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峦心中莫名一阵触动,躬身见礼,轻道一声:“姐姐别来无恙否?”
其余诸女并鹿清,早已双膝跪倒,虔诚叩拜。
那石壁上圣姑宝相庄严,环视诸人,最后落在余峦身上,双唇微微上扬,似含笑意,略一挥手,便已淡淡散去。
余峦心潮澎湃,思绪万千,难以平复。
过了片刻乃回过神来,对诸人道:“圣姑劫数已满,我等这便前去中洞观礼吧!”(未完待续。)
第五卷 第二十九回 弃肉身圣姑合道(六)()
鹿清因是男子,先前又受了癸水炼形之厄,忌惮圣姑禁令,不敢与诸女一同入内。
余峦笑道:“你虽受苦厄,却反是一场大造化呢!若非圣姑宽宥,哪能至此?若是避讳出洞,反显得着相。同去无妨!”便令鹿清随着诸女,一并往中洞而去。
诸人由余峦指引,往中洞圣姑法体所在的洞室而去。还没靠近洞口,余峦忽地心中警觉,定睛往面前虚空看去。
紫玲诸女也察觉有异,停下脚步,凝神戒备。
余峦微微皱眉,掐指默算,片刻面露冷笑,转首对诸人道:“幻波池本是仙家圣地,岂容邪魔污秽?圣姑门下那个孽障勾结外道妖人,搞得洞中乌烟瘴气,气数已尽,合在眼前伏诛。可笑那几个妖道,仗着乃师传授妖法,目中无人,远来此地,与妖尸要一并化为劫灰了!”
诸女中秦紫玲家学渊博,见识最广,当即也看出门道,便求教道:“晚辈看那路数,好似西崆峒的法门,当年我母亲演说天下诸凶,道那老魔精擅邪法,万里之内的动静,有若掌上观纹,又极擅遁法,瞬息千里。若是门下弟子有难,只需暗中祷告,刹那间便可施救。母亲叮嘱我等,若是遇着,万不可道及妖师的名姓,免得被他察觉!”
余峦笑道:“宝相道友所说不虚,只是怕你姐妹轻敌,未免太过小心谨慎了。那老魔不就是西崆峒轩辕法王嘛,休看他千年历劫不死,不过是苟延残喘,正道诸位道友见他乖觉,躲在乌龟壳中,轻易不外出,便也懒得除他。今日他的妖徒来此送死,他不强出头倒还罢了,若是逞强装大,怕难免身死道消了!”
话音未落,只见余峦运转玄功,祭起飞雷针,扬手一挥,便是数十股雷火金光,往身前虚空而去。
与此同时,只听得哎呀一声怪叫,飞雷针落处,激起一阵阵涟漪,层层叠叠的乌墨浓烟,虽将雷火抵住,却眨眼间消去大半,显出三个比肩而立的身形。
当中一个妖人指点余峦骂道:“好个贼妇,居然敢辱及师门,当我西崆峒无人吗?大咎山毒手神君在此,不将你这贱婢除去,难消我心头之恨!”
说话之人正是毒手摩什,他与火龙礁主庞化成、亓南公大弟子伍常山,受了艳尸指派,往洞外御敌,打算拖延时机,等艳尸用真阴癸水,炼化了圣姑禁制,夺了洞中一众丹药、法宝,再行见机行事。
摩什仗着乃师所传七煞玄阴幕,悄悄掩蔽邪气,布置在洞口前的石壁上下,若是来犯诸敌不察,落在其中,必为其害。哪知敌人谨慎非常,早已察觉有异,为余峦喝破行藏。摩什正要发动妖法,先声夺人,却未曾想到,余峦下手更快,反倒弄个措手不及,祭练多年的七煞玄阴天网消散大半,吃了暗亏。
伍常山为人最是颟顸莽撞,见身形已然暴露,发起狠来,戾啸一声,窜将出来,便将落神坊风火牌楼祭起,金光夺目的牌楼上有五座洞门,各带着数百丈风火云雷、千万把金刀火叉,朝诸人如潮水般压去,一阵阵雷鸣风吼之声,摄人心魄。。
余峦正色道:“连黑伽山一脉也与妖尸沆瀣一气,违逆天数吗?”
说罢,将玉龙铡放出,陡然面前闪出一道巨大刀光,唰地一下,往落神坊风火牌楼所发雷火落去。说来也奇,那般声势惊人,又无有实质的雷火,被玉龙铡刀光一照,消散无形,好似有一道深渊虚空,便有再多的风云雷火,也悉数被其吞噬一空。
李英琼早就耐不住性子,双眉倒竖,怒喝道:“妖道休要以多欺少,咱们一对一的较量一番!”
说罢,剑光一指,对上火龙礁主庞化成。
伍常山也是一惊,洞中虽说较为宽广,大半却被落神坊雷火遮住,他见对面来人不过是个年幼少女,居然闪身穿过落神坊雷火,直扑庞化成而去。心中大惊,猜不出李英琼什么来历,居然将师门重宝落神坊视若无物。
他哪里知道玄机,李英琼有九天元阳尺护身,落神坊所发雷火,为九天元阳尺的金光挡住,只因为光色与雷火夹杂一处,伍常山情急之下,不及仔细分辨,还以为是李英琼全凭本身玄功抵挡,吃惊之余,稍微乱了方寸。
余峦也是暗惊,怕英琼有闪失,忙全力施法,将伍常山逼退一旁。她这玉龙铡虽非罕见的仙府至宝,却颇具妙用,黑伽山的风火牌楼虽有毁天灭地凶威,却被它隐隐克制,况且施用之人,功行远逊余峦,自然占了上风。
紫玲见状,忙也上前,锁定毒手摩什气机,拱手道:“昔年也听说过轩辕法王的威名,可惜不识天命,自取死道。五台弟子秦紫玲这厢讨教了!”
摩什大怒,骂道:“不过是黄山野外的一只骚狐狸,也敢大言不惭,在本真君面前撒野,且看我如何将你剥皮抽筋,为玉娘子做一狐皮大氅!”
紫玲气得面色煞青,也不再搭言,左手祭起彩霓练,右手一扬,五道手指粗细的红光直往毒手摩什脑门飞去。这红光便是宝相夫人传授红云针,与白眉针各有妙用,比普通飞剑还要厉害。
毒手摩什冷笑道:“狐媚伎俩,也敢在爷爷面前卖弄!”
话虽如此,心中却是警惕,他自然知道宝相夫人的名头,哪敢轻敌,将剩余七煞玄阴天网回撤护身,口中一张,一股黝黑光柱喷涌而出,正是习练多年的玄武乌煞神罡,化为诸般刀枪剑戟形状,抵住红云针与彩霓链。二人全力施展玄功,斗作一团。
寒萼先前被毒手摩什污言秽语激怒,见诸人斗了片刻,自己这边除余峦占了上风,紫玲、英琼二女不过与妖人旗鼓相当,一时半会难见高下,心中不由急躁,悄悄对若兰、鹿清道:“与这般妖人对敌哪里要讲什么一对一的迂腐规矩,我看家姐与琼妹两处,暂时难辩输赢,不如我等上前相助,除了妖人方是正事!”
若兰也怕耽误时机,也不反对,只道:“余前辈处毫无妨碍,鹿清师弟便在后掠阵,我便于寒萼师妹上前合力杀敌吧!”
当即二姝大喝一声,各去紫玲、英琼处,合力对敌。
毒手摩什对敌紫玲,虽仗着玄功深厚,夷然不惧,却也暗暗心惊,思忖道:这狐女法宝、飞剑层出不穷,一时难以诛灭,又有强敌环伺,这可如何是好?虽仗着轩辕法王所遗本门救命灵符,一旦炼化,转瞬间便可来救。可法王闭关修炼多年,准备最末一次天劫,从不轻出,救命灵符未必奏效,况且轩辕老怪为人最是贪婪,若是见着幻波池中诸般丹药、法宝,只怕自己所能沾染的便少之又少了!
他这般心思不定,手下自然稍露破绽,恰好寒萼环攻过来,越发乱了手脚。
寒萼恼他出言无状,早存了灭杀他的决心,将白阳飞针悉数祭起,中间夹杂三根白眉针,乍一看去,难辨隐情。
毒手摩什一时不察,虽运转乌煞神罡抵住白阳飞针,却未曾料想到,寒萼暗中施展白眉针,忽地觉着右膊一麻,微微有些瘙痒,仿若钻入三条滑不留手的泥鳅,往各处要穴游走不定。心中不由大骇,大喝一声:“妖女胆敢毒针害我!”
他也果决,强忍惊惧,剩余七煞玄阴幕倏忽飞起,半空炸开,将二女攻势缓了一缓,一咬牙关,左手如刀,往右肩砍去,连着半边肩胛骨,一并切断。又强忍剧痛,用化血遁法,往洞中逃去。如今也顾不了太多,将轩辕法王所赐救命灵符化去,希冀老魔千里救援。
他这一败逃,庞化成与伍常山也没了斗志。
申若兰将丙灵梭全数发动,火光裹住庞化成周遭。
火龙礁主庞化成虽也极擅火法,却是旁门路数,与红花姥姥玄门正宗的妙法正邪有别,高下立判,全无招架之力。
李英琼见状,暗中取出一物,扬手放出,只见数十点金光,嗡嗡作响,袅袅飞起,躲开火光剑气,往庞化成身上落去,便听他惨呼连连,在地上滚作一团。
若兰见状惊奇不已,转眼望向英琼。
李英琼笑道:“这乃是恩师凌真人所传金蚕蛊。当年诛灭盘踞青螺屿的绿袍老魔,灭了他十万金蚕蛊。恩师可怜那金蚕也算是天生奇物,便留下了一对雌雄蚕虫,用玄门秘法喂养,去了野性,断了血食,等闲也不杀生。但若是对上敌人。被它咬上一口,苦痛难捱,生不如死呢!”
若兰心软,见庞化成惨状,乃摇头道:“这帮妖人虽说可恶,也是多年修行的,气数已尽,合该受诛,何苦叫他这般死的难堪!我便助他一助吧!”
便将自己飞剑一指,往庞化成脖颈间一绕,忽地当间裂开,迸出一个寸许大小赤红元婴,往若兰处连连顿首叩拜。
李英琼煞星转世,正杀得尽兴,哪里容得下妖人元婴遁去,将手指点,便要连庞化成元婴一并除去。
若兰拉住他道:“你何必这般赶尽杀绝?如今千三杀劫下,掌教祖师执掌封神天命,要摄取天下间有根性的元神。这妖人若是命不该绝,自有他的去处,若是气数已尽,元婴哪有什么自保之力?”
英琼这才罢手。
庞化成元婴好似听明白,又向若兰一拜,将手往自家尸身一指,飞起一团金光,落在若兰面前,正是自己累世所炼的法宝。
忽地破空现出一道白光,裹住庞化成元神,往洞顶毫无阻碍,飞射而去,不见踪迹。(未完待续。)
第五卷 第二十九回 弃肉身圣姑合道(七)()
伍常山颇得乃师亓南公真传,此番又是有备而来,不但携来师门重宝落神坊,又把独门天罡雷珠带了两粒。这雷珠本是亓南公为自己对抗最末一次天劫所备的至宝,具有绝大威势,三百年来,也不过才练成了八十一粒。等到九天降下雷劫,打算以雷破雷,硬扛过这令人身死道消的莫大天劫。
眼见着毒手摩什重伤败逃,庞化成兵解羽化,元神不知所踪,伍常山自度自己的本事至多与二人在伯仲之间,对上来犯之敌难有胜机,不由头皮发麻、惊惧交加,为艳尸崔盈所蛊惑的心窍,不由得清朗了不少。不过他向来骄横,最爱脸面,这般怯阵而逃,心有不甘,急切之下,恶向胆边生,发起狠来,索性拼着闯下弥天大祸,也要用天罡雷珠将来犯之人,与幻波池,一并炸成齑粉。
余峦对阵伍常山,虽颇有余力,却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并不冒进,还借机劝说道:“尔等妖孽灭顶便在眼前,还敢负隅顽抗吗?你那风火牌楼虽是厉害法宝,却奈何不得我等,反将圣姑仙府胜景,毁坏不少,罪莫大焉。何不早日束手就擒,看在黑伽山的面上,说不得还有条生路,再有迟疑观望之心,怕是难保周全!”
伍常山面色一顿,见余峦于滔天烈焰毒火中淡定自若,毫无惧色,要想破敌,只能靠那两粒天罡雷珠了,正犹豫不定之际,忽听身后洞中艳尸催促之音:“大功即将告成,老贼尼护身灵光已然熄灭,诸位道友,等我先行取了洞中藏珍,再将来犯之敌驱逐,叫世人识得我幻波池的厉害!”
余峦心中一急,虽料定幻波池之事应无什么大的妨碍,可也知道崔盈是圣姑真传弟子,品行虽是卑劣,功行十分了得,万一失了算计,被崔盈坏了圣姑法体,岂不是追悔莫及?心中所念,手下不由得发起全力。
伍常山顿时左支右绌,忙得手忙脚乱,危在旦夕,又贪心洞中宝藏出世,将心一横,取了天罡雷珠,默念神咒,抬手便发将出去。
只见两团酒杯大小的夺目炫光滴溜溜乱转,眼看着便要暴长,猛听着一声清啸,洞中诸人均觉着疾风扑面,两道五彩光突自洞外飞遁而入,宛如流星一般,忽地天罡雷珠精光尽数敛去。
余峦定睛看去,原来是一对五彩丹凤,长喙各张,居然将两颗雷珠一齐轻轻叼住。正疑惑间,紫玲诸女已然看出来者路数,喜道:“原来是许师祖驾前仙禽!”个个忙回身张望。
伍常山刚祭起雷珠,打算玉石俱焚,却见一对羽毛绚烂的大鸟,来得十分突兀。晃眼间,洞中现出一个美貌的道姑,右手轻扬,满洞落神坊所发烈火雷光,忽然电也似疾齐往中心避退,闪了一闪,五股烟柱便将那落神坊一齐裹住。洞顶一片祥光往下一压,立时雷住风停、火散烟消,仍化作尺许高一座小牌坊,被那道姑擎在手中。
紫玲诸女见状喜极,施礼叩拜。
余峦虽不识得,却也猜出来者身份,也忙上前躬身见礼。
来者正是万妙仙股许飞娘。
许飞娘拦住余峦,颔首笑道:“先前便听大方真人传语,说道友难满成道,乃是旁门中有数的女仙,今日一见,果然令名不虚。贵先师潘老前辈有道友这般佳徒,令人钦羡!”
余峦还待客套,为许飞娘止住道:“此间事了,再行详谈吧!”
伍常山见自己师门重宝被夺去,对面这几个对头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旁若无人、谈笑风生,越发恼怒,叫骂道:“贱婢是何来历?快将我法宝归还。需知我黑伽山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许飞娘转脸瞅了他一眼,冷笑道:“黑伽山亓道友也算是有些见识的,怎么收了你这么个浑人做徒弟?幻波池中法宝、丹药虽多,可为此送了性命,坏了千年修行,却是得不偿失了!皆因我五台掌教祖师,怜你师傅成道不易,此番来幻波池,虽出自贪心,却多是为了紫清玉女沙红燕取用一丸毒龙丸,便不多做计较,只先将你这破烂牌楼和两粒雷珠暂扣,以示薄惩。若是不服,你师徒自可来我五台望海峰,或是东海苏岩岛讨教。贫道许飞娘一力担承!”
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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