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为皇[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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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子为皇[重生]-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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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云屏几人见状更是欣喜,只觉自家阿弟这个主意,着实是时机太对,也太妙了。

    因着远山先生的六十大寿就在三日之后,因此谢云屏四姐妹立刻就让人拿了另外的纸张来,剪裁到和谢远写的孝敬与论语一样的大小,厚度也差不多时,就分别坐在廊下,开始试着缝了起来。

    ――很显然,在确定自己手熟不会出错之前,姐妹几个都不会在谢远写的那两本纸张上下手。

    谢远见状,有些无奈,又有些高兴。

    前世时候,他因着先天心脏病,每每也都是被家里的爷爷奶奶父母哥哥姐姐捧在手心里的。

    几乎除了爷爷逼着他打小就开始学琴棋书画、太极拳和近乎苛刻细致的历史之外,家里人对他向来都是宠宠宠,他在家里,几乎就是一个小皇帝。

    谢远想到前世的家人,神色忽而恍惚了一瞬。他从前不曾细想倒还罢了,现下细细回忆起来,那些琴棋书画甚么的,寻常的现代人,哪里有人家会专门去高价请一个一个的好老师来细致的教他?哪里有家人为此还带着他赶去一些大学教授的家里去求教?还有爷爷逼着他学那最繁琐的历史细节,逼着他学古礼,一副要把他养成古代人的模样

    谢远想到此处,微微一怔。

    他这厢正走着神,就听奴仆前来唤他们去江氏那里用晚膳。

    姐弟五个自是都起身答应。

    谢远也是此刻才发现,天色都有些晚了,见状微微有些懊恼,忙对着几个姐姐道:“姐姐们平日里白天闲了,随意做些针线便是了。天色一旦暗下,就莫要再动针线,免得伤了眼睛了。”

    谢云屏几个自是答应不提。

    待去了江氏院中,谢云屏身为长姐,自是将谢远的主意对江氏一一说了出来。

    江氏先是一愣,随即亦是大喜,觉得这的确是一个能让谢远扬名的好机会。更甚者,或许他们能借着这个机会,干脆自己回了北地,也未可知。

    一时间一家人心中都甚是欢喜,原本该食不言的晚膳上,亦偶尔开口说笑几句。

    待得晚膳毕,外头天色已然全黑,江氏又令仆从去谢云屏房间里将姐妹几个下午时的练习之作拿了来,末了甚至还要亲自动针线。

    谢远努力劝阻不得,只得让仆从多送上几只灯,让房间里亮堂起来。

    想了想,他自己便也待在房间里头,开始重新书写孝经和论语――待到明日,他就又要回远山先生那里继续求学,直到远山先生的生辰之后,才能再有一日假归家。

    而那个时候,就有些迟了。

    一家人正和和美美的为着同一件事而努力,纵使是谢若锦,此刻虽有些发生的事情改变的不适感,但想到他们或者能以更好的姿态回敬王府的事情,便也不再赘言,只一心做事。

    直到月上中天,五鹤村里,突然传来阵阵狼叫声时,一家人才终于醒过神来。

    “嗷呜嗷呜――”

    “嗷呜嗷呜――”

    江氏捂住心口,胆战心惊道:“这、这又是怎的了?我怎么听着,像是一群狼在外头叫?”

    谢远“霍的”站了起来,就要往外头走。

    江氏一把拽住了他:“阿远你做甚?外头可是群狼在叫,那些畜生,可都是吃人的。这种时候,让仆从趴在墙头往外瞧上一瞧也就是了,咱们万万不可出门。”

    谢远顿住脚步,他稍稍迟疑了一下,道:“阿娘,我仿佛听到了阿守的声音。”紧接着,他的声音就坚定了起来,“阿守来了,我不能不去。”

    江氏和谢云屏几个脸色顿时都惨白起来。

    谢云屏勉强镇定下来,道:“阿守虽是狼孩,是被白狼养大的孩子,野性未退,但终究曾经救过阿弟的性命。他若一人来了,你去见他,实属应当。可是阿弟,你可听到外头的狼嚎声了?那绝非是阿守一个!外头定然是一群狼!如此情形下,纵然是阿守来了,你亦不能去!”

    谢云屏的声音比谢远的声音还要坚定。

    江氏也回过神来,抓着谢远的手越来越紧,道:“你大姐说的对。你不是说,是那些狼将阿守养大的么?那些狼不是将阿守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既然是当成了自己的孩子,那那些狼就一定不会伤害他,你去与不去,又有何区别?那些畜生不会伤害阿守,却不一定不会伤害你,阿远,你不能去。”

    谢远微微抿唇,道:“可是,阿娘,若那狼群从山上下来呢?若它们来了村子呢?五鹤村的村民,大部分的房屋并不怎么结实。狼群若是伤人,我又岂能坐视不理?”

    江氏有心说,不理便不理了,她的儿子,乃是圣人之孙,敬王长子,自然是不该亲自涉险。可是,她看着谢远晶亮清澈的眸子,想到五鹤村的村民,想到若当真不管那些村民,将来整个村子的人死伤大半,而他们一家却还活得好好地,她的名声,皇室的名声,谢远的名声,又该如何?于是突然顿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谢若锦在一旁忙劝道:“不若让家里的男仆趴在墙头往外看上一看,或许就没有那么严重呢?且那些畜生畏火,再不济,若狼群当真下山进村,便让仆从举了火把,和村民一齐去将狼群赶回山里去好了。”

    她的话音一落,就听得那狼叫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谢若锦觉得自己的指甲都开始发白了。

    狼群,真的下山了。

    下到这个仅仅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子了。

6。白狼() 
群狼下山,却不是可以轻视的事情。om

    五鹤村虽然这几年因着突然出现的谢家变得富裕了一些――毕竟,谢家为了在村子里立足,常常会有活计让他们做,既然做活,自然就有工钱;又有几家的丫头小子被带进谢家做工,家里就更宽裕了;就是再不济,三年前天下渐次安稳下来,那谢家的小郎君干脆亲自去寻了村长,为山路狭窄的五鹤村开始修了一条通往外面的顺畅的路,单单是那一条平坦宽敞的路,就足够让五鹤村的村民感激谢家,生活更顺畅一些了。

    只是就算如此,五鹤村终究还是在蜀地的偏远之处,不少村民思想狭隘,一生甚至都不肯踏出村子一步,村子里人就是稍稍有了些银钱,也只不过是想着多盖两间屋子,好给家里的儿子娶媳妇而已,再不会想到把家里不太结实的屋子变得牢固一些。

    是以,五鹤村的村民听着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亮的狼嚎声时,几乎所有人都绝望了起来。

    那可是群狼啊!

    就算他们这些山里的村民相对彪悍一些,却也绝对不敢与狼群相抗衡――狼群团结而狡诈,嗜血而疯狂,如今又是圆月高悬,正是那些狼群最兴奋的时候。村子里仅仅有几十户村民,这几十户村民里,每一户里的壮劳力还有被派去服役的,剩下的人里,还有妇人孩童和老人,如此算下来,又有多少人能出门去和那狼群相抗衡?

    那些村民能想到的,谢远一家也能想到。

    谢远看着自己母亲的阻止,顿了顿,心中百转千回,耳畔听着越来越近的狼叫声,还有那狼叫声中掺杂着的阿守的声音,不禁叹了口气,一脸郑重地道:“阿娘,狼叫声越来越近,无论如何我们家,不能没有人出面。”

    而他们家里,除了谢远一个小郎君,其余都是女子。所以,能出面的,显然只有谢远一人。

    江氏面上仍旧在挣扎。

    谢远又侧耳听了听,叹道:“阿娘,你仔细听,外头是不是有人在砸咱们家的门?还有咱们家里,也是有村子里的丫头小子在做工的,他们,仿佛也在外头哭。”

    整个五鹤村里,院墙最高和最结实的就是谢家。

    现下狼群围住了整个村子,那些村民里头,汉子们大都举起了火把,拿起了镰刀和棍棒,打算与狼群斗上一斗,或许,就能将狼群给赶走了呢?

    只是汉子们自己要去为自己的家拼命,却不能将妇人和孩童还有老人就这样放在家里。毕竟,他们自己的家并不安全,安全的只有拥有高高的结实的院墙的谢家。

    谢远的话音一落,果然就有家中的仆从冲了进来,跪倒在地,祈求谢家母子能收容那些同村的村民,最好,是能将村子里的人都收容进来。

    江氏和谢家姐弟五个脸色都不太好看。

    谢家除了他们母子六个是主子,还有小柳氏是完完全全忠心于他们的。其余人里,二十个是谢远四年前挑来的签了死契的人,只是这二十个人都还是十岁左右的小孩子,虽说忠心不二,却仍旧只是孩童;剩下的二十个仆从里头,只有十个是签了死契,被谢家人重用的,其余十个,仅仅是谢家人为着在五鹤村立足,因此而签了活契的五鹤村的人。

    而五鹤村的人虽然只有几十户,可这仅有的几十户,就足够闯进谢家,然后,毁了谢家。

    谢远闻言,微微鼓起的包子脸又鼓了鼓,终是严肃着一张脸,开始对家中签了死契的仆人道:“将所有签了活契的家仆带去后头的桃园,再将桃园的后门打开,允许村子里的妇人孩童和老人进入。”顿了顿,又道,“然后,将桃园的大门锁紧。钥匙就不小心丢到深井里去了罢。”

    五年前,蜀地大旱,五鹤村亦是如此。因此五鹤村的井就挖的非常深,谢家的井更是如此。而那样深的井,里头还有极高的水,根本就没有人能顺顺利利的从里头再将钥匙给捡上来。

    那仆人一怔,心头一骇,要知道,钥匙无论是给了谁,一旦桃园出事,谢家这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主子,就必然要面临着开门救逃到桃园的村民的责任。就算是其中有些村民若是突然心怀不轨,有了某些不可告人的企图,谢家几个主子,又如何躲得过?倒不如,钥匙直接丢了,到时,无论那狼群是否当真袭击了五鹤村,谢家人都有话说。

    谢若锦从方才开始心头就是一阵狂跳,只觉自己曾经或许当真是做错了。如果当初她并没有为了能棠自己和家人在没有回北地的七年里头过得舒坦一些,因而小心翼翼抱了那些金银的话,或许,就算他们一家此刻困苦了一些,回到北地后会因这些年的苦难和礼节的缺失而遭受一些嘲笑,但,那终究是平平安安的不是?哪里像如今,他们一家竟然遭遇了狼群!

    要知道,前世时候,根本就没有狼群下山,侵袭五鹤村这件事情!

    谢若锦这样想着,心头既惊且惧,就听到了谢远的话。

    她微微怔住。虽然前世的谢远也是极聪明的,过目不忘,天生的好记性,可是,前世的谢远在这个年纪,还是个小小的有一点点骄傲的孩子而已。等这个有些聪明、有些骄傲的孩子被远远送去了长安为质,那个孩子身上的骄傲和聪明才开始一点点的被磨去。只是即便如此,那个谢远,也一直都用自己小小的稚嫩的肩膀,为自己的姐姐弟弟和阿娘努力的遮风挡雨。

    谢若锦的思绪渐渐飘远,等她再回过神时,就见江氏已经又抱着谢远哭了起来,不许谢远离开。房间,而谢念已然站了出来。

    “阿娘,不若由我换了男装,代替阿弟出去?”谢念和谢远是孪生姐弟,二人又还年幼,如今在容貌上,倒是有八。九分的相似,由她去扮谢远,的确不太容易被人分辨出来。om

    谢远却坚决道:“不必。方才离得远,还不太能听清,现下离得近了,我的的确确听到了阿守的声音。阿守从不伤害我,我出去了,也不会有任何的妨碍。”

    谢念继续与他争执起来。

    谢若锦糊涂了片刻,就听她身边的侍女低声为她解惑道:“小娘子,村民大都进了桃园避难。那狼群估摸着是循着人味多的地方,竟也追到咱们家院墙外了。喏,就是桃园外头。只是那桃园里的村民太多太杂,有人听着自己家人在院墙外的惨叫声,就忍不住开了后门,想要将自己家人放进门来结果、结果狼群也跟着闯进了桃园!”

    谢若锦一惊,不意自己只是稍稍的一个走神,狼群就跑到了桃园里头。

    而这也就意味着,那些待在桃园里的人,若是没有他们这边的开门救人,就必然要整个村子的人直面狼群。

    至于结果是死是活,也仅仅能凭借狼群是否要杀人吃人而已。

    “人不能不救。”谢远肃然道,“那是一整个村子的村民。当年,我们一家能来五鹤村避难,也多亏了村民的帮扶和守口如瓶。若非如此,咱们一家,早已被废帝的人所虏获,就算不死,也定要遭受种种侮辱。若是大部分人无事,我们或可坐视不理。但,既一村之人的性命都受到了威胁,那我们家中,必要有人出面相帮。”

    而不是仅仅的只派奴仆出面而已。

    至于那把被丢弃的钥匙呵,根本不会有人相信那把钥匙当真丢了。

    一室的人都陷入沉默之中。

    而桃园那边的叫喊声、祈求声和诅咒声也越来越响亮。

    谢远终究是打算亲自去,可是江氏如何能放他离开?她狠了狠心,一把抱住了谢远,侧首看向一旁的谢念。

    谢念和谢远是孪生姐弟,今年同样是七岁。只是因江氏的偏心,她倒也比寻常七岁的孩童成熟的多。

    几乎是一瞬间,谢念就看懂了江氏的眼神。

    她心下一颤,仍旧坚定的站起身,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怨恨:“我这便去换衣裳。”

    谢云屏、谢寒尽和谢若锦同时沉默下来。

    谢远瞪大了眼睛,他想要挣脱江氏,却被江氏越抱越紧,根本不给他任何离开的机会。

    谢远清楚的看到谢念走到门口时,忽然转过头,对他轻轻一笑。

    没有任何的怨念和恨意,只有身为姐姐的安抚而已。

    谢远沉默下来,然后才冷静开口:“阿娘,我不去了,你,放开我。我们总要安排一些身体强壮的人跟随四姐一起出去。也要安排人在墙头手持弓箭射杀狼群,引起狼群慌乱,给村民逃离的时机。”

    江氏微微放开一些谢远,定定的看着谢远的眼睛,问道:“真的?”

    谢远的眼睛清澈而明亮,他微微一笑,认真地开口:“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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