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沫很尴尬,她没心思诧异秋千雪和时一卿这独特的相处模式,她的所有看起来小姐式的脾气也仅止于脾气,虽然和邵辰算是青梅竹马,但还是很传统的保持着幸福不与外人分享的观念,亲吻什么的,怎么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更何况,这旁边的人只是个救场的呀!
想到这,脸上显难堪的涨红被一片苍白给代替,看着秋千雪和时一卿之间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很有爱的那种磁场,她心里一阵酸涩。
在遇险的那一刻,她心里瞬间冒出来的还是那个人。
或许它没有别人的轰轰烈烈,但那股执念是常年累月一笔一划的刻在她心上的,只需要有那么一点助侵袭上来,那熟悉的依赖感就会让她不自主的想到邵辰,那个不管在什么时候,能都支撑着她开心快乐希望满怀的男人。
可是,这一刻,他在哪里?
温热的液体在眼眶里打转,夏沫拼劲全力也只能忍住没让它掉下来,却怎么也逼不回去。
莫里斯不经意瞟见,瞪大了眼叫道:“上帝可以作证,我什么都没做啊!”见时一卿回头看过来,他后退一步双手一摊:“我单纯的只是想帮忙,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啊!虽然这位小姐的确是我喜欢的类型……”
他敢跟上帝保证,搂着美女腰跳下来的那一刻,他心思很纯洁的。
夏沫懊恼的撇过头擦掉眼泪,正挤出笑容想解释下,时一卿已经打断了莫里斯。
“你想多了。”
虽然莫里斯的话里是在开玩笑,但这种时候听到这种话,只会徒增夏沫心中涌出的酸涩,莫里斯走后,时一卿三人坐上车,他才问起今晚的事。
在秋千雪打电话给他之前,他从书房出来看到空旷寂静的大厅,就下意识的紧皱起了眉。
平时秋千雪在家里也仍然会半天没有一点声音,他们各自在自己房间里静静的忙,在阳光转到他书房时,她会坐进他的书房里,静静的看书,或者静静的看他。
可那种空气中流动着清甜味道的静谧与现在的沉静不一样,直觉般的,他觉得出事了!
紧接着响起的铃声就像在验证他的直觉,铃声在空旷的屋子里荡出刺耳的回音,那一刻,他心跳仿佛停止了几秒钟。
“怜舟冷?”
秋千雪简单的描述里没有漏掉怜舟冷的出现,虽然暂时想不明白,但她直觉,怜舟冷应该是今晚这件事的关键点。夏沫也从堵心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她狐疑的思索道:“宫泽老头的孙子?那肯定跟他有关,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既然都找到了千雪,怎么不直接抓她,还要打伤自己人?看那人身上的伤不像假的。”
时一卿静静开着车,脑子里飞快的把这几天的所见所闻筛选出可疑之处,记忆回放,思维在三天前曼托尼展馆遇到怜舟冷时停住,画面重复在脑中回放,不停的回放。
秋千雪讶异的眼神放大,那显然是因为怜舟冷见到她的态度出乎她的意料,两人本应该是友好的关系;
怜舟冷第一眼的惊讶和瞬间变冷的脸色的画面亦放慢速度,还有旁边那位日本女人盯着秋千雪颇有深意的一眼,那是怜舟冷刻意为之的掩饰,那个女人是他制造假象的原因。
“怜舟冷可能被利用了。”
车子进入高速,五分钟时间,时一卿已经推算出了真相,“宫泽井田最终目的是抓你,但这次他还想摸清你和怜舟冷的交情,若是你去救了他,下个学期,他还会回到你们学校,和你成为同学。”
“然后利用怜舟同学把我再骗回去么?”
“肯定是!在这里有一卿大哥,他们抓到你也不能保证能带回日本!”
秋千雪点点头,难怪要这么大费周章,那以后……
“千雪,以后你离那个怜舟冷远点,假象终究是假象,若是让那宫泽老头以后再发现了,你可防不胜防,谁知道那个怜舟冷是真的被利用,还是自愿参与计划的?”
夏沫替秋千雪忧虑,林爷爷家这事还真是让人忧心。宫泽家那么大一个家族,要覆灭它不是闹着玩的,可他们在一天吧,林家人就没有彻底安稳的一天,林爷爷二老倒是没什么感觉,反正常年呆在京城不出来,但见秋阿姨和千雪总不可能不外出游玩,千雪以后还要读大学呢,总是这么躲着不是个事啊!
可看秋千雪这样子像没明白状况一样,懒洋洋的靠在窗边看夜景,那安逸满足的样子像今晚的遇险只是一场梦。
“打草惊了蛇,那接下来几天会安静不少,沫沫明天要去哪玩呢?”
夏沫微愣,一想也是,本来在时一卿的地盘上抓秋千雪他们就没什么把握,这次打草惊蛇,自然不会继续来作死的了,那他们还的确可以好好的玩一玩,大不了,不和时一卿走开就是了!
“那正好!我们去维罗纳玩怎么样,那是罗密欧和朱丽叶的故乡哦,我有个朋友在那里,一直嚷着让我去看她的,到那里我就有个伴了,省得老做你们电灯泡。”
夏沫的抱怨没换来一句回应,时一卿和秋千雪都默契的没有回答她。
夏沫气哼哼的嘟嚷一句:“又刺激我!”
车里安静了下来,夏沫靠着窗,看着远处的霓虹灯在窗外迅速倒退,车窗玻璃上映出她一安静下来就显现疲惫落寞的脸,她朝着玻璃上的映像扯了扯嘴角,却觉得那不是笑容,没有一丝生气的眼,谁都看得出吧。
一路无声,回到家,夏沫意外的看到邵辰竟然等在门外。
看到车子停下,邵辰就跑了过来堵住还走下车的夏沫,从他略显苍白的脸上看得出,显然他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时一卿和秋千雪似乎都料到了他会来,通了气似的把邵辰当成了透明人,下了车就相继进了屋,任夏沫在外面和邵辰相互瞪着说不出话。
夏沫一只脚跨出了车,看到他,倾身扶着车门的手没了动作。
她拼了命的用新的视野去填充脑中的空地,完全没去想邵辰那边的动作,她不想看到他,或者说,她没有勇气在这种时候面对他,她怕自己心软,就像现在,看到他风尘仆仆一身冻得苍白的脸,她心里一阵抽痛。
咬着唇,她不发一言又坐回车里,伸手把门带上。
邵辰急忙伸手挡住,然而那砰的一声还是响了起来,伴随着邵辰“嘶”的一声,夏沫心一紧,扭头看到车门缝里夹着的三个手指,她惊得吸了口冷气,可顺着手看到那张帅气到让人没安全感的脸,她迅速的压下了心中翻涌的情绪,调整了下呼吸,她平静下来,冷着脸将头撇过去,当作没看到他忍着痛也不抽回手的样子。
邵辰心微沉了沉,疼的不是手,是那颗心。
他从来没见夏沫这么沉得住气,尤其是在对他的事情上,这次是真的不打算理他了?
“沫沫,别生气了好吗?都是我的错,不要用我的错来惩罚你,我心疼。”他试探的冲她温柔一笑,和以往两人吵架后他低头时一样,然而这次夏沫没有像平时一样娇嗔着跟他发怒,没有轮起拳头打他,没有哭,没有骂,只有一片安静,连头都没有转过来。
夏沫平视着前方,在邵辰看得到的角度,脸色平静得让他心慌。
“沫沫,别这样折磨自己。”
邵辰弯下身想挤进车里抱住她,然而夏沫突然转过了脸,浅笑着看他:“我没生气了,都已经过了两天了,气也没有气这么久的,你不用担心我,这里有一卿大哥和千雪,我不会有事的。”
邵辰盯着她微仰着的笑脸,那笑很浅,很轻,很淡。
留有几分娇悄,去了几分娇纵,沉淀出了一丝成熟,很好看,可是也很陌生。
“沫沫……”你不是这样的。
邵辰想说,却发现他说不出来,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可是他让她变成这样了。在飞机上,在飞驰的车上,他怎么也想不通夏沫为什么这次会计较得这么深,但现在看到她昭示着死心的平静的脸庞时,答案就这么呼之欲出了。
邵辰担心接下来会听到的话,隐隐觉得他应该走开,他应该让夏沫冷静下来再来和她谈,夏沫这会肯定很冲动,她还在气她,而且非常非常气,气头上的她肯定会说出一些言不由衷的话的,走开了,他就听不到了。
“沫沫,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你想骂我打我都尽管来,不要憋着,不管你骂什么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不会当真……”邵辰隐隐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变了调,心底晃动起剧烈的不安。
“不,你必须当真。”
168 脱轨的痛()
“不,你必须当真。”
风停了,没有车声,没有人息,四周陷入一片宁静,只有夏沫的声音凝在空气中。
一句什么内容都没有的不明了的话,但邵辰听到了那声音里透着的释然与决心,不是愤怒到极点,不是心伤到破碎,不是失望到无力,而是明悟一般的释然与平静,带着绝决,他仿佛看到了夏沫一直系在她心上的执念之结,就那么毫无眷恋的松开了。
仿佛在自我悟叹:我尽力了,累了,想松开了。
“不!沫沫!”
邵辰仓惶大叫,那心脏被巨石轰过一般的震撼声打碎了夜晚的宁静,邵辰没有察觉到他的失态,他奋力拉开车门,下意识的想要咆哮,声音却被夏沫平静的目光堵在喉咙里。
“我不怪你,辰哥哥。”
“你并没有错。”夏沫又转回了头,平视着前方,耳畔吹过的风变得缓慢、濡湿了许多,仿佛还带着厚重的压力,让人呼吸不过来。
“我知道你从来就没有忘记过我是你的谁,从早早订婚的那一刻,你用你界定的方式接受了我们的宿命,明明我过早的存在扼住了你正值灿烂的青春,但你仍然平静的接受了我,仍然容忍我的骄纵,甘愿为我扛下所有的危险,不管是站在道义、理智、良善哪个审判角度,你都坦荡得无所挑剔。只是在你不甘心青春被平淡化掉而游戏花丛时,小心眼的我接受不了,纵然你百花丛中片叶不曾沾身。”
他不是不聪明得被女人耍得团团转,只是他心里清楚,无论她们耍什么手段,他的心,根本不会为那些人停留,他不会警惕得把那些女人的招数一眼看穿,他懒得去分析去猜测,不过是逢场作戏他做得投入而已。他可以忍受她的小脾气,忍受她步步紧逼的管制,但实际却从来没有在意过她的感受。
他认为她懂,或许,是认为她不需要懂。
他认为他已经把自己所有的容忍都给了她,她也认为她把自己全部的信赖都交付于了他。
但偏偏,都不是。
他们各自给自己界定的方式,从来都不是对方想要的,邵辰要的是体贴的一抹温柔,她要的是沉实的一份依赖。只是一开始,他们都以为对方能接受自己最大度的给予,而忽略掉了这个事实。
“所以,你没有错,我也没有。”
邵辰看到夏沫转过头来,嘴角沁上一抹微笑,她轻轻的眨眼,仿佛还是以前会冲她笑得俏皮的小丫头:“既然都没有错,我们就不需要惩罚自己与对方,放开了,其实一点都不疼,辰哥哥也可以的。”
仿佛雨水滴打桃花,散开莫名的沉痛与绵长不断的哀伤。
邵辰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棍,察觉到夏沫绝决的心意时,他那潜藏在体内的蛮横霸道叫嚣着想把她狠狠拽回来!该死的她是他的未婚妻!说好雷打不动两年后就结婚的未婚妻!凭什么她一个人甩手就变卦!
可是那叫嚣着要破喉而出的声音却被她几句话一句句的打落!
他被打得震惊,他被打得迷茫!真的……如她所说吗?
那句每一字每一句都仿佛戳中了痛处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该死的他怎么可能这么渣!那平静的没利用任何情绪激他的话,却像镜子一样照出他丑陋的一面,原来,他对她感情的忽略是一直发泄着对她这个“未婚妻”过早存在的不满吗?
“沫沫,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邵辰的声音破碎在风中,他找不到话来推翻,是的,那一字一句就像他自己在剖析自己一样精准。
只是因为家族领域长久的稳定,长辈们的期望,他还没生起对幸福的追求,那份幸福就已经被国家与家族两座大山压住,一开始他没有感觉,只是后面多了个粘人的小丫头而已,而当他的青春发出灼热的光与热情时,那个所谓的“未婚妻”不知不觉变成了他心头的刺,扼住了他的青春,压住了他的光热。
于是他自以为的想,他把后半生留给她,前半生仍然过自己的,就当那个位置还没有人好了!
他也以为,这一生最值得回味的恐怕就是自己放荡的这个青春了,可到今天才发现,那个一开始就被自己定错位的小丫头,偏偏用她的方式在他心上刻画了无数条痕迹,讨厌的,不耐烦的,无所谓的,一条条过了就想忘记的记忆,其实早就叠加出了一条又宽又深足以占满整颗心脏的刻痕。
“我没有开……”
“不用说了沫沫,告诉我你今天晚上怎么了,为什么你身上弄成这样?发生了什么事?”邵辰霸道的截断夏沫没说完的话,目光转到她带着泥巴印被刮破的衣服上,不管夏沫今天下了多大的决心,他都不打算去听,只要话没说出来,就能挽回。在他没有消化完自己突然发现的心意前,他不准备接这一招。
无声无息的在被他当成不待见的责任时悄悄攻陷了他整颗心脏,好不容易发现,他怎么能放开她?
夏沫语气一滞,在邵辰满是担忧的目光下,无奈的被他牵着鼻子走,“我没事。”
“没事?脚肿成这样还没事?”
瞟到夏沫红肿一片的脚踝,邵辰转移话题的本意化为了雷霆般的愤怒,腰一弯,打横抱起夏沫就往屋里走,看那肿得完全看不到骨头的大包就知道她伤了起码有几个小时了,竟然都没有做任何处理!
夏沫措不及防撞进邵辰怀里,花了很久酝酿的平静情绪突的破了功,她恼怒的双手毫不留情捶在他头上,而邵辰挨了数下却仍然稳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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