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寒萼最是耐不住寂寞的人,紫云宫虽有无边美景,哪里困得住她的心性?这一日心血来潮,拉上余英男、申若兰二女,来见紫玲、轻云。彼此见过,寒萼笑道:“姐姐在宫中好不安稳惬意,却不是忘记了一桩紧要的事情吗?”(未完待续。)
第四卷 第二十二回 紫云宫四女诛邪()
周轻云恭敬问道:“寒萼姐姐说的莫不是伯父转世重修的事?”
寒萼讶异,轻呼一声笑道:“轻云妹子到底根骨甚厚,修道日浅,却已能占卜前知,难怪掌教真人令你与家姐执掌紫云宫中大小事宜。愚姐心中正是顾念此事呢!”
如今周轻云的老父周淳与李宁一道,按着先前赵坤元的教旨,在紫云宫碧蜈轩潜修,离着周轻云不远,方便就近请安,也稍慰孺慕之思。紫云宫上下人等自然也是多方照顾,轻云心内十分感激秦家姐妹这份情义。
推己及人,听寒萼之言,周轻云便已猜到,便笑着对她道:“寒萼姐姐所虑倒与紫玲姐前几日所说不谋而合呢!如今宝相伯母修道大成,二位姐姐也是功行精进,唯独老伯父依旧在红尘中煎熬。这般说来,二位姐姐借机前去接引,正是人之常情!”
寒萼见紫玲蹙眉凝思,未曾搭话,急忙唤道:“姐姐怎么一言不发?你虽是一宫之主,轻云妹子也是与你一般无二,莫不是你不愿我出宫去寻找父亲吗?”
紫玲轻叹一声,这才回过神来,对二人道:“掌教真人命我与轻云妹子主持宫中大小事宜,不单单念在我二人乃是金母旧徒,也为了借重我二人处事小心、为人谨慎的缘故。如今母亲在赤尾屿潜修,陆家婶婶也在宫中闭关不出,二位伯父也是修道的紧要关头,不可分心。宫中没有长辈决断,我怎能不格外谨小慎微?
我等均是千三杀劫中人,在这东海深宫中尚且不能免祸,一入红尘俗世,更是因果纠缠,再难安生,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你这般莽撞行事,全凭心中喜好为事,如何是好啊?”
寒萼向来服软不服硬,最是心高气傲,除了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辈,寻常同道,怎么能将她念头打消,当即不悦道:“姐姐说得甚是在理,不过小妹虽是修道之人,但也习过几句父母人伦的圣人言语,老父孤身一人在外,我如何能心安理得地逍遥快活?
虽是杀劫已起,各人祸福休咎早有天定,我等若真命中有此一劫,便是藏在望海峰祖师殿中也难逃此劫,若真是命中福缘深厚,问心无愧,又何惧杀劫呢?可不管如何,漠视老父红尘颠簸,大违孝道人伦,妹子是万难认同的!”
紫玲被她说得面红耳赤,不好反驳,只得道:“妹妹你莫要鲁莽行事,若说孝思情深,姐姐自然不落人后,先前远赴瀚海,可曾有半点迟疑?只是如今杀劫已起,需谋定后动,既要将父亲妥当接引回转,又要小心筹划、免惹祸端!只可惜平弟与石生贤弟往天山博克大坂顶上寒冰谷探视家翁,没个可以商议的人!”
周轻云见她姐妹二人意见不合,忙劝解道:“二位姐姐切莫忧心,如今宫中有几位前辈坐镇,能有什么后顾之忧?寒萼姐姐一片孝心,也是合情合理。小妹虽是功行浅薄,也愿意略尽绵薄之力,与姐姐一并出宫可好?
宫中诸位长辈虽各有紧要的大事,轻易不可惊动。二位师兄虽不在宫中,其余同门姐妹还有不少,不如请她们来此商议一番,集思广益,免得我等有什么疏漏之处!”
寒萼颔首道:“这样也好,便请姐姐钟鼓传音,请她们来此一唔吧!”
紫玲只得允了,当即与周轻云,一执金钟,一执夔鼓,略一击打,便是轻音悠扬,绵延百里。除了珊瑚榭、碧蜈轩两处,乃是陆蓉波与李宁、周淳闭关所在,其余无远弗届,均顷刻传达。不一刻五台教下诸女弟子姗姗而来。
当日掌教真人赵坤元令诸弟子下山历练,弟子分居庐山妙泉洞、东海紫云宫两处。女弟子大多在紫云宫安身,除了米明娘随侍许飞娘在外,连余英男也回紫云宫静修多时了。申若兰自桂花山探视红花姥姥后,也一道回转。裘芷仙受了许飞娘的悉心教授,虽在苏岩岛看守门户,大半时间还是在紫云宫与诸位姐妹共处。
当即申若兰、余英男、裘芷仙三女与诸人见礼,紫玲将先前所以之事一说,请她们一道拿个主意。
诸人中申若兰修道年头最久,已得红花姥姥真传,也已有了十之八九的功行,听罢紫玲所言,便道:“寒萼妹妹所言未必没有道理,以我看来,紫玲姐与轻云妹妹是宫中阵主,怎么能轻易全数离去,只烦请轻云妹子在宫中以为后援,芷仙妹妹也要照看苏岩岛,未得许仙姑金旨,也不好擅离。怎么几个倒是自由,便一道前往如何?”
寒萼当即拊掌大乐道:“还是若兰姐姐杀伐果断,不让须眉,这等处置是万无一失的了!”
紫玲看着申若兰,见她宝光内蕴,毫无晦色,看来十分笃定,知道他向来行事沉稳大度,必是有所依仗,方有这般言论,自己再作推脱必定冷了姐妹的心,只得颔首道:“有轻云、芷仙妹妹留守,我自然放心。若兰、英男二位妹妹能陪我姐妹寻访老父,更添助力,何愁心事不能了却呢?”
申若兰前者往桂花山请益,红花姥姥为她占算前程,指点她适时离开紫云宫,与诸位姐妹为伴,另立门户,于千三大劫中,自会逢凶化吉、有惊无险。今日听寒萼欲要外出寻父,也不耐久居东海,自然想着一道外出历练了。
当即分派妥当,紫玲、寒萼与申若兰、余英男四人辞别紫云宫,先往赤尾屿,叩关求见宝相夫人。半晌方有消息传出,宝相夫人道:“世事皆有前定,心念一起,便是万般因果纠缠,你等既然打定主意要外出,又是出乎孝道,拦阻无益。只要小心行事,其余我别无叮嘱了!只是寒萼,你煞气太重,往往平白惹祸生非,你需谨记为娘教诲,宽大为怀,留些退路才好!”
寒萼战战兢兢,叩首再三,允诺连连。
宝相夫人叹息一声,又道:“你有诸位姐妹扶持帮衬,我倒也不是特别担心。前日占算你父亲的所在,应该在巫山西北一带,往那里寻访,必有消息!”说罢便不再言语。
诸女跪谢一番,这才离身而去。
认定巫山方位,四人将遁光连成一处,联袂往西施施然而行,海天一色,红日西垂,这般美景,令人心旷神怡。等过了扬子江入海口处,又止住剑光,用水遁之法,沿江而上,穿过巫峡,前面便是奉节县城,这才止步靠岸。四人改换妆容,作寻常打扮,随意在城中行走。
如今大明中兴已然三十多年过去,四海平静、雨顺风调,正是罕有的盛世。奉节虽远在巴蜀,群山环抱,却也是物阜民丰,又恰是山民赶集之日,接踵摩肩,十分热闹。
久居东海仙府,见着这人间烟火,也是别有一番滋味,自然四人均是兴趣盎然,左顾右盼。
正游玩时,忽听前面锣鼓喧嚣,有衙役大声开道,令百姓两旁闪避。不一刻便见着一队衙役,护卫着一顶蓝呢大轿,往县衙而去。
两旁观看的山民止不住纷纷哀叹连连,引得紫玲诸女生疑。
正好一旁有个年老的山婆,左手拄拐,右手拉住一个稚龄孩童,身后还背着一个硕大箩筐,内里装的均是寻常的山间草药。这老妪满面愁苦,口中喃喃自语,忽又变色轻骂。
紫玲已然改作荆钗布裙的中年仆妇的模样,开口问道:“老人家可知这大轿坐的何人?虽有锣鼓开道,未见旗牌引路,应该不是县大老爷吧?”
那老山婆瞧了紫林一眼道:“娘子是下江来人吗?不知道最近这山里不大太平吗?”
紫玲忙请她详细分说。
老山婆苦叹一声,这才娓娓道来。原来最近这山中不知出了什么妖邪,惯能食人血肉,所到之处,往往精壮男女,浑身精血被吸食殆尽,剩下一具具干枯尸身。那老婆子原本与三个儿子过活,俱都有了妻室儿女,却未分家,还住在一处,连着孙子孙女,一大家子有十五六口人,好不热闹。
哪知闹起邪祟,一夕之间,家中成年的男女全数毙命,化为干尸。只留下她这个年老气衰的孤家寡人。村中其余人家也几乎死绝,偌大个村子有数百口人丁送命,仅余少数几个年老之人。报到官府,派出差人查访,也说不出个什么原因。只说是山妖作怪,命猎户、厢军前去捉拿。哪知道,依旧是人去无踪,连着折了不少壮丁、军兵。
这才惊动上峰,请了成都府中的高道前来降妖除魔。哪知这妖邪十分厉害,接二连三地四处为害,青羊宫中的道爷都死了好几个。县令无奈,只得一边告急求援,一边发下悬赏的文书,许下重诺,请高人降妖除魔。
寒萼听罢,拊掌笑道:“这定是哪里不知死活的妖人魔头,我等下山自然不能袖手,便将这妖邪除去,也是一件善功!”(未完待续。)
第四卷 第二十三回 小巫山初会血魔()
寒萼听罢,拊掌笑道:“这定是哪里不知死活的妖人魔头,我等下山自然不能袖手,便将这妖邪除去,也是一件善功!”
秦紫玲忙使眼色拦住道:“妹妹慎言!切莫鲁莽行事。”
寒萼方才醒悟过来,自己姐妹四人均是寻常仆妇打扮,无端说出这般惊人狂妄之语,虽然不怕,惹来纠缠也是叫人烦心。
好在那老山婆上了年纪,耳背眼花,未曾听明白寒萼话中之意,继续絮叨道:“官府已然请了慈云禅寺中的高僧,这次定叫那邪祟毙命!”
寒萼心中起疑,心中想到慈云寺自晓月禅师而下,自己大半识得。晓月禅师佛道双修,功法有其独门路数。可远远听这轿中之人呼吸不定,不像是修道之人,如何除魔卫道呢?十之八九,定是不知哪里来的野狐禅,冒着慈云寺的名头,骗些钱财罢了。不过由此可见,这些年来慈云寺威名远播,在民间颇具名望。
申若兰扶着老山婆坐下,将箩筐放在一旁,开口问道:“老人家,你这些草药是作什么用场?”
老山婆叹道:“老身没了赡养的儿孙,又偶然捡着这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当着自己孙儿养活。只是凭我一人土里刨食,如何维持生计?好在外子昔年习过些医术,耳濡目染之下,老身也识得些寻常的草药,耕作之余,采集了来,在集市上换些油盐。”
若兰见那老山婆十分可怜,又带着一个幼童,不禁想到昔年红花姥姥也是这般,将自己拉扯成人,心中不由一软,从怀中取出几枚桂花山所产的千年桂实,请她品尝,故意问道:“老人家,我这里倒有几个香果,也不知是什么名目,你老人家尝上一尝,看看到底是什么来历!”
那老山婆倒也不矫情,拿过来仔细嗅一嗅,隐隐这股甜香,令人神清气爽,忍不住轻轻咬了一口,顿觉满口生津、齿颊奇香,虽是小心在意,弹珠大小的桂实,两三口便被她囫囵吞下,方才觉着失礼,忙惶恐告罪道:“娘子勿怪,本是要略尝一尝,哪知十分可口香甜,居然吃尽,罪过罪过,可怎生是好?”
若兰见她赤诚,忙笑道:“老人家勿要心生不安,这果子俱是我家中野生的,长得甚多,此行不过带了数枚,便留给你祖孙尝个新鲜吧!”
说罢囊中又取了三枚,看着二人,分而食之。
老山婆祖孙,天降奇缘,服用了两枚千年桂实,自然得享修龄,身强体健。
紫玲怕耽误正事,忙寻个借口,告辞而去。
四人到了城外无人之处,这才商议如何行动。
若兰开口道:“咱们虽得了宝相夫人指点,来巫山寻找老伯父,遇着这邪祟之事,也不能袖手。不过未能详细知道,这邪魔的所在,不如就盯着那官府中请来的和尚,尾随查看,隐蔽身形。到时见机行事如何?”
紫玲三人没有异议,当即暗中留意监看县衙中的动向。
果不其然到了第二日晌午,一帮衙役,各执黄纸、香烛、木鱼、铃鼓诸般降妖作法之物,簇拥着一个癞头和尚,那和尚这次倒没乘轿,只坐在一头大青骡上,由衙役牵引,后面还有两个年轻的小沙弥跟着,缓缓前行。围观的许多百姓,纷纷跪拜祷告,还将手中的银钱纷纷双手奉上,由着那两个小沙弥一一收取。就这般一路尾随,出了城外数里之地,离了官道,百姓才渐渐散去。这帮衙役和癞头和尚诸人依旧沿着山中小路,往草长林密处行去。
紫玲等人料定这帮人便是要去降妖诛邪的,便远远跟着,暗中查看动静。
这帮人行得甚慢,领头的衙役也不大敢催促,由着那癞头和尚时停时行,一直到了日头偏西,夕照昏黄之时,一行人等才来到了一座荒废的村寨。到了寨子口,停下步伐。那癞头和尚便下了骡子,令两个小沙弥就地摆下香案,装模作样地舞弄一番。
四女均是道法行家,看出这癞头和尚行至毫无章法,目光散乱、血气污浊,根本不是个有道行的人,十之八九只是个谋夺钱财的江湖骗子。只是那村寨确实毫无生气,连个鸡犬之声也不曾听见,运法用慧眼看去,还隐隐有亡魂怨气聚集其间,看来便是那邪祟害人的一处所在。
癞头和尚舞弄了半晌,这才将一道黄纸符箓化去,礼拜四方,口中念念有词,最后方起身与领头的衙役说着些什么。看那神情趾高气扬的,十分得意。
寒萼玩心大起,笑道:“这贼和尚冒充慈云寺的名头,骗人钱财,索性咱们戏耍他一番,略施薄惩,好叫他识得厉害轻重。”
紫玲来不及拦住,寒萼已然隐住身形,往前多走了一步,行法运气,口中轻斥一声,便是数股地堂风卷起沙土尘埃,有若怪蟒,往香案上掠去。卷起案板上木鱼、铜磬等各样法器,抛在地上,顿时乱作一团,把随行的衙役吓得面如土色、四体筛糠。
癞头和尚强作镇定,口中连连念咒,双手乱舞,好似行法驱邪一般。
紫玲暗暗拉住寒萼,轻声训道:“妹子切莫顽皮,你和这假和尚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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