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前往汴梁,正好趁机开设店铺,孟家商行也正式打入都城汴梁。得知此事,种谔也饶有兴趣道:“孟公子,如果可以的话,让在校也参二成股如何?”
孟韬经过零点一秒的思考之后,欣然答应了。做生意不能只是为了赚钱,想要在大宋混得好,结交一些权贵是很必要的。
自家大本营在西部,商路也多在西边,若是与西军名将种家交好,求之不得啊!最为难得的是这话是种谔自己提出来的,虽说小小年纪,但沉稳有佳的种谔应该不会自作主张,信口开河,所以可以理解为这是种世衡的意见。
这算什么?种家看好自己,做出的一种投资吗?孟韬莞尔一笑,能被世家看好的少年,完全有自豪的资格,彼此相互依靠,互惠互利的好事,没必要拒绝。
和种家说好之后,孟韬便上路了,阿旺跟着一起前往东京汴梁。孟韬好奇问道:“舍得撇下媳妇儿离家?”
“没什么舍不得。”阿旺嬉笑:“媳妇有了身孕,这几个月都不让我碰,与其还不如出门跟着公子打拼。”
孟韬笑骂道:“好你个阿旺,媳妇怀着你周家的孩子,你却只惦记着自己快活把媳妇扔在家里,母子两个你放心吗?”
“没什么你不放心的,有爹娘在呢,老夫人也很关照。”阿旺笑道:“老夫人让我转告您,她盼着抱重孙呢!”
“嗯,知道的。”孟韬尴尬一笑,老祖母这个怨念很深,幸好这次没有回家,直接去东京汴梁。否则又得逼着自己和荆娘那啥,这次要是肚子再没个动静,只怕老祖母会发飙。
阿旺道:“对了,陈运使让我告诉公子,他回京述职去了,已经走了月余了,兴许公子现在去还能见上。有陈公在,说不定能给咱家商行帮些忙。”
孟韬点头道:“在汴梁能见上陈公自然是好,至于帮忙再看吧,老麻烦陈公可不好。”
身在汴梁城里的陈贯突然打个喷嚏,相对而坐的中年男子急忙问道:“怎么了?仲通兄,莫不是舟车劳顿,感染了风寒?”
“有劳惟温贤弟挂念,无碍!”陈贯笑道:“此番从兴元府带回来不少好茶,请你品尝。”
“好,让君怡来烹茶吧!”中年男子笑道:“仲通兄上门,她怎么也该来拜会见礼。”
“好啊,仔细算起来,我也好多年没见君怡了,想必现在出落成大姑娘了。”陈贯笑道:“怎样?登门提亲的人有没有排到南熏门外去?”
“哪里,仲通兄玩笑了。”
陈贯笑道:“怎么会?你家君怡自小出落清丽脱俗,聪慧可人,你沈家祖上为太宗朝宰相,令妹乃先帝贵妃,令弟娶宜都县主为妻,算是皇亲国戚,名门世家,求亲的人能少吗?”
中年男子沈惟温叹道:“话虽如此,但到底今非昔比了,祖父昔年虽为宰相,但去世多年我不过是个小小的秘书丞而已。当然了,我沈家之女,勋贵名门求娶者倒也不少,可是君怡的性子”
“爹爹,又在说我坏话?”门帘晃动,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身月白衫,清新文雅。少年皮肤白皙,容貌清秀俊朗,乍一看真是个风流倜傥的美男子。
不过闻其声音,从细微处观察期容貌举止,马上就能确定此乃一女子,而且是容貌秀美的美少女。
“君怡见过陈伯伯!”少女上前一福,不用介绍,立即给陈贯见礼。
陈贯定睛一看,这才道:“这是君怡?果然是长大了,成大姑娘了,只是你何故做男装打扮?我还说呢,哪来的少年,竟如此丰神俊朗。”
“仲通兄,看见了吧?这就是最让我伤神为难的地方。”沈惟温苦恼道:“明明是个姑娘家,却不在家里好好学琴棋书画,针黹女红,却非得扮男装偷偷去秘书监读书。若传出去,有辱门风啊”
“爹,看你说的,琴棋书画,针黹女红,女儿哪一样差了?”一开口,少女情态顿时显露出来,虽说做男装打扮,但少女温婉的性情还是表露无疑。
少女名叫沈君怡,只见她檀口微动,略微撒娇续道:“女儿不过是想要多读点书罢了,若不穿男装,如何进得了秘书监呢?当然了,这也多亏了父亲大人照顾。”
“贫嘴!”沈惟温无奈道:“真后悔自小太宠着你,这可如何是好?”
“有什么可担心的?”陈贯笑道:“多好的女儿,聪慧可人,温婉清丽看得出君怡也颇有见识和志向,可惜啊,你没能生做男儿身,否则必定是状元之才。”
“嗨,女子无才便是德,学识太多何用之有?”沈惟温悠悠道:“最气人的是,但凡有人上门求亲,她都拒人于千里之外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这孩子一点都不听话。”
“爹,你最疼女儿了,难道愿意女儿嫁给那些仗着祖宗基业,架鹰走马,不学无术的凡夫俗子,纨绔子弟?”沈君怡道:“想要女儿嫁人,也得要能入我眼才是。”
陈贯道:“好好,东京汴梁才俊无数,让君怡慢慢挑就是了。”
沈惟温无奈道:“仲通兄,你就莫要在惯着他了,这两年挑了不少,竟没有一个中意的。眼看你该十六了,莫要挑花了眼,最后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爹,要是不入眼,那女儿情愿不嫁。”提到这个问题,温暖的沈君怡态度极为坚决。
“这孩子,仲通兄,见笑了”
“哪里?”陈贯摆摆手,笑问道:“君怡啊,怎样的男子才能入你的眼呢?仔细说说,陈伯父好帮你留意着点。”
“要有才学,有文采却不是书呆子,最好是文武双全我总觉得,汴梁城里那些所谓的才子,阴柔之气太重希望他有自己独到的一面,不要泯然于众”
大概是女儿家天性使然,言及此处,沈君怡不由俏脸微红,悠悠道:“这样的人,至少能做朋友”
“唉,早知道不该让你读这么多书。”疼爱女儿,却又无可奈何的沈惟温叹道:“这样的人到哪里去找?尤其是少年俊杰之中更是少之又少,何况婚姻之事要讲缘分,还要门当户对”
“不见得,这样的优秀的少年人并非没有”陈贯哈哈一笑,表情笃定。
第一〇八章 揣度贵妇爱恨心()
离开庆州,路过凤翔府的时候,少不得又得耽搁,得去拜访张载。
能见到这位将来的大儒,孟韬还是很开心的。在这个年代,有学问的大儒是很受尊敬的,如果自己的人际关系里有这样一个人,对于未来在大宋的发展多有裨益。
可惜很遗憾,到了郿县横渠时,却得到消息,张载竟然没在家。
范仲淹不是说他应该在家中读书吗?详细探问才知道,原来张载去了蓝田县,前往兵部郎中吕蕡老家拜访,好似张载与吕家次子吕大防交好。
再一打听,才知道吕大防也是关中有名号的年轻翘楚,学问不凡。其家中年长的几位兄弟皆是博学的青年才俊,就连最小的弟弟吕大临年方四岁,聪颖非常,年方四岁便识文断字,有神童之称。
看来这吕家还真是不一般啊!
孟韬感叹一声,突然想起以前想到以前看过的一个电视节目。吕大临这个名字很熟悉的感觉,好像是个金石学家,如果说的通俗点反正和盗墓、鉴赏收藏有关。
这个人绝对有些意思,有机会一定要见见。还有吕家这些青年才俊,有机会要拜访下。多聚拢些年轻才俊的,没有坏处。对了,张载似乎还有两个表侄,就是儒家史上鼎鼎有名的二程兄弟
不过这一遭,孟韬不打算前去蓝田,毕竟有护送兴平公主的任务,耽搁太久并不合适。
饶是如此,兴平公主都看在眼里,似笑非笑问道:“没看出来,小小年纪,还很忙吗?”
“公主殿下见笑了,世交好友,路过而不见,那就太过失礼了。”孟韬笑道:“耽误了公主殿下的行程,孟韬深表歉意。”
“嗯,是耽搁了不少。”兴平公主点头道:“对了,听他们说你那日去好水川祭奠亡故的父亲,怎么?你父是死在西夏人手中?”
孟韬如实道:“没错,准确说是死在李元昊手中。”
“难怪你要把西夏搞得天翻地覆。”兴平公主冷冷一笑,叹道:“唉,李元昊手上沾染的鲜血当真不少。”
“你恨他吗?”孟韬笑着询问。
“恨?”兴平公主楞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仿佛不知该如何回答,半晌后饶有兴趣地问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孟韬顿时觉得这个异国公主越发有意思了,笑道:“李元昊将公主殿下软禁,变成了活死人,所以该有恨。不过他没有直接杀了公主殿下,多少有些活命之恩,似乎恨意之中会有些许感激。”
“感激?我该感激他吗?”兴平公主反问一句,表情很阴冷,大概是想起了当年旧事,而且不怎么愉快。
能够趁机了解一下西夏王室内幕,如此好机会,孟韬当然不会错过。除了内心燃烧的熊熊八卦之火,也能从中找到一些对付西夏人的机会也未可知。
孟韬猜疑道:“这么说,下令不杀公主另有其人?这就奇怪了,西夏国内有谁能管得住李元昊呢?
既然能对外宣布您的死讯,可见李元昊并不忌惮杀死您的后果,可他没有这么做当真神奇。”
兴平公主掩口一笑道:“你不是很聪明吗?猜猜看。”
孟韬摇头道:“公主殿下有些为难小子了,这种事可不敢信口开河,随意猜测。”
“试试嘛,对错有什么关系呢?怕激怒我,还是惹我伤心?”兴平公主古怪笑道:“放心好了,眼下我无论悲喜,都不能把你怎么样,但说无妨。”
“好,那我就猜猜!”孟韬沉吟道:“这件事应该和卫慕太后有关,最近我在陇右听到一些传言,神乎其神”
“哦?”兴平公主眉头一动,显然对孟韬的猜测能力有些惊讶。
“公主殿下莫要惊讶,小子也只是瞎猜而已。”孟韬道;“我只是从时间上推断,西夏公开宣称您死亡的那段时间,西夏发生了很多事情,想必有所联系。”
孟韬侃侃而谈,言称只是猜测,心里却记起来一段野史说法。称兴平公主之所以亡故,是因为得悉李元昊毒杀其母卫慕太后实情,李元昊为了杀人灭口,才下的狠手。
事到如今,兴平公主虽然没死,但被莫名其妙软禁了这么些年。要说与当年旧事没有关系,谁能相信?其中多半有什么不知人知的宫廷辛密。
“好吧,我承认,你小子确实聪明。”兴平公主回应一声,脸上的笑容却立马消失不见,大概是想起了什么悲惨的往事。
“这么说来,卫慕太后真是被李元昊有道是虎毒不食子,残杀母亲妻儿,李元昊竟真做得出来。”孟韬不禁感慨一声,同时也有引诱兴平公主继续话题的意思,毕竟内容太过劲爆,谁还没点八卦之心呢?
“你很想知道?”
“是的!”
兴平公主看了一眼孟韬,然后饶有兴趣地问道:“到底是你想知道,还是宋国朝廷想知道?”
孟韬没有否认,笑道:“大宋朝廷自然想知道,但不会由我来询问,眼下小子是个人好奇,而且只是想知道和卫慕家有关的事情。”
“你小子真够狡猾,你知道了,宋国朝廷能不知道吗?”兴平公主先是一笑,随即又好奇道:“卫慕家?为什么?”
“存好奇,因为野利家和卫慕家很相似,看前车之鉴,看他重蹈覆辙,不知公主殿下能否满足下我的好奇心?”
孟韬道:“我知道并不代表大宋朝廷知道。毕竟有些事不必弄的满世界知晓,或者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我想知道朝廷未必想知道。”
“好,那我就跟你说说,完了看看你的嘴巴到底严不严。”兴平公主笑道:“没错,我确实看到了李元昊鸩杀太后本来我是死定了,结果卫慕太后救了我。”
“卫慕太后?”虽然猜对了,但孟韬还是疑惑道:“卫慕太后自保都不能,如何能救你?”
“你们宋人有句话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卫慕太后临死前看到我对李元昊讲,不希望他杀孽太重,恳求他放过我。”兴平公主道:“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否则七年前我就解脱了。”
“没想到竟有这样的事,李元昊虽然残暴冷血,偶尔还有些许性情。”孟韬笑道:“所以他把你软禁在天都山?”
“是啊!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只能是死,至少对外界而言要死掉,尤其我身份敏感。”兴平公主叹道:“很奇怪,这几年他对我不错,除了限制我的自由外,衣食从不克扣。就连野利氏那个可恶的女人想要杀我,他都百般维护。”
“野利氏要杀你?”
“是啊,当年她便容不下宫中旁的女人,何况我还知道她害死卫慕皇后,还有那个小皇子的事情。”
孟韬叹了口气,总算闹清楚其中来龙去脉了,这样帮阿黎报仇的目标就明确了。
那边兴平公主并不知孟韬用意,犹自叹问道:“你说,李元昊如此待我,我到底该不该恨他?”
第一〇九章 皇帝的喜与忧()
从关中到汴梁,距离不远不近,过了潼关,再跨过洛水便快了。
一路上有个性情怪异的公主聊天,聊的还是西夏王室辛密,大大满足了孟韬的八卦之心,便觉得时间过得很快,旅途不至于很无聊。
从兴平公主口中听到不少东西,大都和李元昊有关,从而对这位称雄与西北枭雄有了更为直观的认识。
李元昊残暴冷血不不假,但有时候却又莫名地有些性情,甚至是优柔寡断。
杀死了母亲卫慕太后,却因为母亲临死前的一句话,而放过兴平公主,将她软禁多年。
这个时候,李元昊仿佛忘记了“唯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的道理,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从兴平公主的叙述中听得出来,李元昊对他的软禁并不很严密,野利皇后曾找过她麻烦,事实证明,没藏讹庞也知道这件事。
那么还有多少秘密可言呢?难怪没藏讹庞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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