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人倒地,瓦片击中的地方鲜血横流,快速的染满了他的面庞,看得恐怖至极。
好狠啊……她暗暗的庆幸了一下。
“什么人?!”白衣锦卫严阵以待,望着空荡荡的屋顶,忽而,一个黑点在空中忽然出现,赵区区眯着眼睛,一看,瓦片!
“蹲下。”她抱头,迅速挪到墙角。
空中的瓦片越来越多,速度很快,风声凌厉,倒地声接连而起,望着周边无力反击的恶势力,她只觉得人生真美好。
“臭丫头”耳边响起一道声音,她慢慢地抬起头,望着瞎子,许久,讪讪一笑。“你回来了?”
救命恩人在这里,可不能再说那些没良心的话了。
姚寻这时候也缓过神,走过来说道,“不对劲,这些是青城司的人!”
他掏出一个白玉牌递给赵区区。
“周婉的人?”她目光一闪,接过白玉牌,冷冷一笑。
…………
接下来几天,他们过上了无比艰难的逃窜生活,周婉的势力果然遍布京城,不管他们逃到哪里都呆不过两个时辰。
瞎子对这种逃窜很是不满意,“你们跟这女人有什么恩怨?”
对于他来说,周婉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可赵区区却不觉得,她以为,周婉是个很厉害的女人,甚至是一个很凶残的人。古往今来,但凡站在那种高位的女人,都不是好惹的。
逃难的第三天,他们躲在一个无人居住地房屋内,屋外那些人也没有蛮横的冲进来拿人,而是开始传话。
“赵区区,你的哥哥在宫里等你。”
这句话的杀伤力很大。她身躯一震,望着门外那些人,心里开始发慌。
是了,这就是最坏的结果了。
赵尔尔没有与赵琳在一起,钟家保住了赵琳,举家搬离京城,而赵尔尔……就在周婉手里。
她站起身,准备走出去,姚寻拉住她的手,摇摇头,“别去。”
她低头,想了一会,转过头,看着瞎子,肃然说道,“从郸城跟到现在,你有什么目的?”
瞎子赫然。
“没…没什么…目的”
对于赵区区,他很纠结,因为他发现这个女孩的天赋灵真的很可怕,见猎心喜,一开始是想着将她收入门下,好好教她,以后的成就定然惊艳四方。可是,接触这么久了,他开始发现,赵区区的心智比之天赋灵更加可怕,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似乎什么都知道一般,品行既然已经定下,若这么轻易的收入门下,要是管不住可怎么办?
一方面,他担心着赵区区的性格,一方面又欣赏着赵区区的天资。
始终未能定下心,还是觉得勘察一番再说。
如今,赵区区先点破这个话题。
“说吧,有什么可以帮你的。”赵区区看着他,静静说道。
瞎子看着她清澈的目光,心神一震。
第五十四章 谁丑()
这样的眼神,他看过许多,有的甚至比她的更虔诚,更清澈,但那时候,他是被求的一方,带着些许居高临下与研判,从未有人求的这样理直气壮,拨动他心弦。
是了,他就是贱得慌。
赵区区的这句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前提就是她得活着帮他,而她能活着的前提就是他必须保护她进宫不受一丝损伤,听起来很绕口,但是,这小孩子的目的,就是让他保护她!
可她没有明着说出来,就是这样自信的跟他说,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处在弱势还能这样拽,不得不说,瞎子被她这种风格给震住了。
他表示很欣赏。
“嗯,我需要你帮忙,并且在这之前,我会保护你。”
他淡淡笑着,深不可测,丝毫没有表现出他的真实情绪。
赵区区如愿以偿的得到这句承诺,没有太开心,因为就在刚刚那一瞬,她觉得自己签了一个莫大的卖身契,很多很多年都难以翻身。
但,对于现在的她,并不重要。
她更看重赵尔尔的命。
这个陌生世界唯一不多的亲人,死一个,少一个,很珍贵的。
……………。
外面青城司的人似乎对于这句话的威胁很满意,他们一句又一句,开始不厌其烦的喊,“赵区区,你的哥哥在宫里等你。”
她暗暗翻了个白眼,吩咐姚寻,“一会我们跑出去的时候,你趁乱逃走,离开京都,去祁阳山找王缺他们。”
姚寻很不乐意,“那你怎么办?”
瞎子站出来,捏着他肩头的衣服,嫌弃说道,“让你走你就赶紧走,好啰嗦的一个人。”
“滚。”姚寻也动了真火,直接将瞎子推开,拉住赵区区的袖子,“我不能走,将军他临走前将你交给我,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以后我怎么跟他交代!”
“我在这里,谁能伤她?”瞎子笑了笑,扣住姚寻的手腕,拉着他的手,开始往外走,“年轻人,不要这么死脑筋,既然我已经将你经脉打通,你就应该珍惜这个身体,好好学一番武艺,报效疆场也未必不可。”
姚寻浑身不能动弹,只能任由他拉扯的往外走,这种感觉很让他不爽,但瞎子的武力值明显跟他不是一个段数的,挣扎都挣扎不来。
“你先跟他们走一趟,我送他走。”瞎子回头,对着赵区区说道。
…………。
瞎子与姚寻的身影越来越远,外面的青城卫对于这两人毫无办法,主要是瞎子实在太赞,拉着姚寻的小手如入无人之境,似乎在散步一般。
赵区区看的羡慕不已,心说自己何时能够这样牛逼。
青城卫恨恨的盯着离去两人身影,不服气说道,“就这样让他们走?”
“主上说了,那人的事,我们管不着。”
到底还是有人不甘心,悄悄的举起弓弩对着瞎子的后背心。
“磁”破空声响起。
那一道弩箭离瞎子不足一米……十寸…。。三寸……该中了!他暗自咬牙,有些激动。
下一刻,他便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望着弩箭的位置。
那里,哪有什么人影。
弩箭飞的越来越快,咚的一声,狠很的钉在了门上。
这一声响似乎也击中了他的心,他揉了揉眼睛,似乎又看见那人离去的身影。
见鬼!他骂了一声,恍惚的摇了摇头。
…………
赵区区已经束手就擒,跟着他们一起回了宫。
她怎么也想不到,第一次进皇宫会以这样的形式,以囚犯的方式,带着屈辱的形态,去面见她这一生,第一个想杀死的女人,周婉。
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
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一条笔直的路的尽头一个巨大的广场随着玉石台阶缓缓下沉,几根笔直的柱子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与那宫殿上的凤凰遥遥相对……
如此穷工极丽的宫殿,她倒还是第一次见呢。
不过,这些风景,多了许多违和物,那些侍女站在一排,面目僵硬,如同死去的尸体,半无应有的朝气与妍丽。
她看着只想笑,但一想到如今的形势,她也笑不出来。
进入宫殿,一道目光看了过来。
穿着大红宫装的女人坐在案台上,细细的看着她。
很诡谲的目光,赵区区站着,也看着她。
“你爹他还好吗?”那人一笑,如同赵括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对于老朋友的女儿,她表现的很温柔,很亲切。
“不好。”
她冷冷说道,“前些日子,你不是派人找他了吗?”她直言不讳,对于这个女人,她实在不想多折腾。
说到这个,周婉也轻叹了一口气。
“没有,他不愿意回来见我。”那一张美丽的面容,带着几分惆怅,令人忍不住跟她一起伤感。
赵区区这时候确实有些伤感,因为至今为止,她终于确认了一个事实。
赵括不在她手里。
失踪了。
一点消息也没有。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平复自己的心情,接着问道,“那我哥,在你这吧。”
周婉起身,走了下来。轻轻一笑,“是啊,很乖的一个小男孩。”
她抚着她的脸,一边摘下面具,一边说道,“听说,他叫赵尔尔,你叫赵区区,名字……很好呢……。啊……你居然…。”
她后退几步,拿着她的面具,盯着她的面容,震惊之余,满是可怜,随即大笑,“周语的女儿……怎么这么丑!”
怎么这么丑…。。怎么这么丑…。
这话让赵区区有些好笑,她扬起头,对着周婉说道,“你以为你很漂亮?可怜的女人。”
周婉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依旧笑的前仰后合。
赵区区明白了,这女人是真高兴。
对于她的面貌,她很满意。
许久,周婉才停止笑意,端正面容,将面具往旁边一扔,扶她站起来,“好孩子…。。以后,就跟在我身边。”
赵区区摇头,坚定说道,“我不跟丑女人一起住。”
“我丑?”她仿似听了一个莫大的笑话,摸着自己的脸,在看着赵区区的脸,认真的对比的许久。
第五十五章 笑着()
“我丑?”她不可置信,睁大杏眼,不由自主的再问了一遍。
这句话,她从未听过,自出生起,便是先帝掌心至宝,身边的人从来是奉承赞扬,夸她美的不胜其数,即便后来她独揽政权,那些站出来反对她骂她毒辣,残忍,无道的人,也不曾有一人说过她丑,因为,这是不成立的。
不成立的事情,怎么有人说的出口。
“你瞎了吗?”她认真问道,蹲下身,仔细比较,“你这么黑…。。鼻子眼睛都不清朗,完全……就是一个黑木炭。”
似乎觉得这个比喻很形象,她开始改口,“木炭有什么资格说别人?……。你哪儿来的自信。”
她静静的看着赵区区,目光带着几分好奇,丝毫不觉得木炭这个词有什么不妥。
赵区区淡淡一笑,“你真的很丑,丑在不自知,丑在不懂得放弃,丑在不懂得…。。尊重别人的想法。”
周婉听着想笑,她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蛋,轻声说道,“原来,不是我五官长得丑啊……。”
她居然在庆幸……
赵区区冷冷的看着她,心说这女人好生无耻。
“我父亲说了,他最注意心灵美。”她忽然说道,嗓音清澈,话落,殿内一阵安静。
周婉被这句话给打击到了,是的,没有什么比赵括的话更让她在乎。
“像你这种心灵极其丑陋的人,他不屑一顾,你……。比我娘丑!”
她凑上前,对着周婉无神的双眼,认真说道,“比很多人都丑,相信我,这世上看脸的人都是笨蛋。”
“啪”大殿多了一道清脆响声。
周婉对她出手了,忍不住出手了。
一巴掌下来,赵区区半边耳朵都是聋的,半边脸火辣辣的,也不晓得肿成什么样子了。
她清了清嘴角的血迹,抬起头,继续看着气愤的周婉,忍不住笑了笑。
这样就被激怒了啊。
真可惜,还以为坐拥大周半壁江山的女人会是怎样深藏不露的性格呢,不过是一个没有爱情的小女人罢了。
“真可怜。”她扯了扯嘴角,看着她轻轻说道。
这样的目光愈加激怒了周婉,这个平时优雅妩媚的女人开始有些发狂。
她拉着赵区区走到殿门口,吩咐旁边的侍女,“将三司六御的人都给我喊过来,顺便请一下赵家的老祖宗!是时候算一下帐了。”
这个女人自有她的凌厉,遇上这般生气的事,当然第一时间想的是报复。
…………。。
先帝走的早,太子周浣即位的时候尚且年幼,周婉雷厉风行夺得摄政大权,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朝堂大小事宜她也不嫌累,直接放在殿内处理。
这个大殿可以简单看作一个小朝堂。
三司以北镇抚司为首,是两朝元老徐河清担任,当这个有些年迈的老人踏进这宫殿的一刻,赵区区忽然明白为何大周至今还能保持着这些表面上的繁荣。
徐河清是一个很精明的老人,赵区区觉得他具备着当大官的品质。
老人的双眼,不算清明,也不算浑浊,滔滔大河分两岸,总是有人站在岸两边,俗称站队,在政治上,站队是最重要的事,赵区区以为,徐河清是最会审时度势的人了,不然也不会撑到现在。
北镇抚司还能以他为首,也是不容易。
赵区区朝他笑了笑,这个其貌不扬的老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她低头一笑,毫不在意。
是了,大周最后仅有的繁荣与公平都系在这些…。。这些弯着背走路都不顺畅的老人身上,用最后的精力,维持着朝堂最基本的运转。
他表面上什么态度,真的不重要。
陆陆续续,来的人更多了,三司六御总共十二人,少数几位年老的大臣,其余的大多是年轻的面孔,对着周婉散发着诚挚的光芒。
一看就是这女人的狗腿子。
呵呵哒。
她犹自坐在一旁,望着殿内的情景,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赵家的老祖宗,是一位杵着拐杖的老妇人,穿着有些朴旧的衣服,发丝严严实实的用发簪固定住,如同那分外严肃的面容一般,很不讨喜。进来的时候,面容波澜不惊,给周婉行了一礼之后,就安静的站在一旁,目不斜视,仿似没有看见她一般。
周婉坐在案台上,淡淡往下扫了一眼,“人都来了?”
“来齐了。”徐河清很主动的站出来说了一句,随即问道,“殿下,今日有何事?”
这个老人背有些坨,说话有些急切,很不端正,旁边一些年轻人忍不住露出嘲讽的光芒。
周婉却没轻视他的意思。
她招了招手,让旁边一位侍女给徐河清搬了张木椅。
“老大人请坐。”她缓缓说道,“今日,请你来,是让你给婉儿做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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