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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原本他们可以好好的。
宋乐痛苦地把脸埋进被子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忽然被敲响。
宋乐不想被打扰，更不愿意让人看见自己现在这番窘态，蜷在被子里，闭眼，抿唇，丝毫没有要去开门的意思。
可敲门的人却仿佛极有耐心，敲门声不仅没有戛然而止，反倒锲而不舍一直响着。
不论宋乐怎么躲，哪怕是捂住耳朵，也难以忽略、置若罔闻。
无奈之下，她只能简单洗漱后，披上外套，透过猫眼看向外面。
宋乐狠狠怔住了。
是，陆玺
她手足无措了一瞬，而后皱眉，转身回房间慌乱关上、锁上房门。
手机却又在此时响起。
是个陌生的号码，宋乐心猛地一跳，手一颤，便挂断了，那号码却又在下一秒再次打来。
宋乐接连挂断好几次后，号码主人仍然不依不饶。
到最后，宋乐不安稳地抱着手机，如同抱着潘多拉魔盒，她渐渐犹豫了，不知道自己在畏惧什么，不知道自己在隐隐期待什么，更不知道打开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然后，接通了。
“对不起，我错了，小姐姐。”那头微微一愣，似乎也没想到这次能接通，那熟悉的声音急急道。
只是这一句，她便差点心软了，极力忍住挂断的冲动，宋乐死咬着唇，一言不发缄默着。
见她不愿开口，那边微微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骗你，不该用那种卑鄙手段，对不起，我哥说的那些混账话我都知道了，那都是骗人的，让你伤心，对不起，我再也不会了”
一句又一句对不起，听得宋乐不得不拿开手机，咬着手背才不至于让自己哭出声音来，她倚靠着墙滑落着蹲下来——她不是没有相信过陆玺的。
她克制住自己对照片的疑心，压抑着陆玺家人对她的冷嘲热讽、一通羞辱，但最后，还没有等到他回来，要一个解释，就被许夏天手里那段录音给狠狠扇了一耳光。
她对自己说，谁也不信，只信他陆玺一个人的，因为她喜欢他。
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要信任他、爱护他、对他特别、特别地好吗？
可是他却只把她当成交易的一环，他当她是人吗？还是一样可以明码标价的货物？
宋乐哭着，又笑了：真的，那一巴掌扇得真疼，但也扇清醒了她之前所有的自欺欺人。
眼泪一颗颗掉下来，好烫，宋乐的声音却尤其冰冷：“你现在是太内疚了，太过意不去了，想要我亲口说原谅你，对么？”
第164章 小狼狗，咬一口（90）（）
终于听到她的声音，陆玺停住低哽，原谅他想要她的原谅。
可她的声音那么冷漠，陆玺害怕她说出再也不可能原谅的话：“我、我什么都可以做，只要你不是让我离开，只要你原谅我。”
“可是我唯一想要的，就是永远、永远都不再和你有什么瓜葛。”宋乐掐着自己的手心，决绝道。
“我不”陆玺泪水一瞬间涌出来，从未体会过的悲伤、心痛，在这几天反反复复、密密麻麻，宛如万蚁噬心，没有哪一个地方不痛地尝了个遍。
宋乐蜷缩成一团蹲在地板上，机械般道：“有件事你说对了，我喜欢成熟的人，和你这种幼稚、只会把人心当游戏的人，在一起，是个错误，现在，是该把错误纠正回来的时候了。”
陆玺声音颤抖：“错误？居然是错误吗？我没有当成游戏，我是认真的，我没有当游戏，没有啊！为什么、为什么不相信我，你是不是喜欢别人了，所以无论我怎么道歉你也不愿意原谅我，所以不论我怎么做，做什么，你也不会再回头”
宋乐心一阵阵地抽疼，她如果真的是喜欢别人就好了，就不会翻来覆去地梦见他的模样，也就不会这么难受，一想到他，便觉浑身力气都被抽走。
声音低低，问他，也是问自己：“你让我怎么原谅你。你让我怎么敢回头，我回头了，万一这又是你另一场蓄谋已久的羞辱，怎么办？”
到时候她怎么办？真的承受不住第二次了。
真心，不是这么用来捅刀子的啊。
门外的陆玺，面色苍白，胃里翻天覆地得绞痛越来越来势汹涌，他手指死死扒着门，道：“我从来没想过要羞辱你”
宋乐听到手机砸落到地面的清脆响声，而后是什么东西与地面相撞的闷闷声响。
那边电话还未挂断，却怎么喊也听不见陆玺的声音了。
宋乐猛地站起，头晕目眩片刻，扶着墙缓过来后，心神不宁在房间里反复踱步。
她该出去吗？
是真的出什么事了，还是陆玺在骗她？
宋乐六神无主，脑海里最后一刻那个砸地声挥之不去。
一分钟犹如漫长的一个世纪，宋乐再也无法忍耐，顺从内心越来越大的担忧不安，开门，出去察看。
却看见了苍白如纸、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陆玺。
陆玺又做了那个梦。
梦里小小的自己一直在哭泣，嚎啕大哭，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一样，可他分明没有什么在意的。
一直在哭，一直在哭，哭到他都觉得无聊了，雪白的场景才发生了些微的变化。
——下雪了，细碎洁白的雪花落下，在旁人看来唯美，在他看来，却莫名有股害怕。
那寒冷，宛如没有穿衣服在冰天雪地里行走一样地刺骨，陆玺难捱地咬紧唇，蹙眉，看着那个小小的自己也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行人来来往往，却都漠然，视而不见。
痛苦与时俱增，仿佛下一刻就要活生生冻死过去。
他想醒来，却醒不来，只能任由冰冷渐渐将他冻僵，呼吸困难，生不如死。
他以为就要这样结束生命，却忽然看见有个人走过来。
看不清面容，却给人一种安静而温柔的宁和感。
第165章 小狼狗，咬一口（91）（）
他看到那个人朝小小的自己走了过去，蹲了下来，而后轻轻将那小小的一团抱起，护在自己的温暖之下。
暖意、温热逐渐将冰冷、寒凉驱赶走，不仅是那个缩小版的自己活了过来，而且游离在外的他，也感同身受，四肢百骸都被温暖包裹。
简直想要落泪。
他想走近一些，看清那个人的模样，可是场景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冰天雪地不再，周围的环境变得漂亮、舒适、安全。
可是。那个人也要随之离开了。
“我要走了，你自己好好的，好吗？”
不好！
他几乎是下一秒便大声阻止，却并不被谁听到，然后看见小小的自己同样不愿意地拉扯住那个人的衣角，但被温柔又无情地拂开了。
“你已经安全了，没事了，放心吧。”
那个人留下这句话后，便匆匆离去，遍寻不得。
他在梦里又经历了各种各样的寒冷和温暖，却再也没遇上过那样的寒冷，和那样的温暖。
最后，陆玺都感受到了那个‘自己’的无助——不是生理上的痛苦，而是心理上的绝望。
他半梦半醒间，听到一个声音无比难过道：“我很想一个人，忘了她是谁，忘了她的模样，忘了她的声音，忘了所有的记忆，但我没有忘记，我存在的意义，我全部的世界。我很想她，真的，很想很想”
那压抑的难受，好像全世界都被倾覆，令陆玺几乎要呼吸不过来。
挣扎着醒来的那一瞬间，全部忘却，只留下淡淡的闷疼在心里。
雪白的天花板。吊瓶。白炽灯。
陆玺双目无神反应了两秒，才意识过来，自己这是被送来了医院。
谁送来的迷糊了一会儿，陆玺猛地坐起身，想起来最重要的事和人，他可没有时间浪费在这吊水上，抬手，正想要扯落针头下床，冷不丁被厉声呵斥。
陆玺呆住，愣愣抬头。
和端着粥和药进来的宋乐撞上了视线。
宋乐原本还在抗拒、排斥，将人送到医院后，便想转交给他的家人，然后离开。
可是拨通他母亲的电话后，却被告知他们一家都在外地，暂时赶不回来，只好先麻烦她来照料。
哪想到，走进来看到的第一幕，就是他要拔针。
宋乐对上他又惊又喜的目光，强装出无动于衷的模样，冷冷避开，将东西放在他旁边床头柜上，并不坐下，疏离道：“吃吧。”
“那你呢？”陆玺眼中的惊喜，在看到她的冷漠后，一点点黯淡下去，小心翼翼问道：“小姐姐，你是不是还没有原谅我？”
“”
“你是不是，不打算原谅我了？”陆玺眼睫颤了颤。
“先吃点东西吧，别再问这些。”宋乐被他这样看着，心里也不好受，撇开脸道。
“我真的那么罪不可恕吗？”可是陆玺听不进去其他，攥紧手问道。
宋乐难言，问题不是这个，而是，她不敢了。
叹了口气，宋乐无奈，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就看见吊水的针头那里，开始逆流出血来。
第166章 小狼狗，咬一口（92）（）
她皱眉，顾不上其他，道：“握什么拳头，松手。”
陆玺微愣，这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随即眼底的阴霾一扫而光，两眼亮晶晶看向她。
“小姐姐你还是关心我的你是不是还是喜欢我的？”
宋乐噎住，对上他希冀的双眼，看着因为穿病号服而格外惹人心疼的陆玺，一时间不知道该再说什么。
只能摆出更生硬的冷脸，不理会他。
陆玺略微失落，眼神紧紧盯着她，仿佛她要是敢走出一步，他就会立马拔了针头。
宋乐被他看得无法，只能冷冷指着粥，不耐道：“喝吧。”
陆玺咬了咬唇，顺从点头，默默端起粥，一口一口慢慢喝掉，看着她的紧张目光，似乎在害怕她会跑掉。
宋乐最后在他病床边坐下，看着他挂的吊瓶一点点滴完。
明明无法原谅，可是光是坐在他的身边，都觉心安，之前那股沉闷、呼吸困难烟消云散。
“陆玺，”宋乐由恼怒、抵触到最后无奈。
他吃下药后，双眼明明困倦得打架，但还是固执地看着她。
“我是喜欢你，还喜欢你。”她低声承认。
可是还不等陆玺反应，便又听到她自嘲道：“但是算了吧我已经，不能再相信你了。”
陆玺脱口而出：“那我们重新开始，这一次，我绝不骗你，一句话也不，半句话也不。”
宋乐目光复杂，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摇头道：“我做不到，我不能再像第一次那样了”
不敢再把全部的真心交付出去，也不敢尽己所能的去对喜欢的人好，这样的在一起，有什么意义。
陆玺听懂之后，怔怔眨了眨眼，慢慢地眼眶红了，如果一开始，就好好的在一起，如果一开始，他就懂怎样才是正确的喜欢一个人，如果一开始那就好了
可是没有如果，曲曲折折，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小姐姐，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再搞砸的求你。”最后两个字，要多卑微有多卑微，听得宋乐呼吸困难。
她别开脸，深吸一口气，许久后才站起来背对着他，低声道：“我、让我想想。”
“好”
——
距离上次告别，已经过去大半个月。
陆玺每天还是会小心翼翼发过来几条关心的消息，宋乐从未回复，却总在睡前，躺在床上，一条又一条，翻来覆去地看，有时候看着看着，就会忍不住好笑或者鼻酸。
可是依旧下不了决心。
她想给喜欢的人最好的，包括最好最纯粹的感情，现下，她给得了吗？
这样徘徊的日子又过了几天，这几天里，陆玺没有再发过来哪怕一条短信。
宋乐不解之余，甚至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又骗了自己，难道这一切还是他的游戏，现在他扮演完了，也没有兴致再逗她玩了。
这样的不断猜测、患得患失一直纠缠着她，怎么甩也甩不掉。
终于，陆玺的电话打过来了。
宋乐犹豫了一秒，还是接了。
只是接通后，说话的人，却不是陆玺——
第167章 小狼狗，咬一口（93）【推荐票加更】（）
“洛小姐您好，打扰了，我是陆玺的大哥，陆叶然。”稳重礼貌的声音很客气，让宋乐想挂断电话的冲动缓了些许。
她蹙眉，轻轻嗯了一声，随后静默等着他的后文——自从上次接的那通电话后，她便对陆玺的家人有了几分抵触。
“是这样的，阿玺他前几天出车祸了，刚刚才出icu，还没有醒，如果洛小姐您有空的话，可以来看看他吗？这样擅作主张很抱歉，但他很在乎你”陆叶然的语气里满是抱歉和恳切。
但饶是他不恳求，宋乐也坐不住了，听到车祸二字时，她便霎时错愕紧张站起身，屏息听他后面的话。
压着内心的焦急，询问到哪家医院、病房号后，宋乐便匆匆请了个假赶过去。
路上遭遇了堵车大流，宋乐心急如焚却只能干等，难得沉不住气地捶在方向盘上，宋乐咬牙，原来不是他玩腻了
可是怎么会出车祸？
宋乐好不容易奔到病房门前，缓了缓急切的呼吸，才推门而入。
病房里，有人坐在病床旁，四周还围了两三个医生，是个看上去便很沉稳的俊朗青年，见她来了，立马起身请她过去，自我介绍道是陆叶然。
宋乐勉强笑了笑，简单做了自我介绍后，陆叶然便带着那几个医生出去了。
安静的雪白病房里，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宋乐眼睫颤了颤，看着还戴着氧气罩、苍白虚弱躺在床上闭眼的陆玺，车祸听陆叶然说，他是为了避开一辆忽然从小巷里冲出来的电动车而将驾驶座迎上了另一辆停着的大货车，如果不是安全气囊及时弹出，他可能就当场
宋乐不敢再想，一阵后怕。
何况，额侧缝合了那么多针，这人向来怕疼，受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