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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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宋-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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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崛起的女真民族,素来彪悍,已将辽国打得丢盔弃甲,恐怕不日要率兵南下恩恩怨怨说也说不尽,道也道不完,贫道不想过问太多,在此海外了却余生。”

    众人皆沉默不语。

    许久,徐晟禀道:“李伯伯,现在暹罗国太平,小侄要回中原,找到害死爹娘的真凶!”乐和道:“好贤侄,不能平白无故冤枉了花大哥。”又向花逢春、穆山道:“花贤侄即将与玉芝公主完婚,穆贤侄现在暹罗国帮李大哥为新国忙一阵。你们俩过一段时间便到中原去寻贤侄。”

    公孙胜道:“贫道夜观天象,三日后有南风。恰好后天是李大哥登国主吉日,贤侄等过了后天再出发吧。”

    国主传令,请二十四岛主前来朝贺,觐见新国主,不在话下。

第39章 囹圄陷牵情愫(8)() 
第三日,大宴群臣,众头领及徐晟文菁分坐两边,国主李俊举杯道:“皇天后土,幸得佑护,众兄弟同心辅助,得成此大事。当年与跟随宋公明在梁山泊,虽戮力同心,但最后众兄弟死散大半,未料十多年后能够在海外称王。虽比不上中华国土之辽阔,但也有别样快活。今与众兄弟畅聊欢情,共同治理暹罗。”饮到半酣,乐和禀道:“酒虽好,却是无乐,待小弟吹奏一曲以娱诸位。”国主准奏,欲唤蛮女歌舞,被玉芝公主拦住,说道:“承蒙诸位伯伯大恩,小女曾胡乱学得歌舞,今日献丑,贻笑大方。”

    乐和喜道:“公主伴舞,真乃乐某三生有幸。”说罢,拿起铁箫,吹奏一曲念奴娇。

    众人见那玉芝公主时,她的长眉、妙目、手指、腰肢都灵动起来,腰间的褶裙随着细碎的舞步和轻云般慢移旋风般地疾转起来,那念奴娇的神韵随之也展现得淋漓尽致。柔韧的身躯如娇弱无骨一般随着悠扬的音乐节拍翩翩而动,教人赞叹不已。

    一曲已毕,众皆拍手叫好。宴至半夜,觥筹交错,众人大多皆大醉。

    次日一早,晟、菁二人准备离开暹罗,望中原而去,文菁拉了玉芝公主的手道:“玉芝妹妹,我没说错吧,当初我在天涯海角许下的愿望这么快就实现了;等我们再见面的时候,我要看到你的小宝宝哟。”玉芝公主羞道:“文姊姊,我和逢春哥还没完婚呢!妹妹当初也祝愿文姊姊与徐大哥终成眷属。”

    文菁想到玉芝公主与花逢春没有人阻隔便走到了一起,而自己似乎不会显得那么顺利,有些伤神地望着北方,心道:“要是晟哥哥不必回中原报仇该多好,菁儿就能与晟哥哥永远隐藏在暹罗国,叫爹永远找不到。虽然那些伯伯对菁儿不好,可是有晟哥哥在,菁儿甚么也不怕。”她心中萌生这种想法,又感觉到些许幼稚:“爹爹虽然严厉,可这几个月来我还是时常有点想念他;外公找不到我,必然会很伤心;其他一些亲人,比如方姨姨、薛伯伯他们对!一定要回中原,爹爹见到晟哥哥人这么好、迟寅那么坏一下子毁了婚约也说不定”

    正当文菁沉思之际,徐晟说道:“咱们该走了。”两人跳到船上,徐晟与李俊等人挥手告别。

    几个船夫把着舵,顺风飞速离开暹罗城,望琼岛方向而去。

    不觉已能从船头望见琼岛,文菁粲然笑道:“晟哥哥,你的那些伯伯叮嘱你甚么了?”徐晟道:“他们说,江湖险恶,要我事事小心,莫着了坏人的道儿。”文菁道:“他们还要你小心我这个魔教的小魔女,是不是?”

    徐晟结结巴巴说道:“没没有乐伯伯没这样说。”文菁问道:“是吗?”徐晟瞒她不过,说道:“他们他们是这样说了。不过”文菁道:“不过什么?”徐晟拉了文菁的小手,郑重说道:“他们虽然这样说了,不过我不会听从的。”文菁道:“有你这句话,他们再怎么说我都不怕!”

    文菁握着徐晟右手,脉脉注视着他。徐晟见她含情凝睇,亦是怔怔而视。

    没多久,船已行至岸边,在经过来时的那渔村见一群孩童正围着一位教书先生讲授。那些孩子正聚精会神听着,也不知道后面来了两个陌生人。

    二人驻足听了片刻,那教书先生诵读道:“锦袜罗囊,犹瘗当年驿路旁。”孩童急忙问道:“先生,这句话又是甚么意思?”那教书先生摇头晃脑,道:“所谓锦袜罗囊,乃香袜也,用的是是”他虽然知道是杨贵妃,却一下子忘了是甚么时期的典故。

    文菁心道:“那说的是杨贵妃的故事。”见那先生在学生面前要陷入尴尬,便不假思索道:“此乃唐杨贵妃之事。”

    众孩童听后面有一女子声音,齐刷刷地回头一看。他们当日没有看到二人威胁土人出海,只道是突然来了个仙女似的姐姐,都跑着围过来,嚷嚷道:“仙女姐姐,给我们讲一讲吧。”文菁道:“唐‘安史之乱’,明皇幸蜀,行至马嵬,六军哗变,强迫唐明皇赐死了贵妃,一代美人香消玉殒。白乐天之长恨歌‘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说的便是这一段事。而本朝乐史的杨太真外传这样写道:‘妃之初瘗,以紫褥裹之,及移葬,肌肤已消释矣,胸前犹有锦香囊在焉。中官葬毕以献,上皇置之怀袖。’可见明皇虽处死了贵妃,心中定有懊悔之心。”

    那教书先生见眼前这少女将这一典故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不免有些感到汗颜。文菁道:“敢问先生,这句是减字木兰花、采桑子还是其他什么词中的呢?”

    文菁虽然只听到其中一句,但她熟知音律,根据其中的字数、句读和平仄,最先想到并符合的是减字木兰花和采桑子。那先生道:“姑娘学识过人,这是减字木兰花的下阕最后一句。”

    文菁正要问这首词中其余的几句。却是踱步过来一人,脸上的胡须白比黑多,看样子半百左右岁数,一身儒士打扮,拍手笑道:“妙哉妙哉,好一个‘可见明皇虽处死了贵妃,心中定有懊悔之心’的解释!”文菁问道:“难道不是这个意思么?”那儒士道:“这样说倒也不算错,但姑娘可否知道其中真意?”文菁摇摇头,谦逊道:“小女子不知,还望先生明示这首词的前面几句。”

    那儒士一愣,暗道:“原来她只听到这首词的最后一句。”便笑道:“那姑娘请听,本词的前面是这样的‘华清赐浴,宝甃温泉浇腻玉。笑靥开时,一骑红尘献荔枝。明珠乍剖,自擘轻红香满手。’”

    文菁暗自分析:“整首词说的是同一件事,前面几句极力形容杨贵妃之高贵富丽,最后却来一句‘犹瘗当年驿路旁’,形容鲜明的比较,难道又是讽刺不成?错不了,那一句‘一骑红尘献荔枝’用的杜牧之的‘一骑红尘妃子笑’之典,分明说的是红颜误国之史训。自‘安史之乱’以来多少文人对此事津津乐道,不惜笔墨一遍又一遍地冷嘲热讽。”又想起当日自己无缘无故遭到那素不相识之人的讽刺,不免心下黯然。在瞧眼前这位儒士,倒没有当日那人的冰冷神色,也不似那般蛮不讲理,便叹道:“自古红颜多薄命,误国何来怨女子?”

    那人心中暗道:“小姑娘倒是读懂了词中深意,不过何来这般感慨?”又恍然心道:“眼前这位女子当真也是倾国之色,自然会衍生出这样的想法。”便道:“此话怎讲?”文菁道:“明皇对杨玉环一往情深,多少痴情儿女为那一句‘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深深感动。只是在那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皇宫多少人为了权力而前赴后继。贵妃的那几个兄弟利用皇亲国戚来治乱天下,玄宗听信小人,才酿大祸。当然要说杨玉环多少也是有错,倘若她能如长孙皇后一般,那将是多少人称颂的神仙眷侣。可至‘安史之乱’,天下人竟将盛唐衰落统统推向一个弱女子,公平么?”

    文菁就事论事,这段话全然是自己读史的感慨,说完时无奈之情已溢于言表。徐晟心道:“难道这人也要来暗讽菁儿不成?”便拉了她要走。

    那儒士心中讶然道:“我们读书真是读糊涂了,何时曾想过女子心中的想法。正如眼前这位明眸善睐的小姑娘一样,容颜本有什么过错,如果不是涉及国事,那更是世人羡慕歌颂的。”

    又听得身后一人高声道:“姑娘说得不错,老朽在此特意致歉!”

    徐晟一看,竟然是那日讽刺文菁之人,更不想留在这儿。那人却道:“两位留步,老夫一向直言,那日对两位多有冒犯。”徐晟心下奇道:“这人真是古怪,那天见了我们恨不得要拿刀杀菁儿,现在居然向我们道歉。”徐晟不知他何意,一时站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那人道:“我李纲曾因说话得罪了不少人,两位少侠不要见怪!”文菁转身惊道:“你刚才说你是?”那人道:“在下李纲。姑娘还不肯原谅老夫的出言不逊吗?”旁边的儒士道:“伯纪(李纲的字)兄,你这张嘴能少得罪人么?”李纲道:“这位叫邓肃,表字志宏,与老夫是朋友。若不是刚刚正好经过这儿听了姑娘的一番话,几乎误会了两位。”

    文菁却拉了徐晟敛衽道:“晚辈文菁、徐晟拜见李大人、邓大人。”邓肃摆摆手笑道:“我只是村头老儿一名,可不是什么大人,伯纪才是!”李纲道:“两位为何突然向老夫下拜?”文菁道:“晚辈曾听爹爹提起李大人,爹爹说,做官的要是都如御史李大人,那么天下则太平矣。不知大人为何身在这荒无人烟的琼岛?”李纲摇摇头,长叹一口气道:“老夫闲居在此已有五年之久了!”

    原来李纲曾上疏天子而引起龙颜不悦,谪监琼州,成了一个有职无权的闲官。他初时被贬至此非常抑郁,后来渐渐心灰意冷,但为人处世变得更加刻薄起来,只跟本地的一些读书人有些交往。

    文菁天真无邪,本能猜到他是被贬至此,只是她不相信这样一个万民拥戴的好官也会流落天边,所以才出言相问。李纲淡然一笑道:“老夫虽然被贬,但从当初误会两位到今日成为忘年交,也不枉在的琼岛五年了,两位是否介意到寒舍共饮两杯水酒?”

    徐晟道:“那晚辈多有打扰了。”

第40章 笑谈夷险路(1)() 
晟、菁二人牵了那出骨墨龙驹,走过一段曲折的幽径,跟着来到李纲简朴的家中。李纲招呼了妻子为两人准备了一点小菜,徐晟道:“给李大人添乱了。”李纲道:“天涯觅知音真乃人生一大幸事,看文姑娘之相必是大家小姐,能够芳驾莅临,使寒舍大大生辉。”文菁道:“李大人刚正不阿,必有一天能大展宏图,区区一陋室算得了什么?大人之邀更是我们莫大荣幸。”

    客套一番,四人坐下,徐晟问道:“晚辈有一事不明,为何当初大人见了文姑娘就”邓肃道:“原来是这样,伯纪兄,这小姑娘有何过错,谁又斗得过你的唇枪舌剑?”文菁带些难为情道:“惭愧,我当初怕李大人不送我们去暹罗,故特意出了威胁那个小孩的下策!”李纲笑道:“我李纲被贬就是因一女子而起,所以当时想也没想,就出言相撞了姑娘。”徐晟奇道:“因一女子而起?”邓肃道:“我原先只是以为伯纪兄借历史之遗训来告诫当今,难道减字木兰花真有所指,而且就是讽刺那位女子?”

    李纲道:“正是!并且此人还是赫赫有名的天下第一花魁!”文菁问道:“莫不是汴京李师师?”李纲问道:“姑娘听说过此人?”文菁道:“李师师想来必是貌美无比,当今天子都不顾身份出入青楼,传闻太后曾恼怒责问天子:‘为何放着后宫三千,而着迷于一个青楼女子?’天子答道:‘要说她的与众不同之处,后宫三千与师师站在一起,朕一眼就能挑出她来!’”

    李纲狠狠道:“在下因上疏天子要洁身自好,虽引起皇上不悦,却不至被贬至此;定是那个祸水吹了枕边风才使老夫流落此地!”文菁摇摇头道:“我看未必!李师师人称‘红妆季布’不该是这样小人!”李纲道:“不是她还会是谁?老夫未见过李师师,不过当初第一次见到文姑娘,便认为凭姑娘之貌,必也能做到倾国倾城,所以就不分青红皂白实是惭愧!”他却不知自己确是因刚直在朝中结下不少梁子,很多奸佞之臣都想弹劾他。

    邓肃道:“伯纪兄,你却不知,我也在京师呆过,见得李师师几面。以邓某的了解,可以以人身担保,李师师决不是伯纪兄所说那样的人物!”说罢,将手中的一小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李纲道:“志宏贤弟,我可从未听说你去过京城啊?”邓肃摇头笑道:“当年曾在太学,写了几首劝诫花石纲的歪诗,被屏出学!不提啦,不提啦!”文菁心中一凛:“我曾听说爹爹说过花石纲,让多少百姓家破人亡,这李、邓二人却都是敢于说真话的正直之士。”

    邓肃说到不愉快的事,李纲也不好多问了。一时间,四人沉默了下来。

    三杯酒下肚,李纲慷慨激昂道:“皇恩浩荡!老夫愿再效犬马之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觉潸然涕下。接着又喃喃自语:“‘岂余身之惮殃兮,恐皇舆之败绩。忽奔走以先后兮,及前王之踵武。荃不察余之中情兮,反信谗而齌怒。余固知謇謇之为患兮,忍而不能舍也。’屈子雄文,其中有深意存焉,唯逐臣能体察之!”他一唱三叹,涕洒滂沱,一颗忠君爱国之心自然流露于表,绝无半点造作之情。李纲的妻子在一旁道:“先是贬至南剑州,心中愤懑,再上书无用,反而又贬至这里,自此他说毫不在乎,却每天都在叹息,五年了!”抱着一叠纸过来,说道:“这些是他五年来的一些愤懑之言,今天拿出来也不怕几位笑话。”

    李纲道:“我大宋从李后主手中得到南唐土地,本应以此为戒,天子却处处以后主自喻,悲哉哀哉!朝中大臣都居安以求自保,大宋岂能不弱?”

    当下李纲将心中的郁闷一抒而尽,邓肃自是不住地给他加酒,双双醉倒。晟、菁二人翻了一下李纲的诗词文章,又看到他们二人酩酊的样子,亦深深地感动。

    待到晌午,二人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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