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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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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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鱼盯着高仙芝冷冷的笑了几声,脑海中闪过花营中记载的高仙芝的一些资料,对着那老人说道:“那,这位就是安西游击将军高舍鸡高将军了。嘿嘿,儿子的官做得比父亲还要大,有趣啊,有趣。”

    正在和柴风低声笑谈的高舍鸡一拈长须,微笑道:“我家虎子有这本领,江大人怎会觉得有趣?这官职,却是仙芝他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只是有一句话不知道江大人可否听过?所谓父母之命,媒约之言,张冰云张小姐乃是大家千金名门闺秀,柴公子也是豪门公子世家子弟,双方正是门当户对。张、柴两家又是世交,张小姐和柴公子的婚事,早就交换了婚帖,此番又得了张相的确认,自然是没有变故了的。”

    摇摇头,高舍鸡指了一下江鱼,笑道:“江大人年纪轻轻的,难免作出一些荒唐事情来,只是坏人家的亲事,不是大丈夫所为。张小姐是和柴公子情投意合,对于江大人怕是只是泛泛的朋友交情,江大人却动了那些不堪的心思,可就不是光明磊落的大丈夫啦。江大人还是赶紧离开张府,不要再纠缠张小姐,否则迟早给自己招惹出麻烦来。”

    高仙芝走下台阶,朝着江鱼逼近了几步,脸上露出了一丝信心十足的微笑:“江大人,张相乃是我大唐军队的元老,在军中声望极高,却是容不得你这样整日里上门侵扰。本将军在这里警告你,若是你敢再靠近张府一步,且不要怪我高仙芝对你不留情了。”高仙芝身体内传来骨节子一阵‘啪啪’声,他面容转为一种极其肃杀,极其威严,拥有极强压迫力的怒目表情,眼里隐隐有金光泛出。

    面对着提起了体内全部罡气,虽然不如传说中的明王化身那样强大,却也是强得有点离谱的高仙芝,江鱼无奈的看了看张说家的大门,缓缓点头道:“很好,我江鱼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下流货色,既然冰云答允了婚事,我江鱼还来婆婆妈妈的纠缠做什么?只是,高仙芝,你无故帮柴风出头,一见面就对我下杀手,咱们可是结了仇啦。”

    江鱼指了指高仙芝,眼里闪过一缕狠色。高仙芝则是‘哈哈’大笑起来,瞪了江鱼一眼喝道:“结仇就结仇罢,我高仙芝莫非还怕了你?也不知道江大人家居何处,有空闲功夫了,本将军也许还会登门拜访哩。”面对着江鱼这名可以挡住他一脚的高手,高仙芝有点按捺不住心头的战意,两只拳头握得紧紧的,差点就一拳朝着江鱼砸了下来。

    冷冷的笑了笑,点点头,江鱼压低了声音:“很好,很好,高大人为甚不救张相一命呢?莫非你门中也有戒律不成?”

    说完这几句话,江鱼发出了一连串的狂笑声,狠狠的瞪了高仙芝一眼,转身大步的离开了张府。江鱼有一种预感,他这辈子,怕是再也见不到张冰云啦。事已至此,何必再多纠缠?男子汉大丈夫当要拿得起放得下,她为了张家的荣华富贵,不得不嫁给柴风,这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却没有人逼着她非嫁不可。

    走出了近百丈的距离,江鱼感到高仙芝还在后面狠狠的盯着自己,不由得心头大怒:“这厮还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不成?惹急了我,今夜一箭送你归西!”心头恼怒,江鱼回头扫了高仙芝一眼,一缕声音聚成一条细线传了过去:“高将军,我江鱼和你打赌一文钱,日后你不得好死。”

    听得江鱼的话,高仙芝哑然失笑,摇摇头,用那种看街头痞子的不屑眼神扫了扫江鱼,转身朝自己父亲走去。他心头也有点忐忑,江鱼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怎知自己可以救张说?不过,自己师门长辈都没有发话,没事浪费修为救张说做什么?自己和张说这老儿,却没有什么交情。

    没过得几日,张说这老头儿果然是两条腿一伸,就此魂归地府,长安城以及四方军镇顿时耸动。李隆基亲自吊唁不提,王公大臣们流水一样在张府进进出出也不说,且说那自认为有那资格补上张说的位置继承兵部尚书乃至丞相一职的大臣们,就不知道在背后闹出了多少风波。

    江鱼却和这些闹纷纷的事情无关。争权夺利有李林甫出手,上门吊唁却被拒之门外,他江鱼操这些心干什么?他老老实实的坐在花营衙门里,整理着最近几日里从各地传来的各种情报。也不知道风笑笑他们在外面到底干了些什么事情招惹了哪一方面的敌人,不断的有各地的密探秘谍失踪、被杀、重伤的消息传回来,忙得唯一一个在长安坐镇的江鱼是焦头烂额,再一次将他炼化蚩尤骨修进铁身境界的计划无限期的推后了。至于说花营在长安的最高长官?李天德神秘兮兮的再次消失,李天霸兴致勃勃的跑去张说府上吊唁,实际上是不知道去干什么去了,除了江鱼,还能找谁干这些事情?

    坐在平日里李天霸办公的密室内,江鱼正在头大的听风青青在那里念经一般念诵着下面送来的公文,正准备要发飙的时候,突然属下的另外一名班头叫做三分剑杜一的火烧火燎的跑了进来,压低了声音低声叫道:“头儿,外面好几个人找您呢。”看杜一的面色明显有点不对,江鱼不由得站起啦,看了看风青青,再看看杜一,点点头,也不说话就这么走了出去。

    到了花营地上那破烂不堪的院子里,江鱼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院子里那站着的一群人,打头的正是脸上带着一点古怪笑容的柴风,似乎有点幸灾乐祸,又有点期待的样子。他的身边站着一名面容端端正正可以说有点古板的男子,正皱起眉头不耐烦的打量着花营那残破的地上建筑。

    这两人,江鱼直接无视,可是他们身后的那十几条汉子,则让江鱼不得不皱起了眉头,心中直叫麻烦登门了。这群人一个个身穿素白色的战袍,面上隐隐有气愤之色,正用不善的目光打量着从厢房里走出来的江鱼。好像他们已经得知了江鱼的长相,一看到近丈高的江鱼行了出来,立刻有一名面容粗豪皮肤黝黑脸上有着四条大伤疤的壮汉朝着江鱼扑了过来:“姓江的小子,你该死!”

    这人根本不给江鱼说话的机会,也不解释是为了什么缘由而找上门来,就是一通暴风骤雨般的拳脚朝着江鱼轰下。他拳脚劲风声声,速度也很是快捷,却也不过是普通的身手,哪里打得中江鱼?

    另外十几条汉子一看得这等情况,顿时扑上去朝着江鱼就群起而攻。这一群人的武功有强有弱,弱的不过是武林二三流的手段,强的居然都快到了李天霸那种层次,逼得江鱼左挡右闪,还是搞不懂这群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来找自己。看到这群人身上的战袍,江鱼很谨慎的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回击,唯恐一不小心打死了某些不该打杀的人,招惹出大麻烦来。如今的江鱼,可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成熟了太多了。

    可是江鱼不反抗,不代表其他人不反抗啊?这里是哪里?这里是花营的总部啊!虽然如今绝大部分人手都被派出去办差使去了,但是留守的各个级别的簪花郎还有百多人,更有两名供奉坐镇。

    两名供奉从厢房里溜了出来,没有动手的意思。可是那百多名簪花郎同时大吼一声,扑上去一阵拳打脚踢,将那十几条汉子全按在了地上,用牛筋绳索捆绑了起来。这些簪花郎心里恼怒,花营的差事就是秘密监察天下官员,替皇帝做一些隐秘私秘的事情,手上权力大得吓人。如今居然有人敢冲进花营群殴花营的高级官员,这岂不是反了么?

    怒气之下,这些簪花郎下手就很是没有了轻重,捆得这十几条汉子‘嗷嗷’直叫。

    猛不丁的,最早动手的那黑脸汉子大声的嚎叫起来:“放肆,你们这群兔崽子干什么?老子是剑南兵马转运使,你们敢捆老子?你们造反不成?”其他的那些汉子也一个个叫骂起来报出了自己的名号,一个个都是响当当的军方大将,位高权重,有几个人的官衔,甚至比李天霸还要高了几等哩。

    花营簪花郎全愣了,江鱼也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第35章 打杀() 
?无力的挥挥手,江鱼还是那副有气无力好似随时都能软在地上的样子,他看了看柴风以及那些被捆绑的将领,淡淡的说道:“诸位大人,你们感情还不知道咱们这里是干什么的罢?来啊,将他们送去皇宫见陛下,擅闯花营衙门,可知道这花营里面有多少机密要紧的物事么?断你们一个谋反作乱,都是轻巧的。”眼角余光看到柴风面色大变正要走出院子去,江鱼立刻手一指,喝道:“将这厮也拿下!本大人看他怎么看就是他带头来闹事的,说不定他就和地煞殿的妖人有勾结哩。”

    若是江鱼毒打柴风一顿,柴风也只会记恨在心日后寻找机会找回场子来,但是若是被扣上了勾结地煞殿的帽子,深知地煞殿在大唐朝是何等忌讳的柴风,不由得面色惨白,根本不敢挪动步子,任凭一干簪花郎将他绑得结结实实。一边任凭牛筋绳绑在了身上,柴风一边大声高呼:“江鱼,你敢冤枉我?我柴家世代清白,可不是这么容易被你冤屈的。”

    “世代清白?”江鱼摇摇头:“世代清白还会带着人来攻击我花营衙门?这也忒清白了罢。来人啊,都带去宫里去。”

    兴庆宫勤政楼,正在那里对着一堆奏折发闷的李隆基冷冷的盯着堂下跪着的一大批人。他一声不吭,屋子里也没人敢说话,沉滞的空气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沉甸甸的好似要将人憋出毛病来。李天霸坐在一旁的软凳上,脸上堆满了讥嘲的冷笑,目光凶狠的对着柴风一干人扫来扫去,大有亲自动手,将他们教训一顿的意思。过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等得跪在地上的十几名武将身体都开始晃悠了,李隆基才冷冰冰的说道:“诸位卿家起身罢,且告诉朕,谁要你们去那个衙门闹事的?谁给你带路的?谁指使你们去的?嗯?”

    李隆基的语气很凶狠,吓得几个胆气弱一点的将领已经将额头紧紧的贴在了地上,大声叫嚷着自己有罪。其他诸将也是一个个面色惨白,突然想起花营就是李隆基直接掌控的监察天下官员的秘谍机构,自己一干人大张旗鼓的打进了花营,还动手攻击花营当日轮值的营头,这件事情,说他们是谋反,却也不为过啊。那剑南兵马转运使朝着李隆基磕了几个头,声音带着点哆嗦的说道:“陛下,臣等一时气愤,因为那江鱼和张老尚书的死有莫大的干系,这才情急之下,打了过去,却不是,却不是。。。”

    他的话说不下去了,李隆基则冷冰冰的说道:“却不是造反?是不是?嘿,你们现在倒是清醒了。谁给你们说,张说的死和江鱼有关啊?是江鱼动手打死的张说?还是江鱼把张说怎么了?谁给你们说的这些话?嗯?给朕交待清楚罢。”

    那跪在后面的柴风按捺不住了,他扭动了一下身躯,高声禀告道:“启禀陛下,臣有话奏上。那番话,却是臣告诉诸位将军的。想那江鱼身为花营营头,陛下又托付给他缉捕地煞殿妖人的重任,他却延误数月一事无成,导致张相公被地煞殿妖人刺杀,不幸重伤。那江鱼不思悔改,反而频频登门骚扰张相公,导致他老人家心中焦灼,这才一病不起,张相的阿死,岂不是要那江鱼负责么?”

    “哦?是这样么?”李隆基冷冰冰的盯着柴风,过了很久这才冷漠道:“你可有功名在身?”

    柴风一愣,连忙说道:“臣并无功名。”顿了顿,似乎觉得这样说不好,柴风急忙补充道:“只是,臣正准备等得开春科举开考了,就去应举科考。臣自信以臣的才学,拿下一个名次并不是什么太为难的事情。”他抬头看着李隆基,脸上露出了一丝自信甚至可以说自负的笑容。

    “原来如此。”李隆基冷笑了一声:“既然还没有功名,就不要口口声声的‘臣’来‘臣’去的,自称‘小民’就是。若非看在你姓柴的份上,今日你擅自称‘臣’,朕就要治你一个大大的罪名。你也不要多说什么,江鱼和你之间的事情,朕比任何人都清楚,一点点男女私情算得什么?你居然如此死缠烂打不肯罢休,居然敢唆使朕的爱将们围殴朕的臣子,你好大的狗胆!”

    李隆基重重的一拍桌子,怒吼道:“来人啊,将这柴风拖下去重打一百大板,再来回话。”一干如狼似虎的禁军冲进来,拖拽着面色灰败吓得魂不附体的柴风就拽了下去,很快的,外面就传来了打板子那清脆的声响,还有一个太监尖声尖气的在旁边计数的声音。那不知道是张冰云哪位兄长的年轻人刚想要说话,但是一看到李隆基那冰冷阴狠的眼神,顿时身体一哆嗦,怯弱的又闭上了嘴巴。李隆基发过了火气,这才突然将语气变得很是和缓的柔声说道:“诸位爱卿请起!诸位都是沙场老将,怎会受了一黄口小儿的蒙骗,作出这等没道理的事情来?江鱼日前才查出了地煞殿一干妖人的藏身之处,大军合围诛杀妖人数百,张相受伤,和他有什么关系?”

    摇摇头,看着一个个满脸惭愧的将领,李隆基叹道:“至于他每日里登门求见张相的事情,朕却也是明白的,他求见的,却是张相之女张冰云。此时乃是男女之间的勾当,你们却又怎生将它和张相之死连在了一起?若真是江鱼害死了张相,朕莫非还能放过他不成?”李隆基威严的看了看这些耷拉着脑袋的将领,叹息道:“张相,还有诸位将军,都是我大唐的驾海紫金梁,张相之死,朕心深痛之。诸位从驻地连夜赶来给张相送行,已经是尽了同僚或者师生的情谊,却又怎能作出这等事情来?”

    软软硬硬的说了一堆话,李隆基将一干羞愧满脸的将领收拾得服服帖帖,让他们一个个都向着江鱼认了错。李隆基却也做得出来,一干将领被他好言好语的安抚了,那屁股上血糊淋当的柴风和那姓张的男子还得继续跪在地上,却是脱身不得呢。这等场景,看得江鱼是满心痛快,看得李天霸是暗自叫好,两人差点都欢呼起来――叫你们在背后煽风点火,叫你们指使了人来我花营捣乱!这下可明白了?掌心掌背都是肉,偏偏咱花营贴心呢,皇帝还是向着咱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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