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随便在街上逛了半天,到了下午与武大娘他们碰面后,安楠才和他们一起回了村里。
“楠楠回来了啊?到镇上都买了什么?”安母见安楠回来,便高兴地拉着她问道。
安楠刚要回答,手腕却突然被安母突然的用力握得生疼。
“你是谁?怎么跑到我们家门口来了?!”安母突然声音尖利地叫道,警惕地看向安楠身后。
安楠转身一看,居然是镇上那个乞丐!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跟在了她身后,悄无声息地跟到家里来了,而安楠却毫无所察!
安楠神魂强大、耳聪目明,按理说不可能不知道被人跟踪的,但偏偏这个乞丐却一路跟着她回了家,这真是奇怪了。
“你为什么跟着我?”安楠问那个乞丐。
那个乞丐只定定地看着安楠,并不说话,眼神懵懂,似乎听不懂她的话。
他长得倒是很高,可惜瘦骨嶙峋,身上又脏,看不清长的什么样,似乎脑子也有问题,傻乎乎地拎着安楠上午装剩饭菜给他的那只碗,一声不吭,像只被丢弃的流浪狗。
安母见他没有伤人的意思,便放松下来,问安楠:“你见过他?”
“我见他可怜,中午吃饭时就把剩饭给了他,没想到他跟着我回来了。”安楠无奈地说道。
她对那个乞丐道:“你回镇上去吧,在镇上讨饭更容易些,在咱们村是讨不到饭吃的。”
那乞丐置若罔闻,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手指不停地搓着那只海碗。
“咱们不管他了,等你爹回来,让他把这人赶回镇上。”安母说道,这乞丐无法沟通,她们女流之辈还是远离些好,就怕他突然暴起伤人。
安楠也觉得这样处理不错,于是和安母进去,立刻便把院子门关上了。
那乞丐见门被关上了,无法跟进去,也没其他动静,只呆呆地站在外面,像根木头一样盯着院门看。
第234章 屠夫的女儿(5)()
安父从外面回来,便看到自家院门外站着一个乞丐,想起妻子和女儿,急忙上前去驱赶,说:“去去!别在我家门口站着!”
那乞丐像是没听到一样,根本不理睬他,安父便有些生气了,把他往外一推,说:“我们家很穷,你到别处讨饭去吧!”
谁知那乞丐本来就骨瘦如柴,浑身没一点肉,被膀大腰圆的安父一推,便摔倒在了地上,连那只海碗也脱手而出,滚了出去,幸好这是泥地,才没有摔碎。
那乞丐顿时没了木讷呆傻的模样,动作迅速地一把抓回了海碗,宝贝似的抱在怀里。
安父见状有些内疚,他没想到这乞丐这么“弱不禁风”,轻轻一推就倒了。
理亏的他便没有再赶他走,打开院门进去又飞快地关好,只希望这乞丐待会儿自己离开。
进了屋子之后,安父看见在厨房里忙碌的妻女,叮嘱道:“咱们家门口有个乞丐,你们这两天没事不要出门了,我不在家的话一定要把院门关好。”
“他还没离开吗?真是死心眼的。”安楠边择菜边说道。
安父一听,急忙走过来拉着女儿问道:“乖女儿你看见他了?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安楠哭笑不得地说:“没有,他是在镇上就跟着我回来的,我中午给了他一碗剩饭菜,他就跟着我回来了。”
“什么?他居然是跟着你回来的?不行,我得出去把他赶走,不能让他在这里,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来!”安父听了安楠的话,顿时不放心了,又想要出去把那乞丐赶走。
安楠想起乞丐那呆傻的模样,对安父说:“爹,其实你不必太担心,那人脑子有问题,伤不了人的。”
“不管伤不伤人,有陌生人总是不安全!”安父便真的出去赶那乞丐走了。
安楠没有阻止他,毕竟她中午已经给了他一顿饱饭,仁至义尽了,那乞丐日后如何,与她并不相关。
本以为那乞丐经过安父的驱赶,会离开了,但万万没想到他像是认准了安家,被赶走又回来,被赶走又回来,如此反复了好几次,他还是出现在安家附近,怎么赶都不走,安父已经被他磨得没脾气了。
如此好几天之后,那乞丐依旧拿着那脏兮兮的海碗站在安家院门外,安父跟他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也知道他确实脑子有问题,既傻又哑,也没有任何攻击性,看到他那么高的个子却瘦得跟竹竿一样,于是便起了怜悯心,时常把家中的剩饭剩菜给他。
“他爹啊,我看他虽然傻,但并不伤人,不如我们把他收留下来当长工,也好在你杀猪时帮帮忙你如今年纪大了,身体不比年轻的时候,多个人帮忙也省点力气。而且我看他是个知恩图报的,女儿给了他一碗剩饭菜他就跟着回来了,到底是知道谁对他有恩的。”安母对安父说道。
安父想了想,觉得自己现在杀猪确实比不上年轻时那样游刃有余了,又想到那乞丐虽然瘦,但骨架子大,把身上的肉养回来,力气应该是不小的,能帮自己干些力气活他也应该注意自己的身体了,免得走得太早,让乖女儿没了依靠这么一想,安父便同意了,说:“也好,就当找个帮手了,咱们家也不缺一口人吃穿。”
安母想得深远些,说:“也不知道他那脑子还治不治得好,要是能治好,咱们便认了他当儿子,让他以后给女儿撑腰;要是治不好,反正他四肢健全,留在家里干活也行。”
于是那个乞丐便被安父安母收留了,还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安丰。
安楠知道这事后非常惊讶,没想到安父安母会愿意收留这乞丐,等听了他们的理由之后,便觉得挺有道理,于是便没反对。
安丰傻乎乎的,什么事都不懂,安父跟教小孩子似的一样样地教他生活常识,幸好他还没傻到底,多教几遍就会了,虽然反应有些迟钝;别人的话多说几遍他也听得懂,但是教他说话他却怎么也不会,大家便默认他是个哑巴了。
安父之后便真的每次去杀猪都带着安丰一起,让他打下手,渐渐地,桃花村的里就知道安屠夫家收留了一个乞丐当长工。
安楠找了个借口劝安母喝她开的调理身体的药,安母对女儿全身心地信赖,女儿给她熬的药,她全都一滴不剩地喝了。
五个月之后,安母在吃鱼时突然干呕得厉害,安楠握着她的手腕把了一会儿脉,便欣喜地笑了,对担忧的安父说:“爹,这是好事啊,娘这是怀孕了,我就要有个小弟弟了。”
“什么?!”安父震惊地瞪大了眼,似乎没听懂安楠的话。
安楠笑眯眯地说:“我是说,爹你就要有个小儿子或小女儿了!”
“这、这是真的?!”安父欣喜若狂,激动得满脸通红,像个傻子一样走到安母面前,小心翼翼地想要伸手碰她,却又不敢。
安母听到安楠的话也震惊极了,瞬间便喜极而泣起来,不过她很快就压抑住了心中的欢喜,生怕是白开心一场,她颤抖着嗓音说:“这、这也许是女儿胡说的,她一个小孩子懂什么?他爹,你快去请大夫回来给我看看”
“对对!去请大夫!”安父喃喃说道,立刻转身便一阵风似的往外跑了,那速度和灵活度完全不像是他那魁梧雄壮的身躯能拥有的。
安楠笑眯眯地对安母说:“娘,等大夫来了,你就知道我没胡说了。”
安母眼里闪着泪花,想相信又不敢信的样子,说:“要是真的就好了”
村里的老大夫没过多久就被安父带回来了,老大夫眯着眼给安母搭脉,过了一会儿,便微笑着对安父道:“恭喜了,你家的这是有喜了,不过胎儿才一个多月,而且孕妇年轻不小了,应该多注意些。”
听到了大夫的确认,安父安母欢喜得快傻了,忙抓着大夫询问他要注意些什么。
送走大夫之后,两人才从惊喜之中清醒过来,不过也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安父像是年轻了好几岁一样,安母则喜笑颜开,眼角的细纹都舒展了。
安楠看到他们这么高兴,便觉得自己这几个月的活没白干,他们对自己这么好,那自己回报他们以惊喜也是应该的。
第235章 屠夫的女儿(6)()
安母怀孕的事让整个安家都喜气洋洋起来,安父干起活来格外卖力,风风火火的很有冲劲,安母则每天都笑眯眯的,高兴得不得了。
安楠见她虽然是高龄孕妇了,但身体还好,便偶尔给她把把脉,把一切隐患消灭于萌芽之中。
在等待小生命到来这一段空闲的时间里,安楠便帮安丰也检查一遍身体,他身上有不少旧伤,其中一些疤痕狰狞恐怖,可想而知当初伤得有多么重,他现在还能活着是很幸运了。
他脑子的毛病并不是天生的,大概是后天伤到了,因为安楠见过他每隔一旬半月就头疼发作的模样,还从他的头顶发现了隐藏着的伤疤,那他变傻应该是受了伤的缘故。
头脑上的伤病最难治,安楠没有现代医疗器械可以检查,只好凭着自己的中医经验和猜测来给他治脑子——希望不会把他治傻了,不,他现在就是傻的,再治也不会比现在更傻了吧?
不负责任的安楠便把他当成了小白鼠,给他开了几幅药,幸好他很听话,让他喝药他便乖乖地喝,一点都不犹豫,安楠对这格外配合的病人很满意。
安楠让安丰坐在凳子上,她站着,扒开安丰的头发看他那顶着伤疤的地方,轻轻按了按,问道:“会痛吗?”
安丰抬起头,用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安楠,安楠知道他反应迟钝,便又问了几次,终于他听懂了,摇了摇头。
安楠叹了口气,对他说:“你这傻哑巴,话都不会说,你喝了那么多药,身体有什么变化都说不出来,我该怎么给你调整治疗方案啊?真是堕了我当初绝世神医的名头!”
安丰默不作声地坐在那儿,乖乖地任由安楠拨弄他的脑袋,像个会呼吸的玩偶。
如今他在安家生活了几个月,已经养回了一些肉,虽然还是瘦削,但总算能看出个人样来了。
他长得倒是浓眉大眼、轮廓硬朗的,如果他神志清醒的话,会是个沉着坚毅、眉眼锋利的伟岸男人,可惜他神志不清,眼神懵懂,光长了个大个子,便显得呆滞笨拙了。
安楠帮他重新束好了发,便拍拍他的肩膀就要让他自便,安丰却突然抓住她的手往自己的脑袋上放,似乎还想让她摸他的脑袋。
安楠错愕地笑了,说:“你要干嘛?头发已经帮你束好了啊。”说着想要挣开他的手。
安丰却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黑黝黝的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安楠,薄唇紧抿着,似乎在跟安楠耍脾气。
见他居然有小脾气了,安楠顿时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要知道安丰刚来的时候可是什么都不懂的啊,更没有什么脾气,可现在他却会表达自己明确的意愿,而安楠不听他的,他还会不高兴了,这说明安楠这段时间的治疗不是没效果的啊,安丰这不就是有了新反应吗?
安楠眼睛都亮了,双手猛地捧住安丰的脸,盯着他的眼睛,问他:“刚刚你在不高兴吗?因为我没按你的意愿来做?”
安丰黑黝黝的眼睛有了焦点,看向安楠,目光在她身上缓缓地游移,双唇依旧紧抿着,连眉头都皱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吞吞地拉下安楠的手,又一次把它放到了他的头顶上。
安楠此时正激动难忍,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这个动作这么执着,但毕竟他会主动对自己做出反应了,是进步啊,于是安楠便试探着又把他的头发解了,又按了按他头顶的伤疤,再用梳子帮他梳理头发
这一系列动作做下来,果然安丰便舒展了眉头,嘴唇也不再紧抿,漆黑狭长的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似乎在享受安楠这一套服务呢。
安楠弄懂了他的反应,便没好气地一拍他的背后,说:“傻小子居然会使唤我来帮你松头了,有出息了啊!”
安楠那点力道没给他的身子造成一点影响,他依旧岿然不动地坐着,明明是精明能干的长相,偏偏带上了呆愣的神情,整个人都被带傻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心智不全。
不过经过他这些反应,安楠对自己的治疗方法有了信心,她拍拍安丰的胸膛,说:“看来你运气还是有的,碰上了我,脑子还有治,等你以后恢复了,一定要好好报答我啊。”
安丰又呆呆愣愣,目光呆滞地看着虚空的某一点,安楠并不泄气,只当他听到了,也默认了以后会报答自己,毕竟她可不是不求回报、无私奉献的好人啊。
以安丰这一身旧伤来看,他就不可能是普通人,普通人怎么会有那样的伤口?所以等他恢复了,那就肯定有能力回报自己啊。
安楠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她只需要保证他不会给自家带来危险和麻烦就行了,而她也有这个能力,其他的就是等他治好伤病之后的事了。
这天安父带着安丰到地里收稻子去了,因为安母怀孕了,安楠便担当起了给他们送午饭的工作。
到了地里,安楠把两人叫到阴凉处吃饭。
安父一边摇着手中的帽子扇风,一边喝了一口凉水,这才感叹地对安楠说道:“咱们家收留安丰真是收留得太对了!你不知道他力气有多大!干起活来也麻利,比干惯了活的我都强!”
安楠瞄了一眼满身大汗的安丰,见他身上那破旧的汗衫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薄薄的紧贴着他的身体,养回了肉而鼓囊囊的肌肉轮廓都透出来了,居然有种野性的性感——可惜,不能看到他呆滞傻愣的眼神,否则旖旎就全没了。
“他一个身强体壮的大男人,干活当然要强啊,否则不是白养他了。”安楠无谓地说道,倒了一碗水,递给安丰。
安丰咕噜咕噜一下子就喝光了,因喝得太急而从嘴角漏出来的水从下巴流过喉结,再到锁骨、胸口把汗衫染得更湿了。
安楠叹了口气,勒令自己不能看他的脸,只看他的身,否则她那百无聊赖之中好不容易有的一点遐思便全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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