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车马已然备好,准备着启程回京。
都已经过了时辰,还是迟迟的不见荣轲的身影。
江祁不由的着急起来,却不敢贸贸然的进入,无奈之下,只好将主意打到了夕月的身上。
“公主,您要不要,进去看一下。”江祁领着夕月,在屋外徘徊,却怎么都不敢闯入。
要是主上发怒,他可承受不住。
夕月摇头,表示她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
谁不知道,四哥已经在嫂嫂的屋内待了整整的一个晚上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来,也不许任何人进去,因而,这么多人到现在,都还是一直的耗在这外面,都不敢随便的闯进去。
“公主,这都已经快要午时了。”江祁满眼乞求的意味。
这大军回朝的日子,可当真的不是可以随意耽误的。
赢了胜仗的消息,因为八百里的加急消息,已然是传到了京城。
皇帝便随意的写了圣旨,将圣旨交给传话之人,让他直接的带了回去。
这入京的日子,可是绝对的耽误不得。
可是已经一夜过去了,主上却是怎么的都不愿意出来。
他一样没有那个胆子,敢擅自的闯进去。
夕月后退很多步,与江祁之间的距离,拉的远远的,“午时又怎么样,我皇兄允许的时间,又不是本公主需要的时间。”她才不会去当这个出头鸟,平白无故的被四哥给凶一顿。
江祁看着连连逃避的夕月,心下无奈,却也只能够硬着头皮上,站到了屋外,“主上,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启程了。”
屋内的人,安静的很。
只能够听得到呼吸声。
无人回应。
江祁咬牙,没有办法,撩开帘子就进去了。
屋内,是稳坐于桌边的荣轲。
端看着手里的一个小物什,面沉如水。
察觉到屋内有人进来了,一下子的打破了屋内的气息,荣轲不由的愠怒,一把抓过手边的茶盏,直接的丢了过去,“谁允许你进来的!”
江祁察觉到他的怒火,一下子的,直接的跪在了地上,忍住内心的恐惧,“主上,大军已然集合完毕,皇帝有命,三日内必须赶回京都。”
三日?
从边疆赶回去?
荣轲不由的冷笑。
这皇帝,也实在的是太过于心急了一些。
就担心军营会生出什么变故,居然下令三日内必须赶到,否则军法处置。
这里距离京都的地方太远,若是日夜兼程的话,三日的时间是完全的足够的。
可是很显然,皇帝根本就没有给他们留下任何的休息的时间。
这分明,就是在逼着他们回去。
毕竟诛圣阁的名声,已然是被许多人知晓了。
荣轲还是无动于衷,微微的讽刺以后,继续把玩着手里的东西。
江祁不由的是有些急了。
却又不敢继续的追问下去。
僵持之下,只觉得身子都僵硬了。
这时辰,可不能继续的脱下去了呀。
荣轲将手中的东西收起,终于起身,“江祁,吩咐下去,启程。”
江祁一愣,瞬间的从地上起来,赶忙的到了准备。
荣轲走出帐篷,眸中微眯,缓缓的在手下的人中扫了一眼。
心底已然是有了不少的计较。
他方才,在池裳的屋子边缘,发现了不少的遗漏的药物的成分。
那个味道,他闻的出来。是当初,池墨用来联系池家军的信物。
现在,能够联系到池家军的,唯有池裳一人。不用问,她也是借用了池家军才跑了出去,不然的话,她是绝对的不可能走的出去的。
胆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将人放走的,他一定不会放过!
昨夜,他已经派了暗卫暗中追查,得到的结果,不过就是她已经离开边疆,但准确的位置,他们却还没有寻到。
现在,唯有一路过去,循着池裳离开的方向。
他现在,必须要离开这里,回京都才可。
“是,属下遵命。”
大队浩浩荡荡的离开,荣轲却是难得的跟在队伍的后面,没有上前。
队伍的前方,已然开始井然有序的带着军队离开。
这一路上,必然会有池裳的踪迹。他凭着手下的人的调查,刻意的将回京的路线改为了池裳离开的路线。
一样,是可以绕着远路的。
却也是一样的到达京都。
他现在,尚还不是很确定,池裳的下落。
回去诛圣阁,他自然有办法知晓,既然她已经不在这里,那么他也就没有继续拖延下去的必要了。
之前,过去的种种顿时在这一刻,全数的映入脑中,让他清晰无比。
一幕幕,一件件,分明都是他最不屑的时候,却在这个时候,全数的入了脑中,入了心中,让他的心,第一次的,不受控制的,生疼。
弥漫着,丝丝密密的悔意……
第九十五章 本王,没有生气(6000)()
湖州。
不是很大的院落,却很干净。池裳走进的时候,稍微的征楞了一会儿,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竟这般顺利的离开了。
这里是她的家乡,却也是第一次到访。
小镇,没有京都的繁华,也没有边疆的战乱。
更没有,扰她心绪的闲杂人等偿。
连日来的赶路让她很是疲乏,将院门锁上,池裳进屋便直接躺下,再也不想管任何事。
另一边撄。
三日时间。
大军回归,杨将军阵亡,程畅上位,重新掌管兵部。荣轲转道,直接回了诛圣阁。
动用了诛圣阁所有的情报网,不过半日时间,便送上池裳的行程。
她一路离开,并没有过多的掩饰,寻查起来,倒不是十分的费力。
可知道的目的地,先前一直心不安的荣轲,此刻却是彻底的平静下来,并没有其他过多的动作,只暗中派了暗卫,悄悄前往。
“四哥,你怎么还能坐得住?”荣夕月知道消息以后,瞬间就炸毛了。
尤其是,还看到自己的四哥无动于衷。
不应该的,她之前,虽然一样生气,一样故意激怒四哥,可四哥的表现,分明就不是这样的。
现在好了,知道了嫂嫂的下落,四哥又变的和之前一样了。
“她想静静,本王给她时间。”大战刚刚结束,他担心两年前的一幕会再次上演。
程畅那边,一定不能再有事。
他需要时间,处理一下。
至于池裳,他既然已经知晓了下落,就绝对不会允许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一日是他的妻,此生,都只能是他的妻!
夕月眯眯眼,瞄了一眼窗外,有些幸灾乐祸,“可是三哥,去了。”
身侧,一阵劲风刮过。
转瞬之间,荣轲已然不见了踪影。
站在门外的扶辰,不由的目瞪口呆,“我去,这速度。荣衍他什么时候去了?”他都不知道池裳在什么地方,荣轲还能主动的告诉荣衍?
开什么玩笑。
夕月贼兮兮的看了一眼,将屋门给死死的关紧了,“还没去呀,三哥又不知道嫂嫂在什么地方。”就算三哥再有本事,也不会比诛圣阁的情报网查的更快的。
嫂嫂让池家军的人帮她没有错,殊不知,这也偏生给四哥留下了最明显的迹象。
她实在是低估了诛圣阁的本事。
扶辰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你居然骗他?”
“四哥那种人,就是要多刺激刺激,才会有行动。我这也是为了他好。”再说了,她是真的不愿意看到嫂嫂一个人在外面。
扶辰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转而看向身侧的人,用手肘撞了撞夕月,“你呢,什么时候回去?”
这战事已经结束,与乌弋的和亲自然已经不存在了。
她是东周的公主,再没有理由逗留在宫外。
若是被皇帝知晓,她一直逗留于诛圣阁,只怕,他们的身份,会提前暴露。
夕月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挑眉,“扶辰,你让我走?”
“昂。”扶辰后知后觉的点头。
这,战争都结束了,难道不应该走了么?
夕月气急,一把揪住扶辰的衣袖,尽量的让自己的心绪平和下来,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遍,“你在赶本公主离开这里?”
不是赶,这里,本来就不是她待着的地儿呀。
扶辰一脸莫名奇妙。没有回答。
夕月以为他这就是默认了,胸口瞬间堵上了一口气,气呼呼的一把甩开他,“好,本公主现在就走。”
她才不稀罕留在这里。
“小爷找人送你。”让她一个人走,太不安全。
“用不着。”
这么大脾气?
扶辰一脸懵逼,他刚才,说错什么了不成?
“走,回府!”夕月吩咐了人,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瞬间,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刚才……
我去!
扶辰立刻站了起来,感觉要被自己蠢哭了。
他是建议夕月先回去,免得引起皇帝的猜忌,真的没有赶她走啊。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江祁,快出来!”扶辰冲着屋外喊了一声。
“副阁主,您找我有事?”江祁莫名。
扶辰将手上的东西递上,一脸郑重其事的交代,“给,你家主子估计要过段时间回来,小爷也有事要离开几天,这诛圣阁,就交给你。”
“副阁主,您……”江祁倍感压力,现在正是要紧的时候,谁也不能保证,皇帝会不会再和从前一样,猜忌功臣。
“没事,就算皇帝小子想动手,也得要时间,到时候你家主子肯定就回来了,用不着担心。”扶辰急冲冲的离开,就留下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江祁愣在当场,不由的有些风中凌乱。
摊上这么个副阁主,他表示有些心累……
“哎,那什么,你可千万别让荣衍知道位置。要不然,等你主子回来,一定把你大卸八块。”扶辰不放心的吼了一声。
池裳的下落,如今只有荣轲和江祁知晓。
荣轲对荣衍的忌惮,已不是那么简单的忌惮。
江祁扶额。
副阁主,你还敢再大声一点么,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清楚王妃的下落?
*
五日后。
湖州。
池裳在院落收拾了许久,才终于的收拾出了一些模样。
自小到大,她都没有做过什么事。却在嫁给荣轲以后,这些家事,反倒是操持的多了起来,因而现在,倒也没有什么太困难的地方。
咚咚咚。
屋外,不疾不徐的敲门声。
池裳起身,轻轻的回应了一句,“李大娘,你稍等一下。”
隔壁院落,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娘,丈夫身亡,一个人守着旧屋,无论如何都不愿随着儿女离开。
这一守,便是十多年的时间。
李大娘一个人独处了太久,好容易来了个邻居,总爱拉着她闲聊,差一点没把她家族史都给翻了出来。
池裳不敢多言,只能含糊其辞的带过。
言自己母亲已逝,在家不受宠,这是母亲给她留下的祖宅,她便从家逃了出来。
她在世家里待久了,自然知晓嫡庶尊卑有别,只能将自己知晓的添油加醋说了一番,倒没曾想,引来了李大娘的同情。
几乎每日都要过来,开导她一番。
门外的敲门声,只响了一阵,便没有再继续。
池裳搁下手中的东西,将手擦净,才终于开门。
荣轲,独自一人,立于门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池裳当即愣住,浑身僵硬。
脑中一片空白。
等到反应过来时,“嘭”的一声将屋门关上,心里,恐惧蔓延开来。
他,他怎么会来?
怎么这么快,他就,找到了。
池裳不受控制的牙关都在打颤,抵在门板上,双腿发软。
荣轲过来了。
她逃跑。
他又会对她做什么。
池裳咬着自己的唇瓣,才控制住自己想要喊出来的惊惧。
她怕,透到骨子里的害怕。
“咚咚咚。”轻轻的敲门声,从背后响起。
犹如魔咒。
池裳害怕,整个人就像见鬼一般,惊恐的离开院门,未曾注意脚下,踩着了石子,“嘭”的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
屋外,荣轲听到声音,心下一急,脚步提气,一下子就越到了院落的上方。
他就是不愿意吓到她,才在屋外耐着性子敲门。
他不打算逼她。
那股蕴藏的怒火,早在知道她的下落的时候,消失不见。
唯有那股失而复得的情绪,充斥他的大脑。
可显然,他低估了自己对她的影响力。
脚下提气,瞬间落到了池裳身侧。
脚踝处已然高高肿起。
池裳看到荣轲,撑着身子,猛然朝后挪动了几步。
掌心,脚踝处。瞬间被磨损,渗出了些许血迹。
荣轲眉心一凛,蹲下身子就将池裳抱起来,“别乱动。”
听到荣轲的声音,还有这熟悉的怀抱,池裳不得不承认,这是真的。
他真的,过来了。
意识到这个,池裳顿时控制不住,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声音支离破碎,“荣,荣轲,我……你……”
她想说她错了,可怎么都开不了口,她走,她认为她没错。
可是她怕,她怕他又罚她。
分明是被荣轲抱在怀中的,可是池裳的身子,恨不得蜷缩在一块儿。
荣轲只是平稳的走着,步子很慢,禁锢着她腰际的双手,却用力很大。好像是生怕她跑了一样。
池裳心里发虚,急的眼泪都出来了,“荣轲,我求你,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他抱着她,她以为他又是要……
每次荣轲生气,都会用这个来惩罚她,她真的是受不住的。
更何况现在,她几乎只要一想起来,就是一场噩梦般的惩戒。
荣轲低头,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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