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帝!”黄辉亚叫着藏獒的名字,试探着伸出手去,藏獒居然伸出舌头舔他的手掌。搞定!
雾气渐渐大了,茶场里的建筑变得影影绰绰,旁边这盏灯也越来越惨白。黄辉亚掏出早已配好的挂锁钥匙,弯手在里面轻轻开了锁。
铁门推开了一条跻身的缝,黄辉亚进去。藏獒没有像担心的那样扑上来,也没有叫唤,而是在黄辉亚裤腿上嗅了嗅,耷拉着耳朵回门卫室旁趴下。
黄辉亚就此飞快地奔至右边的楼房,轻手轻脚上去了。二楼的走廊近三十米长,进去后如果被发现的话,基本就是瓮中捉鳖,死路一条。
茶场对彭娇的看管可谓是疏中有密,内有死角,门口有一条六亲不认的藏獒。想逃,没门!
黄辉亚越过走廊,来到最里面那间屋前,一只手去掏********,另一只手搭上门去,谁料,门轻轻开了。
他吓了一跳,掏********的手迅速去摸匕首。
里面没有动静。他明白了,这扇门根本就不锁的,方便茶场的男人任意进出,寻欢作乐。
黄辉亚推开门,一个闪身进去。屋里黑漆漆的,有一股难闻的味道。他警惕地靠壁,摸出红外线小电筒,打开,扫射屋里。
床上,一个蜷曲的身体裹在被子里,长发散乱。是彭娇。他过去捂着她的嘴,然后,拍醒她,轻轻说:“不要怕,我是来救你的!”
彭娇睡梦里醒来,大惊,本能地开叫,嘴巴被捂着没叫出声。刚要挣扎,听到耳边的声音,身子慢慢不动了。
“是陈秋丫叫我来救你的。”黄辉亚为让她相信,说了陈秋丫的名字。
彭娇这才彻底安下心来,明白这不是噩梦。感觉她点了头,黄辉亚松开捂着她嘴巴的手。
“快,穿衣服。别开灯。”他悄悄道。然后,到门口听动静。
彭娇窸窸窣窣穿好了衣服,收拾自己的东西装包里,弄得噼里啪啦响。黄辉亚连忙过去对她说:“拣重要的东西就可以了。”
她想了想,逃跑要紧!便没再拣东西了,提了包跟在他后面两人一前一后下楼。
出楼梯口刚走几步,那条藏獒突然狂叫不止地窜过来,把两人吓得魂飞胆丧。
“黄帝!”黄辉亚轻声呵斥藏獒。
藏獒声音小了一点,但仍是叫,跃跃欲扑。它认得黄辉亚,却身负看管这个女人的指令,不准她跨出门!
他们一动,藏獒就叫,不动就不叫。两人一狗就这样僵持。看样子,只有彭娇越出大门,藏獒必定要扑上去,咬断她的喉咙。
怎么办?黄辉亚急出了冷汗。千算万算,没算到会有这么一处败笔。
他身后的彭娇身子如筛子一般抖个不停,双腿软得要瘫下来。
这时,大门口闪进一道橙红色人影,脸上也套了一块户外围巾。只见这道人影疾驰而至,抬手捏了个手诀,将食指的指甲掐在拇指的指甲里,仿佛掐住了藏獒的心。
藏獒居然不叫了,垂头像是在回想遥远的过去,雪山,空旷,熟悉的声音……蒙面人作了个手势,要他们快走。
黄辉亚拉着彭娇跑出大门。蒙面人也跟着出来,还不忘锁上门。藏獒如梦方醒,狂叫着扑过来,叫声一声比一声凶猛。门卫室的灯亮了。
“快走!”蒙面人推了黄辉亚一把,仰头突然发出几声怪笑。
黄辉亚拽着彭娇隐入夜色。奔跑中只听到脑后又是几声怪笑,“嘎嘎,嘎嘎”比方才那两声怪笑更洪亮,更刺耳。随即,是一阵猛烈摇晃铁门的声音。
黄辉亚转身看,一个巨大的黑影在使劲摇晃着铁门。藏獒叫得更凶了,院子里传来惊呼声。里面的人估计都醒来了。
蒙面人已奔至眼前,黄辉亚刚要开口,那边“轰然”一响,铁门居然被黑影推垮。
院子里又是一片惊呼。藏獒凶悍而又敏捷地扑过去,黑影一掌拍去,犹如断石裂碑的一声闷响,藏獒倒地不起,头盖骨被拍得粉碎。
院子里的人被黑影的气势吓呆了,俱不敢靠近黑影,接二连三将手里的腰刀用力投掷过去,黑影粗大的身子却异常敏捷,长臂一扫,腰刀如落叶般纷纷坠地……
第183章 咬手腕(上)()
等黄辉亚从峰回路转中清醒过来,蒙面人已不知去向。》し茶场里还在闹腾,那个黑影在里面发威。
他知道,救人行动出乎意料,却完成的比预想还完美,几乎是天衣无缝。藏獒死了,大门破了,彭娇逃跑的可能性顺理成章。
对面跑来两人男子,其中一个走近说:“我们是鲁局派来的。”
“快把人带走!”黄辉亚又对彭娇道,“跟他们走,你们会带你找到陈秋丫。”
“谢谢你!”彭娇经历了人生最凌乱的几分钟,至今脑子还一团糟。
“快走吧!”黄辉亚挥手。
两个男子将彭娇带走了,黄辉亚断后,边跑边回头。
隐隐听到摩托车的引擎声,是蒙面人撒了。黄辉亚加快脚步,一路跑到汽车边。
上车,他开动车追赶摩托车,他要搞清楚是谁暗中相助。
一路追赶,盘山公路却看不到摩托车的车灯。难道是从另一头走了?
黄辉亚怀疑摩托车在路边藏起来了,等自己经过后,再悄悄跟在后头。
最有可能的是老三在帮忙。可黄辉亚实在难以相信,那个公子哥有那样的手段。一个奇怪的招式就让凶狠的藏獒老实下来,还能招来一个怪物出手相助!
那怪物肯定是传说中的鬼狒狒!
但是,除了老三,黄辉亚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是这个活雷锋!
带着满腹疑虑他一路追去,到了晚上吃饭的餐馆,始终没看见摩托车的踪影。
他怎么也想不到,前面的摩托车根本没开车灯,车手完全凭一双肉眼在漆黑的山路疾驶。
黄辉亚将车开到一家宾馆前的停车场,拨打了一个电话后,蜷曲在车上睡觉。
老三将摩托车停在了盘二狗楼下,去按了按门铃,然后点了一支烟。橙红色冲锋衣是盘二狗的,这种颜色,适合那家伙的骚包格调。
经过勘探队几年的锻炼,老三的夜视力已异于常人,修炼心功后,更是如虎添翼。山里的水泥马路,虽然在漆黑的夜里看不太清楚,但它毕竟有一点反射光,与旁边的林木有差别。这一点差别在老三眼里足够了,不开车灯照样行驶。
门开了,穿着短裤的盘二狗喊:“快进来!”
上楼时,盘二狗抱怨道:“师兄,你不要鬼鬼祟祟的好不好?搞得我替你牵肠挂肚。”
“你的绕口令越来越有境界了!”老三边上楼边脱下冲锋衣塞他手中,“这衣服挺拉风的!”
“那当然,我的品味那是出类拔萃的!”盘二狗捧着衣服得意洋洋道,“咦,这衣服上什么味道?好像****……”
“鼻子真灵!”老三夸奖道,“我摔了一跤,可能地上有****。”
“我倒!”盘二狗随手将衣服扔下楼梯,“师兄,你怎么变得低级趣味了?”
“深更半夜,你鬼叫什么?”老三道。
“算了,不跟你计较了。”盘二狗一副大人大量的口吻,接着问,“怎么样,见了盘师公没有,他怎么说?”
老三本想把情况告诉盘二狗,又怕他一时兴奋睡不着,缠着自己畅谈美好未来,索性不做声,抱了被子在沙发上蒙头睡觉。
盘二狗估计没戏,没精打采回里屋睡觉了。
开始在盘四姐的餐馆吃晚饭时,黄辉亚中途退场,他们三个不多会就散了。老三借了盘二狗的摩托车直奔泽子坪。到了盘家,他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见了盘师公就拜:“阿公,救救我!”
“滚!”盘师公拿竹烟杆就敲,“大清早的,跑来装疯卖傻!”
“嘿嘿。阿公,这您也看出来了?”老三跳开,拍了拍裤腿的灰尘。
盘师公把烟锅在火塘边敲了敲,“看你面色潮红,眼带血丝,虚火旺盛。什么事让你着急上火?”
“没事,工作上一点小麻烦。”老三轻松地说,“我来跟您商量个事,爷爷。我现在好穷,嘿嘿,想赚点钱讨老婆。上次我跟您说过,我想在莽山搞个药场,种草药。您帮我选个地方吧!”
“你喜欢上了草药?”盘师公微笑。
“有一点。”老三笑嘻嘻道,“咱不说振兴中医、救死扶伤那一套。我觉得吧,真正的草药是有效的,可以治病救人,那么,草药当然值钱。”
“你想搞好大的场合?”盘师公问。
“这个,我也说不准。由小到大吧。”老三说。
“后山就可以。”盘师公装了一锅烟,“叫二狗去把地拿下来。”
“耶,阿公,您太好了!”老三忙替盘师公点烟……
早上八点多钟,黄辉亚给老三打电话,说自己的事办完了。老三说了地方,叫他过来。
这会,他们正在路边小吃店吃早餐,阿雄一直缠着盘二狗要追加股份。昨晚喝酒喝到一半,阿雄借故去找盘四姑打听盘师公,得悉后大吃一惊,立马跑来要追加投资。
盘二狗直到现在仍咬死不同意,说,不是念他在场的话,一分钱别想入股。还说,最看不惯两面三刀的人!
“我不管,我必须追加八十一万,跟你平起平坐!”阿雄混街上的,惹急了,混子嘴脸肯定得暴露无遗。
“耶嘿,你还来劲了?”盘二狗抢了他的筷子,“信不信,我赶你出莽山?”狼子野心,居然想跟我平分秋色?
阿雄挺光棍地说:“我信,我信你个球!”
“你,你现在就不准进我的屋!我不信,我还养虎为患了!”盘二狗气急败坏。
“切,我是老三介绍来的,他是你师兄,你敢撵我走?”阿雄与老三交浅言深,却很有眼色地扯起这块挡箭牌。
盘二狗瞟一眼老三,见他只顾着埋头吃米粉,毫不理会这边,深感吵下去没多少意义,遂不做声了。
阿雄得意地冲盘二狗撇嘴,气得他牙痒痒。
两人眉来眼去间,黄辉亚来了。
“吃了没?”老三叫他在旁边坐,“这里的鱼粉不错。来一碗?”
“好。”黄辉亚将车钥匙给他,再跟另外两位打招呼,然后坐下。
“再来碗鱼粉!”盘二狗喊,“加两个荷包蛋!”
第184章 咬手腕(下)()
鱼粉很快端上来了,待黄辉亚最后吃完,老三上了车,坐上驾驶座抽烟。
出门时,阿雄忍不住问盘二狗:“昨晚,老三去了泽子坪,盘师公怎么说?”
“我问了,他没做声。估计没戏。”盘二狗沮丧地说。
“没戏,你还要我投资一百万?”阿雄炸毛了。
“是我要你投资一百万?明明是你死皮赖脸!”盘二狗也是一肚子郁闷。
“老三是盘师公的徒弟?”黄辉亚听到他们的谈话,过来问盘二狗。
“不是,是盘师公的干孙子。”盘二狗说。
黄辉亚若有所思地上了副驾座。盘师公的名头他多少清楚一些,神神道道的,医术神奇,救人无数。难怪老三古古怪怪的,居然能治好自己的怪病,原来有这么一个靠山。有趣!
看老三他们要走,盘二狗不甘心地过去,趴在车窗上急切地问:“师公祖到底怎么说的?”
“那老头要你去……”老三慢吞吞说,眼看盘二狗面色变暗,才说后面的话,“去把他后上承包下来。”
盘二狗脸上顿时多云转晴,他掉头拽了阿雄就走。
“干什么,疯狗咬了?”阿雄满心不痛快地甩开他的手。
“你不走,是吧?”盘二狗指着他鼻子,“别后悔!”转身,快步过去骑上摩托车,一溜烟跑了。
阿雄感觉不对,拔腿就追,“等等我……”
黄辉亚听到那引擎声,咧嘴笑了,“昨晚,谢了!”
老三默默地开动车。默认是一回事,开口承认又是一回事。他不问黄辉亚神出鬼没到底在干什么,当然也不会透自己的底。
黄辉亚自然明白老三心里怎么想,只是他确实有苦衷,许多事不方便透露。他避重就轻地说:“我是私家侦探,有些委托只能暗地里做。不过,你放心,我绝不干伤天害理的勾当。”
老三依然不说话。
“昨晚那摩托车的引擎声,跟盘二狗的一模一样。”黄辉亚指明关键处,“夜间行驶不开灯,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搞了几年野外勘探,视力好。”老三笼统地说。他没说自己进勘探队工作时,勘探行业已变得不堪回首,大多业务都靠到外面揽。师傅老钱活干得好,他带的勘探队承接的业务最多,赚的钱也多。
“你是盘师公私下收的徒弟吧?”黄辉亚不信,就野外工作能锻炼出那样的夜视力?
“他教我一些内功心法。”老三坦白说。
“还有医术,对吧?”黄辉亚继续问,“盘师公真的会巫术?”
“你知道巫术这个词怎么来的吗?远古有个巫咸国,当地人善于煮卤土为盐,人们觉得非常神秘,称巫人煮盐之术为巫术。”老三咧嘴一笑,“现在,谁会认为煮盐之术很神秘呢?”
“确实,许多事没了解之前,总会觉得神奇,一旦明白了,就不足为奇。”黄辉亚如同这个观点。
“中国的巫术,包括中医,许多环节还没来得及验明,就被西方科学踩得七零八落,弃之如敞履。”老三看着前方,“有些东西你不搞透它,永远是封建迷信!”
“这个我赞同。”黄辉亚认真说,“否则,我没办法理喻你昨晚做的那个手势,那条藏獒居然就不叫不闹了。”
“我偷学了盘师公的定身术。”老三说出缘由。
“定身术?”黄辉亚头一次听到这玩意。
“我功力不够,所以定身的时间不长。”老三坦率地说,“不说了,一些东西有忌讳,多说无益。”
“昨晚那个女人……”黄辉亚想告诉他一点什么。
“是霜满天的按摩师吧?那晚,替唐兵按摩那个。”老三漫不经心地说,“昨晚第一眼我就认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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