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滕文珊这还不是十分成熟的把戏,齐明曜早已经一眼看穿。她一步一步地诱导着滕祁逸说滕辉月的坏话,然后她“好心”地在旁边相劝,扮成一个好人,说话的字里行间,却把滕辉月仗着身份不友爱他们这些小叔兄弟,不尊敬曾祖母与继祖母的罪名坐实了。
——他们想挑拨他和阿樾的关系。
齐明曜眯起凤目。他看着温和,骨子里其实十分重规矩。在他看来,滕辉月是明帝亲封的元徵雍主,和姑姑福康长公主齐敏一般,是君,而安国公府上下无论老少,都只是臣。雷霆雨露局俱是君恩。君要臣死,臣尚且不得不死。安国公府凭什么敢抱怨滕辉月?
之前他还奇怪在宫里霸道张扬的阿樾,怎么在安国公府会如此容忍(?)诸如滕祁逸之流的挑衅?
原来不单是老安国公夫人严氏、继夫人齐珍纵着,还有其他人推波助澜。滕文珊小小年纪已经有这种弯弯道道,被保护得很好,天真单纯(?)的阿樾怎么斗得过?
还得看在安国公滕海的面子上,不能简单粗暴的随意打杀。
这些念头在齐明曜脑里电光火石般闪过,激起他极大的不满。
——与其在安国公府受气,阿樾还是回宫好!
“确实,阿樾被皇祖母和父皇宠坏了,他若受委屈,我们都是要计较的。身为雍主,阿樾本就是元徵最尊贵的文子。”齐明曜理所当然道。滕辉月的舅舅一家可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这番为虎作伥的言论瞬间把滕祁逸和滕文珊噎住了!而后,是无法克制的妒忌!
说得再大义凛然、冠冕堂皇,谁不想一直被人捧在手心宠着爱着?还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一家的宠溺爱护!
他/她也想要!
看着滕祁逸和滕文珊眼里闪过的渴望,齐明曜又道:“天下只有一个元徵雍主月殿下”
说得好像天下只有一个文子一样!滕祁逸有点不服气,被滕文珊悄悄拉了一下衣袖,她对他摇摇头。
滕祁逸撇撇嘴,但还是安静了。
滕文珊来建康刚过一年,又因为年纪小又是女子,平时多数被拘在府里,基本只有安国公府能串门。但滕祁逸骄自恃身份,总是对嫡支的同龄人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嫡支的小孩们都不喜欢跟他玩儿。如此一来,滕文珊对他刻意逢迎,和他结交便显得独特起来,并且很快得到滕祁逸的信任。
不过滕文珊是听说过滕辉月得皇室的欢心,满月被明帝赐名,周岁被封为元徵朝独一无二的元徵雍主,常年待在宫里,但没想过他会受宠到这种地步!齐明曜对滕辉月的纵容维护,恐怕连他的亲弟弟都没有这个待遇
——令人忍不住想取而代之
滕文珊晃神,然后突然听到扑哧一声,滕辉月努力扳正刚才喷笑过的脸,从假山后转出来。
“你、你偷听!”滕祁逸失声叫道!
滕文珊同样吃了一惊,不过她想的是,他们说的话,滕辉月听到了多少?
齐明曜见到滕辉月眼前一亮,含着笑走到他身边:“阿樾,找到你了。”
滕辉月睨了齐明曜一眼,看在他这么维护他的份上,终究是没有掉头就走。而且,他突然发现自己不生明帝的气了。
他想回宫。
明帝对他已经好到极致。最近因为突厥部的事以及春闱的事,整个朝堂都非常忙碌。作为一个体贴的外甥,他不该因为明帝一时忽略了他而闹别扭。他不在,若明帝忙起政事废寝忘食可怎么办?
那堵着的一口气放下了,滕辉月不禁对明帝思念担忧起来。
见滕祁逸和滕文珊戒惧又紧张地盯着他,滕辉月眉毛一竖,哼了一声恶意道:“还不滚?不然待会儿本宫告诉娘亲你们说本宫坏话!把你们欺负哭了才放过你们!”
他就是霸道跋扈怎么样?!
滕文珊脸色一白,下意识弱弱反驳:“我没有”泫然若泣的眼睛怯怯瞟向齐明曜。
可是她的声音很快被滕祁逸盖过去!
“不可以!”滕祁逸倒抽一口冷气,大叫道!
他和滕辉月的不对盘很少牵涉到大人。因为即使他向祖母老安国公夫人严氏和母亲齐珍告状,她们也不敢出手为他讨回“公道”。而滕辉月却是因为高傲,而且总是能赢,不会向福康长公主齐敏提及他们这些“小孩子”的恩怨。唯一的一次,是他不小心在齐敏面前对滕辉月说了一句不好的话,齐敏没把他怎么样,但当场把他的贴身婢女打了个半死,把他吓得作了整整三天的噩梦!自此他就非常注意不在齐敏这个大嫂面前明着和滕辉月对着干。
可是滕辉月居然说要向齐敏告状?滕祁逸忍不住着急起来!
“本宫说可以就可以!”滕辉月摸着不离身的宝贝小金鞭,特霸气道!
滕祁逸被吓得后退了一步!他可不会赌滕辉月敢不敢抽他,因为答案一定是敢!顿时也不管齐明曜是不是在场了,直接转身滚掉了!连他的好妹妹兼好闺蜜滕文珊都扔下不管了!
“阿逸”滕文珊对着滕祁逸的“临阵退缩”有些傻眼,转过头无措地咬着嘴唇看齐明曜,见对方始终无动于衷,挨着滕辉月只注视他,不禁抽噎了一声,跺了跺脚跟着走了。
那背影看着十分纤细伤心,显然她还不死心,似乎等着齐明曜对她动一点恻然之心。
滕辉月见状,直接抽出金鞭往她身后一抽!没有抽着她,但也让她重重一震!知道这是警告的意思,滕文珊不敢再耽搁,急步走了个没影。
齐明曜看着他使横,一点不适应的意思都没有,还赞道:“阿樾的鞭法练得越发好了。”
提到滕辉月的得意之事,他当仁不让道:“当然!”
明帝遇刺时他奋力使出的一鞭,那力度和精准度令教他鞭法的禁卫军卓静卓十分惊叹!滕辉月也觉得自从那一次后,他的鞭法有了长足的进步。果然,人被激发起来,潜能是无限的。但滕辉月宁愿自己的鞭法一直不进步,也不希望明帝再有危险
齐明曜温柔地看着他,轻轻地牵起他的手:“阿樾想回去看婚礼吗?”
滕辉月一时没有注意,任他牵着了,说道:“乱糟糟的,有什么好看?”
“那我们到处走走,好不好?”
“好啊”滕辉月歪头想了想,“你今晚在公主府留宿,行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的打赏啊!!(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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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心思()
“什么?”齐明曜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了一遍。
滕辉月奇怪地看着他;不懂为什么他好像傻了一般。皇子留宿宫外,只要做好护卫措施,好像也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事吧?何况,留宿的地方是福康长公主府,虽然这是齐明曜第一次在宫外留宿。
“今晚;你在公主府留宿吧!”滕辉月改为肯定句。
因为明天滕祁岳的新媳妇林氏要拜见国公府的诸人;滕辉月不好独立离开。把齐明曜留下来;这样明天他就有借口跟着进宫。滕辉月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齐明曜心里一喜,想也不想道:“好!”仿佛担心滕辉月改变主意,他转头吩咐侍候他的贴身太监程启:“程启,你代本宫走一趟;把此事告知父皇。”
这事儿放在半年前,齐明曜还不是十分有把握明帝会放任他太靠近滕辉月。但这半年来,明帝几乎用默许的态度纵容他们和滕辉月来往,没有如之前那样,把滕辉月藏得严严实实的,不让他们碰他一根手指头。而对他和善不少的郑太后,也极为委婉地暗示,日后滕辉月会有很大的可能性嫁入皇家,让他努力一把
齐明曜打小喜爱滕辉月,捧在手心宠着哄着都嫌不够。他今年已经十岁,懂得不少事儿,骤然听到这个消息,不啻于当头一棒,令他茅塞顿开!他对滕辉月的感情,原来已经不止表兄弟间的感情那么简单,早已变成愿意娶滕辉月为妻,宠爱他一辈子的心甘情愿。
一想到滕辉月有可能为他穿上嫁衣,饶是齐明曜素来稳重,也不禁喜形于色。但他也知道,无论是谁,都不会勉强滕辉月。所以,若想滕辉月成为他的,唯有令滕辉月对他倾心。
滕辉月年纪小不懂事,他愿意守护他,慢慢等他长大。
齐明曜看着滕辉月,满眼皆是柔和。
可哮辉月想着另外的事情,没有注意到他含了异样的眼神,只道:“敛羽,你派人跟着去,和舅舅说是娘亲留阿曜的。”
他是担心一心要隔离他和其他男孩子,唯恐他“无知”被拐跑的明帝不准齐明曜留下。如果是齐敏留人的,明帝应该会同意。
敛羽迟疑了一下,还是应下了,稍稍退开吩咐下去。
齐明曜听滕辉月这么说,是铁了心要留下他的意思,更加高兴了,亲昵地握握他的小手:“阿樾,今晚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我们抵足而眠”小少年俊秀的脸挂上浅浅的绯色。
天知道,这是齐明曜心里的一个执念。小时候的滕辉月生得粉雕玉琢,像个玉娃娃似的,郑太后、明帝喜欢他,他和三个弟弟也稀罕他。可是明帝总是最后胜利的那个,高高在上地抱着小小只的滕辉月从容离去。尤其是明帝自个儿拐了滕辉月一起睡,把齐明曜他们羡慕得跟什么似的,也争相想和滕辉月一起睡,可是都被明帝以年纪小,不懂照顾滕辉月为理由否决掉。
对此,齐明曜引以为憾。他的二皇弟齐明渊则因为得不到滕辉月的回应,由喜变恶。三皇弟齐明勇大而化之,得不到就丢开手,不再关注。唯一比较幸运的则是齐明炎,他小时候曾经和滕辉月同住在永安宫,也算是另一种的一起睡过。所以他比较淡定。
齐明曜一直希望有一天,他可以抱着软嫩乎乎的滕辉月睡觉
滕辉月不知道齐明曜在想什么,听到他的问题,他顿了顿。这辈子活到现在,他是准备重头开始的,连和齐明曜齐明炎之间的纠缠,都在幼年时“解决”了。他记得自己当过皇后,却已经有点忘了曾嫁给齐明曜,和他夫妻和谐地过了安乐的三年
他还没有想过要不要再一次嫁给齐明曜。
“不可以。男子与文子女子七岁不同席。即使我同意,我阿爹和娘亲也不会同意。”滕辉月道。
“嗯,那阿樾陪着我,到就寝时再各自回房,好不好?”齐明曜有些失望,但也知道滕辉月说的是事实,退而求其次,“我可以住栖月小筑吗?”
滕辉月点头:“可以。”
齐明曜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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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私底下再如何不睦,在外人面前,安国公府还是团结一致的。
安国公世子滕祁山是新郎的嫡长兄,又是朝廷重臣,在整个婚礼当中充当很重要的角色。福康长公主齐敏是管家的长媳,身份高贵,令人想忽视都不行。夫妻俩必须与安国公滕海及继夫人齐珍一道招呼宾客,忙得不可开交。
一对新人进了洞房,宴席开始后,齐敏得到滕辉月要留齐明曜在公主府过夜的口信,无甚不可地同意了。见滕辉月和齐明曜挨着坐在一起,头碰头有说有笑,齐敏顿时觉得十分欣慰。她愿意做更多事令这一阵子闷闷不乐的大儿子重现欢颜。
无疑的,齐明曜做到了这一点。
齐明曜和滕辉月身份尊贵,即使年幼,也无人敢过多与他们答话。两人不需要招待宾客,干脆半途离席,手拉着手溜回公主府。
公主府的办事效率很高,得知皇子要在府里留宿,已经安排好相关的一切。
尾随滕辉月回府的还有小弟弟滕辉然一只。
齐敏的留言是:“阿樾是哥哥了,帮娘亲照看十六一会儿。”
滕辉然是福康长公主的嫡子,未来的安国公,真正照顾他的自然大有人在。但公主娘亲点名要滕辉月带他,滕辉月没有不应允的。
齐明曜则在心里苦笑,果然姑姑已经不放心他和滕辉月单独相处了,非要加个小不点进来阻挠他们。
滕辉月带着齐明曜回栖月小筑,滕辉然也被嬷嬷带着,跟了过去。
本来滕辉然是小婴儿,这时该是他入睡的时候了。可是他看到哥哥一下子变得十分兴奋,手舞足蹈的在嬷嬷怀里很不安生,伸着短短的小手臂向滕辉月张着,咿咿呜呜叫个不停。
滕辉月早习惯了小弟弟这副德性,没有太多挣扎地从嬷嬷手里直接抱过他。滕辉然高兴地蹭着哥哥,忽闪着大眼睛终于老实了。
“滕十六,你可以再狡猾一点!”滕辉月颠了颠他,哼了一声。
滕辉然咯咯笑。
“他好笨。阿曜,你说是不是啊?”滕辉月侧头看着齐明曜,无奈道。
齐明曜笑道:“阿樾说是就是。”看到滕辉然这副小模样,他不禁想起滕辉月的小时候,眼里泛起温色。不过,他还是觉得滕辉月小时候比较可爱。
滕辉然生得壮实,还不满周岁已经有近二十斤重。滕辉月抱着他有点吃力,走了一段路已经开始喘气。
齐明曜扶住滕辉月的肩:“阿樾,我来抱他。”
“他很认人”
“没关系,让我试试。”
滕辉月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滕辉然放到他手里。
滕辉然从哥哥的怀抱到了一个陌生人的怀抱,不依地蠕动,扭头去找滕辉月。
“听话让阿曜表哥抱,啊?”滕辉月道。
滕辉然没听懂,又朝滕辉月张着手,咿咿呜呜叫。
滕辉月扭开头,假装没看见,眼角余光却观察着他的反应。
只见滕辉然扁扁嘴,不太乐意地在齐明曜怀里一拱一拱的。
齐明曜轻柔地拍着襁褓,低声道:“十六乖哦,你哥哥抱你抱得累了,等他歇好了,再让他抱,好不好?”
滕辉月笑了,觉得他哄小孩子的模样十分有趣。滕辉然那么小一只,哪里听得懂?
但出乎意料,不知是齐明曜的声音太温柔还是他抱着襁褓的动作太熟练,滕辉然真的被他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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