个高手这么打法,会给她一种很过瘾的爽快感觉。俗话说得好,棋逢对手未必痛快,但旁边看棋的一定痛快。

    然而,节南一想到王泮林的怪病,哪里还站得住,用力蹬裂乌瓦,人就飞往场中,高喊,“住手!”

    崔衍知听出节南的声音就住了手,抬眼瞧见那道轻盈倩影,脸上不由显出一丝很淡的笑意。

    王泮林看得仔细,嗤笑一声,一手剑花九朵,施展了登峰造极的剑术,毫不留手,“崔大人笑成花痴也无用,我家帮主不但和我们一路人,和我还是一家人,今后我也叫你一声姐夫罢!”

    崔衍知听那声姐夫,震惊回眼,见到九朵剑花,怎不知那是剑术之巅,不容抵挡。而且,他心想抵挡,身体却已让王泮林的剑气包围,压根就动不了。

    眼看剑花化作一片无尽光芒,他唯一能做的,只好闭上眼,却觉肩上传来一道拉力,紧接着身体就能动了,踉跄往后退了几步,睁眼瞧见一只兔子窜过身旁。

    鬼门关前逃过一劫,崔衍知却一点高兴不起来,因为名叫桑节南的兔子站到了他的对面,那只青兔的身旁。

    节南没瞧见崔衍知沉黑的脸色,咬牙问王泮林,“你在干嘛?”

    青兔面具转向节南,半晌无声,然后忽然开窍一般,“哦,帮主啊。”

    “可不就是我嘛。帮脑干嘛呢?”节南心里暗咒,这是什么鬼毛病,吓得她差点冒冷汗。

    王泮林说话比以往慢得多,还呃啊呃,脑子转不过来的模样,“这些人……冒充兔帮……帮主不在……只能由我料理了。”然后看看不远处的崔衍知,“这位大人不分青红皂白,说我杀人灭口,我就想干脆灭了他的口算了。”

    节南干笑,这才看到崔衍知的脸色,以为他对王泮林火大,连忙态度诚恳道,“我家帮脑说笑的,崔大人千万别当真。”

    王泮林笑声轻缓,却明显愉快,“我家帮主说得都对,崔大人见谅。”

    节南见几个鬼鬼祟祟靠近崔衍知的汉子,冷冷撇笑,手中蜻螭一挑,跑步跃过崔衍知头顶,与小鬼们战在一处。

    我家我家,一声声拨着崔衍知早就过紧的心箍,突地绷断,双手抡出长棍,打向王泮林。王泮林有些始料不及,让棍风扫到手背,青剑落地。崔衍知双膝滑地,将自己的剑接了起来,一脚蹬停,半身转回,仗剑横扫王泮林下盘。

    王泮林想都没想,腾身而起,同时手掌蓄足十成劲道,往崔衍知胸口打去。却听一声娘咧,又见一只漂亮的手捉了他的手腕往后拽。他一时分神,没注意手掌偏向,只打中崔衍知的左肩。

    崔衍知闷哼,就觉半条胳膊既没知觉,也使不上力气。

    脱臼!

    崔衍知多骄傲的一个人,在连真面目都不知的家伙手上连连吃亏,而节南出现后,心里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慌张和不甘,别说脱臼,就算像肥汉那样吐血,也不足以令他退却,剑尖一指又袭上去。他甚至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妹妹还挂在那儿。

    而王泮林此时,感觉体内气血汹涌,一股巨浪冲击着他的理智,眼前的火光,跳跃的小鬼,还有这名仗剑的青衣文官,令他求胜欲大起,五指一握,内劲鼓膨了衣袖,任崔衍知的青剑刺入袖中。

    崔衍知才以为会刺中王泮林,忽见那只鼓风大袖仿佛抽光了气,紧紧裹住自己的剑,正进退两难时,王泮林的另一只袖子扇了过来。

    崔衍知这回不惊也不怕,左手握拳,对着那只袖子就打了过去。

    谁不会认真打架?

    可是崔衍知的拳头还没碰到王泮林的袖子,那只袖子就让一道碧光穿透,随后碧光一卷,袖子就被拉回。

    “住手!别打了!”又是节南及时赶到,语调却已经没好气。

    她拉回了王泮林的袖子,崔衍知的拳头却没停,狠狠打中了王泮林的胳膊,而且打中一记还不满足,趁王泮林吃痛时气劲消散,将他的剑从王泮林的袖中抽出,反刃上削。

    一旦削中,王泮林就少半条手臂。

    锵啷!两柄好剑,撞出火星!

    节南手里的蜻螭略胜一筹,在崔衍知的青剑上划出一道缺口。

    “你也住手!”

    右手捉王泮林的衣袖,左手蜻螭挡崔衍知的剑招,处在两人中间的节南长长叹口气,“二位——”

    王泮林的手从袖中伸出,一转腕子,反捉了节南的手,将人拉到他身后,不等节南说话,就点了她的穴,语气分明要笑不笑,“是男人,就别躲在女人身后。”

    节南怎么也想不到王泮林竟点了她的穴,不能动,但能说话,气不打一处来,还不能叫他名字,“……你敢点我穴?”这人不是忘了以前学过的招式了吗?怎么还懂点穴?

    节南却忘了,这人现学现卖的能力还正常,因为齐贺山那时忘了怎么打架,回来以后狂补。

    “嘘——”王泮林回头做个噤声的动作,语气却显然与对崔衍知的不同,“月兔姑娘稍安勿躁。”

    月兔姑娘?!

    节南熟悉这个称呼!

    不止上回“上半夜”这人装失忆,还有上上回这人在假平家村真失忆,总喜欢以一种难以言状的语气唤她“月兔”或“兔子”的。

    那么,这时的王泮林,是装失忆,还是真失忆?

第349引 心的抉择() 
冒充兔帮的汉子们一个不漏,已经全趴。灯下飞沙走石,本来不该打起来的两人,打得天昏地暗,节南看得眼都直了。

    从她经年练武的眼光来看,王泮林内家功力深厚,身法掌式皆幻妙,却因崔衍知那手很不错的精湛剑术,一时无法近身,不过获胜是迟早的事。毕竟,崔衍知练的是剑宗武学,吾辈中优秀,但和王泮林那种非吾辈的天才相比,还是逊了一筹。

    然而崔衍知有个很大的优点,坚毅力。

    即使在他人眼里是一本正经,似乎不懂与人来往的圆融,却其实是他不关心的缘故。国事当前,他也会阳奉阴违,笑里藏刀,只要他觉得应当。这个人,适合为官,而且适合为高官,既有父辈铺路,又有做事实力,更有坚定意志。

    节南想,自己也好,王泮林也好,并不了解真正的崔衍知,所以嘲他正儿八经,对他一腔义正言辞一笑置之,但这人确实青云直上,一口气不停。

    正因为这种了得的性格,与王泮林对战也不立刻显得不敌,凭意志一招招拆一式式解,艰难却坚持地防住了,哪怕知道对方功夫高过自己,也咬牙不认输。

    旁观者节南能看出不久之后的胜负,再一回让王泮林挥翻出去,单膝着地,撑剑急促呼吸的崔衍知更加明白自己无胜算,但仍站了起来,剑刃折冷光,不服输的气势。

    “这位大人剑法学得不错,可我不想你再在我手下走过三招。”只是王泮林的气势更盛,青兔面具之后目中无人,混世魔王那般骄横,凭本能厌恶面前这身青色官衣。

    崔衍知心中诧异,这人无论说话语调,还是凌厉攻势,与之前大相径庭,仿佛全然换了个人,令他不光觉得应付吃力,简直不寒而栗。

    这人说三招,他知道可不是说大话。他大汗淋漓,单是拆招就已经精疲力尽,瞧这人却游刃有余,对他好不容易能攻出手的剑招,皆是用袖子挥开,那股收放自如的内劲排山倒海,根本不似听上去那么年轻。

    “你……”他可以用官威压这人的气焰,只要兔帮还想在江南混出名堂,青兔既是兔帮人,也许会到此为止,可当他瞧见不远处观战的桑节南,就不由握紧了手中剑,“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有何野心,莫要拖累桑节南。你是江湖草莽,她是……”

    “她?”王泮林侧眼瞧瞧让他点了穴的姑娘,垂眼卷半条袖边,语气淡然,“大人喜欢她?”

    崔衍知脱口而出,“我若说喜欢她,你可会同她划清界限?你领你的兔帮闯江湖,她回她的家过平静日子。”

    一说完,心头如同卸下千斤重担,这么些日子以来每每想起桑节南就会莫名烦躁,莫名恼火,莫名疼痛,他终于知道了答案。

    他对那姑娘早就动了心,多年以来念念不忘,只不过用记恨桑家的方式记住了她,以至于一直无视自己真正的心意。他甚至已经不记得桑节南两个姐姐的模样,却总记得让他恨得牙痒的小妖女,明知是恩情,绝不想当恩情来报,也不想承认自己好奇她长大后的模样。比起听闻桑家灭门的震惊,他当时为桑家幺女不在死亡名单中而大大松了口气。

    然而这一切,都是他心底最深的秘密,连他自己也不敢碰触,直到今夜此时此刻,让这只盛气凌人,宣告和节南是家人的青兔子,逼得他再不能继续自欺欺人。

    “不能。”右手抚过左手袖边,青兔声音淡而远,仿佛有什么困扰着他,接下来一字字却像背书,“月兔姑娘归我一人独养。”

    背完了抬起头来,兔眼后面漆夜无尽,“有意思,原来大人也喜欢我家月兔,怪不得打起来拼了命,可惜我好像不能轻易放手。”

    崔衍知觉得有些莫名,心想这人怎么说得似乎不知为何打起来,却也顾不得那许多,“好,既然如此,谁赢谁放手。”

    青剑寒光,连起十八式快剑,集了崔衍知幡然醒悟后的全力,突破原本束手束脚的施展,剑法行云流水,竟然更上一层楼了。

    王泮林大概明白,“这才是大人应有的实力呢,好得很,那我也不手下留情了!”双掌一拢,气劲不绝,起身落入行云流水的剑光之中。

    节南几乎都要看不清的时候,忽听王泮林叱声“破”,剑光顿散,剑刃断落,崔衍知捉着剑柄就飞了出去,一声咳就着一口血喷出。

    胜负已分。

    节南没听到两人说什么,反而松了一口气,心想总算打完了。她本想翻白眼,正巧瞄到对面屋檐上多出一颗人脑袋,明显架着劲弩,对准了崔玉真。

    她明明解决掉三名!居然还有?!

    “还有弓箭手!”她急忙大喊,“快把崔玉真——”

    放下来——这话远远没说完,节南就听一记扳弩机,啊,不对,是两记?!

    为什么?还有哪里?

    节南迅速搜着四周的屋顶,却找不到第二名弓箭手。

    崔衍知离得远,但能听清节南喊什么,挣扎爬起来,一边喊,“六妹——”

    王泮林听到两人大喊大叫,这才注意离自己不远挂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同时忽觉风动,人就动了,往崔玉真那块板赶去。

    这时,两支森寒铁箭,自两个方向而来,一支射向崔玉真,一支射向桑节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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