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拍了拍尉文龙的头,我知道这是尉文龙必须渡过的艰难时期。
“以小甜的年龄和情况,她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我会尽力让她出来,最多三年。那时候,我会让你们在一起。而且,监狱对于小甜来说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在公安局有人,我会派人多照顾小甜的。小甜的人生或许有些影响,但是我会给她的人生一个保证,我想等小甜出狱那一天,你也做得到。”
尉文龙低着头,半晌没有抬头,良久,他缓缓抬起头来,一对棕色的眼眸里水汽朦胧,他胡乱地擦了一把眼睛,站直了身体,轻声说道:
“走吧。”
“到时候还需要你做一份新的口供。”我提醒道。
章 四百七十 动向()
… …
“走吧。”尉文龙重复了一遍,既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我什么。
我轻叹了一口气,对着尉文龙身后的几名监警用勾魂术让他们忘记了我的容貌和我和尉文龙对话的细节,然后带着尉文龙走出了看守所。
在离开看守所后,尉文龙没有再和我提有关小甜的事,我和他也没有把话题往这个方面集中,但是尉文龙那纠结而黯然的表情却已经反映了他内心的挣扎和悔意。
在理性层面,我知道尉文龙定然是理解我的抉择,但是在感性层面,他会受到很大的折磨,这种折磨,恐怕会伴随他很长一段时间。
我让狐仙坐到了副座,而我则是开始细细地给尉文龙讲解这些天来的情况:
“现在的局势非常复杂。虽然我已经拿下了席青梅、青帮和机关,但是因为mask和爱新觉罗家族势力介入,加上席与善自杀的因素,席家的资产现在开始被爱新觉罗家族收并,而且从最新的动向来看爱新觉罗家族有把家族的金融势力扩张到上海和长三角地区的趋势。这触动了很多家族企业的神经末梢,但是他们都拿爱新觉罗无可奈何。因为爱新觉罗家族展现出来的财力出人预料。此外,斗狗场事件,也把青帮和机关逼入了绝境,席青梅本人也被mask陷害,在上海警方和上海法警的看守之中,想要救出来,困难重重。”
尉文龙地听着我的讲解,知道了这几天我的遭遇,尤其是斗狗场事件后,尉文龙在小甜身上的注意力总算是成功转移了回来:
“这已经超出我们的计划了。斗狗场时间,就算是在中国过去十年的大事件里也足以排的上名号。国安委那边怕是会调动极大的力量调查此事。”
我微微点头,道:
“但是现在看来警方似乎对机关还有所忌惮,我不知道公安系统和国安系统那边对于机关的势力了解到了什么地步。虽然我现在控制了机关和青帮,但是席青梅的一些后台,像是她的那个几个干爷爷,我倒是没见过庐山真面目,也不清楚他们在中央能不能说上话,有多大能量。只能从现在警方还没有采取大规模行动来判断中央那边应该有几个的后台出手阻挠,拖延了一定的时间。”
尉文龙根据我提供的信息,仔细地思索着,看着我道:
“现在的问题是能够打击多少人了,闹出这样的事,不管机关的后台有多硬,如果国安系统下定决心打击,都逃不过战火的。”
“所以我让一部分机关成员外逃了,能够转移的已经尽量转移,不能转移的我可以给他们暂时提供住处,然后利用矮子的关系,让他们偷渡到海外,机关不少成员的资产都在海外,就算国内势力被打压,还是能够留有不少的实力的。”我简明扼要道。
尉文龙微微眯起了眼来,道:“其实说到底,只要一生你的身份不暴露,这一次上海之行,不管怎么样都算是成功,起码你控制了机关的几个高层,对于我们八部众的计划来说,已经非同凡响。”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是。”我没有否认尉文龙的这个说法。
尉文龙在各个细节上都把这几天的事了解了一遍,几乎除了狐仙被一剪梅抓走之外的所有细节都了若指掌了。
尉文龙看着我,问道:“你还打算去救席青梅么?”
“想。席青梅是个不可多得的女才。而且手头有大量只有她才知晓的重要信息。”我没有否认道,“但是她现在落在了检察机关的手里,而且要面对公开受审,中央的探案组也会介入,现在去救她,实在不是最佳时机,一个不好我也会暴露。如果席青梅的犯罪事实确定下来,她必然是要判死刑的。在那之前,我可以冒一次险用席青梅的妹妹席红梅代替她上法场保住席青梅。”
“不,那需要等很久。席青梅这样的重罪犯,需要审讯至少几个月的时间,在这期间不确定因素太多了。”尉文龙道,“虽然席青梅忠于你,但是在那之前,如果警方从席青梅嘴里套出了机关和青帮的讯息,我们的努力就会前功尽弃。”
“所以……你有什么想法?”我看着尉文龙问道。
“劫狱。”尉文龙琥珀色的目光凝定地看着我,忽然道,“可以策划一次失败的劫狱。在劫狱过程中把席青梅和席红梅对调。然后让警方拦住席红梅所在的车。把真正的席青梅带走。”
“这……”尉文龙的计划让我的心有些微微触动了,“为了一个席青梅,做这么大的动作,缝隙过高了。我觉得不妥。机会成本太高。倒不如利用暗中劫狱的方式显得更加稳妥。”
“嗯……”尉文龙再次陷入了沉思,似乎在考虑我的话。
“我倒是觉得目前最重要的是抓住mask,以及拿下这次行动的最大受益者,金启明。他是爱新觉罗家族的代表,这一次席青梅被逮捕,就是他一手策划。很可怕的男人。这样的狠辣手段,就算是我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对付他。”我平声地道,“如果能够拿下mask和金启明,那么,一切都好说。”
“爱新觉罗家族么……”尉文龙看着我道,“你在a组不是还有一枚棋子金启哲么?”
听到尉文龙的提醒,我倒是回过神来,才几天的工夫,居然差点把金启哲给忘了,这一枚棋子,我微微一笑,回过神来,道:
“的确,差点把这枚棋子给忘了。不过也的确是有几天没有得到关于他的消息了。金启哲现在也在接受政审,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处。金启哲在天津爱新觉罗家族中排行也是十三,影响力不算小,金启哲和金启明算是同辈,只是不知道他和金启明的关系如何。”
尉文龙看着我,眸动星辰,问道:“金启明和maask在今天早上的上海证劵交易所谈判结束后应该以席青梅的身份去了天津。金启明……回天津的可能性很高。”我忖度道,“但也可以试试,如果能够堵到金启明的话,那就太顺利了。”
章 四百七十一 信息渠道()
… …
尉文龙微微摇头,道:
“不太可能。金启明这一次的作为,触动了太多上海地下地上势力的饭碗,他既然敢来上海,意味着他有充分的自信应对所有的突发性情况。身边的警卫力量怕是不会弱的。”
“那就先去上海证券交易所。”我点点头道。
数十分钟后,我们一行人抵达了上海证券交易所,因为斗狗场事件,上海证券交易所可谓是一片混乱,愁云惨淡,成堆的股民在证券交易所进行交易,有买入的空头,也有不看好长期走势而提前抛售股票避免更大损失的股民。
但是遗憾的是,我没有见到金启明,后来根据上海证券交易所负责人员提供的信息,我知道金启明在和席青梅进行了证券交易之后就立刻离开了上海,一分钟都没有迟疑。
“回天津了。”从上海证券交易所出来后,我有些无奈地对尉文龙道。
“跑的真快。”尉文龙坐在车上道。
“看来他们的警惕心很强。”我坐上座位,拉上了车门。“接下来的行动方案选择不多了。一是稳住上海这边的局势,先把机关和青帮这边的形势稳定下来,稳住大后方,然后从长计议,和金启明开始拉锯战,持久战,第二则是直接调动所有能够调动的力量,以雷霆之势前往天津,对爱新觉罗家族下手。这是一招险棋,不成功便成仁,但是一旦成功,就可以消除所有的大患,而且一举拿下爱新觉罗家族。”我舔了舔嘴唇道。
尉文龙的琥珀色的瞳孔中掠过了一丝带着实质的光彩,缓缓道:
“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一生,你这想法太激进了,没有任何的准备和建模预测就行动,甚至连爱新觉罗家族的信息都不清楚就贸然行动,太不可取。”
我直视着尉文龙道:“我有金启哲这一枚棋子。爱新觉罗家族内部的信息,很容易得到。”
“……”尉文龙看着我道,“这只是大方向的计划,细节方面完全不了解,贸然行动不可取。从古至今,任何的战争或者博弈,第一步都是派遣侦察兵或者间谍,打入对方,侦查对方,获悉对方的信息。第二步是试探对方的实力和反应。第三步才是一决胜负,”
闻言,我微微一笑,着看着尉文龙道:
“这你就错了。你被思维定势左右了。”
尉文龙听到我的话,眼睛微微放大,随即也是微微一笑,毕竟是聪明人,他也迅速明白了过来:
“原来如此,因为惯性思维,我想错了。”
我点点头:
“从古至今的任何战争也好,国家之间的博弈也罢,第一步的确是派出侦察兵先侦察敌情,获取关于对方的信息然后将信息反馈给决策层,再由决策层对获得的信息进行分析和判断,从而利用自己的有利资源做出各种对己方有利的决策,在这个过程中,侦察兵、决策官和军队可以看成是信息的获取、反馈、分析、决策和发送,也可以看成计算机中的信息输入、分析处理与输出过程。”
“不错。”尉文龙点点头。
我平和地道:
“但是因为我的勾魂术,我个人信息的获取、分析处理和应对的时间延迟就被打破了。也就是说,我一个人可以同时兼任侦察兵、决策者和士兵三者的工作,节省了信息回馈到决策的时间。”
“而且也增大了信息在传递过程中的损耗和失真。”尉文龙点点头,“这点我不否认,但是这也增加了风险性。这相当于拿大脑去撞石头,要是石头不碎,那么最后碎的就是自己的脑袋。”
我笑了:“这个比喻不错。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是这样的套路在走,这样的风险虽然最高,但是成功效率也都是最高。我成功的经验已经不少了。”
“成功次数不过的量的积累,就算是用类比归纳法总结出一定规律,还是免不了有黑天鹅事件。”尉文龙镇定地冷静地看着我道。
“有一定的成功几率就够了。”我保持着脸上的笑容,道,“文龙,知道中国象棋和国际象棋的最大差别在哪里么。中国象棋之中,将帅是死的,只能够缩在九宫之内,坐以待毙。而国际象棋中,却是王者先行。这就是最大的区别。只知道把主动权交给别人,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这也是我八部众的组织结构的设想,蜘蛛网和蚁狮虽然都会设下陷阱等待猎物入内,但是两者最大的区别在于蜘蛛可以自由地穿行在蜘蛛网中,插入各个部门,甚至亲自到前线,而蚁狮却只能够笨拙地躲在地洞的底端等着美食掉入。”我笑了笑。
“信息的可靠性和反馈速度方面,勾魂术这个优势的确无可比拟的。”尉文龙毫不掩饰地承认。
“对,生命的本质是有序信息的自我保留,也就是生存,因为最原始的生存**而演化出了各种表现形式多样化,但本质都相同的**。比如说,食欲,**,求知欲,娱乐欲,所以说到底人的任何行动的本质是满足自己的**,所以人的任何行动,除了无意识行为之外,都是为了满足自己**而逐利的。但勾魂术却可以打破了这种生命的自我保留本质。将人保住自己的生命为第一行动指南的行为转变为服从我的命令为第一行动指南。”
“就像信仰。”尉文龙道。
“对,就像信仰。”我点点头。“但勾魂术又和信仰不同。大多数人寻求信仰是因为信仰能够给予他们心理安慰,满足他们的心理利益。但勾魂术不能。”
“从古到今,任何与自己直接利益不符的上级绝对命令都会导致指令执行者执行效率低下,无法激发积极性,最终导致**和指令无法落实执行,到最后甚至违抗上级。但勾魂术最奇妙之处在于服从者不会产生消极的情绪,当指令下达时,服从者的第一级使命就是完成命令,任何行动都要为这条使命服务,而保住自己的性命这条生命准则反而降格到了第二级。仔细想想,还真是有趣。”
“是啊……再复杂的金融股票操作,再复杂的国家博弈,说到底还是逐利,满足膨胀的**而已。再如何看似华丽卖弄的文章,说到底也不过是大脑印象的表达而已,玩弄的不过是知识量和记忆清晰度罢了。”
“有时候想通这一点,对生活看的太透,活着就没意义了呢。”我笑着说道,与此同时,我有意无意地瞄了狐仙一眼,这个女人,就是因为在漫长的历史隧道中摸清楚了人类的本质,知道人性的缺陷和难以改变,所以才产生了厌世和倦怠的想法吧。
章 四百七十二 大项目()
… …
听着我的话语,尉文龙侧首望着车窗之外掠过的风景,微微蹙眉道:
“不管怎么样,还是来一次短期的策划吧。先回无锡。一生,你没有发现么,离开无锡时宋道明给我做的预言,已经成真了。估计矮子那边也不会太顺利。”
我微微一惊,即可想起了当初离开无锡市时宋道明给尉文龙和御镜堂所测的卦,现在回想起来,宋道明的卦,还真的奇准。
尉文龙因为她的妹妹而没有成功。
那么,矮子那边呢?
我已经至少有三天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了。
我神色黯淡地道:“看样子没错。宋道明的卦的确很准。”说着,我有意无意地瞄了一眼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狐仙,发现她也正瞥目看着我,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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