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自己也没意识到这一点,作为一个在没有明确的等级的国度里生活的他看来这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而真正让他不可思议的事,自己真的把历史改变的越来越不一样了,因为按照正常的历史,自己这个朱由校皇帝是不应该有子嗣的。
不过,有了皇长子就并不意味着大明的政坛从此后会一帆风顺。
新的事物的出现往往意外着新的事件新的斗争的开始。
远在满清盛京城做驻清特使的刘宗周和史可法两人也得知了当今天子有了皇长子的消息,两人还宴请了满清的上流阶层贵族,其中包括皇太极等人,并向他们传达了这一喜讯。
虽然对于皇太极等满清贵族而言,这算不上是什么好消息,甚至还算不好的消息,因为这意味着大明的凝聚力会加强一些,但他也不得不在表面上表示祝贺。
而刘宗周和史可法或许是为了王朝延续的考虑便上奏疏谏言当今陛下立即确立皇长子为太子。
这一道奏疏也得到了辽东经略王在晋和大学士卢象升和总兵官毛文龙的支持,总之整个辽东体系的实权人物们都选择了联名上书,谏言陛下确立皇长子的太子。
而在朝的文武官员们也积极响应尽早确立太子。
但朱由校却因此感到一股巨大而无形的压力,这一幕似乎在万历朝就重演过,他不由得担心朝政会不会又开始陷入因为储君的混乱中。
朱由校不想如此草率的确立储君,随着蒸汽时代的到来,生产力的提高,自然经济的解体,大明的变化日后会更加发展,尤其是在自己百年之后,这就意味着此时的储君在日后将要面临比自己现在面临的还要严峻的现实。
“对于确立储君的事情,朕理解诸位爱卿的想法,但立一国之储君乃国之大事,不可草率,我大明历朝历代有多少次国势受损都坏在了这上面,如今皇长子不过刚刚出生,其品行是否优劣,是愚笨还是聪慧,有何才能,朕尚且不知,诸位只怕也尚且不知,若这就将我大明之后百年国运交于此连奶都未断的幼儿肩上未免太轻率了,所以此事休得再提!”
朝堂之上,朱由校直接就这样回绝了朝臣们,而朝臣们也不敢违拗君王的意思,但这时候却有一礼部的官员站出来询问道:“启奏陛下,既然不提早确立皇太子,何不尽早封为亲王,以被他日确立太子之选时之准备。”
钱谦益和李明睿等都因此而点了点头,暗赞此人所言实乃明智之举,当今皇上既然不肯提前确立太子,身为大臣倒也不能也不敢苦苦相逼,但是若提前封皇长子为亲王却是可行之事,日后若真有了什么变故什么的,还能直接确立储君之位。
但朱由校可不这么想,自己好不容把天下的藩王给削减了一大半,其控制的田产追回了三分之一,其俸禄供养也大幅度减少,如今自己再重新立一位亲王可如何是好,难不成又得给他上万亩田产和高额的俸禄。
“封王自然是可以的,但以朕看来,为不再出现天潢贵胄侵吞民田民产之事,封王就不必要再分封地,地方有良臣猛将辅治之则已够了,何必再添一掣肘,而为使朕之子孙后代不再因为自己是皇室血统而好逸恶劳,不思进取,朕决定也不轻易授予他们什么亲王郡王,无论其长幼次序,一切唯才唯德是举,待其十五岁出阁后才考究其是该封何等爵位再说。”
朱由校这么一说,群臣也不好再说什么,唯独这时候李明睿站了出来,道:“陛下所虑的确是远见卓识之虑,但皇长子作为陛下之子的同时也是我大明未来天下依旧是太平盛世的保障之一,既然不确立其为储君但也因如信王朱由校一般有一亲王之虚衔,这也是为了江山社稷长远之计着想。”
朱由校明白李明睿的意思,如今既然朱由检都能挂一个信王的爵位,那么皇长子也能挂一个亲王的爵位,日后若真需要临时立某某为皇帝时,也不好给朱由检找到借口。
而朱由校本来也打算日后也会让皇子们参与具体政务,如此也好,亲王只是虚衔可以将俸禄定得很低,毕竟之是象征性的,而皇子们的具体职务的品级高低则要靠其能力了。
“爱卿所言甚是,既如此则封皇长子为赵王,礼同一品,俸禄则也同一品官”,朱由校说道。
如此一来,皇长子便得到了一赵王的爵位,但刚出生的他依旧如一普通的婴儿般平静的生活在紫禁城中。
相比于原有历史上的崇祯元年,同样是西历公元一六二八年的天启八年没有大规模的农民起义在这年爆发,因为皇家资本的席卷和凤阳商税的巨大补给造成国库的充盈使得蓟州和固原等九边之地多年积欠的军饷得到补发,且因此没有出现大的兵变。
可以这么说,本该由此开始而越发动乱的天启八年却没有日趋寒冷的气候而开始出现动乱的迹象,反而比天启七年更显得稳定。
流民的问题如今不但得到了解决,甚至还出现了流民不够用的情况,在这个工业经济开始冲击自然经济的天启八年,很多百姓还是宁愿选择坚守在土地上,去收割那一亩三分地上的粮食,而过自给自足的生活。
但因为蒸汽动力的大规模使用,且朝廷的默许和支持,各行各业的作坊工厂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但却也因此出现了用工荒。
工场主们不得不加大工钱却诱惑这些百姓们远离家乡来到城镇打工。
随着财富的诱惑,到天启八年年底,已经开始有许许多多百姓来到大城镇奉献自己的劳动来换取财富,而在京城这样的大都市更是已经离不开这些外来人口的服务。
从最基础的公共卫生处理到各类文化艺术的创作以及各类技艺的传承和与创新,这些从全大明各地汇聚而来的能工巧匠们都在京城扮演着他们的重要角色。
如今五城兵马司的兵丁们是越发的懒散了,因为国库的充盈,而给五城兵马司也拨发了城市管理资金。
但这些五城兵马司的官吏和在兵部有正式编制的兵丁们却比以前更懒,连敲诈勒索小摊小贩的事也不愿意再干,更别说其他市政服务,他们同工厂雇主一般雇佣了许多无地流民编为临时工去负责京城秩序的维护,城市清洁的处理以及消防等。
在朱由校微服行走在京城时,就能看见许多穿着兵马司特制服装的百姓们在为了一天几分的银元而辛苦扫着大街上的积雪,而兵马司的官吏则悠闲的坐在一边吃茶。
而也有这些由临时工编成的百姓们在大街上对一些乞丐啊违规的摊贩们呼来喝去。
但同时,也能看见,他们也会拼命的抬着蒸汽动力抽水机往火灾事故点跑去,且拼命的抢救人员性命,还冒着生命危险去灭火。
大明真的是变了,变得他们都快不认识了。
内阁大学士、六部尚书侍郎、都察院、还有各寺监院等的官员们在进入紫禁城前看见京城里各类新奇事物不由得都发出这样的感叹。
不只是眼前随处可见的玻璃窗、穿着成衣的木制模特以及各类如肥皂、香水等听都没听说过的商品让他们震撼,更让他们唏嘘的是他们手里的年终报告奏疏,足足五寸后的奏疏,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有上万字。
这是当今陛下给他们的任务,即要做年终总结,且朱由校已经放出消息,做的年终好坏将直接关系数万银元到数千银元不同赏赐规模。
为此,这些掌握着中央朝廷核心权力的重臣们都很认真的一边学习一边总结,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在他们总结后,从数据上发现,大明居然也已经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第三百零七章 满桂见皇帝()
今日并不是大起的日子,但却比大朝还要重要,作为朝廷在天启八年最后一次的六部九卿的重要廷议,其所言之事就是对整个天启八年的总结和天启九年的展望。
因是廷议实际政务也就不过分讲究礼制,为方便交流,朱由校特旨于乾清宫平台处布置一超大型的会议厅,厅正中央摆放着一椭圆形且极大的红木桌,桌子表面则还镶嵌了一层皇家工业公司最新研制的钢化玻璃,即一种对普通玻璃用金刚石进行切割后再加热到七百摄氏度进行软化然后再冷却后得到的强化版玻璃。
按照原有的科技史发展轨迹,世界上第一块钢化玻璃要等到十九世纪中叶才会在法兰西诞生,但此刻却在两百多年前的大明提前出现。
以往看科技史,往往会提到中国比欧美等国早多少年发明或发现了什么,但那时也仅仅是在历史上,如今却是真实的出现在朱由校所在的世界。
钢化玻璃镶嵌的红木桌此时算是很昂贵的家具,因而也就朱由校这个皇帝最先使用它。
在会议桌两旁长达数丈的桌子边缘则整齐对称的分布着一排排官帽椅,官帽椅背后则是新纺织机纺织的棉质帘幔,典雅高贵。
而朱由校背后坐着的却是皮质座椅,准确来说就是大明版的沙发,如今也算是第一次亮相。
不过,朱由校相信如同他将第一块镜子拿出来给群臣们看后引起轰动一样,这即将投入市场的钢化玻璃和皮质沙发也会在短时间内风靡整个大明。
假冒伪劣产品在大明也是常有之事,所以估计日后也有许多小的制造作坊出现,如同如今生产玻璃的不止皇家工业公司一家,开始有些民间作坊能制造一些粗制玻璃一样。
朱由校并不选择打击这些模仿者,只要他们不用皇家工业公司的品牌,随便他们怎么模仿,因为这也是大明科技发展的源动力之一。
同时,也能解决许多人的就业问题,创造税收,为社会稳定做出贡献,何乐而不为。
朱由校坐在椅上,微微靠着软垫,手扶着雕刻有龙头的扶手,并未像举行重大典礼时那般隆重端庄,而是显得有些自信随意。
这时候,内阁大学士钱谦益和李明睿以及卢象升还有司礼监掌印王承恩和秉笔太监刘若愚锦衣卫指挥使许显纯等先走了进来。
卢象升是连日从辽东赶了回来的,他作为内阁阁臣又是西暖阁值班的大臣,是朱由校现在最为倚重的大臣之一,特别是在军队这块,仅次于朱由校之下,因而不得不立即赶回来,向朱由校报告。
其余几位同样是朱由校最为倚重的内外大臣,自然是也要先进来的。
在朱由校安排下,卢象升坐在朱由校左手边,紧接着才是钱谦益,然后是李明睿,徐光启等,而王承恩则坐在朱由校右手边,紧接着王承恩的则是刘若愚,接着是许显纯。
等到这几个地位超然或职能特殊的重臣坐定后,才是六部和都察院的堂官相继走进来,吏部尚书崔呈秀排在首位,而其余则以尚书侍郎不等,最后才是翰林院和国子监以及军械司皇家工程院和科学院的负责人。
而此次与天启七年不同的是,武官也开始步入了这样的帝国顶层权力机构,禁卫军在各地的指挥使都也带着各自训练了一年的新兵进了京,并奉旨参加此次廷议。
不但是禁卫军的指挥使,其余九边的总兵官如曹文诏、赵率教、满桂、毛文龙等也奉旨列席。
督抚中也大都被朱由校召集而来,特别是今年最是引人注目的孙承宗、袁可立、马士英三人。
这种几乎把帝国各个方面的统治精英都召集起来的集会在历朝历代找不到先例,按照朱由校的说法,都是来给他请安述职的,所以也就不必按照周礼上的繁文缛节来,君与群臣共坐,谈论天下国是。
“诸位爱卿不必拘谨,尽可畅所欲言,在此时说的话,朕保证,不会怪罪你们一人”,朱由校笑说着又道:“不是有那等妄谈国事的狂生们说,朕弃儒尊法,不听群臣之议,不让士子共治天下吗,朕今日就做给他们看看,让他们看看朕到底是不是在和你们共治天下,若大家不是都在为大明辛劳,今日又怎么会坐在一起。”
朱由校这么一说,有些忐忑的群臣们只是点了点头,常延龄、覃博桐、富大海等新晋军中贵族们则不由得将胸膛挺得更直了些,以表示对陛下所说之言的赞同。
也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或许是朱由校的刻意重视下使得这些禁卫军的新晋军事贵族们没有表现出因为自己是武官而有卑怯之意。
相反,反倒是曹文诏、赵率教、满桂等已经为大明立下赫赫功勋的大将们显得有些战战兢兢,他们甚至不由自主的就要屈膝向朱由校下跪,最后还是朱由校亲自阻止了他们,且大声呵斥了他们几句好男儿膝下有黄金这样的话。
朱由校自然知道这些人都是顶天立地的忠勇热血男儿,也就是因为数百年形成文贵武贱导致的自卑心态。
但现在朱由校要做的就是激起他们的不卑不亢!
在看见一个扁平脸,看上去并不高大,但两腿明显因为常年骑马而往外开的壮汉自觉的坐在最后面时,朱由校不由得问向卢象升:“此人是谁?为何如此卑怯,目光闪烁不定,难见半分坚毅之色,我大明朝的悍将就这份模样。”
“陛下莫怪,他就是山海关总兵官满桂,陛下你亲自升了他做的左都督,他也许是第一次面圣而紧张的缘故,就跟当初臣第一次看见他时候也一样,但此人在战场上可是半点不含糊,他手下那帮蒙古人组成的骑兵可是唯一一支能与鞑子硬战的,死在他手里的鞑子少说也破百了”,卢象升忙替满桂解释道。
朱由校不由得笑了起来,便朝王承恩和卢象升招了招手:“你们附耳过来。”
卢象升和王承恩有些愕然,但也不敢违拗陛下的意思,便附耳过来,只听得朱由校耳语后才会意的点了点头。
于是,王承恩便先起身朝外面走了来。
王承恩是司礼监掌印太监,虽说因为为人低调,再加上陛下独秉乾坤,其权势已大不如当年魏忠贤,但到底是内臣第一人,其尊荣自然是一般文官不可比,即便是部院堂官也不得不因为他的到来而屏气凝神,深怕因为半点失态而被王承恩报告进陛下的耳朵里。
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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