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这丫头手法很准,养两天就好。”想到自己倒过去之后的那些清淡的青草味,西京抬起手凑到自己鼻尖,暗暗思考,这清淡的味道,比那些胭脂水粉好像舒服些。
*
冯海神色沉重的坐在窗边,隔了一小会儿,白氏领着冯桥桥进了屋。
“丫头,你看今天这……我也是气坏了,怎么办……”
“嗯,我知道。”冯桥桥上前安慰了下冯海,“爹爹不要担心,阮风华如果想要躲开,即便是只有一口气,他也不可能被你打的到,他是故意的。”
“可是……”
“我知道爹的顾虑,我一直以来就不看好妹妹和他的事情,不过从今天的情况来看,我觉得这事情好像有些别的情况,已经成了这样,我们也没法可施了,就算我们阻止,只怕也晚了。”想起妹妹对西京的护卫,冯桥桥摇了摇头。
其实这几日来她早已经想好了办法可以阻止这场婚事的发生,现在看来,似乎没那必要,为今之计,只能让秦云雅滚远点了。
不论如何,她绝对不让妹妹与人分享男人。
一旦想明白了,冯桥桥也轻松不少,“爹,最近茶庄生意怎么样。”
“还好,冯远看着呢,那小子机灵,做成了几笔生意,茶叶走的也很快。”
“哦。”冯桥桥点了点头,道:“我总感觉下个茶季没那么简单,明儿个你去茶庄的时候,告诉堂哥留几百斤存货,免得到时候秦家又使坏。”
“桥桥说的对,钱赚多赚少,都是其次,别让人家抓到把柄。”白氏皱眉,想到哪两个月的“瘟疫”,还有些心有余悸。
“好,明儿个我去说。”
“对了,爹。”冯桥桥想了想,道:“三叔最近在干吗?好像最近少见冯英英和他们一家了。”
“你二叔城里弄了处房子,有些忙,他们去帮忙了。”
“哦。”
*
梦香楼,秦云明多喝了两杯,躺在榻上神智不清。
红绡冷哼一声,扯过自己的轻纱衣裙,翩然出了雅阁,不时对着客人轻笑,不一会儿,转进了较为安静的厢房之内。
“夏姐姐。”
“嗯,你来了,秦公子呢?”
“喝多了。”
“这次送来的那几坛飞凤酒,我已送去给少主。”
“为什么!”红绡皱起眉头,第一次对夏梦的做法生出质疑,“主子从不喝酒,你是知道的!”
夏梦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红绡,你逾越了。”
“夏姐姐,我并非逾越,我只是不服气!”凭什么她牺牲色相换来的千金难买的酒,要送去讨好那个丝毫不知道这为何物的乡野村姑?甚至是她的家人?全都是山野之人,有谁能品的出飞凤酒的好坏?!
“红绡,做好你本分内的事情就是,其余的事情,不该你过问的,不要过问。”说完这句,夏梦姿态轻盈,转身出了厢房,往后堂去了。
红绡看着眼前桌上空了的锦盒,第一次,深深的不平,也不甘心。
她向来便不是什么善类,要不也不能跟在夏梦身边一跟就是十年,而一个非善类的人,只要尝过了嫉妒的滋味,只会变的更加狠毒。
v40难道有隐疾?()
当晚,战不屈一夜都坐在冯桥桥家门前的大树上,连送了嫁妆过来之后,也是简单的交代一声,没有特别表情。
“真的治不好吗?”
冯桥桥摇头。
“哦。”战不屈嘴角动了下,道:“你治不好,别人也说不定,我……天下名医怎么多,总能找到一个治得了她的。”
冯桥桥没了话,本来打算等看到战不屈送的嫁妆之后要同战不屈说点别的事情,现在也开不了口了,眉心微隆,知道依照战不屈现在的心情,多说已经成了浪费。
生活依然在继续。
西京一赖就是三天。
第四天,冯桥桥才早起打算出门去,却见龙飞尘一路飞尘扑扑的来到了茶山山道口。
“啊呀呀呀呀,桥姐姐,快快快,冷死我了,让我到你家暖暖吧。!”
冯桥桥左看右看:“怎么冷?这大热的天还把你冷着了?”
“呃——”龙飞尘自觉失言,嘻哈道:“哪有?我这不是表达见到你很激动的心情嘛?桥姐姐,你看我这狼狈样,快帮帮我吧,我可是好几天都没吃东西了!”
看了一眼山上,冯桥桥道:“从你哥哥那里过来?”
龙飞尘干笑两声。
冯桥桥笑道:“我这儿可不是茶楼酒肆,什么人都招待。”
“桥姐姐,帮帮我吧,我真的好几天没吃饭了,你看你看,我是不是比上次饿的更瘦了?”
“瘦点好呀,瘦点苗条,漂亮。”
龙飞尘无言以对,哀怨的看着她,“你到底要不要帮忙啊,好歹我也是姓龙的,以后我们可是一家人,相互帮衬不是应该的吗?”
“有没有听说过远亲不如近邻?到时候我肯定还是在茶山,你是要回京城的,有你没你都一样。”
龙飞尘张了张嘴,连连皱着鼻子,“喂,桥姐姐,你不能这样,我都一直喊你姐姐的,不看亲情,总得看看姐情吧?”
冯桥桥轻哼一声,白了她一眼,道:“偷溜进你大哥冰窖去了?活该这么冷。”
“原来你知道啊!”龙飞尘瞪了她一眼,口气一转,颐指气使道:“知道还故意捉弄我,快点快点,我要吃饭,我要洗澡。”
“想吃饭自己做,想洗澡自己烧水,或者使唤别人去烧,不准打扰我爹娘,其余随便你,不和你废话了,忙着呢!”
冯桥桥哪里理会她?背着篓子上山去了。
龙飞尘泄气的看着走远的背影,叹了一声,才转过脸,就见冯海要出门。
“冯大叔,早上好。”
“嗯嗯……你也好,你也好。”冯海疑惑道:“公子是哪里人?以前没见过……”
“啊?我啊,我是听说有个要死不活的家伙赖在你家不走,我找他帮他看病的啊,我是大夫!”
“哦,你说的是阮大人,我这就带你过去。”原想当晚就找大夫的,可是阮大人却不让。
“不用不用,你指个方位我自己去就是了。”
“这怎么可以?来者是客!”
龙飞尘道:“那大叔别当我是客人啊,我和桥姐姐关系很好很好的,你说吧,在哪在哪,我自己去?”
“……”
撑起窗户,冯巧巧习惯性的端着木盆到了床边。
西京悠悠睁开了眼,经过冯巧巧几日照顾,他似乎好了不少。
“你洗洗脸。”对于西京这样虚弱的动不了的姿态,冯巧巧可以说现在已经深信不疑了。
“谢谢。”西京接过手巾,惯性微笑,果然看到眼前少女颊生红晕。
“啊,你这个娘娘腔,跑到这里来享受美人恩,都不管我们的死活啊!”龙飞尘气急败坏的冲进屋内,也不理会站在一侧的索万和冯巧巧,一把拉过凳子坐下。
西京慢条斯理的继续洗漱动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现在哪里还管得了别人的死活?”
“你的死活都是小事,别人的死活才是关键问题,你这个用女人手帕的娘娘腔!”龙飞尘气坏了,她一个人忙了这么些天,这家伙居然还可以这么安生的吃饭睡觉,简直大逆不道!
冯巧巧面色微变,连忙拉过西京手中的手巾,端着木盆要离开。
“喂,妹妹,我还没吃早饭,不知道可不可以帮我做早饭吃!”龙飞尘翘首呼唤,冯巧巧道:“可以,不知道公子想吃什么?”
西京眉梢一动,道:“他喜欢吃糯米海棠粥,水晶煎包。”
“知道了!”
砰!
门板轻响之声响起,龙飞尘莫名其妙的转脸看向西京,“你发疯呢?我才不喜欢吃海棠粥!”
“我知道。”
西京摇着扇子,意味深长的看着从窗户边走过的身影,“那是我喜欢吃的东西。”
“……”龙飞尘眼角抽搐了一下,一把抽过他的扇子,“摇什么摇?都快出事儿了你还摇!”
西京懒懒的道:“那不是有你吗,能出什么事儿?”
“你这家伙,你来茶山可不是来放假的!装病就装病,装过了头误了事,我可饶不了你!”
西京斜了她一眼,“误了事,只怕你也吃不了兜着走,还不知道谁饶不了谁呢。”
“你……”龙飞尘噎了一下,皱眉道:“我爹娘也在茶山,谅那些人不敢现在动手脚,跟了五年了,还没解决掉,简直有损我们四方名声。”
西京哼了一声,悠悠道:“是他们藏的太深,也是剑首一直不想剪了他们。”
*
竹园内,冯桥桥坐在书桌边认真的翻着医书,虽然早就已经倒背如流,还是认真仔细的阅读。
龙战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查看信笺,一会儿眉头轻皱,一会儿唇角微抿。
忽然,一阵扑棱的声音传来,一只海东青落在了龙战的肩头。
冯桥桥做着简单的眼保健操,分神昵了一眼,“龙战,这海东青也是传信的吗?”
“嗯。”随口应了之后,龙战从海东青的脚上取下信笺,仔细阅读。
“以前没见过。”
“以前不用它。”
“哦。”冯桥桥想起以前有信鸽传信,都被龙飞尘烤着吃了,自然是要用海东青了。
“龙飞尘今儿个进了冰窖。”
“嗯。”
“不会去偷吃了吧。”
“没有。”
“哦,那还好,冰窖里我放了好多东西呢,那个馋鬼要是偷吃了,那可不得了。”
沉默。
“我饿了,我们午饭吃什么?”
沉默。
“喂……”
“嗯。”
他看的太过认真,一直蹙着眉毛,冯桥桥皱眉,走到他身边捂住眼睛,“我饿了。”
“嗯。”他应,拉下她的手继续看。
冯桥桥有些懊恼,一个侧身坐上他的腿,两手掰住他方正的脸颊挡在了信纸面前,龙战浓眉一挑,做询问状。
“我饿了啊。”
“我知道。”
“那做饭啊,你还看。”
眉毛轻皱含嗔,她嘴巴喂喂嘟起,看来有些赌气成分,不过,也只有在龙战面前,她才会有这幅样子。
龙战刚毅的脸庞一柔,俯首,唇瓣轻点她的鼻尖,“听话,就看这一封,就走。”
“好吧好吧,你快看!”
龙战揉了揉她的头发,也不介意冯桥桥坐在怀中,不过,他向来是喜欢这个姿势的,也不松手,拿过信笺,也丝毫不避讳冯桥桥。
冯桥桥知他一直很忙,要处理好多事情,虽然知道不该看,还是忍不住瞥了一眼,“那个图形什么意思?”
“铁卫。”
“哦。”冯桥桥点头,听着像个组织?
龙战补充,“龙家铁卫。”
“做什么的?”听龙战的口气,似乎不打算瞒着她,冯桥桥问道。
龙战稍微有些诧异,道:“你不知道吗?龙家铁卫,是天下大定之后成立的,遍布朝廷各地,为朝廷办事,也监视当权者。”
“哦,”冯桥桥点头,听着和宋朝时候设的通判差不多,“你是他们的头?”
“不是。”
冯桥桥挑眉,又偏头看了那封信一眼,道:“铁卫少主?”
“嗯。”龙战批复之后放飞海东青,扶着她起身,“做饭吧,你饿了。”
“你才知道我饿了?我饿好一会儿了,今天我不动弹,你去做饭。”
龙战闻言,脚步往前一跨,“我也饿。”身形相贴,脸颊相碰,冯桥桥眉眼剧笑,踮脚抱住他的脖子,鼻尖还蹭了蹭他的,“我知道啊……”她轻叹,唇瓣有意无意的碰着他的唇角,“我一直都知道……”
一抹火苗燃烧,龙战双手握住她的腰,“你知道?”
她很乖的点头,“嗯,我一直知道。”
龙战原本握住她腰的手收紧,“知道你还敢玩火?”口气低沉带着些许怒气。
“我哪有,是你自己想法多罢了,我们早上都没吃早饭,你当然饿了,我看一早上医书到现在,用脑过度,比你更饿。”
如同一盆凉水浇下,龙战下颌抽搐了一下,狠狠的瞪着她。
冯桥桥下巴一抬,不服输的瞪回去,摆明了不怕。
半晌,龙战将她的头按在了自己怀中,恶声恶气的道:“又耍小性子,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幼稚。”
冯桥桥轻哼一声,嘟囔道:“我本来就幼稚。”
下巴点了点她的发顶,龙战道:“铁卫的事儿,只是习惯,你不一样。”
不一样?有多不一样?
扁了扁嘴,冯桥桥去扯他的衣襟,“行了行了,大男人也这么婆婆妈妈的,搂搂抱抱到什么时候啊,我饿死了,快去快去!”
龙战浓眉高挑:“婆婆妈妈?”
“你这么多废话不是婆婆妈妈是什么?废话一箩筐,我都饿坏了,算了,我自己去做。”说完,推开龙战往厨房方向去了。
害羞?
龙战皱眉,瞥了一眼医书,也去了厨房,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
正午刚到,西京还未吃饭,冯家倒是先来了一位稀客。
秦云雅提着裙角,身后丫头提着食盒,下了马车之后,引起一众邻里围观探看,诧异半刻之后,了解的点头。
秦家好歹算是这些茶农的佃户,冯海一听说这件事情,率先放下碗筷出来。
“秦小姐,今儿到我家,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秦云雅微笑,“哪里敢有什么事情吩咐冯大叔,我今天只是为了来看看阮哥哥,听说他身子不好,一直在这里将养,茶山风景清幽,空气宜人,想来阮哥哥的病也快好了。”
“呃……”冯海微愣,“阮大人身子一直不怎么好,近日来也不怎么下地走路,午饭都是人送了进屋去的。”眼尖的看到丫鬟手中的食盒,冯海道。
其实他对秦云雅没什么好感,但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就算为女儿抱不平,也犯不着和一个小姑娘置气。
“多谢冯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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