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着不动看这个倒霉蛋捂住自己的脖子叫唤。威尔斯丢下上级,冲过去用用衣服的袖子死死缠住伤员的脖子,叫人把他抬走了。他在衣服上摸摸手上沾着的血跟泥,心里烦的不行。顺手拾起一把步枪,干净利落上膛击发,一颗子弹带着他糟糕的心情飞到了对面,大概根本达不到人,威尔斯只是想发泄一下。少尉走过来,说上级没有发动进攻的命令,所以还是不要开枪的好。威尔斯像是在问自己,更像是问壕里的所有人,我们在这里干什么?打仗不开枪,等着的时候人越来越少,莫非我们来这个几千公里之外的地方,挨着雨淋,就是为了他妈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挨上一颗子弹,像木头一样躺在泥水里。少尉的脸色变了,他严肃起来。威尔斯中士,请注意你在年轻战友面前的言行,我希望你能克制并选择合适场合来表达。威尔斯很恼怒,这个小小的上级还摆起架子来了。他扭头问上级,这个场合不是很合适吗?你们到底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那些发呆的人们,手里的动作也停着,就像是时间停止了一样。耳朵里的寂静不知道延续了多长时间,直到被呜咽的叫声打断。这不是人的呜咽声,是150毫米的重炮炮弹飞过来的声音。不过,包括威尔斯在内,没有多少人知道,因为他们都没有见识过这种比人还粗壮的玩意儿飞过来的时候。第一颗明显是试射,这个在上学的时候,教官给讲过。詹姆斯看到了战壕附近腾起的烟柱之后,马上指挥人员分散转移。老师说,一旦试射时设计的诸元理想,接着就该不间断炮火准备。这点时间很宝贵,詹姆斯需要利用这些时间安排大家转移,以此来减少伤亡。新兵们哪里知道什么叫分散转移,持续了大概十分钟的炮火准备结束了,威尔斯在炮火中气定神闲的,反倒还有心情用刺刀挑开肉类罐头的盖子,同样用刺刀挑出来吃的津津有味。少尉就在他跟前,却心事重重。威尔斯递给少尉罐头,少尉推开了。少尉嘴里开始叨叨,进攻要开始了,进攻终于要开始了。他很紧张,威尔斯看出来了,要不手抖动的就像是生病了一样。威尔斯不禁自豪起来,自己成了这个排里最有资格气定神闲的人,真的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叫少尉感觉到兴奋或者害怕的进攻居然根本没有来,炮火准备结束很长时间之后,寂静长的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少尉的等待落了空,把自己的手枪重新放回到枪套里。威尔斯的罐头吃得差不多了,吃饱的感觉显然不错,威尔斯开始说话。像是个街头的流浪汉看破了世事的无常,也像是个兄长一样声调温和,少尉开始有些想跟这个胡子拉碴的人聊天了。起码,在这个有开始没结束的等待里,有人能跟你聊聊天也是很不错的一件事。两人很自然聊到了眼前的这场战争,跟威尔斯稀里糊涂来到这儿不一样,詹姆斯很清楚自己上军校之后的命运是什么。以往像他一样的乡下穷小子是没什么机会到军校上学的,说起来还是托了这场战争的福,詹姆斯苦笑着这么说。或许运气好的话,在战争结束回到家乡,还能有个不错的出路。原来跟威尔斯差不多的家庭背景,威尔斯笑得很开心。是啊,这原本就不是他们理想中的前途,可偏偏来到这儿。詹姆斯告诉对方,在军校的时候,学校里有的课程是专门讨论世界形势的,这是他最喜欢的课程。在课堂上,教官一再引导他们从地缘跟经济方面来思考世界形势背后的微妙之处,可惜战争的提前开始,使得学校的课程不断压缩,这类在校方看来非常浪费时间的课程就砍掉了,詹姆斯他们像是速成的食品一样从学校出来到了战场里。詹姆斯自嘲的说,他们班都是乡下来的穷小子,也都分配到了一线。威尔斯说,我们就是炮灰。这个词叫詹姆斯更加压抑了,他从兜里摸出了一张照片,看着没说话。威尔斯接着挑起话题,接着说起了他在战场上见到的。在战争面前,没有人会被当人看,那些炮弹子弹飞过来的时候,如同死神的那把黑色镰刀,毫不留情的收割,人像是麦子一样躺在地上。当然也有的人飞上了天之后,又重重摔到地上,肉垫子一样软绵绵不动了。这还算是运气好的,有的人在一场战争之后无影无踪,最后连里上报的时候,在那个人的表格备注里只有一个词,失踪。这个人的离去就换到了一个词。他说着说着突然问了对面这个上过学的小上级,为什么会有战争?詹姆斯解释,有些战争是为了保卫自己的民族自由和富足的权利,有的就是为了争夺对世界的控制权,说到底就是对资源的支配权利。很明显,眼前的这场战争的原因是后者。因为没有哪个人为了自己的自由能跑到别的国家来跟第三国打仗,这就是两国的上层私利在作怪,问题是他们不会直接参加战争。他们喜欢的事在于发动战争,然后操控战争,等到最后结束战争。他们的手底下,是像威尔斯一样的无名战士为了这些金融家控制的议会流氓们流血流汗的牺牲。詹姆斯对这类现象的解释是,资源配置在各国之间是不平衡的。掌握资源的多少既是一国国际地位的保障,也是各国之间争斗的最主要理由。比如这次梅尔斯合众国跟苏威斯共和国联盟的战争,根本谈不上什么各自保卫自己的自由跟富足。两过的议会参与人们都是些肠满肚肥的大块头,他们过着奢侈腐化的生活还嫌不够,想控制更多的世界资源,于是战争成了最顺手的方法,詹姆斯似乎也学会了威尔斯一样的调侃,也或许是因为他们跟前没有第三个人,詹姆斯能放开了表达自己的观点。他觉得这场战争还可以帮助那些议会流氓们消灭过多的社会相对剩余人口,减轻他们对失业率感到担忧的压力。威尔斯说还真有他们能想出来的,我们生活在底层的就不是人吗?詹姆斯把眼前的问题归结到了一个问题,这个世界实际上就是跟艾菲洲那里竖着的金字塔一样。少数的人们控制着这个塔尖,接着是享有部分权利或者被授予权利的人们,而在最底层的事像詹姆斯、威尔斯一样的倒霉蛋们。看看像不像是森林里的食物链,不管多大的范围,都是个有高有低的结构。这些话威尔斯都听得懂,不过听懂反倒不如听不懂,听懂之后叫人更加心烦意乱。一盒罐头吃进去,还是很油腻的东西,这叫他很口渴,钻出了防炮弹的工事,他拾起一个钢盔,准备舀些水喝,没机会了。战壕上头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几个带着钢盔的人,看看他们半截拉链衫的装扮,不用多想,是苏威斯士兵,威尔斯被俘虏了,接着那些士兵从工事里搜出了少尉詹姆斯。这个阵地上就剩下他们两人了,或许其他的人也被俘虏了,或许早就叫炮火送去见了上帝。威尔斯还是从容的舀了水喝了个饱,心情反倒很不错,总算不用再他妈这个该死的战壕里等着死了。
第四章 楔子(4)()
布克肯定自己在昨天的舞会过后,是喝高了。本来不准备参加的活动,到头来,不仅去了,还再次得喝多了。这是不是该怪那个叫他去的哥们,或者这个该死的结果本来就应该怪自己。可是话说回来,自己的坏情绪是哪里来的,还不是那个该死的主编霍林导致的。真是个脑袋搭错线的家伙,既然那个疯女人来报社一顿乱说,打发走也就算了,还派布克跟进。只要是个脑袋里头智商超过25的人就知道,这个女人就是个满嘴跑火车的女人。她邋里邋遢的打扮,还自称是个很注意细节的人。一早来到报社,就要见到报社里头说话最算数的人。这个人自然就是主编了,霍林从年轻时候开始就是个夜猫子,每天的开始是在下午的五点之后,而老女人来的时候,其实只能算是霍林的傍晚。既然是傍晚,霍林应该是要放松得去休息的,可是一个嘴里不停嚷嚷着说她要爆料的女人在公共办公室里,霍林隔着薄薄的一堵墙,怎么能听不到。他是要大发雷霆的,在这个报社的上前平米的办公区里,谁不知道主编是个河东雄狮,大吼之下,无人能挡。
霍林推开他的门,推推眼镜,准备爆发的时候,看到叫嚷的是个不认识的老女人,火暂时没有发出来。布克当时就在那个老女人跟主编之间,他看看还在喋喋不休的老女人,再看看捂住起伏的胸口,强迫自己脸上有了笑容的主编,实在想笑。布克想起东方武功里的那些个所谓的高手,对于要发出的功力,如果没有合理和及时得发泄出去,就会导致自己受伤,也不知道主编会不会受伤,看那个样子,肯定是不好受的,不过这正是布克以为需要很多新人去学习的事情,这个被称为报社老妖精的主编,确实做到了喜怒不形于色,而且喜怒之情收放自如。老女人对着报社的人嚷嚷着只要爆料的时候,是背对着强压去怒火的主编的。不过老女人很快就感觉到了这个场合中出现了一个很特殊的人物,既然不在她的视线里,就肯定在身后。扭身,看到了一个长歪了的冬瓜脑袋,上头没有一根毛,一看就没有主见的鼻子上架着个无框的眼镜,这个家伙在冲着她微笑,他应该就是自己要找的人。老女人径直朝着这个冬瓜走过去,轻松地握手,老女人说他叫特雷西。霍林对她叫什么名字没有兴趣,关键的是她来干什么。老女人告诉主编,她要爆料。
霍林是干什么的,他自己一直记得比自己的爹妈名字还清楚。爹妈的名字忘了不要紧,可是自己的事业和成就、名望都是在这行里混出来的,所以就算是昏迷中他也记得牢牢的。立即叫助理准备准备单独的会面,地点选在了霍林的办公室。既然是爆料,那么在决定正式采写之前,是要保持绝对保密的,要不这样根本做不了天底下头一份的。霍林在以前甚至变着法子在爆料人给他信息之后,限制了对方的自由以保证消息的绝对安全。竞争嘛,就是这样。胜利才是第一位的,至于手段合法合理不,见它的鬼去吧。霍林刚领着老女人进到了办公室,老女人就开始咆哮,嘴里一个劲儿叫着,你这样做不行,你怎么可以这样。这叫在门外的人们不禁一愣,发生了什么。接着一脸狼狈相的主编出来了,冲着所有人说,会议室集合,前台接待只留一个,其余的人都去。
大家互相看看,都有些发愁,会议室没有那么多位置,估计一会儿大部分人得站着。事实上,霍林平时开会只是针对和事情有直接关系的各部门负责人,几乎从来没有召开过什么全体会议,要有也是在年底的聚餐活动上。他疯了吗?该不会跟刚来的女人有关系吧。还真是,霍林接着从自己办公室请出了那个老女人,从霍林的这个恭敬态度看出来,老女人能爆出来的料不是震惊全星球的,也得是震惊整个国家的。布克悄悄跟身边的同事说,主编的态度太他妈正了,就像是对待他妈一样。同事噗嗤一样笑了出来。布克一下嘴里禁了声,一本正经的就像是从来没有说过调侃的话。布克的这个本事也是从主编那儿学来的,主编曾经用同样的方法恶心过董事会的那帮子肥猪。
会议室里人山人海,有的站着有的盘腿坐在地上,甚至有的还坐在了堆放得高高的资料堆上,没人在意别人在哪儿,他们感兴趣于这个老女人到底能爆出什么料来。老女人被请在了会议室长条桌的那头,也就是平时霍林的专用位置,霍林在他身后的位置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他瞪了助理一眼,助理叫大家肃静。会场里顿时没有了声音,大家都很自觉得开始等待老女人爆料的开始。老女人有些扭捏,不是开始描述,而是问了主编一个问题,今年是哪年。主编一愣,他立即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恐怕今天接待的是个脑子有了问题的老女人,不过在人生路上摸爬滚打很多年,经验告诉他还是再等等看。他礼貌得告诉特雷西,今年是哪年。老女人说好快呀,都有三十多年了。
老女人说自己是看了霍林他们的报纸才来的,最近霍林的报纸发起了一项活动,事实上就是为了激起人们看报纸的兴趣,要人们描述自己最奇妙的经历。这个活动开始才仅仅三五天的工夫,也没什么人参与,霍林正在考虑是不是搞个有奖的参与,这样情况会好一些。特雷西说她来就是要说自己的奇妙经历,而且可以算的上时爆料。原来如此,霍林有些更坐不住了,他想叫助手安排人接待老女人,自己还是回去睡个觉来的更有意思。这时,特雷西叫大家把门窗都关好,说爆料正式开始。大家很会意地照做了,配合一下嘛。
老女人开始慢慢说起她年轻时候的一件事,大概有三十多年了,事实上,那个经历不是一次,而是一段时间的过程。老女人说自己年轻时候容貌还是很叫人赞叹的,这叫在场的人们很不以为然,老女人在幻想吧。她说自己那个时候还没有结婚,甚至还没有可心的对象。事实上他还是个没跟多少陌生男人接触过的小女孩,因为她上的学校都是女子学校。有天晚上,参加了一天学校活动排练的特雷西累的浑身像是散了架,回到家里,应付似得吃了妈妈给准备的晚餐,匆匆跟父母到了晚安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躺在床上的她很快就睡着了,也就是到半夜的时候,她感觉到了一种异样,身子沉重的都没法翻身。想揉揉眼睛坐起来,发现手脚都不能动,眼睛睁开之后,映入眼帘的景象叫她差点昏厥,下体的感觉更是叫她手足无措。一张长满鳞片的长脸就浮在她的正上方,这个家伙在上下晃动着,而特雷西同时也感觉到了怪物对自己身体的一阵阵冲击。老女人描述到这儿,会议室中有些女人还是不自在起来,大家互相看看,有的开始窃笑。老女人接着说自己当时愣了一顿之后,想要尖叫时对方用只有四个指头的手捂住了他的嘴,那只手上疙疙瘩瘩的突起,带给人的感觉是如此得难忘,特雷西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就这样在没法动也没法叫喊之中,特雷西和那个怪物完成了交合。特雷西问周围的人,你们知道这事快结束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老太太的脸上开始有些不好意思,声音开始颤抖,他变了。大家心里都说,这又什么奇怪的,本来就是个怪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