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楠摇了摇头,坚决地说道:“不了,我不会去上工的。”
村长顿时脸色更不好了,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不去上工,以后怎么办?吃什么?穿什么?不怕饿死?”
“不是,我干不了这些农活,打算另外找点事做,不会饿死的。”安楠看在他是好心的份上,便解释道。
村长更加不相信了,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说:“你会做什么事?我告诉你,可别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啊,要不然你爷爷奶奶死都不瞑目的。”
“村长,我打算到城里看看有什么活能赚钱,我打算去打工挣钱,不在村里干农活,不会做违法犯罪的事的,你放一百个心吧!”安楠耐着性子说道。
村长顿时把眼睛一瞪,说:“你还异想天开了!多少人想去城里找工作都找不到,你一个年纪轻轻,什么工作经验都没有的女娃子,人家会请你干活?可别做梦了。”
安楠道:“村长,现在城里不是开始渐渐地有些私人经营的服装店、饭店、水果店之类的吗?我就去找个当服务员的工作,总能找到的,你知道我从来没干过农活,现在上工只是在捣乱,但当服务员可不一样,不需要多少力气,只需要嘴皮子灵活、会看眼色又机灵的,当然,要是长得好看就更好了。你看我这样,不正好合适吗?”
村长把她上下打量了一遍,才有些迟疑地说道:“你被你爷爷奶奶宠得太过了,从来没干过活,能受得了当服务员的苦?当服务员也是受苦受累的,还要受气,你能忍?”
“能!要是不能就要回村里干农活,一想到这个我就什么都能忍了!村长你放心吧!”安楠咬着牙说道。
她当然是不可能去当服务员的,现在这么说只是先糊弄一下村长的。
好说歹说,终于把村长说走了,安楠也没了睡意,便没有再去睡回笼觉,而是洗漱做早餐吃。
吃完早餐,她带上了几十块钱,便打算去城里看看有什么活计可以做的,她如今可是一穷二白,不能坐吃山空啊。
城里离杨柳村不远,走路二十多分钟出到村道,就可以坐牛车或者其他路过的拖拉机等车去城里。
如今那场运动已经是尾声了,去年就已经恢复了高考,城里的经济也开始活跃起来,私人开店铺做生意也不会再被说是投机打把了,而是变得光明正大。
街上的行人脸上的笑容都便变得更多了些,身上穿的衣服也变得多彩多样起来,百废待兴,各行各业便如雨后竹笋一样冒出来。
安楠在街上逛了一会儿,就看到走过的年轻男女穿着大喇叭裤子,神采飞扬,年轻的女孩子穿着漂亮的连衣裙,像蝴蝶一样在人群中穿过。
等到中午的时候,安楠饿了,便去找了餐馆,餐馆是有的,但并没有多少家,反而是街上卖各种吃食的小摊贩多得很,小摊贩的摊子小,能推着到处叫卖,方便又灵活,而且生意也不错,倒是很适合没多少资本却想做生意的人。
安楠观察了许多条街的情形,觉得做吃食和服装生意是最容易赚钱的了,毕竟老百姓压抑了许久,现在一旦开放,那么,在吃食和衣着上便是最先开始改变的方面了,也最舍得在这方面花钱,毕竟一个是能填饱肚子的,一个是能装点容貌的,一个内在一个外在,同样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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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1章:七十年代懒村姑(3)()
安楠又去询问了一下现在的物价,发现如果自己要开一家小店的话,家里剩下的三百块钱是够的,虽然有点紧,但是如果用在开店上,那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就要节衣缩食了。
安楠想了想,打算再攒一些本钱再说开店的事,但钱怎么攒呢?
来钱最快的又不用出本金的,便是上山打猎了,这时候的野物肯定是能卖出去的。
于是安楠在城里逛了一天,了解了一下世情,便回村里了。
路上恰好遇到从地里下工回来的村民,个个扛着锄头,三五成群边说边走,看到安楠的时候,都愣了一会儿。
安楠目不斜视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并没有跟人打招呼。
事实上原主在杨柳村并不是一个受欢迎的人,人缘也不好,就算有几个是凑上来和她一起玩的,也是因为她手松,家里有好吃的东西能随便散出去,那些吃不饱肚子的人便讨好她了。
但是现在她爷爷奶奶都没了,只剩下她一个被溺爱过头的败家女,以后注定没前途,现在讨好她也没用了,于是那几个之前和原主有些交情的人,也装作没看到安楠,低着头就走了。
安楠倒是对这些酒肉朋友不怎么在乎,他们现在疏远了她正好中她的下怀,毕竟这样虚情假意的“朋友”,要来做什么?
“安楠这是从城里回来吧?啧啧,爷爷奶奶刚死就有心情去城里玩,真是个薄情寡义的。”有人见安楠走远了,便低声悄悄说道。
“谁让人家命好,不用干活也能吃饱呢?”另外的人酸溜溜地说道。
“呵呵,命好?之前确实是命好,有两个能干的长辈,可现在一家人只剩下她自己了,却还不知道要懂事,早晚得饿死自己。”另一个人嗤笑道。
“你管人家?说不定人家爷爷奶奶给她留下了大笔钱财呢?”又有人说道。
安楠皱着眉听着他们议论自己的事,只觉得这村子里的人太熟也不是好事,因为谁家里发生点什么事大家都能知道,根本没有隐私可讲。
第二天,安楠便去山上打算猎些野物回来卖钱。
上到半山腰的时候,,突然听到有小兽般呜呜哭叫的声音,她循声找去,却发现是一个黑瘦黑瘦的小孩子,大概七八岁的模样,瘦骨嶙峋的,现在他正蹲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脚痛哭。
安楠走过去,发现他的脚是被一个兽夹夹住了,大概是哪个村民留下来做陷阱捉野物的,没想到这孩子倒霉,踩上了。
黑瘦小孩听到动静,吓了一跳,惊惧地抬起眼来,等发现是安楠的时候,才又低着头呜呜地哭起来,那哭声哀哀的,令人听着都心酸。
还是个小孩子呢,安楠做不出见死不救的事来,于是弯腰,看起小孩的伤势来。
兽夹比较大,小孩的大半个脚都被夹住了,铁齿深深地刺进他的脚里,鲜血流了满地,这孩子大概力气小,没办法掰开兽夹,只能绝望地捂着自己的脚哭。
现在大人们都在地里上工,没有人会上山的,这孩子还是年纪小才出来割割猪草、捡捡柴火,做些不需要多大力气的活,但没想到他会出这个意外。
“忍着点,我先帮你把这个兽夹掰开。”安楠低声温和地对受伤的小孩子说道。
小孩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看着她,点了点头。
然后安楠便握住兽夹的两边,猛地一用力拉开,小孩子倒也反应灵敏,兽夹被拉开的瞬间便不顾疼痛,把自己的脚缩了回来。
安楠扔掉那个兽夹,把小孩的伤脚拿起来,看了看,他伤得有点重,四个深深的血洞就在那没多少肉的小脚上,血肉模糊的,看着都令人觉得可怜,怪不得他哭得这么惨。
“在这里等着,别动,我去找些止血草来给你敷敷。”安楠放下他的脚,对小孩说道。
小孩怯怯地看了她一眼,轻轻地“嗯”了一声。
安楠便顾不得去打猎了,只好去拔了几棵能止血的草药,回来嚼碎了敷到小孩的伤脚上,但这只是暂时的止血方法,等下山之后,小孩的伤最好还是去卫生院重新包扎一下,再打个预防破伤风的针,毕竟这兽夹可是生着锈的。
安楠帮他处理了一下伤口之后,便道:“我背你下山吧。”
谁知那孩子却摇头,低低地说:“不行……我还得割一篮子猪草回去……”
安楠看了一眼他那倒在旁边的空筐子,不敢置信地说:“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要割猪草?这伤口不赶紧处理了,你想以后变成个瘸子吗?”
那孩子听了先是惊慌了一下,但很快又冷静下来了,抿着嘴,然后倔强地说道:“不割猪草,今天就没工分了?”
安楠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说:“你还这么小,挣什么工分?家里没了你这点工分还能饿着你?”
谁知道那小孩子却点点头,说:“没有这点工分,我和爷爷就都要饿肚子的。”
“你,家里只有爷爷和你两个人吗?”安楠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有些迟疑地问道。
“是的,爷爷病了,不能干活,我再不干活,就要饿死了。”小孩子低着头回答道,手上抓着一棵草,把草都揉成了汁。
安楠看着这可怜的孩子,终于从原主的记忆中找到有关他的片段,原来这孩子的爷爷是早几年被打倒的城里的“大人物”之一,被下放到杨柳村劳改的,他来的时候带着个只有两三岁的孙子,因为家里其他人都死光了,因此即使孙子小,他也只得带着。
因为他的特殊身份,是不可能和知青一样住知青大院的,只能住在牛棚里,还时不时就要做做思想检讨,日子过得十分悲惨。
而眼前这孩子看起来才七八岁,但其实已经有十岁了,只是缺衣少食,所以这么瘦弱。
现在他爷爷年纪大了,一直病着,不能干活,所以他只好每天替村里割猪草,这样也能挣点工分,不至于爷孙俩都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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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2章:七十年代懒村姑(4)()
“成易晖?”安楠试探着叫出了小孩儿的名字。
成易晖果然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
“你爷爷还没有平反回城?”现在高考都已经在去年恢复了,成易晖的爷爷却还没有平反,这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没有。”提起这个,成易晖黑瘦的小脸上便板了起来,显然并不乐意提起这个话题。
安楠便也没有追问下去,然后捡起倒在一旁的空框子,走到一边,动作飞快地割起猪草来。
没一会儿,一个空框子便装满了,安楠提了提,对成易晖道:“现在可以下山了吧?”
“我、我会跟村长说这是你割的猪草。”成易晖说道,显然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并不想把安楠的功劳占为己有。
“不用,我这是帮你割的,我还用不着割猪草挣工分。”安楠摇头说道,然后不想再跟他就在这个话题再拉扯下去,便说道,“好了,我们要赶紧下山,你的脚再不好好处理就要发脓感染了。”
成易晖听了,咬着牙从地上小心翼翼地站起来,他的左脚不能使力,光是站起来这个动作便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安楠见他脸色都白了,想了想,把装着猪草的框子地给他,说:“你背着猪草,我背你下山。”
成易晖看着她单薄的身形,迟疑地问道:“你能背我下山?很累的……”
“不用担心,我力气很大,你又这么瘦,我随随便便就能把你背下去。”安楠毫不担心地说道。
成易晖仔细地看了她的神情,看出来她并没有说大话,而是胸有成竹的,便没有再推迟,低低地跟安楠道了谢,便乖乖地让她背着下山。
他并不傻,这山路并不好走,他脚上的伤很重,要是逞强非要自己走下山的话,疼痛就不说了,伤势肯定也是雪上加霜的,这种时候他就很有自知之明地接受安楠的帮忙了。
成易晖骨瘦如柴,轻飘飘的,安楠背着他下山毫无压力,即使成易晖也背着一筐猪草,她也依旧健步如飞。
半个多小时候,安楠回到了村里,没有把成易晖送回他住的牛棚,而是直接送到了村里的卫生医疗点。
村里唯一一个大夫一看到安楠背着人过来了,立刻迎上来问道:“谁病了?”
安楠把成易晖放到凳子上坐着,才回答道:“他在山上被兽夹夹住了,帮他处理一下伤口,再打个破伤风的针吧。”
刘大夫这时候看到了成易晖受伤的脚,顿时惊讶道:“伤得这么重?”
然后进去药柜前拿东西来处理了。
成易晖这时候低着头红着脸小小声地说道:“刘大夫,我、我能不能不打针,只上药就好?我、我没有钱付药费……”
刘大夫听了一愣,想起他的身份来,皱着眉道:“不打针不行,破伤风可不是小事,而且你那伤口不打抗生素就会感染,这是省不了的。至于药费,要不然先欠着,等你爷爷好了再干活还吧。”
成易晖依旧低着头不吭声,突然有大滴大滴的眼泪掉到地上,染湿了地上的泥土。
他抽抽噎噎地说:“我……我不知道……爷爷还能不能好……”
安楠看着他瘦骨嶙峋的后背,沉默了一会儿,想起他爷爷虽然是个被人鄙视的“牛鬼蛇神”,但其实是个乐善好施的好人,只是年代的错误,才让他有这番悲惨的遭遇。
安楠说道:“我帮你给药费。”
刘大夫顿时惊诧地看了她一眼,安楠坦荡地看回去,说:“要多少药费直接告诉我就行。”
成易晖却一抹眼泪,对安楠说:“不、不行,我不能用你的钱……我、我还不了的……”
“你闭嘴!不用你还,大夫,用药!”安楠吼了成易晖一声,吓得他再也不敢说话了,这才让刘大夫赶紧处理他的伤口。
刘大夫见安楠会给药费,自然非常爽快地包扎好了成易晖的伤口,又给他扎了针。
处理完之后,安楠又把人送回牛棚。
只是刚一靠近牛棚,她就忍不住皱眉,这牛棚臭气熏天,也破破烂烂的,周围到处漏风,屋顶也是开着天窗,可想而知下雨时会有多狼狈,天冷时又多惨了。
而成易晖的爷爷成继山正躺在稻草铺成的,勉强可以称为床铺的草垫子上,身上盖着一张看不出颜色的破被子。
“晖儿,你、你回来了?”瘦得不成人形的成继山睁开浑浊的眼睛,看到有人影,便含糊地喊了一声。
“爷爷,我回来了。”成易晖从安楠背上下来,用一只脚小心翼翼地跳着走向他爷爷。
成继山又咳了几声,气息虚弱得像是下一刻就会断气一样,成易晖连忙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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