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妹对高阶司修的大喊,很有点不满,不过很明显,这家人的家规很严,所以她只是很委屈地回答,“他也不是外人啊。”
“就怕人家把你当成了外人,”高阶司修冷冷地发话,“你贸然靠近人家,不见他已经暗中蓄力,防备你偷袭了吗?”
“啊?”十二妹惊呼一声,连退几步,才又出声发问,“李永生,真是这样吗?”
我暗中蓄力,那厮怎么看得出来?李永生心里暗哼。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高阶司修虽然言语刁钻,态度也傲慢,可是对那些初出茅庐的大族子弟而言,却是个不错的带队者——起码江湖经验足够丰富。
所以他不以为然地笑一笑,“行走江湖,保持足够的警惕,还是很有必要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女修闻言,脸就沉了下来,很不高兴地发问,“那你是防着我了?”
拜托,我跟你很熟吗?李永生很无语地翻一翻眼皮,“我的仇家势力很大,我也不知道他会找些什么人来对付我,小心一点没错吧?”
“你的仇家……那个军役使是吧?”十二妹看他一眼,没好气地发话,“他不是被赵欣欣找人扳倒了吗?”
“什么?”李永生眉头一扬,讶然发问,“是赵欣欣找的人?”
“十二妹!”高阶司修又叫一声,声音越发地高了。
这次,十二妹也不多说了,只是淡淡地回答,“我也不清楚原委,或者是以讹传讹吧。”
说完这话,她转身离开,留给他一个曼妙的背影——果然是很任性,根本没考虑到他偷袭。
李永生也没兴趣评价对方的江湖经验,他已经陷入了沉思里:这次连鹰被带走,是永馨出力了?
他并不怀疑杜家十二妹的消息渠道,毕竟是杜晶晶的同族,而且,对方也没理由欺骗自己——杜晶晶和赵欣欣之间,关系还没好到那一步。
原本,我还以为是朝安局或者李清明出手了呢,他的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我千里迢迢跑到百粤郡,去惩治林家对永馨的不敬,而永馨也背着我,托人将连鹰拿下了,伴侣之间,就应该这样默默地维护着对方吧?
念及此处,他侧过头来,透过重重的雨幕,遥望着南方。
不知玄女山中,是否也在下雨,不知那个小嘴长腿的人儿,是否也在想着我?
想到开心之处,他起身走出阳伞,仰头向天,深吸一口气,任由细密的雨丝,落上他的面颊,心中是无比的酣畅和轻快——你喜欢在雨中漫步,我当然会陪着你。
他在雨中缓行,那边的杜家人则是在小心地交换着眼神:要不要将这厮拿下?
他们此来,涉及到一桩密事,将风声封锁得很严,虽然不至于将遇到的人全部拿下灭口,但是非常糟糕的是:李永生认出了他们的根脚。
高阶司修认为,不应该放过此人,他拿起一根枯枝,在地上写一行字,“摆出阵势,强请对方同行。”
众人没有反应,过了一阵,十二妹才接过枯枝,在地上写了四个字,“打得过吗?”
众人对视一眼,脸齐齐就是一黑,好半天之后,高阶司修一指十二妹,又隐蔽地瞥李永生一眼:你去试探一下。
十二妹眉头一皱,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到李永生在远处淡淡地发话,“没必要试探,留一份情面好相见,毕竟我跟杜晶晶,处得还算不错。”
十二妹闻言大惊,忍不住出声发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对杀气很敏感的,”李永生侧头看了过来,虽然双方相距有三十余丈,但是他的目光所及,仿佛有若实质一般,让人忍不住要生出抵挡之心。
不过他也没有做出更多举动,收回目光之后,淡淡地发话,“你们嫌我碍事,那我走就是了。”
说完话,他收起了桌椅和阳伞,来到树前,去解马匹的缰绳。
杜家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十二妹出声发话,“李永生,我们只是商量了一下,并未动手,算不得跟你结怨吧?”
“当然不算,”李永生长笑一声,翻身上马,“人在江湖,难免有种种的无奈,我只奉劝各位一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长笑中,他已经去得远了,那得得的马蹄声,也渐渐地被沙沙的雨声掩盖。
因为这一场夜间遭遇,李永生的心情格外地好了起来,回到博本院之后,他花了五天时间,写了一篇初阶制修晋阶中阶制修的心得。
事实上,关于这个境界范围的心得,他并不比中土国的修者强多少,不过大道至简万法归一,将一些高级层面的心得感受,糅合到较低层面,已经足以令他的报告干货十足了。
交报告的时候,李永生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孔总谕不在,她去豫州郡教化房公干,而副总教谕谷随风,对李永生三个月之内再次晋阶,是相当地感兴趣,所以他审查了报告。
这一看就不得了,谷教谕当场就被迷住了,报告写得相当深入浅出,但是很多观点,还是令他感觉大开眼界。
谷随风马上表示,只凭这个报告,你基本上就可以研修生结业了,现在啊,你也别出去做任务了,安安心心地待在博本院,帮着带一带本修生吧。
这个命令实在有点夸张,李永生相当于本修结业才几个月,就升任到教谕的级别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五章 神秘野祀()
本修生结业之后,就出任本修院教谕,这种情况,三四十年前出现过。
那是卫国战争结束之后,中土国满目疮痍百废待兴,经过正规培养的制修都极少。
但是这几十年下来,虽然正规渠道培养出的制修依旧不多,可是教谕的人选是不缺的,本修院的教谕,基本上都是研修生以上学历,高修院的教谕,才是由本修生出任。
甚至个别有实力的中修院,大部分教谕都是本修生结业。
李永生当然要推辞,说这个不行,我才入修院几年,怎么可能当教谕呢?
没错,他上了两年本修生就结业了,跟他同一批进入博本院的修生,比如说肖仙侯和胡涟望,才刚刚升入上舍生。
谷教谕舌绽莲花,劝个不停,见他执意不答应,终于吞吞吐吐地道出了本意:我觉得你这思路,可以给我提供一些灵感,有助于我初阶司修冲击中阶司修。
帮助肯定会有!李永生非常确定这一点,不过到底能起多大作用,就要看个人的悟性了。
所以他很客气地表示,谷总谕你这是谬赞了,我认为初阶司修冲中阶,主要还是要看个人的积累,只要积累够了,再加那么一点点悟性和努力,就差不多了。
他这话说得有点不负责任,不过大体来说,也是没错的,尤其这积累,并不仅仅是修为上的积累,还要有眼界和见识的积累。
谷随风眼见留不住他,情急之下直接搬出了大杀器——他将宋嘉远副院长请了来。
宋院长看了报告之后,也是颇感惊艳,从学术角度上讲,这报告很有一些新意,尤其需要强调的是,写报告的这厮,刚刚从初阶制修晋阶到了中阶。
也就是说,这新意不是杜撰出来的,而是身体力行经过验证的。
宋院长也忍不住出声挽留:永生,剩下这一年半的时间,你就在修院呆着吧,研修生肯定让你结业,好歹你也是博本院建院以来的第一人,多为学弟学妹解惑,也是你该有的责任。
李永生这人,有时候耳朵根子是比较软,但是他的伴侣尚未觉醒,还身处在几大漩涡的边缘,他怎么可能留在修院里?
少不得,他也只能祭出了大杀器,虽然这会令他看起来有点绝情,但是他别无选择:宋院长,按说我现在是郡教化房的人,就算有时间留下来,也得去教化房。
要不然养正室的公羊室长,肯定饶不了我。
宋嘉远终于是无语了,最后只能悻悻地叹口气:我说不过你,孔总谕三天之后回来,到时候让她跟你说。
结果第二天夜里,李永生偷偷地跑了。
这次离开之后,他依旧低调得很,一路昼伏夜行,进入了三湘郡。
进入三湘之后,他才又恢复了正常的起居,遇到旅店也敢投宿了。
不过行了两天之后,他心里隐隐地生出一股不安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股不安,越来越明显了。
当天晚上,他特地留宿在野外,同时就在路人的关注之下,开始搭设阵法。
事实上,大部分的人根本不认识什么叫阵法,他们看到的,就是一个年轻的修者,在野地里跑来跑去,摆放着稀奇古怪的物事。
但是大部分人不认识,也就意味着,总还是有人认识的。
就在李永生的阵法即将完成之际,天色也将黑,远处空间一阵扭曲,显出两个红衫女修。
两女均是眉清目秀,现身之后,冲着李永生缓缓走了过来。
令人感到吃惊的是,两女身上的红衫,竟是道袍的样子,正中绣着的,是一只黑色的鸟儿。
两女走到李永生身边,略高的女修出声发问,“这是何阵?”
没有称呼,没有任何的客套,就这么直接生硬地问了。
李永生自顾自地忙碌着,头也不抬地回答,“聚灵阵。”
“你还不如告诉我,说这是兵解阵,”略矮女修冷哼一声,“你家聚灵阵这样摆?”
“我家聚灵阵怎么摆,关你什么事?”李永生依旧专心摆阵,“麻烦你说话客气点。”
“嘿嘿,”略矮女修笑了起来,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这算是自知不敌……破罐子破摔?”
“我其实对香火愿力,没什么偏见,”李永生直起身子来,平静地看着两女,“不过你们也要清楚,在这个位面,你们就是异端……没有大义,什么都不是。”
“听起来好可怕的样子,”矮个女修呲牙一笑,饶有兴致地发问,“既然我们是异端,你为什么不诛杀我们呢?”
这纯粹是废话,两女都是化修的修为,而李永生出来的时候,连张木子都甩掉了,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中阶制修……最多还有四匹马。
“我这人一向讨厌杀戮,”李永生淡淡地回答,“野祀之流,我杀过不止一个,他们威胁到了我爱的人,不过你俩身上的香火愿力,相对纯正,你俩走吧。”
纯正的香火愿力,那就是做了不少好事,搁给道宫来说,就是积攒下了功德。
略高女修出声发话了,面无表情的那种,“你不问我俩为什么来吗?”
李永生迟疑一下,缓缓点头,“你愿意说的话,我很愿意听。”
他原本是担心,对方是冲着永馨来的,找他也是因为他是酒家的掌柜,不过通过对话他发现,对方好像……真的是为他而来。
既然是这样,他就没必要多问了,当然,人家愿意讲,他还是很乐意知道原因的——万一真是想迂回找永馨呢?
高个女修冲着阵法指一指,皱一皱眉头,“这是什么阵?”
“呵呵,”李永生笑了起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长得好看?”
这不是冒犯,而是规矩,在中土国,很多知识是无价的,随便发问是失礼的。
别说野祀了,就算天家来了,道宫来了,涉及修者自身的辛秘,不回答也就不回答了。
矮个女修的眉头挑一下,很不高兴地发话,“不要逼我们动手。”
“想动手的话,问一问这阵法答应不答应,”李永生冷笑一声,“不信的话,尽管试一试,诛杀野祀,我能获得赏金的。”
两女当然不信,不过她俩也知道,面前之人虽然只是制修,却坑了不止一个化修。
高个女修沉吟一下,试探着发话,“这是被动型阵法?”
被动型阵法,顾名思义,就是被攻击之后,才能激发的阵法,比如说防御阵,又比如说预警阵。
“你用请神术问一下吧,”李永生满不在乎地回答,“相信我,你不会后悔的。”
“我还是试一试吧,”矮个女修一抬手,就打算出手。
“算了,”高个女修冲她使个眼色,微微摇头,“既知是他,还怕没机会?此人的阵法水平,相当惊世骇俗,怕是有大传承……”
大传承?那是必须的,李永生傲然一笑,“看来你们是惦记上我了,我问一下,你们从哪里知道,我阵法水平不俗的?”
在他想来,泄密的无非是两处,不是巴蜀郡的冰洞,就是在义安林家的那一通折腾。
不管怎么说,他能确定目标的话,自然要深挖一通——野祀其实是防不胜防的,但是,万一能挖出点什么线索呢?
遗憾的是,高个女修并不回答这个问题,她也没有义务回答。
事实证明,她对阵法也有相当的造诣,“这是引来气运的阵法吧?”
怪不得她不敢随便动手,原来是看出了大致的名堂。
李永生也懒得掩饰,他淡淡地一笑,“天元气运转移阵……不攻击我,算你俩造化。”
他摆的阵法,当然不仅仅是他说的那么简单,不过他确信,其中精妙之处,不是这个半开化的位面能够解读的。
其中他所说的天元气运,其实是阴阳太乙天罡,不仅仅涉及了气运,还涉及了灵气,不过最关键的是……他不仅能反击,还能逃跑。
两名红袍道姑相互对视一眼,犹豫一下,竟然就那么退去了。
就像她俩来时一样,走的时候,也是凭空消失,不着痕迹。
李永生看得明白,那不是化修里很难修成的瞬移,而是真正的空间挪移,真君之下,不借助器具,根本不可能实现。
看来这野祀的来头,很是不一般啊。
他不知道的是,两女并没有走多远,而是在二十余里外,再次显出了身形。
而她俩现身的地方,一个中年人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漫不经心地四下看着。
看到她俩出现,他噌地就站起身来,抬手一拱,“见过两位仙姑,不知……”
“那人极难对付,是有大传承的,我们不便直接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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