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柳云熙赌气站起了身子,冷笑开口,“你不过是与我平分秋色!你能得到的东西,我也同样能得到。我会走得比你更远!呵呵不嫁南陵王又能如何?不过是个男人罢了!等我成为最高贵的那个人,天下间还有什么美男是我得不到的?”
听到柳云熙傲然逼人的话,柳云锦的脸上波澜不惊,只平静道:“那就祝妹妹早日得偿所愿。四皇子不是妹妹的囊中之物吗?那妹妹就别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脚啊两只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只是希望妹妹别应了那句话‘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柳云熙没想到自己和慕容信的事情,会被柳云锦知道。
特别是柳云锦的一番话,几乎像是把她心底隐秘的算计挖出来放在了台面上,让她尴尬又羞恼。
环玉的茶还没端上来,柳云熙就已气饱了。摔着门帘,走出了墨玉轩。围在私弟。
第一百九十一章:心有不安()
不知是不是因为柳云熙念叨的关系,她晚上做了一个梦。
梦中漆黑一片,遍地是焦骨残骸,就连空气之中都是烟尘夹着血腥,叫人作呕的气息。
在一片漆黑混沌之中,她看见了君颐。
他骑着凶悍战马冲在最前面。身上的战甲每一片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好似遍地血色狼烟中的战神。
“君颐”她声嘶力竭地喊他名字,他却听不到。
黑压压的南诏军队尽头出现一顶蓝色烟纱的轿子,轿子的四角都缝着银色的铃铛,狼烟烽火吹过发出靡靡悦耳的声响。
烟纱浮动,如同血色烽烟中的碧波清池。一股清淡的香气也在血色中荡漾开来。
马背上,君颐手握长剑,锋利的剑端映着血光。手腕翻转,左右手互换之间,已经斩下几个南诏人的头颅。
剑锋偏转,迎上南诏国敌将手中长刀的那一刻。
轿子中素手轻拨开蓝色纱幔,一张模糊却不失动人的面庞向君颐看来,眸中烟波流转,启唇一笑。
君颐同时抬头看向她。异瞳中涌现出惊喜温柔的光芒。宛若他一直等待的佳人,终于缓缓而归。
只是分心的刹那,敌将的长刀割上了他的脖颈。
“君颐”一声急促的惊呼,柳云锦坐起了身子,窗外夜凉如水,而她额头手心之中都是汗水。
脑海中又划过野史中记载过的话语,边塞之战中,南陵王曾经受伤,生命垂危,是南诏国公主救了他。
但往后发生的事情,对他爱慕至深的南诏国公主,又成了他命中的一劫。
她该怎么办?任由事情发展下去?
让君颐遇上南诏国公主,爱上她。又被她所害?
这一夜似乎极其漫长,她思索了好久。直到天亮之后。院中的人都起了身。
“小姐?”环玉进来伺候的时候,望着蜷缩着身子,将脸埋于膝间的柳云锦,有些诧异又有些担忧。
如此脆弱的姿态,她从伺候小姐起就未见到过。
柳云锦抬头望着她,脸色苍白暗淡,昭示出她昨夜的辗转反侧,清了清嗓子,仍是沉哑道:“你去把其他人都找来,我有事宣布。”
环玉犹豫了一会,福了福身子什么都没问地退了出去。
再进来时,身后多了四个人影,她们依次站着,等待柳云锦开口。特别是桃儿,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担忧不安地望着柳云锦。
望着床畔站着的五人,柳云锦轻声开口道:“我要去边塞一趟,少则几日,多则一个月。你们留在墨玉轩中好好打理,不要走漏了风声。”
话音落下,五个人都反应了好一会,才理解了柳云锦话中的意思。
桃儿最先焦急道:“小姐怎么会突然要去边塞?那是苦寒之地,又与南诏国接壤,一直动荡不安。小姐是女子之身,去了边塞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
文嬷嬷也上前一步,几分惊讶,几分担忧,“小姐要去边塞,是为了寻找王爷吗?王爷武功盖世,又有专人保护不会出事,小姐不必忧虑。桃儿说得不错,边塞常年驻兵,全为男儿身,又是苦寒战乱之地,小姐若是贸然去了边塞,说不定会让王爷分心,给王爷添乱。”
剩下之后环珠,环玉和刑嬷嬷没有开口劝阻。但环珠,环玉小脸上的担忧与不赞同都是显而易见。
她们想不通大小姐睡了一夜,为何就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柳云锦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拂过床边的纱帐,她们说的这些,她都心中有数。但是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任由历史的轮轴向前推进。
一直没有出声的刑嬷嬷平静地道:“我相信大小姐,大小姐做事向来有分寸远见。如此行事定有她的考量和思虑。小姐若要去边塞,老奴愿意一路护送,随小姐一同前往。”
刑嬷嬷出声之后,其他四个都不再开口,她们知道小姐不是心血来潮的人,想要去边塞肯定有她的谋划与考量,只是边塞离皇城极远,一路上又不会太平。小姐一直养在深闺,没有出过远门,也不怪她们放心不下。
许久之后,文嬷嬷才松口,“小姐若坚持要去边塞,老奴也不会阻拦。明日小姐就随老奴一同出门,若有人问起,便说是清婼公主出事,太后娘娘心神难安,邀请小姐去皇宫之中小住一段时日。刑嬷嬷你一定要保护好小姐的安全!尽量早些回来。”
刑嬷嬷点点头,脸上看不出波澜,语气却格外郑重,“老奴愿意用性命去保护大小姐的安慰!”
“小姐,你不去好不好?”桃儿靠了过来,眼中含着水雾,可怜巴巴道,“要不你把桃儿也带上吧!”围在广扛。
柳云锦伸手抚了抚桃儿的头顶,语气温和道:“这一路艰辛未知,我哪敢把你带上!我和刑嬷嬷都是穿男装行事,你这张娃娃脸遮也遮不住。万一发生不测,我不想把你也卷进来。明日之后,你就去兰亭伺候苍狼,这件事万不能向他透露!我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确定下自己的心意,愿意跟你一起过平淡的生活。”
“可是小姐,我不想去找他,我想留在你的身边!”桃儿满脸委屈不舍道。
“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你在府中要听文嬷嬷的话。若是我离开的事情穿帮了,或是发生了其他大事,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柳云锦吩咐道,桃儿年纪小,做事没有分寸心机,只能靠文嬷嬷帮衬打理。
说罢。柳云锦将信任的目光投在了文嬷嬷的身上,文嬷嬷赶紧道:“小姐放心!我会打点好一切事情,只盼小姐早去早回。”
第二天一早,刑嬷嬷就驾着马车离开了柳府,这件事先瞒着老夫人,若是问起来的时候再另说,免得太早知道后起疑。
另一方面,柳云锦和月荷通了气,让月荷最近拖住老夫人。但要是府中有人质疑,月荷也能帮她出来作证解释一二。
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帖之后,马车从柳家缓缓驶出。
进了安泰城之后,柳云锦买下了两匹脚程不错的马儿。
“小姐,此去路途不平,可要多加小心!”文嬷嬷坐在马车之中,面色担忧牵挂道。
“嬷嬷在府中也要珍重!替我照顾好桃儿!”脚尖踏过马蹬,一个翻身,换上黑色劲装的柳云锦就稳稳坐上了马背。
刑嬷嬷同样一翻,握紧住缰绳。
安泰城中的贵族小姐向来都以柔弱文雅为美,极少人家会学习马术之类。大小姐上马的姿态娴熟甚至可以说是优雅利落,连她都自叹不如。
大小姐像是一个谜,离她越近接触得越多,反而越看不清她。
第一百九十二章:身涉险境()
从春雨靡靡的国都安泰城到寸草不生的边塞要经过十三道关卡,每一道关卡都在易守难攻之地,为的就是防止南诏大军过边塞入侵国中腹地。
三天三夜行程,风餐露宿。过十三关并非易事,幸有东宫令牌证明身份,她自称是太子慕容武手下的谋士。要去边塞辅助南陵王征战南诏,一时也无人起疑,一路过来都是畅通无阻。
眼见边塞近在眼前,只需过最后一道关卡落阳关。
脚下的马经过日夜奔波之后,口中已吐出了白沫,连站都难以站稳。
白皙的素手取下腰间的牛皮水壶。轻抿了一口,凤眸望着荒野塞外鲜红如血的落日。整张艳丽逼人的容颜宛若蒙上了一层胭脂,美得惊魂。
身后刑嬷嬷胯下的战马也同样如此,她眯着眼望着落日下冷锐挺直,犹如鞘中寒剑的背影,眼中划过惊艳与佩服。围在广才。
三日行程,只有晚上稍作休息,一路上小姐吃的是国都带出的面饼,喝得是山涧能取到的溪水。半点没有叫过苦叫过累。就算是她连赶了三日路程,身子也在马背上颠簸得如同散了架一般。
“小姐是否稍作休息?落阳关一过,就能进入边塞了,”刑嬷嬷好意道,三日的时间食不果腹,风如刀割,大小姐已经瘦了一圈,皮肤也黑了许多,就连凤眸也变得敏锐警惕起来。如今的大小姐真如塞外荒漠中才有的沙漠玫瑰,逼人的美,尖锐的刺。配上黑色紧身的劲装,就如同一柄藏在剑鞘中的绝世名剑,一旦出鞘。天地都将失色。
“好!”柳云锦微微颔首道。
越接近边塞荒漠越多,几乎已经再难找到水源。幸好牛皮水壶中还有不少水可以喝。柳云锦拂过全部绾起的秀发。落下一层烟沙。她真想找个地方洗浴一番,但触目的荒寂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晚上找个避风的山丘休息,尽量不要生活,免得招来匪贼,”柳云锦淡淡道,目光已在平脊的地面上逡巡起来。
虽说落阳关外有士兵驻守,但前面这一片荒野之地上也有不少百姓生活。平野大地上种不出糊口的粮食,那只能杀人越货。
日落只是一瞬,转眼间天地间如同吸饱了墨色,完全暗了下来。
两人找到一块稍稍隆起的地方,便把马匹赶到远处,两个人伏在土丘后面休息。
靠近边塞的寒风极冷,柳云锦稍稍吃了一些干硬,勉强充饥的面饼之后,就盘着双腿运着体内内力抗寒。刑嬷嬷虽会武功,懂一些拳脚,体内却少有内力。晚间风寒刺骨,刑嬷嬷忍不住微微发颤。
听到身边人牙齿碰撞的声音之后,柳云锦睁开了眼睛,漫天的星光罩在头顶上,宛若倒扣的棋盘,没有一丝遮挡。
凝视着漫天的星辰,她想起上元那夜冉冉升空的万千只孔明灯,寒风如割,她的眸却暖了起来。
她抬手准备渡些内力给刑嬷嬷御寒的时候,荒野之中猛然亮起了几点火星,像是饿狼觅食的眼睛。
“小姐那是”刑嬷嬷还没有说完,手就已经被柳云锦握住。
她微微前倾着身子,做猎豹进攻时才有的动作,“嬷嬷收拾好东西。”
刑嬷嬷不敢怠慢,手脚虽冻得僵硬,但还是迅疾地把水壶和食物都收了起来,望着不远处的马匹,犹豫道:“小姐,马匹还在那!”
两匹无忧无虑的马儿还不知危险将至,仍在荒野上低嗅着,寻找稍稍冒头的荒草。
月色太好,月辉倾泻照亮荒原中的一切,根本无处遁藏。
火光更近了,她看清了来人,十几个人皆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头上戴着厚毡帽,身上穿着动物毛皮制成的御寒衣物,身下骑着马儿,甚至比她们的马匹更为强壮。
“老大你看那两道影子是什么?像不像是活物?”马背上粗犷的声音响起。
为首的中年壮汉,目光如鹰隼,脸色沉稳,极有掌权人的气魄,望着那两道影子,道:“是两匹马!既然有马在这,不远之处肯定躲着人!把他们抓回去,收刮干净钱财之后,就可以上锅蒸了!若是女人,就扣在村子里传宗接代。”
“好!老大英明!”年长壮汉的一句话,就激起那些匪贼的杀戮抢夺之心。
“刑嬷嬷走!”柳云锦当机立断一声厉喝,拉着刑嬷嬷向马匹去狂奔而去。十几个壮汉,她不一定是对手,况且身边还有一个刑嬷嬷在,不能冒险。
若是马匹被他们收去,她们就算是舍命狂奔,也跑不过他们胯下的马儿。
为今之计,只能上马逃离这儿。离落阳关很近,只要能进入关卡,这些匪贼绝没有胆量追上来。
就赌一次!至少他们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先发制人,未必会被追上。
两人上马之后,便就着月色狂奔起来。
后面有人破口大骂,似乎还夹着终年不洗漱的腥臭浊气,“格老子的,别让那两人跑了!”
“快追!他们身上肯定带了不少珠宝,要去跟南诏那些蛮子做交易!”不知是谁舔着唇大吼了一声,身后的马蹄声越发急促,如同擂起的鼓声。
三天三夜的路程,胯下的马只是稍作休息,如何能跑过后面匪贼胯下被驯服的彪悍野马。
眼见身后的人越逼越近,刑嬷嬷眼中露出逼入绝境的冷光,她冲着柳云锦大喊道:“公子快跑!老奴去了!”
她喊完这句,身下的马匹似有感应一般,竟跪下前腿瘫倒在了地上,口中吐出带血的白沫,已是精疲力尽。
“抓住前面的!”带头的匪贼,怒吼一声,眼中露出兽性的血色。
刑嬷嬷闭上了眼睛,一行冰冷的泪从她平静矜傲的面容上划过。只要小姐跑了就好,她不过是个没用的老东西。刑嬷嬷从怀中拔出一把短刀,向自己的心口刺去。
她是宫中一等女官,一生侍奉最尊贵的太后娘娘,守身如玉,被人敬仰。就算死,她也要守住最后名节,剩下一具皮囊,任由那些豺狼虎豹是蒸还是煮,她只求干干净净的解脱。
在用尽全力向心口刺去的那一瞬,被冰冷的指风弹开了手中的短刀。
“小公子!”刑嬷嬷满目震惊地望着眼前人,噙泪吼道,“公子你为何不走?老奴身份卑微,不值得你以身犯险地来救!”
“你舍命陪我远走边疆,我也要把你完好地带回去!你是本公子的人,性命由我定,容不得这一群禽兽糟蹋!”凤眸映着月光,冷若寒石,她站在刑嬷嬷的前面。足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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