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麻利地跑去王祠的‘洞’府,却见王祠连防御阵都没打开,人也不在里间,乃是坐在外面一块大石头上发呆。
大部分弟子都喜欢住在地底,不过两人都喜欢住地面。成天宇是不喜欢地下沉闷之感,至于王祠,明明他这个闷葫芦才是个应该住在地下的,竟然总爱呆在屋子外面,大摇大摆在山石上打坐。
“王祠,你又在寻思些什么?”
“哦,我在听蚂蚁爬的声响。”王祠慢悠悠地转过头。
“我们苦藏峰又来一个元婴前辈,看着傻得很,管我要一些基础的修仙‘玉’简,你手里有没有?”
“嗯,大概有二三十枚,等我拿了随你去。”
成天宇无语之极,这种东西竟然还有二三十枚,他五岁时节读了几个基础‘玉’简,早丢到一边给了家族的偏房兄弟们。
独孤破城捧着‘玉’简,也没有问人家该怎么读这种看着绝对不是书的书,心想连炼气弟子们都晓得读,他就不信‘弄’不明白。
王祠在旁边等了一下,没见到对方给灵石,颇有微词。
见两名弟子都盯着他,独孤破城猛地意会过来,“呃,这个眼下手头很紧,改天赚了灵石再还给你们。”
难得比往常要紧张,王祠飞快地问道:“‘玉’简能还回来么?有几个‘玉’简是我淘换了许久才寻来的,外头很不好买。”
独孤破城忙点头,“小兄弟放心好了,一定还。不过你得提醒下我,说不定会忘记也不一定。”
两个“小兄弟”带着一肚子疑团离去,实在不明白为何有前辈会如此称呼炼气弟子,是不是太客气了点,搞得他们都羞涩了。
第五二三章 千万别睡着了()
回去自家住所的路上,成天宇好奇地问王祠,“王师弟,钟前辈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堆人去打搅她修炼。》
王祠答道:“等师父回来,你去问他便是了,我如何知晓。”
成天宇听到他那声“师父”就觉得满心不是滋味,要是能直接问祖师,哪里还会问王祠。幸好‘门’派并不以师徒关系来论辈份,不然他还得称呼这小子为师叔祖。
苍穹剑宗对一些其他‘门’派看得很重的规矩并不大在意,师兄师弟什么的,大家都是胡‘乱’叫。倘若关系不怎么密切,彼此互相客客气气都称呼对方为师兄,显得尊重对方。
如果对方年长很多的话,也有同阶的弟子会称其为师叔,以示尊重。
比如说慕青松即使也是元婴期,并不会称呼秦根生为师兄,而是尊称他为师叔。
苦藏峰的峰主慕青松,哪里知道他家客院来了一位匪夷所思的客人,此刻他真正端坐着禁地阵法中,被秦长老劈头盖脸的骂。
秦根生好好地训斥了他一番,脑中却在不断思索此事该如何解决。
“元悟老祖仙堕,还有这名妖修进入忘川魔域,这两件事不可让诸弟子知晓,必须得隐瞒下去。你与我去面见掌‘门’,然后由掌‘门’禀告其他三位老祖,便是执事堂的其他几位长老,也不可得知此事。”
长叹了一口气,秦根生对慕青松继续沉重地说道:“你这次真是大大的错了,关于你的惩戒,此事我做不了主。看老祖们的意思是怎样,我尽力让你无恙便是。”
慕青松对秦长老感‘激’涕零,这位如师如父的长老,向来对他看顾有加。好在恰好是他前来,如若换了个人,恐怕他会送去戒律堂,马上就会挨上几百打神鞭,外加众多其他的惩戒,事后免不了体无完肤。
他点头,“胡飞策那边,我去说道说道,此人甚为傲气,吃软不吃硬。倘若由掌‘门’或者您老出马,定然会适得其反。“
两人踏出阵法,只留下闪烁的法宝和一室的空寂。
仙宝簪子下镇压的忘川魔域里却有个人,正在茫然四顾。
钟珍的伤势远远谈不上恢复,十成只好了两成罢了,就好比一个被摔得稀烂的泥雕被强行拼凑起来,随便敲一下便会立刻再次碎开。
她唯一的希望是:千万别睡着了。
妖兽进阶疗伤都是一睡不起,这点让她烦恼得头发都白了。
幽蓝得发黑的天空,‘阴’气滚滚,这里真不是个愉快的地方。至少鬼见渊以魔眼看出去,蓝天白云阳光一样不缺。
钟珍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发愁,却没稀里糊涂就往前冲,打算先疗伤,慢慢看情形再说。
被慕青松推进来的入口,此时早已经瞧不见了。好在这附近显然不是很险恶,并没看到什么太了不起的厉害之物,只有几只叫不出名字的庞大变异兽在远方,蠢蠢‘欲’动。
不是妖兽,而是变异兽,因为它们身具魔身却没有妖丹。
这种东西钟珍并不惧怕,不过她早已经感觉到它们比她从前见过的变异兽不但在体型上更大,恐怕力气也要大很多。
她的行动不方便,无法有速度上的优势,万一都一股脑冲过来,还颇为棘手。不过幸好这些变异兽似乎有些顾忌,感觉到这位外来之物不是泛泛之辈,魔息强大得很。
钟珍冷眼旁观,慕青松口中有大恐怖的地方,对她来说与回家一样。除了这里更加寒冷,‘阴’气更加浓密罢了。
没有任何树木,只有一大片干枯的黑‘色’土地,布满大大小小的裂缝,仿佛被无数人用巨斧劈得稀烂。有的裂缝足足有一两里宽,冷风便是从这些裂缝中蜂拥而出,好似无数无处喊冤的‘阴’魂在咒骂咆哮。
这里是夜的世界,天空永远一层不变,如死气沉沉的棺材盖子。
“看来是个大号的鬼见渊!”钟珍喃喃地念叨了一句。
此地没有灵气,她也没有使用灵石或者补充灵气的丹‘药’恢复灵气,只是吃了一粒疗伤的丹‘药’,盘膝坐在一个裂缝比较少较为空阔的地方。
刚进入此地,尚未发现危机之前,还是给自己留点后手比较好,灵石和补充灵气的丹‘药’似乎不多了。
乾坤镜在她的身边,小鬼浑身打着哆嗦躲在里面,却将外面那层‘门’给打开了。
带着点嗔怒的话音从镜子中传出来,“我们为什么到这个可怕的地方来了,你又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你不是总希望跟着我到处长见识,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吗,这样的美景很难得,趁着我还没出去,你得多看看。”
“死气沉沉的地方,我一点都不喜欢,我去睡觉了。”小鬼说完便再也没有出声。
大概从前没什么吃的,都是以睡来解决饥饿感,小鬼长期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如今不愁吃喝,这个习惯并没改。
死里逃生,钟珍心情轻松了很多,一点都不介意小鬼在她最危难的时候,竟然睡着了。
镜中的小空间,仿佛是个安静的乐土,不管外面天翻地覆,里面却是一片祥和。黄‘毛’和小鬼睡得不知年月,压根就不晓得她与元悟老祖拼杀得狂呕鲜血,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元悟已经死了。
‘弄’死了一个化神老祖,钟珍居安思危,虽然感觉颇为愉快,不过她还是不免感叹自己运气差得很,往后保不定又有什么麻烦往头上砸。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一个人如果偶尔喜欢管一点闲事,就容易惹祸上身。杀了冰清仙子,时隔这么多年才曝光,算是运气好的。还有杀了小半个圣‘女’城的筑基圣徒,对方不可能轻易放过她,再则她就没打算与圣城善了。
虽然小鬼睡了,但是黄‘毛’却很勇敢地站在钟珍的肩膀上,一双黑豆子似的眼睛四处巡视,将一颗头扬得高高的。
那一撮比别的羽‘毛’要长一些的黄‘毛’绒‘毛’迎风飘扬,在暗暗的光线中,显得更深沉,然而它却好似顶着一顶皇冠,有一种王者气派。还时不时发出一声显得很凄厉的叫声,以此震慑那些蠢蠢‘欲’动一点点挪过来的变异兽。
也不知是真的害怕,还是被叫声给吓到,比几头牛加起来还要大的变异兽竟然真的停住了缓缓移动的步伐。
ps: 非常感谢“在海底处窒息”的香囊,以及“鲧鲧”的打赏。让我先喘口气,下星期二会有五更。
第五二四章 雷木在手()
“别叫了,知道你厉害行不?”钟珍侧过头对黄‘毛’讲道。快。
她宁可让那些变异兽攻过来,也不愿意听黄‘毛’传信时发出的这种叫声。真是魔音灌脑,头皮发麻,满头的青丝炸开,翅膀上的羽‘毛’也全部竖得老高。
进阶后的黄‘毛’,有了这一样特殊的尖叫技能。
从前只是叫得难听点罢了,如今却真是惨烈得跟全族给人杀了‘精’光,要誓死将仇人碎尸万段一般。
倘若它能随意在外界行走,钟珍不介意它成天站在肩膀上。必要的时候让它叫两声,将别人的元神折腾得要死要活,如此随便就能轰走一大批人。
可惜黄‘毛’是个变异兽,只能在‘阴’地存活,比小鬼还不济,出来一瞬间就要魂飞魄散。
钟珍本来要将它丢在鬼见渊,不料飞了几天就发现它追了上来。再次呵斥它留下,过个几天,它却又义无反顾地追着前来。作为一只以速度见称的鸟,钟珍想和它拼速度,简直想都不要想。
和从前街头卖的糖稀一样,沾上了便无论如何也甩不掉。
黄‘毛’委屈地“唧唧”了两声,这不是想帮忙吗?
“你这只傻得要死鸟,再叫我将你塞回到镜子里去,吵得人没法子吸收魔气。你有点尊严好不好,别学着尽忠狗那副臭德行。”钟珍抬手在它的脑袋上弹了一下。
轻飘飘一个弹指,顿时将它的脑袋敲出一个小山包,那撮黄‘毛’飞得更高了。
好心当作驴肝肺,白白挨了一下!黄‘毛’如今脑袋结实倒没觉得有多疼,白了钟珍一眼,只是它的小眼眶里眼白甚少,十分地不明显,再则它那位前主人也没看它半眼。
活生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闭上眼睛,钟珍很平静地打坐。比起灵气,吸收魔气要更加重要。眼前只是几只变异兽罢了,谁知道后面有什么。
听慕青松说得那么郑重其事,肯定大有蹊跷。
变异兽早停住了脚步,竟然朝后退去。此时从地底缝隙中静悄悄地攀出数条触角似的蔓藤,在黑漆漆的地上慢慢爬行,如暗夜幽魂一点点接近钟珍。
黄‘毛’紧紧地盯着地上的蔓藤,不知道该不该叫两声,怕头上又多出两个包来,喘息的声音是一声比一声重,紧张得不得了。
钟珍的眼皮动了动,却没有睁开眼睛,依旧我行我素安然地打坐,一派大宗师风范。
仿佛是有了那么一点点默契,黄‘毛’终于安静了下来,本来是以鸟爪站在钟珍的肩膀上,此刻竟然一屁股坐下去。竟然很安详地闭上眼睛开始打盹了。
几只触角蔓藤在钟珍身前两尺的地方停住,见她还是没有动静,忽然如利剑似的刺过来。
“啪,啪。。。。。。。”
几声噼里啪啦的脆响,紫‘色’的电光从惊雷木上闪烁,枝条‘抽’在蔓藤触角上。钟珍连眼皮都没抬,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这些蔓藤全部斩断。
黑乎乎地液体从断开的触角流出来,恶臭扑鼻,中人‘欲’呕。
使用惊雷木中所蕴含的雷电之力,对付这些‘阴’物绝对是对症下‘药’,不过此‘药’是最毒的毒‘药’,一贴‘药’下去不是断手就是断脚。
萧不凡曾经在鬼见渊以惊雷木‘抽’打地魔,但是他隔得老远,以枝尖上的‘射’出去的雷电袭敌,便是如此也能将这些‘阴’物打得皮开‘肉’绽。而钟珍却是不同,原本修为就比萧不凡要高一些,且活生生将惊雷木‘抽’在蔓藤上。
没‘弄’死它,算是便宜这个怪物了。
这一下算是将所有窥探她的各种‘阴’物,全部吓得缩得老远,全部拔足飞奔而去。
黄‘毛’也被惊雷木给吓得浑身炸成了‘毛’团,跳起三尺来高,不过它是自己鸟,吓归吓,还是毅然地落到钟珍的肩膀上。
“这下整个世界大概会清净许久。”钟珍收了惊雷木,垂下眼皮继续疗伤。
她这会儿顿时产生了一种“雷木在手,唯我独尊”的错觉。
被化神老祖打得几年不能动,绝对都是幻觉。
足足打坐了三年,钟珍才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养好了五六成。偶尔有些怪物来‘骚’扰,无一不被惊雷木打得抱头鼠窜。
再打坐下去骨头都锈了。她站起来,‘挺’起‘胸’膛,看了看三年来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的四周,很悲壮地将乾坤镜用绳索捆住扛在身后。
在荒芜人烟的暗幕下踽踽独行。
大半人高的镜子,将不算高的身子衬得更矮了,活像个背着大圆厚壳子的乌龟。幸好肩膀上还站着一只比她更加雄赳赳气昂昂的傻鸟,便显得她没那么傻了。
抑或,会显得更傻。这点见仁见智,倒是不好说。
镜子放在丹田中不是不行,不过她希望独孤破城即使死了,也能魂魄不散。倘若镜子丹田中,万一傻乎乎地将他给吞了,那才是又痛苦又恶心。
外面是个大大的‘阴’地,只要他的元神不散,便能如杏‘花’老祖那般,有希望能活下去。
这是个很美好的愿望,但是钟珍却彻底不知晓,她的愿望早就实现了。
那位没心没肺的朋友愉快地习惯了外面的修仙界,充实地拿一堆妖兽开刀大杀四方赚取灵石。
这位下界飞升而来的皇帝,在苍穹剑宗很快就出名了,也很快在一些大‘门’派中流传了出去。
如左莫为一样,不少修士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强烈的自豪感。原来我们竟然是上界的仙人,还有一整个大陆的人,最高的修为只能到金丹期,而且是金丹初期,一般活到七百岁就差不多死了。
多可怜的下界修仙者啊!
物以稀为贵,被人当成稀奇货物对待,独孤破城对此很是烦恼,早知道就撒谎了。不过他想了想肯定不成,凭着他说谎的技能,没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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