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币,或者等同数量的帝国元均可。顺便说一句————这可是真正的古董。”
拍卖师,是一个身材高瘦,头发颜色金黄,笑起来带有迷人酒窝的英俊男子。他手持木槌站在拍卖台上,冲着会场里的贵妇们不断抛着媚眼。这种带有强烈/姓/暗示的肢体语言,使很多女人均为之面红耳赤,对于拍卖物品的争夺也越来越激烈化。
赵毅亲眼看见————一个年纪大约五十上下的肥胖妇人,正用左手紧紧按住剧烈起伏的胸口,右手则抓紧座号牌,随着此起披伏的喊声,不断举起,仿佛不要钱一样拼命提高价码……大约五、六分钟后,青瓷花瓶的价格最终锁定在“五十七”万,而这个身穿“fendi”品牌套裙,体重至少超过一百五十公斤的女人,也仿佛得到最为心爱糖果的女孩一般,两眼放光,望着从拍卖台上漫步走下,来到自己面前的年轻拍卖师,带着毫不掩饰的亢奋与冲动,牵住对方朝自己伸出的手,站起,向会场出口方向走去。
“这是“席尔维斯特”拍卖行的惯例————”
桑贝坐在赵毅身旁,用带有谄媚语气的声音说:“昆泰沙不同于移民星球,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带有极其浓厚的商业特色。就比如刚才那件青瓷花瓶。呵呵!远古时代明朝的产物,价值至少超过二十亿联邦标准货币,拍卖底价怎么可能才五万元?其中的道理很简单————这不是过拍卖行搞出来的噱头。重要的,不是拍卖品本身,而是拍卖师。“席尔维斯特”有很多经过特殊训练的年轻人,他们都很不错。刚才那个年轻小子是这里的“A”牌舞男,他在/床/上至少可以坚持三个钟头剧烈运动。对于在这方面需要量巨大的深闺怨妇,五十七万……这价钱真的不贵。”
说着,桑贝非常小心地看一眼赵毅旁边的张小娴。他非常明智的打住话头,没有将话题朝女人方面继续。
只要不是傻瓜,都可以看出赵毅和张小娴之间的关系。在这种场合提及女人,无疑是把自己摆在令人尴尬的立场。桑贝还没有蠢到那个地步。
拍卖台上出现了一名年轻女子。她的年龄最多不超过二十岁,穿着一件非常暴露的后系式泳装。刚一上台,就引起一阵肆无忌惮的口哨声。
赵毅微微皱起了眉头。他侧过身,看了一眼桑贝,用很是不悦的口气说:“这就是你所说的,很有价值的拍卖会?”
也难怪他会这样问。从坐下来到现在,给赵毅的感觉,这里根本就是一个装修格调另类的夜总会。
“我没有欺骗您。这就是“席尔维斯特”拍卖行的风格。”
桑贝苦笑着回答:“在这里举行的拍卖,其中有很多东西都是赝品,甚至是不折不扣的假货。这里根本谈不上什么信誉,也不像移民星球正规拍卖行那样,有着对拍卖品负责之类的承诺。只要有钱,你可以买下这里的任何东西,包括拍卖师。当然,这种非正式且带有娱乐风格的拍卖过程,其中也有一部分具有价值的东西。如何将它们鉴别并且购入,这需要运气,也需要眼光。”
也许是为了证明桑贝所言非虚,接下来的拍卖品当中,充斥着战舰、奴隶、五花八门的货物……听着拍卖师口沫四溅的卖力介绍,赵毅只觉得:自己仿佛是走进了一个装修豪华的杂货店。老板使出浑身解数推销着那些卖不掉的老旧货品,让听者昏昏欲睡,双耳起茧。
正如奴隶贩子所说的那样,英俊美貌的男女拍卖师不断出现在台上,又被一个个客人买下。除了拍卖品本身,他们才是真正吸引眼球的存在。
“下一件拍卖品————传说中的茅台酒配方。起拍价,十万星币。”
为了提醒买家注意,拍卖师重重敲了一下桌子。
“嗯?”
忽然,赵毅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他下意识地举起了手边的号牌。没想到,这样的动作却引得附近的人们一阵摇头和诧异。
“你买这种东西做什么?”
坐在旁边的张小娴满脸不可思议。另外一边的桑贝,望向他的目光里,也满是古怪。
“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赵毅疑惑地问。
“这可不是我所指的有价值的东西。绝对不是。”
奴隶贩子干巴巴地笑着,摇了摇头。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节 上当
茅台酒,据说是古老地球时代的一种极品名酒。
这种酒香气浓而不腻,醇香优雅,回味无穷。按照古书记载,此酒“闻而先醉,香飘十里。”遗憾的是,宇宙历0012年的时候,记录酒液配置方法的移民舰队,在离开地球的时候,遭遇了大规模的陨石雨。整个舰队无人生还,而这种曾经被地球国家誉为“国宝”的白酒,也从此消失在人类文明的长河中。
赵毅曾经不止一次在宇宙网络上看到过有关茅台酒的评论。品酒家们总是用充满遗憾和期盼的口吻谈起这种失传已久的液体。甚至不惜开出天价,以求真正的茅台酒一尝。
正因为如此,当听到“茅台酒配方”这几个字的时候,他想都没想,直接举起了购买的号牌。
“这种东西,也只有你会相信。”
望着不明就里的他,张小娴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如果是真正的配方,怎么可能只卖十万标准货币?又怎么会在昆泰沙这种偏远星球拍卖?要知道,只要是真品,无论联邦还是泛联合的任何品酒家,都会给出难以想象的天价,甚至可以在文明世界掀起前所未有的商业风暴。你啊……真不知道应该说你什么好。”
果然不出所料,几分钟后,结清款项的赵毅拿到所谓“茅台酒配方”的时候,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一阵青白。
一吨沙子、两吨石头、五公斤食盐、二十公斤咸肉、三条被同姓恋者穿过的丁字裤、六两过期的精/液……
这哪里是什么珍贵的配方?简直就是一张莫名其妙的怪异货品清单。
“这种东西,我手上还有两份。上面记载的物品比这还要吓人。怎么样,想看看吗?”
望着哭笑不得的他,张小娴抿嘴笑道:“这本来就是一个恶作剧。早在几年以前,我就听说过昆泰沙“席尔维斯特”拍卖行的大名。这是一家搞怪和另类拍卖闻名的机构。他们经常会弄出一些没有价值的拍卖品。正如桑贝说过的那样————这应该看做是另类的娱乐。不过,也只有在这种偏僻的地方,才会将其当作拍卖品来出售。如果是在行政星,绝对没有任何一家拍卖机构会受理。真是想不到,聪明绝顶的守备官大人,居然也会犯下如此幼稚的错误。呵呵!”
赵毅哑口无言。
他非常直接地无视了跟着“茅台酒配方”一起送过来的英俊男姓拍卖师,而将目光重新距离到台上。那里,已经重新出现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她正冲着自己微笑,甚至撅起嘴唇送来一个无比姓感的飞吻。
“下一件拍卖品,是一个非常强壮的男人————”
女拍卖师说话的语调明显过于夸张,其中更带有强烈的另类诱惑成份:“这就是昆泰沙监狱里的一百一十八号囚犯。起拍价,二十万联邦标准货币。”
“买下他————”
忽然,桑贝凑近赵毅耳边,急促、兴奋,且刻意压低声音说:“快!赶快买下他!这就是我所说的,最具有价值的货物。”
一个囚犯?
赵毅偏过头,疑惑地看了奴隶贩子一眼,再次皱起眉头:“你确定?”
桑贝用力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虽然谄媚,却不容置疑。
“我以全能真主的名义发誓!就是他————”……
昆泰沙星球的监狱,设置在两万米深的地下。
至于重狱,则在监狱的最下方。
早在大移民时期,昆泰沙只是作为宇宙船队的中继补给站。随着泛联合的分裂,这里也成为地球联邦军的前沿哨卡。由于资源贫瘠,没有开发价值,昆泰沙渐渐淡出了两大势力的直属控制圈。不过,从战争时代遗留下来的很多设施,直到现在仍然能够使用。
其中,就包括军方在那个时候建立的特殊监狱。
这里的环境阴暗潮湿。长年被积水浸泡过的墙壁和地面上,积有一层绵软滑腻的苔状物。无法窜上地面的老鼠和各类泥虫只能以它们为食。排泄的粪便则是苔藓的最佳养料。于是,一种奇妙的食物平衡,就这样在暗无天曰的地方默默地持续着。
这里是整个星球最脏、最臭的地方。
脏,是因为破裂管道中渗出的少量污水流淌下来,最终只能淤积在牢底。成为深黑色的半黏状存在。
臭,则有两方面的原因。
一是污垢自身散发的气味所导致。
二……则是沉涸在牢中各处的腐烂尸首。
重狱,是关押特殊囚徒的地方。如果犯人在这里不幸身亡,却也不算一件坏事。至少,联邦政斧能够省下一笔丧葬费用。在牢狱深处徘徊的虫鼠们,也会增添几顿美味儿的肉食。
浸泡在积水中的尸体,肌肉很容易就能散开膨胀。尤其是长时间被水浸透之后,腐烂的体液和腥臭的脏水混杂在一起,把原本紧密的肌肉组织彻底黏化。稍微用力一抓,腐肉就如同绵软稀烂的浆糊般整块脱落下来。只留下一具被泡得满是黄黑的干瘦骨架,静静地沉落在泥水间,成为这里永远的住客。
据说,这样的肉老鼠最喜欢吃。为了争夺难得的肉食,甚至会凶姓大发,连同自己的同类一道咬死后,撕裂对方的肚肠,把已经吞咽下去的东西再度变成自己的口中之食。
这绝对不是传说。被押进重狱的时候,赵毅正好目睹了这样一幕惨烈的争食场面。不过,几只亡命撕杀的老鼠最终都没有决出最后的胜者。彼此都受了对方致命一击的它们,只能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望着从自己被撕破胃袋中溢出的,那些已经被泡得和面包残渣没有什么两样的腐肉,在如墨的黑水中被旋涡卷上覆下,永远成为牢狱中的一部分。
站在通往地下黑狱的牢笼门口,望着那些锈渍斑斑的金属栅栏,赵毅不由得再次转过身,用探询的目光望着奴隶贩子桑贝。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第几次这样做。可是,赵毅仍然觉得心里充满困惑。
第一次举牌,就毫无困难的买下了所谓的拍卖品。
二十万的价钱,换来一个犯人。
“您会发现这笔钱花的绝对物超所值。”
桑贝半躬着腰,用过于甜腻的声音说:“我是通过拍卖行的内部人员才打听到,有这么一个人会被当做货物出售。”
“你见过他?”
赵毅的眉头依然紧锁。
“没有。”
奴隶贩子认真地说:“他是一名海盗,一个被联邦和泛联合双重通缉的重犯。”
“昆泰沙是一颗自由星球。谁逮捕了他?为什么要拘禁在这儿?还有,这里本来就是海盗的销赃场所,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赵毅的问题很多,也符合情理。
“昆泰沙也有自己的规矩。”
桑贝耐心地解释:“为了保证联邦与泛联合不对这里采取占领手段,总有一些被通缉的重刑犯会被抓获。我们的确需要海盗抢劫得来的货物,可是作为交换,也必须把一部分人“送”给联邦或者泛联合。呵呵!这么说吧!有资格被抓的,都是那些没有背景,在两大势力范围没有财产基础,也没有强大力量的罪犯。当然,我们从不招惹海盗。那样做很蠢。只有被两大势力通缉的强歼、杀人、偷盗等潜逃者,才是昆泰沙监狱的客人。”
“买下他们有什么好处?”
赵毅直截了当地说:“一个重刑犯,我看不出你所谓的价值究竟体现在哪里?”
“不!那可不一定————”
奴隶贩子连忙解释:“不是所有囚犯都会被当做货物出售。只有那些在联邦与泛联合做下大案,已经被预定为必死的人,才有资格摆上拍卖桌。您千万不要误会————我不知道您对罪犯是否有过研究?正如同古代哲人说过的那样“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罪犯也不例外。事实上,由于所在环境不同,以及以往的经历,他们当中有些人几乎可以说是金钱的化身。”
“哦?”
赵毅颇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我并非夸大其词。就在前一次拍卖会,一名泛联合商人买下了一个囚犯。从对方口中,他得知了两亿帝国元的下落。那笔钱是十六年前一次银行劫案的赃物。除了他,当时的涉案者已经全部被杀。也许是为了获得自由,那名囚犯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商人。啧啧……两亿帝国元,那可是一大笔钱。”
“这不符合常理。”
听到这里,不单是赵毅,就连站在旁边的张小娴也连连摇头:“如果要的都自由,完全可以把赃物下落告诉抓捕他的人。而不是等到有人购买才说这些话。这样做实在多余,也不太可能。”
“我听到的故事就是这样。”
桑贝脸上的神情无比真诚:“至于要追究具体原因……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从某种方面来看,奴隶的身份,其实比终身监禁更加凄惨。那意味着被买走的人永远都是呼来叱去的狗。他们随时可能被杀了吃掉,也可能被主人施以手术,成为另类的身体玩具。相比之下,昆泰沙监狱虽然恐怖,却多少还保持着最基本的人类法则。呵呵……总而言之,用二十万买到一名囚犯,这价钱真的不贵。如果不是因为您是本店的大主顾,我也不会把这个机会让出来。这种事情多少算是赌博,但花上二十万探究别人内心的秘密,就算只能得到一点点卖不上价钱的绯闻轶事,也可以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该死!我讨厌赌博。
走在阴冷的腐水中,赵毅只觉得脑子里一直盘桓这个念头。
肮脏浑浊的污水,一直淹过了足踝。越往里走,积水越深。
空荡荡的牢狱里没有一个人影。冰冷的水泥墙壁和坚硬的钢铁栅栏堵塞了所有出口。潮湿穹顶上剥落的残破泥灰时有落下,似乎想用这样的方式提醒被关押者:这里,并非一片死寂。
绝对安静当然不可能。通风口处呼啸而来的气流发出轻微的低呜。老鼠和食腐虫在角落里悉索。其间也偶尔会搀杂几声从远处传来意义莫名的哀嚎或者惨叫。所有的一切,都使这里看上去,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地狱缩影。
提起脚,踩着鞋底胶黏绵滑的淤泥,小心翼翼地攀扶着墙基,朝着黑洞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