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一卷锦缎上的文字,却让司若婴觉得,自己先前修炼的功法,似乎比之要差上一些。
司知一点了点头道:“确实是功法,这卷功法,名为屠龙功法。但是不同于一般的功法的是,一般功法只教你如何在体内沿着经脉运转自身、天地之间的气,而屠龙功法,则是能让你在运转那些气的同时,在你的体内,造出一条‘伪龙脉’。”
“‘伪龙脉’?”司若婴略作思考后道,“与其它的经脉无关,在体内从新开辟一条经脉,可是如此?”
司知一想了想道:“应该就是如此了。不过这条经脉的位置比较特殊,按照功法上所讲的,人体之内已经遍布脉络,想要另外开辟一条,则是十分不易,所以这个经脉的位置一定要找好。”
司若婴直截了当地问道:“最佳位置是不是在心脏?”
司知一赞许道:“聪明,就是开在心脏内。”
司若婴道:“心脏乃是人体血脉运转的核心,犹如金丹之于法力和气。伪龙脉就算是假的,也是要与核心相连,才能极大限度的变成真的。只有心脏,能让这个另外开辟出来的伪龙脉,与自身的经脉无限契合,进而将引入的龙气沿着周身经脉炼化。”
司知一道:“不过有一个弊端。”
司若婴道:“师傅请讲。”
司知一将锦缎抛给司若婴,随后道:“就是开凿龙脉的时候,会感受到切切实实的锥心之痛。”
在心脏之上开辟一条新的经脉,等同于在心脏之上用利刃划出一条划痕,说是锥心之痛,再合适不过了。涉谷当即忧心道:“师祖,这在心脏上面开凿龙脉,会不会有意外?”
司知一道:“当然会有,有付出才有收获。吸收龙气,已经等同于在逆天而行了,没有点儿风险是不可能的。”
萧焕问道:“那是什么样的风险?心脏会碎掉吗?”
司知一笑嘻嘻道:“萧焕总算是聪明了一回。如果开凿龙脉的时候,有一丝一毫的失误,无法形成龙脉,那么,你就会因为心脏受损而死。”
最后一句话,司知一是盯着司若婴的眼睛,缓缓道出。
司若婴早有预感,借龙气重塑金丹不会是那么简单,先前的锥心之痛不过是点儿小打小闹,心脏受损而死,才是她真正要承担的风险。
司若婴看着手中的锦缎,锦缎上金线绣成的文字正熠熠生辉。
司若婴略作犹豫,随后问道:“如果将伪龙脉开凿成功,就能吸收炼化龙气,重塑金丹?”
“对的。”
司若婴攥紧手中的锦缎,笑道:“如果连这些风险都无法承担,我又何谈回道界复仇雪冤?”
司知一看着司若婴,再度在她身上看到了无比的自信。这是道界的天之骄子,如今面临些许风险,她选择义无反顾。
其实不是没有保险的方法,只是那些安全的方法,都不能让她重回巅峰,甚至会让她归于平凡。一个曾经的天纵之才,如何甘于平凡?所以她选择富贵险中求,哪怕有死去的危险,她也毅然决然要踏出这一步。
毕竟,从她离开道界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无惧死亡。
涉谷在旁,原本想劝说两句,可看到司若婴的神情之后,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司知一道:“你先好好看一看功法,先不要急着练,有什么不太明白的地方,我来给你解释。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疑惑,都一定要弄明白。”
司若婴郑重地点了点头。
她很自信,但是,如果自己不能完全弄懂这份屠龙功法,在修炼之时,出错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一旦出错,那等着她的,就只有死亡。
司知一笑道:“不要有太大的负担,好好练。”
司若婴听着他惬意的话,不禁也是笑道:“是,师父。”
第五十五章皇后来访()
涉谷和萧焕两人,则是定定地看着眉开眼笑的司若婴。
他二人与司若婴相处日久,原本已不觉得司若婴如何的美貌,可是此刻,一开始那种惊艳的感觉,瞬间涌入脑海之中。司若婴是极美的,人间少有,天上难寻,单单容貌,就不愧于“神女”之称。
司知一看这两人盯着司若婴发呆,便是知道两人的想法,故而从袖中又抽出一本书来,卷成筒后,向着二人的脑袋上,一人拍了一下。
涉谷和萧焕摸着脑袋,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礼的地方。但转念一想,大家已经这么熟悉了,盯着看一看也没什么。尤其是涉谷,觉得这是自己师父,盯着看看又怎么了。于是原本心虚的二人,瞬间有理直气壮了起来。
司知一道:“你们两个,听了刚刚的话后,有没有什么收获呀?”
涉谷愣了片刻,随后道:“经脉是修炼的重中之重,金丹也是,金丹是经脉运转的核心,所以要有好的功法,塑造好的金丹,如果再有好的天地之气来用,就再好不过了。”
萧焕老老实实道:“修炼的时候,一定要把功法看明白,不然可能会死人。”
司知一对萧焕道:“你这个理解,倒是相当的朴素,但也很重要啊!”
司若婴听到涉谷和萧焕两人的回答,不由得笑了。这两人的回答确实是十分的朴素,但是也听得出来,这两人隐隐约约也是知道些许修炼的根本了。原本是对修道一无所知,现在算是勉强摸到了一点儿门槛,至于能不能迈过这道门槛,成功开启修道之路,就要看个人的天赋了。
说到天赋,司若婴便是有些担忧萧焕。
萧焕虽然年轻,但就先前的表现来看,很可能等他修炼到了涉谷这个年纪,才刚刚凝结出金丹不久。
萧焕笑道:“当然啦,本少爷可是很聪明的!”
涉谷嗤笑道:“那么聪明,到现在还没有感受到体内的气?年轻人,不行啊!”
两人这又争吵起来,一老一少,也是不觉得羞愧。
司若婴听着二人争吵,也会偶尔笑一笑,但更多的还是粗略浏览着屠龙功法。如今不是理解阅读的好时候,等到夜深之后,她才会选择详细阅读这份功法,然后挑出其中困惑的地方,再向司知一请教。而白天的时候,涉谷和萧焕的争吵,就足够让她分心了。
几人正在屋中玩闹之时,外面忽而有人高声唱道:“皇后娘娘驾到——”
自司若婴给云潇潇看好病至今,已经过去数日了。
云潇潇现在应该是将养好了身体,然后来探望这个救命恩人,以及皇上新封的奉行神女。
司若婴将锦缎收进袖中,而后与司知一等人一同走到院中。
云潇潇已经带着人踏入院中,正四下观望着这个院子,见到众人出来,方才温婉笑着道:“国师大人,奉行神女,两位在宫中住的可还习惯?”
司若婴见司知一不答,只得应道:“还好,这里很安静,住着也很舒服。”
一旁有宫人道:“皇后娘娘病体初愈,不宜久站”
涉谷是机灵的,当即便是道:“皇后娘娘请移步屋内说话吧。”说完,便是带着人进到厅中,厅里摆放着新鲜的花枝,有清淡的花香在厅内散开。
云潇潇在上座坐下之后,司若婴等人在两边分别坐好,有人泡好了茶水奉上。云潇潇啜饮一口茶水后,方才开口道:“本宫记得,这个院子原本是叫‘佳期如梦’,现在已经改成奉行院了啊。”
司知一道:“原本的名字兆头不好,所以随手换了一个。如果皇后不喜欢,我们走的时候,再换回来就是。”
云潇潇摇了摇头说道:“虽然本宫是后宫之主,但是这皇宫真正的主人却是皇上。这乾元宫,更是皇上的住处,皇上尚且不说什么,本宫又如何会有意见。只是这个院子,自皇上登基以来,一直都是空着的。有几位后妃,都曾想搬到此处来住,被本宫回绝了。如今神女住在此处,那些后妃怕是要眼红了。”
司若婴笑道:“多谢皇后提醒。”
云潇潇叹了一声道:“从前本宫以为,以善待人,人必以善待我。可惜本宫却从未料到,本宫读了那样多的书册,却从来读不透人心。”
司若婴道:“先前的事,皇后无需挂在心上。”
云潇潇望向司若婴,眼中凝有忧愁之色,显然李妃施用厌胜之术害她这事,给了她不小的打击。云潇潇顿了顿方才道:“皇上下令封锁了消息,这件事必然不会流传开来,也不会有后人知道。本宫去看望过李妃,她向本宫求饶,说是听了奸人挑拨。本宫看着她,就想起她从前和本宫一起放纸鸢的时候,也是一个温柔知礼的小姐。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说到这儿,屋子里的人,除了萧焕,大都明白了。
皇上禁止后宫谈论此事,云潇潇心中苦闷,却无人倾诉。于是她想到了司若婴,司若婴是她的救命恩人,探望司若婴师出有名。况且司若婴是为奉行神女,还授予皇上一卷神女经,想必她有旁人难以比拟的智慧。来向她倾诉,皇上不会过多追究,也能得到开解,一举两得。
所以,云潇潇在身体好彻底之后,便是带着人到了这里。
司若婴轻声道:“世界无时无刻不在变化,只有一成不变的顽石,没有一成不变的人。先前与皇后一起放纸鸢的,是一个温婉知书达理的官家小姐,施用邪术害人的,是一个心术不正的妃嫔,皇后大可以将两者区分开来。皇后所挂心的那个人,仍在皇后心中。被囚禁起来的那个人,只是皇后的梦魇罢了。”
云潇潇沉思起来,司知一又开口道:“天地之间,能够长久的,寥寥无几。皇后娘娘不必感叹逝者,只需向前看。”
云潇潇蓦然笑起,莞尔道:“多谢国师、神女了。”
司若婴仍是道:“举手之劳。皇后今日的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病可是好利索了?”
云潇潇道:“已经大好了,还要多谢神女的救治。”
司若婴颔首道:“皇后若要谢我,不如帮我解决一个麻烦。”
云潇潇疑道:“神女那样厉害,竟也有解决不了的麻烦么?”
司若婴的脸上登时浮现一些苦闷之色,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原本是没有的,只是刚刚皇后的提醒,让我感觉到了一些麻烦。后宫之中,那样多的妃嫔,如果都要前来见一见我,确实是十分麻烦的。皇后乃是后宫之主,阻拦那些人到奉行院来,想必不是难事吧?”
云潇潇莞尔:“原来是这件事。确实不是难事,只是神女若有苦恼,大可以让皇上下令,禁制后宫妃嫔涉足奉行院。皇上的圣旨可比本宫管用。”
这倒也不是云潇潇推脱,她确实不太擅长管理后宫。不然她先前也不会给安幸辞递上一封信函,说要安幸辞废了她这皇后一职。云潇潇性子太过温柔,镇不住那些后妃,自然在管理时多有麻烦。
她不需要实践便能知道,即便有她阻拦,还是会有后妃来到此处。
司知一摇了摇头说:“皇后娘娘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如果是皇上下令,肯定又要引起她们的猜疑。假的都要被猜成真的了。所以,我们才舍近求远呀。”
其实,司若婴是没有想到这些的,司知一抢在司若婴答应云潇潇之前,先是说出了难处。司若婴转而看向司若婴,见他神态自若,只得闭口,由着他与皇后协商。
第五十六章对话帝后()
云潇潇虽然性子温和,管理后宫之时,多有错漏,但不代表愚笨。司知一此言一出,云潇潇便是明白了。如果是皇上亲自颁发圣旨,给那些后宫里的妃嫔们听去了,难免会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更是要勾起她们的好奇心了。思及此处,云潇潇笑道:“本宫明白了,此事本宫便应下了,道长和神女大可放心。”
司若婴微微一笑,颔首道:“有劳皇后了。”
忽而,云潇潇又道:“对了,本宫听父亲说,神女建议父亲抄写经文。父亲同本宫讲了讲,不知神女是何用意?父亲也想问问,抄写经文,抄写哪一些比较好。”
这事,云翼托人进宫给云潇潇讲过,云潇潇也是心存疑惑。
司若婴并非游手好闲之辈,也不会是那种传教的人,此番突然让云翼抄写经文,必然是事出有因。
司知一侧目看向司若婴,有些讶异她竟然与云翼说了这些。
司若婴淡然道:“将军前半生多造杀孽,抄写清心化戾的经文,稳定心神,拔出孽债,会有些好处。”
云潇潇似懂非懂,点了点头,便是记下了。又闲聊几句之后,云潇潇方才带人离开。
司知一道:“你告诉云翼这些,就不怕再结了什么不该结的缘分?”
司若婴道:“举手之劳。我看云翼也并非滥杀之徒。且为人也算正直,挺合我的胃口,就随口提了提。至于做与不做,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云潇潇离开之后没多久,安幸辞便又来了。司若婴微微一叹,只得再度出去迎接。
安幸辞此番前来,倒是没有带别人,唯一的一个宫人,也被他留在了院门口,不得进院门。安幸辞见几人齐齐在院中迎接,灿然一笑道:“国师、神女、两位道长,近日来过得如何?先前神女推辞了那些伺候的宫人,也不知近日生活起来,可还方便?”
涉谷心想,这话似乎之前问过一次了吧?
萧焕则是暗自揣摩,安幸辞这往奉行院跑得比去别的妃子的宫院还频繁,难道真的是爱慕司若婴?
司若婴回道:“人少些,倒也自在。先前我在家中,也并未有太多仆从伺候。”
这说的是在道界司氏的时候,安幸辞有些好奇,但也不多追问,反而是随口说道:“哦对了,刚刚朕来这儿的路上,听说皇后也来了,本还想着会在奉行院中遇到,没想到皇后已经离开了。”
司若婴点头道:“皇后是来道谢。”
安幸辞这才放下心来。
李妃已经处置了,按照律例,施用厌胜之术陷害他人,当处以极刑。更何况李妃下手的对象还是后宫之主,刑罚更为残酷。云潇潇之前见过李妃一面,李妃受刑的事想必也知晓一些。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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