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乙指向月儿,月儿微微一笑,乌老大看了,十分欣喜,
“这姑娘长得俏啊,只是受了太多苦,清瘦得很!没关系,我别的本事没有,但是吃喝保养的经验还是极为丰富的,不出两月,定能让你荣光换发!”
小乙笑道,
“那就有劳大人了!”
乌老大眯眼站起,到门口吩咐了几句,又转身回来,说道,
“我已经叫人去寻他过来了,应该要不了多久便能上山!”
小乙问月儿问道,
“月儿,你以前是否认得那人?”
月儿摇头道,
“我想不起他来了,不过记得他对我很好,还带我四处寻医治病!”
小乙道,
“那就是了,兴许是他救了你!见你这么乖,于是认你作了女儿。”
月儿道,
“嗯,定然是哥哥说的那样!”
几人又说一阵,那老叫花竟然跑了进来,坐下便吃,见到月儿,好生奇怪,拿了个鸡腿过来,递给了她,
“这小姑娘乖巧的很呀,就是瘦了点,来,老叫花请你吃个鸡腿!吃了它,就有力气长肉啦!”
月儿呵呵轻笑,接过了那只大鸡腿,鸡腿竟然比她的小手还要粗大一些,小乙看了也是有些心疼。 她把鸡腿放在鼻尖闻了一闻,回他道,
“谢谢老叫花,这是我吃过最香的鸡腿了!”
老叫花也很高兴,蹲在凳子之上解决他手里的吃食。
小乙笑着问他,
“老叫花你怎么回来了,都比试完了?”
老叫花嘴中塞了不少东西,咕噜咕噜回道,
“四强已经诞生,一个时辰之后,再来比试!”
极近正午,确实是热得很了,而且几人大战之后,也得休息一阵,恢复了体力,那才对得起这么多观众!围观的众人慢慢退开,吃喝避暑去了。
小乙故意问道,
“老叫花,你看得最是清楚,你认为谁最有可能成为那武林盟主?”
老叫花笑道,
“你自己明明知道,还要来问我,真是!”
小乙道,
“我怎么会知道,我可是一招一式也没能看到啊!”
老叫花把四根鸡腿骨放在桌上,摆弄起来,道,
“这是他们四位,马家小子,漠北的沙吉礼,唐门唐勉,还有长眉老汉的徒弟欧阳明。先说这唐勉和欧阳明这一场,唐勉只一只手,而且在上一场中太过拼命,消耗太多,只有一个时辰调整时间,又如何能够恢复得过来。所以,这一场欧阳明胜率大概在八成以上!咱们再来看马家小子和沙吉礼,马家小子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前几日看着还是那般不堪一击,可他却是越战越勇,功夫也是逐日精进,当真不可思议!我看他一路晋级,遇到的也有厉害的角色,虽然有惊无险,但也能稳稳得胜,很不简单!再看他的对手沙吉礼,此人武艺不能算是顶尖,但从不按套路出牌,总是打人个措手不及,直到昨日方才遇到真正有本事的人。他实力有限,这两日的比试当中,也是凭运气得胜。今日他能得胜,我真是倍感意外,二人斗了半个多时辰,他最后胜得半招,但也付出惨痛代价!他受伤极重,虽强力压制,但又如何能够瞒得住我!所以这一场,马小子胜率在九成之上!”
小乙叹道,
“完了完了,这武林盟主早就内定了,我们还急个什么劲呢!”
老叫花只是干笑,
“后边那场,也不用我再多说了,更何况,依我观察,欧阳明即便全力一战,也绝不会是马小子的对手!”
小乙对马老爷道,
“那就先恭喜马老爷了哟!你今日好事成双,可是这天底下最最有福之人了!”
几人说笑一阵,有人进来禀报,说之前要寻的那人来了。马老爷叫人请将进来,小乙拉着月儿,过来相迎。
那人进到帐中,一眼见着了月儿,然后老泪纵横,话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声,便晕死了过去。
五八 父女重聚化作泪人,漫漫情路无尽此生()
白青明了都在场,一齐施救,那人很快苏醒过来。睁眼一看,这么多人围在身边,有些犯糊涂,不过他还是迅速锁定了月儿,抬手来够,月儿伸手,与他相握,他泪眼朦胧,颤颤巍巍说道,
“月儿,月儿,都是爹爹害了你啊!”
说完又大哭起来,脸上似被泪水洗了一遍。
月儿眯起眼来,回他,
“不哭,不哭,爹爹不哭!”
月儿明知他不是亲爹,可仍这般叫他,小乙听了,也觉感动。
小乙这时方才注意看他,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子,脸色蜡黄,这一段时日定是悲痛难当,不思茶饭了。
“月儿,你这些日子受苦了!”
月儿道,
“爹爹,月儿没事,倒是害得你老人家四处奔波,累坏了身子!”
乌老大笑道,
“父女团聚,是该好好喝上两杯!”
小乙去扶那人,那人倒也没有拒绝,上桌就坐,颤抖着端起酒杯,对众人道,
“今日寻回我家月儿,真是不知如何报答各位,小老儿先干为敬,以后有任何能用得上的,尽管吩咐,小老儿绝不推辞!”
小乙觉得他就只四十初头,只是近些日子操心过度,好似少了十岁!不过月儿回来了,一切也都会好起来了。
众人齐齐举杯,庆祝他父女团圆。
小乙问他,道,
“不知怎么称呼?”
那人回道,
“小老儿姓叶,小女月儿,再次谢过各位恩情!”
他竟带着月儿跪倒在地,一个劲的磕起头来,月儿倒也配合,与他一齐向众人磕头跪谢。
小乙赶紧将二人扶起,说道,
“我就叫你叶叔吧!这都是应该做的,你最该感谢的,还是马老爷,月儿便是在他府上做事,而她也一直很开心!”
叶叔道,
“那,那黑,黑狗呢?”
小乙回道,
“被抓住了,仙翁正在审他,他犯事太多,一时半会,只怕也说不清楚。”
叶叔快把牙给咬坏,恨道,
“那杀千刀的狗贼,我定要在他身上戳上几个窟窿!”
小乙道,
“这事自有公断,叶叔也不用太过计较了!这黑狗虽然坏,但对月儿着实不错,也因为遇到了月儿,他似是改过自新重生了一般!”
叶叔一听这话,忍住哭来,问月儿道,
“月儿,真是这样?”
月儿笑眼相对,点头回道,
“他没有伤害过我的!”
叶叔喜极而泣,大声干嚎起来,
“真是老天开眼,老天开眼啊!”
小乙笑道,
“你先吃些东西,咱们慢慢再说!”
这桌上的东西,没过几时便会有人换新,即便老叫花在,那也吃不了。月儿为叶叔夹了几块肥肉,他吃到嘴中,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了!
童陆憋了好长时间,这时方才说话,
“我说叶叔,你以前认得月儿?”
他正夹住一只鸡翅,想要递给月儿,一听这话,那手不听使唤,鸡翅掉落入汤中,溅起汤汁,弄了他一手。这帐中,除了乌老大,其余人等也都知道月儿真实身份,这话一说破,他又何还能隐瞒。
叶叔看着小乙几人,问道,
“你们,你们是谁?”
童陆回他道,
“我们一年多前便与月儿相识了,她爹远在雅州,后来为何又认了你作爹爹?”
叶叔听了这话,知道众人不是唬人,他闭上眼来,深呼一口气,转头又看了看月儿,轻轻一笑,回道,
“不错,我确实不是她的生父。不过,若是论时间长久,那我从她出生之时,便认得她了,只是她真正认得我时,却是要晚了好些年!”
众人大奇,童陆又问,
“照这么说,你应该是认得月儿父母的?”
叶叔点点头道,
“没错,相识远超三十年了吧!”
众人静了下来,对这事往事也颇感兴趣,又听他道,
“也罢,也罢,再见到月儿,已然是上天对我的眷顾了,我也不再藏着掖着,把这所有的事情,都说于你们听罢!”
他端起酒杯,嘬了一口,慢慢说来,
“我与月儿她娘,从小便在一起玩耍,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两家人关系不错,也算门当户对,于是爹娘早早为我们定下了亲。后来,我爹出了事,整个家也就此没落,月儿她姥爷渐渐有了间隙,便要拆散我们!我们也曾私奔过,到了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那儿如仙境一般,美的不像样子!在那儿,我们快乐极了,真想与月儿她娘永远住下,再也不要出来!可是好景不长,只是两日,月儿她娘便生病了,病情十分严重,若是多有耽搁,只怕连命都没了。没办法,我们只能出来寻医,刚入人世,便被人发现了。我被抓了起来,毒打一顿,月儿她娘也被接回府
中养病。”
“月儿姥爷对我讲,说我这辈子都别想见着月儿她娘!我不甘啊,但是我只一人,又没什么武艺,每次过去,还未靠近府上,便被人打趴在地。我左思右想,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先让自己出人头地,然后风风光光的回来,把月儿她娘娶回家!我没日没夜的念书学习,只盼着有朝一日能够入朝为官,把那曾经拥有的一切都找回来!运气不错,我没有受父亲的影响,成功考取了功名,虽然最后只做了一个小官,但总算是一个好的开始!作官的地方离家很远,一年到头,也没机会回来见她一面。但我和月儿她娘,私底下仍旧保持着书信来往。我每隔几日,便会写上一封托人送去,可两地相隔千里,一来一往,便是数月之久!有时外边下着大雪,收到她的回信,讲的却是夏日的情形!我再也无法忍受,我数次申请回乡任职,可都无人理会,而晋升的时日,又是遥遥无期。我若辞去官位回去,见着她爹娘,又该如何说法?真是好难取舍!”
“月儿她娘对我说,她会一直等我,直到永远。她还说,若是要她嫁给他人,除非她死!我又是欣喜,又是悔恨,我恨自己没有本事,不能给她最好的生活!我用尽所有力气去争取任何一个机会,可无论我如何努力,却始终没有得到重用。一个偏远地方的小小官吏,又有谁会在意你?一晃三年过去,我再也承受不住,于是辞官回来!”
叶叔停了说话,童陆开口问他,
“你回到家中,发现月儿她娘已然嫁给了夕家老爷?”
叶叔有些不愿,但还是点下头来,
“我回来之时,见不着她人,硬闯了几次,也都被打将回来。后来四处打听,才知月儿她娘一年之前,便嫁给了雅州城首富之子,做起了阔少奶奶!呵呵,我疯掉了,整个人都疯了!我不相信,她说会等我一辈子的,之前的来信之中,还为我鼓劲,我准备辞官,也是听从了她的建议,怎会突然之间,便作了他人妇?我想不通,我要去找她问个清楚!可当我再见到她时,所有的怨恨责怪,也全都没了!”
叶叔微微笑起,又道,
“几年不见,她还是一样的美,一样美的让我神魂颠倒。只是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已然向我说明了一切!她怀了别人的孩子!我朝思暮想的心上人,竟然怀了别人的孩子!呵呵,我疯了,再没有一点理智!我变成了魔鬼,我竟然想要去伤害我最爱的人,我真是连畜生都不如了!月儿她爹即时出现,我的一顿拳脚全都招呼到了他身上,他没有避让,也没有还击。我全尽全身的力气,也还是没能将他击倒。我知道,我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我坐在地上大哭,哭得像个失去了爹娘的小孩!天不作美,竟然下起了雨来!他夫妇二人为我撑起了一把伞来,整整一夜,没有一句言语。”
“我大病一场,足足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月儿她娘托了人伺候我,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玩偶一般,被人肆意揉弄,毫无尊严可言!我想去死,死了,也就眼不见心不烦了,也就不再被这情字折磨!可是,当我马上就要了结自己的性命之时,月儿她爹再次出现了!我连自我了断的能力都没有,还能做什么?!我已然失了心魂,像个可以行走的尸体一样!”
“月儿她爹从未问过我的事情,可他再傻,看我这般表现,也能够猜得一二!那是个月圆之夜,天上月儿美极了,和月儿她娘一样!在那青衣江边,看着江中明月,月儿她娘对我讲述了这些年发生的故事。原来,我以为寄来的信件,她都一一读过,却不知,她从未收到任何一封。她想要给我书信,可又如何能够寄得出去!爹娘将她关在家中,平日不让出门,她每日以泪洗面,可又有什么用处?她坚持了三年,那没有我任何音讯的三年,也不知她是如何度过的!各种亲事,她都不允,真如我收到的假信之中所言,她宁死不屈!最后,让她崩溃的是收到了我的一封来信,信中的我说已有了家室,再不想与她有任何瓜葛,希望两人各自珍惜眼前幸福,就此珍重。是我的字迹,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读到此信时的那种绝望!”
“我们注定有缘无分,再去计较是谁置换了信件,又有什么意义!我终于想通了,不再执着于此,他们将会有美好的生活,而我,也会把祝福送给他们!我们三人站在江边,看着明月东升西落,一切也都恢复如初。”
“看见我赶走心魔,他们夫妇二人都很欢喜。我想要离开,永永远远离开这儿,可这十多年的情感,我一时之间,又如何能够放得下。我想走得更加体面从容一些,于是问他们,是否可以让我为那孩儿取名。月儿她爹问我是男是女,我说是个女儿,一定是个女儿,长大了,像她娘一样美丽温柔!二人都说会是个女儿,我看这月色大美,便为这孩子取名月儿。”
童陆听了这么多,也是颇多感触,说道,
“哎,这世间的情爱,总是难以捉摸!我猜想,这后来,你还是用了很长时间方才把一切看透!”
叶叔摇摇头道,
“直到现在,还是没能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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