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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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血脉- 第3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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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尔斯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没有反驳。

    只有他知道,刚刚,“那个”又来了。

    一年前,泰尔斯在训练中也遇到过相近的情形。

    一个陪练的北地战士,用一柄格斗斧砍得他的盾牌裂开一块,碎片击中了王子的下颔和脖颈。

    那个瞬间,在颈部动脉受到威胁的瞬间,狱河之罪像是受惊的刺猬,轰然涌出!

    让原本头晕目眩的泰尔斯一个激灵。

    他本能地知道了如何反击:迅速扔下长剑,旋身进步,在斧刃刮过脸颊的时刻侧身挤入敌人的身边,拼着被斧刃砍中的危险,一拳擂向敌人的咽喉!

    那个时刻的泰尔斯像炸毛的野兽一样,心中只留着一种想法:战斗。

    在狱河之罪的加持下,他也许能一拳重创对方的喉部软骨。

    然后再被对方的斧刃砍进肋侧。

    如果泰尔斯没有在中途清醒过来,停下脚步放弃进击的话。

    最后,那个战士为自己控制不住力量,划伤了王子的手臂而不住道歉,所有人也都以为那是一次训练中的失手。

    但当时,只有惊魂不定的泰尔斯知道:那不是对方的失手。

    而是他自己的,一次没有进行到底的惊险反击。

    那一刻,心有余悸的泰尔斯第一次深切体会到狱河之罪的本质,初步理解黑剑的话:不要把它当作工具,而是当成可堪对话的同伴。

    从那时起,尼寇莱决定亲自作泰尔斯的陪练相比起其他人,极境者更能完美地控制战斗的节奏和力度,不至于发生不必要的损伤。

    同样从那时起,泰尔斯开始有意识地警惕着类似情形的发生,以免酿成大错。

    时间回到现在:心有惴惴的泰尔斯抚摸着自己的心脏,只觉得血脉激荡,难以冷静。

    就在刚刚,尼寇莱的剑风掠过他额发的时刻,狱河之罪也像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一样躁动不安:它一边疯狂填充着他的腿部肌肉,一边极速涌上他的脑部,麻痹他的恐惧感,似乎在死命催促他:甩开盾牌,踩动脚步!

    借着那一瞬间的解放出来的敏捷,反身迎向敌人的剑锋。

    冒险反击!

    只要反击就能

    就能

    泰尔斯按着自己的额头,长长叹息。

    但他不能这么做。

    那个时候的想法,那种战斗的方法

    太夸张了。

    简直就是两败俱伤啊。

    黑剑好像没说过,这种永不提升的终结之力,所谓狱河之罪发动的时候,还有这种“野性”?

    泰尔斯摇了摇头,把视线转移到别处,试着扔掉脑海里的想法。

    “嘿!”

    陨星者不满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最好集中点精神,”尼寇莱冷冷地呵斥道:

    “别再看她了。”

    陨星者的目光尤其阴冷。

    泰尔斯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把目光转移向了另外一对做着户外练习的人。

    他们的不远处,龙霄城女大公,塞尔玛沃尔顿,正身着一身轻便的猎装,在贾斯汀勋爵的教导下学着使用匕首防身,脸颊因为运动而渗出汗水,微微发红。

    泰尔斯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尼寇莱误会了自己走神的原因。

    不过

    泰尔斯想起基尔伯特信件里的倒数第二段:

    此外,我虽然很欣慰您为加强两国邦交所做的政治努力,但在此还是要提醒您一句:在与那位沃尔顿女士的交往中,请把政治和私人感情明确分开。如果能以此加深龙霄城女大公的友谊,那蓬克大师工坊的手磨眼镜即使再昂贵,也还是实惠的,但如果这种友谊再上升一步,那就值得商榷了:须知友谊是美好的,爱情却是可怕的

    该死的基尔伯特

    他不是远在星辰国内吗,到底是听了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谣言啊

    然而,泰尔斯又想起昨天听普提莱所说的话,觉得心里有些沉闷。

    那位可怜的小姑娘

    要嫁人了。

    泰尔斯慢慢地俯下身子,捡起地上的剑。

    “为什么?”

    尼寇莱微微眯眼:“什么?”

    “六年前,努恩王去世的时候,为什么你还愿意忠诚于”泰尔斯晃了晃手上的剑,想起那个改变命运的夜晚,凝重地道,“她明明不是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塞尔玛的身份

    塞尔玛的婚事

    龙霄城的封臣们

    自己的身份

    把昨天的事情前前后后思考过一遍之后,泰尔斯莫名地觉得有所蹊跷。

    尼寇莱的脸色变了。

    “小心你的措辞,小王子。”

    陨星者的冰冷口气里开始渗入隐隐的敌意:“尤其在一个对你敌意满满的城市里。”

    “多谢提醒。”

    泰尔斯毫不在意地耸耸肩,重新扬起长剑:“所以,努恩王也算成功了,现在沃尔顿家族依然统治龙霄城,你和里斯班围绕在女大公周围。”

    “但塞尔玛却是一个威望不足的女大公甚至会被本地的封臣齐声逼迫下嫁,以生下一个本地的沃尔顿子嗣?”王子咬紧牙关:“这真的是你,是里斯班,是努恩王想要的么?”

    下一刻,尼寇莱倏然出剑!

    早有准备的泰尔斯冷静地后撤一步,准备用盾牌卸开诶?

    这一次,尼寇莱的重剑在击中盾牌之前就诡异地偏转!

    似乎之前丝毫没有着力。

    “砰!”

    带着巨力的剑背狠狠地扫中泰尔斯的左膝盖!

    失去平衡的泰尔斯一个踉跄,感觉自己就要坠地,顿时心中大惊。

    狱河之罪轰然上涌!

    但出乎意料的是,早在狱河之罪发挥作用之前,毫不留情的尼寇莱就果断抛开去势难回的重剑,一拳击来,擂中他的肋部!

    剧痛袭来。

    紧接着就是麻木。

    “当啷!”

    泰尔斯的盾牌和长剑双双落地。

    “扑通!”

    他的身体也轰然倒地。

    一旁观战的怀亚等人齐齐惊呼。

    捂着腹部的泰尔斯冷汗淋漓地躺倒在地上,面孔扭曲,蜷缩起来。

    在狱河之罪反应过来之前,他就彻底失败了。

    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反抗能力。

    那一刻,泰尔斯的侥幸心,连同他的自尊心一起,荡然无存。

    那种“我只是压下了狱河之罪罢了”的小小自我安慰,在尼寇莱毫不留情的进攻下,轰然粉碎。

    “今天到此为止,”陨星者带着可怕的脸色,毫不客气地哼声道:“你的动作还是差得一塌糊涂。”

    “简直没有比你更蠢的学生了。”

    “还有,女大公如何,跟你无关。”

    尼寇莱丢下最后一句话,冷酷地转身离去。

    怀亚和罗尔夫连忙跟上来,扶起满头冷汗,嘴唇发青的泰尔斯。

    “最后那下,他用的是终结之力,对吧?”

    那家伙是故意的!

    泰尔斯搓着疼痛难消的肋骨,艰难地道:“那算作弊吧?”

    “欺负我没有终结之力?”

    怀亚和罗尔夫面面相觑。

    “等我有了终结之力”

    怀亚轻声叹息:

    “恕我直言,殿下,北地军用剑术毕竟还是有些古老,一般情况下,如果您十八岁之前还不能觉醒出相应的终结之力的话”

    “更何况您哪怕是觉醒出了终结之力,面对陨星者那样的存在,多半”

    倒霉的泰尔斯只得长叹一口气。

    户外的训练结束后,泰尔斯三两步凑到了塞尔玛的身边。

    看着这位刚刚训练完,脸孔红扑扑的少女,王子再次无视了金克丝女官和两位女仆的不满目光,凑到她的耳边。

    “塞尔玛,听着,”泰尔斯认真而沉重地道:“下午的时候,我们需要谈谈。”

    “就在藏书室里。”

    整理着衣服的塞尔玛皱起眉头,习惯性地把头低下,悄声道:

    “谈什么?”

    “关于我们的咳咳,事实上,是关于你的婚事,我总觉得这里面”

    塞尔玛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她脸上的夹鼻眼镜微微一颤。

    少女嘟起嘴巴,似有不满地看着泰尔斯。

    “有什么好说的,这又跟你没”

    就在此时,一道低沉温和,却颇有魄力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女士!阁下!”

    里斯班摄政的语气之凝重,即使隔着十步开外,泰尔斯也能感觉得一分不差:“抱歉打扰了。”

    在随从的陪同下,头发花白,脚步却依旧稳健的里斯班摄政缓缓地走来,面色严肃。

    老摄政稳稳地停在他们的面前。

    这位伯爵大人先是以审视的目光扫过女大公身边的泰尔斯,眼神里的深邃意味让王子也不禁后背一凉。

    里斯班这才收回目光,恭谨地对着塞尔玛鞠了一躬,然后对着金克丝女官轻轻点头:“请您马上换装,需要正式的礼服。”

    塞尔玛微微蹙眉:“现在?”

    里斯班点点头:“我们有非常重要的客人,需要马上接见。”

    泰尔斯心中一沉:他下意识地感觉出不对。

    塞尔玛深吸一口气,按照六年来的习惯,她也尊敬地回礼:“当然。”

    泰尔斯闭起嘴巴,有些懊恼:看来只能等下午

    但他的思绪被打断了。

    “请您也马上换装,泰尔斯王子。”里斯班摄政的目光再次落到他的身上。

    泰尔斯的心跳几乎漏了一拍。

    “什么?”王子讶异地睁大眼睛:“我也要去?”

    这一次,里斯班摄政的目光似乎柔和了一些,不再是以往那种礼貌却冷漠的审视。

    而是忧虑重重的提醒与警告。

    “这次的客人,他们特别指名,要见您一面。”里斯班轻描淡写地道。

    “谁?”泰尔斯眯起眼睛。

    里斯班面色不变,却握紧了双手:“我相信,你对他们并不陌生。”

    只听伯爵一字一句地开口:

    “御前会议的次席辅理顾问,查曼陛下的掌鹅官芒顿城的以拉萨坎比达子爵。”

    “国王的亲卫以及从事官,白刃卫队的副指挥官克罗艾希迈尔克女勋爵。”

    “已于今晨,双双莅临龙霄城。”

    那一刻,塞尔玛和泰尔斯齐齐动容。

    听着伯爵的话,包括远处擦拭着双手的尼寇莱,靠墙聊天的罗尔夫和怀亚,都齐齐一愣。

    “他们带着来自查曼陛下的问候与关切,”里斯班的话里充满着寒意与警戒:“以及重要的情报。”

    “要当面向你们转达。”

    那个瞬间,难掩异色的泰尔斯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边上的普提莱,想要向他征求意见。

    然而,瘦削的勋爵依旧悠闲地抽着他的烟斗,面色不变。

    似乎毫不意外。

    (本章完)

第286章 巨龙的荣辱 (上)() 
英灵宫的走廊里,泰尔斯一边头疼地整理着袖子,试图把上臂到肩头的九芒星徽记扯平,一边走在塞尔玛的身边。

    “按照以往六年的经验,国王的使节,”第二王子不无懊恼与担忧地道:“一般不是在换季的时候才会到来么?而且他们平常都是为了”

    “为了查看你的情况,”塞尔玛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她看着手忙脚乱的泰尔斯,叹息着翻了个白眼,伸出手帮他把肩徽扯好,没好气地道:“来确认某位倒霉王子还在宠物笼子里。”

    “噢,”泰尔斯皱起眉头,面无表情地哼声:“还真是谢谢提醒啊。”

    身后的里斯班伯爵轻轻咳嗽了一声。

    摄政大人默默地伸出手,按住泰尔斯的肩头。

    “以及来监视、提醒、警告龙霄城我们是查曼王眼中的最大威胁,”里斯班一面不露痕迹地将他推到两步开外,一面凝重地道:“即使在沃尔顿失去王位,龙霄城人心惶惶的时候,这一点也从未改变。”

    “特别是在璨星与沃尔顿的未来俱在龙霄城的时候。”

    泰尔斯挑起眉毛,看着不知不觉走到他和塞尔玛中间的里斯班。

    在对待泰尔斯一事上,里斯班伯爵的态度向来饱含疏离与警惕,甚至带着难以忽视的敌意,但在面对黑沙领,面对查曼王的时候,这位努恩生前最信任的封臣与助手倒是少有地表现出同仇敌忾的信任与善意,并不时提醒泰尔斯:他们站在同一方。

    泰尔斯想起普提莱曾经告诉过他的事情:“如果我没记错,祈远城的罗尼和他的同盟们正在摇旗呐喊,在全境范围内声讨国王不尊传统的行为”

    “似乎那才是查曼该担心的当务之急,而不是来关心两个无权无势的小屁孩?”

    塞尔玛白了他一眼。

    “所以这就是有趣的部分,”里斯班像是没听懂泰尔斯的暗讽,他的目光左右扫过两位少年少女,“猜猜看他们为何而来?”

    泰尔斯呼出一口气:“拉拢龙霄城,为伦巴在国内差得可怜的人望争取支持,对抗罗尼等反对者?”

    塞尔玛脸色一黯。

    但她随即深吸一口气,极力露出肃穆而冷漠的表情,一如过去六年:“那他们可打错了主意,龙霄城是最不可能与他站在一起的势力我们都知道六年前发生了什么。”

    “没人能忘记。”

    泰尔斯想起那个夜晚,不由得砸吧砸吧嘴,叹息道:“所以这就是我担心的部分。”

    里斯班冷哼一声,目光里充满了警惕:“我们会知道的。”

    下一刻,他们转过一个角落,早已守候在前方的尼寇莱和贾斯汀对他们点点头,推开一扇无论是泰尔斯还是塞尔玛都无比熟悉的大门。

    在身后和两侧的亲卫护卫下,星辰王子走在女大公和摄政的身后,踏进了这个气氛凝重的椭圆石厅。

    英雄大厅跟六年前相比有了很大的变化,其中最大的不同在于:那张代表着国王与九位大公的厚重长方桌已经撤走。

    似乎与天生之王的统治一起,消失在了历史上。

    大厅中仅余下一个位居三层台阶之上,素朴而沉重的杉木制沉重座椅。

    后方的壁炉上,大名鼎鼎的戮魂枪依旧静静地躺在枪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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