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令人没想到的是,朱由校直接否决了东厂提督刘若愚的提议,没有赞成东厂的人将这些商家治罪,而是命东厂的人采取默许的态度。
按照朱由校的意思,只要不是以诋毁或侮辱大明历代皇帝的,都可以允许民间士子百姓参拜。
人总是需要要信仰的,而在大明,许多人更多的是自己的祖先都会被神化甚至是帝王将相,既然如此自己大明的历代帝王也因此而被百姓们当神明对待。
因是神明而心生敬畏,因敬畏而得江山安稳,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朱由校大张旗鼓的祭祀孝陵并通过报刊的方式宣扬出去,真正的价值不仅仅是拉动了商业经济,他更重要的是体现在政治意义上。
这就等于重新唤起和增强士民百姓对大明的归属感,且让他们再一次明确知道这太平盛世是谁赐予的,而他朱由校的正统性也是肯定且毋庸置疑的。
从天启四年以来,朱由校以东厂和锦衣卫为爪牙,重用宦官,强化皇权,打压文官集团,使得很多百姓在掌握话语权的士绅引导下,当今的天子成了一不折不扣的昏君,只会给百姓带来灾难和厄运,甚至也开始质疑当今天子的正统性,并开始认为朱明即将到了消亡的地步,蠢蠢欲动的势力越来越多,暗蓄异心准备在他日天下大乱之时崛起称雄的豪杰也不再少数。
而如今通过祭祀孝陵至少能让全天下知道,至少现在,整个华夏江山还是大明的。
而朱由校作为大明皇帝,是这片是土地的合法统治者!
不仅仅是通过此祭祀活动宣示自己的正统性,朱由校还特地在朱元璋三百年诞辰之日给予天下百姓物质上的好处。
“传朕旨意,明年百姓田赋减免一半!废除徭役!以劝课农桑!”
朱由校的旨意一被登载在报纸上且明文发出时,顿时全天下的百姓相继奔走相告。
大明田赋并不高,如今减免一半也就更低,但这也不算什么,对于农民而言,真正具有大实惠的则是废除徭役。
为官家免费打工即服几千年来一直是与赋税并重的,但却比后者更不堪忍受。
服徭役付出免费的劳动不说,还得承担一路上的花销和耽误农时使得自己一年的收成减少,除此之外,没办法让双手在农忙之余去创造更多的财富。
而朱由校之所以接着大明太祖高皇帝诞辰三百周年之际永久废除徭役,不仅仅是以此乃对庶民施以恩惠以缓解阶级矛盾,主要目的也是为了给他们的双手更大的解放。
在这个古老的农业国家,很多时候农民和工人这两个身份是融合在一起的。
而现在的大明历经两百余年的发展,商品经济在同时代里已经算是超级发达,如今在朱由校这个现代人的蝴蝶效应下,甚至出现了托拉斯经济。
对于劳动力的需求也就更加旺盛,财富的增加总是需要人去创造的。
如果不解放这些可以随时转换为工人身份的农民的双手,那整个大明的商业发展将会受限。
而废除徭役,虽然从此以后朝廷不能使用免费劳动力进行各类工程的修建,并可能因此因为雇佣民夫而造成更大的工程建设成本。
但相比解放他们双手后创造出的财富,朱由校让户部的人做过统计,一旦免除徭役,就只整个京畿地区就会有数百万的百姓可以进城干活,并创造上千万银元的价值。
而且,朱由校让工部尚书霍维华在天启七年开始就试探性的通过雇佣民夫的方式建设工程,让人惊讶的是,因为给民夫的工钱是根据他的单日劳动量来计算工钱高低的,因此,整个工程修建过程中,民夫们的建设热情相当高,毕竟做的越多钱就越多。
这样一来,工程的修建时期反而大大缩短,成本还因此降低不少,且因为工钱不但跟数量还和质量挂钩,所以工程质量也提高不少。
今年淮河流域的一次春汛没有酿成大灾就跟在霍维华去年刚雇佣数万民夫在沿岸修建了数公里长的一段河堤有关。
“废除徭役是划时代的恩赐,唯有在大明,做大明的子民,才能独享此福,感恩吾皇!”
大明日报主笔张岱在头版头条写下这样的评语。
百姓们自然是拍手称快,他们就认这种实实在在的好处,朱由校大笔一挥,免了徭役,片刻间就让全天下的百姓知道了他的存在。
甚至,已经有人开始筹划今年是不是该进城里谋份工作。
但大多数士绅官员们却在此刻保持了沉默,他们失去了盘剥的机会,也没办法再以服徭役的名义使用免费劳动力,甚至还失去了可以专门在农忙时间逼迫百姓服徭役而逼得其倾家荡产以夺其田产的机会。
不过,也没官员提出反对朱由校的举措,朱由校征收商业税还可以被骂成是与民争利,但朱由校现在是免除百姓徭役,也就不能说什么。
不然的话,全天下的百姓估计也不会原谅他。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些士绅们不知道的是,既然徭役免除了,田赋又降了,那商业税估计就得往上调了。
这边田赋降低一个点不过少收几百万银元,但商业税这边若多征收一个点却能多几千万银元,不肯吃亏的朱由校自然是要在后者找回在前者的亏损了。
第两百七十三章 驸马献宝()
、祭祀孝陵时亲眼目睹数十名文官士子被杀于太祖陵前的场景让时隔三天后的楚王朱华奎仍是胆战心惊。
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就是感觉自己有一天或许也会被这样处死。
或许是因为戕害太多的人后造成的他出现这种迫害症,总之,楚王朱华奎现在很迷茫,他需要寻找一个可以让自己安宁下来的方法。
按照朱由校的旨意,各地进京的藩王们要在五日后上了个大朝后才能够离开金陵城,回到自己的封地。
因而,楚王朱华奎现在也就抽的出一点时间出来闲逛,若是搁在武昌,他就在王府里设酒池肉林,叫来一大堆姬妾声色犬马了,如今也只能在大街上走走,希望能撞上个相貌绝佳的民间美人。
但楚王朱华奎给朱由校说过他要去大明日报学习学习,日后好回荆州开报社。
如今,既然要在金陵城待几天,他自然也是要遵旨行事的,至少人还是得去几趟,这样也才好让皇帝陛下朱由校放心,以免让他对自己起疑心。
朱华奎这几日也在读大明日报,也了解到这几日的热门新闻话题是关于当今陛下废除徭役一事。
对于废除徭役,朱华奎心里是百个不赞同的,他做楚王这么多年来,那次修建宫殿哪不需要百姓们来服役修建,但他现在不不得表示赞同。
……
魏敏儿这几日也正在大明日报做拼音注解的工作,但是除了主笔张岱,整个大明日报的内部人员中没一个值得魏敏儿的真实身份,自然也包括没人知道她曾与陛下朱由校亲密相处过一段时间。
“啊!喔!”
魏敏儿试着念了几句,在发再次却认无误后才记录成册。
不过,就在这时,一白衣秀士突然出现她面前,还笑嘻嘻的问道:“这位姑娘念的是什么,孤怎么听不懂,你们大明日报还做这个?”
来者正是楚王朱华奎,他本来只是想来这大明日报打个酱油,但他却没想到在这充满墨香味的大明日报里,还能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楚王朱华奎顿时就两腿迈不开了一般,心里也痒痒的似乎有虫子开始在满身上爬,于是他便走了过来。
魏敏儿也没抬头,他还以为朱由校又来了这里,正要抬头劝谏朱由校还是回宫处理政务,没必要把心思花在自己身上。
但就在这时,楚王朱华奎的贴身随从忙道:“真是大胆,见到我们家王爷敢如此无礼!”
楚王朱华奎知道这里是金陵城,而且当今天子朱由校就在离此不远的紫禁城中,所以朱华奎也不好硬来,便故作绅士的拉住了自己的贴身随从:“这里是我大明重地,不得吵闹。”
说着,这朱华奎亲自朝魏敏儿作揖:“鄙人乃楚王朱华奎,家奴管教不严,有所唐突,还请这位姑娘见谅。”
“见过楚王殿下”,魏敏儿很温婉的朝楚王朱华奎行了一礼,楚王朱华奎顿时像是被定了神一般,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许久后才意兴阑珊地忙道:“请起,快请起。”
而魏敏儿见这位王爷还算是温润如玉且有礼有节,不似某些天潢贵胄目中无人,便对这楚王殿下回眸一笑,且道:“殿下若无事,微臣先去找张主笔了。”
“额,好,再见”,楚王朱华奎半天才反应过神来,他忙朝魏敏儿招了招手,直到魏敏儿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外后,他才把一贴身随从拽了过来:“往后在漂亮女子面前给孤放尊重点,另外,去查查此人是谁,孤要得到他!”
“小的谨遵王爷的吩咐”,这随从说着就又道:“王爷,阮先生他来了,他约你在风留楼见面。”
“告诉他,孤随时就到!”
……
在楚王朱华奎再次密会安徽桐城人阮大铖时,朱由校这里则在接见驸马都尉巩永固。
“陛下,这是我大明皇家工业公司自己独立研制的一件好玩意儿,陛下,您现在南巡,秦淮河畔这些地方自然是要去的,这东西用的着!”
驸马都尉巩永固说着就拿出一个用小纸盒装着的安全套。
朱由校见此不由得噗呲一笑,暗想也亏这巩永固想的出来,竟然制造出这么个玩意。
“陛下,您可别小看这玩意儿,用您常说的那句话,这可是我大明最先进科技工艺的结晶啊。”
驸马都尉巩永固说道:“微臣按照您提供的资料,且在皇家科学院和皇家工程院的帮助下,制造出了各种以羊肠为基础且鞣制而成的这个东西,如今销量很好,特别是两京之地,每晚上都有上十万人在做活塞运动。”
“陛下,您可否来一个,这是水果味的,这个只是加了润滑之效果的圣液的,这个是原味的,微臣已经尝试过,效果很好。“
“朕只拿两个,其余的,你自己拿去用吧”,朱由校说着就忍不住笑,然后对巩永固道:“若是你早点拿出来,或许就没徐佛的事了。”
驸马都尉巩永固讪笑不已,对于徐佛怀了龙种之事的确是出乎人意料之事,不但陛下本人没想到,就是全天下的人也没想到。
但事实上,这的确是一件大喜事,而且还是保皇党们最值得庆贺的一件大喜事,魏忠贤到现在还吃斋,他巩永固也买了个镀金的送子观音放在家中正堂日日参拜,就是为了让神灵们保护陛下的龙种能顺利诞生,而他们以后更加有信心的团结在陛下朱由校周围。
……
与楚王朱华奎约定见面的不只阮大铖,随同阮大铖陪同的则还有一彪雄大汉。
但楚王朱华奎现在依旧对大明日报的魏敏儿是恋恋不舍,因而也就没注意到这彪雄大汉,而是直接来到这阮大铖的跟前道:“阮先生,孤按照你的做了,不但自己主动请求拿出钱粮给百姓,还自请削藩,且是严厉的削藩,但陛下似乎并没有半点让我提前回武昌的意思。”
“王爷何必着急,而且,即便王爷你不主动,到时候若不肯答应陛下的要求,也是不能离开这金陵城的,如今主动点,只是少了些麻烦,但请王爷记清楚,无论陛下怎样仁慈,你怎样退让,陛下必定会处置你,甚至是夺你性命,籍没你的家产!”
阮大铖说道。
第两百七十四章 王爷,何不谋之()
楚王朱华奎很赞同阮大铖所言,虽然他自请削去自己俸禄和献出部分田产,但同其他被强行罚掉一年甚至两年俸禄且取缔世袭罔替的犯事藩王们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一想到回武昌后就会要朝廷官员来他王府讨要,他就感到心疼。
“照先生所说,孤顺从皇上的旨意也罢,还是抗旨不遵,都只有沦落为庶民这一个下场?”
朱华奎心里自然也有这方面的焦虑,因他态度较好,所以在这金陵城,朱由校才没将他看管那么严,准予他考察金陵城的商业尤其是皇家工业公司和大明日报这类的皇家资本,但一想到其他被软禁在紫禁城中不肯自请减俸而不被放出来的藩王们,难免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阮大铖点了点头:“当今陛下欲中兴大明,本无可厚非,但像王爷您这样的藩王、我这样的士绅等就成了最大的阻碍,不除不足以挽救国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秦之商鞅、宋之王安石,还有前朝的张江陵,所做之事哪件不是对我们这类的人下手。”
“纵观古今,王朝百年之后,积弊甚重是在所难免之事,我朝历经两百余年,天下钱粮土地已大部掌于我等之手,庶民无法谋生故而起而谋反,但自古鲜有庶民做的了天下之主的,因为他们反的就是我们占据天下财富的达官贵人!”
“唯独本身就是达官贵人之人才可得天之眷顾,重整天下!”
阮大铖一番长篇大论让楚王朱华奎很是兴奋,也暗叹此人之睿智,竟将天下大势看的如此明白,不由得问道:“那依先生之见,为何是你我这样的达官贵人得天下了。”
“因为只有我们这些士绅才懂驭天下之王道,庶民如何知道,王爷您本就是皇室后裔,可号令群雄,而如今陛下已经得罪了天下藩王和士绅,虽因君尘之谊和军队压着,但都心里憋屈着呢。
“其实,自古以来,这土地大量集中在我等士绅手中造成的国家贫困乃至灭亡的现象也不过是屡见不鲜之事,但只要有人在这时候起兵谋反,且得到我等士绅官员支持,就可通过屠杀大量庶民和底层士子以及那些冥顽不化要做遗老遗少的官绅,而解决土地被少数人占据,大多数人无地可种的窘境,也正因为此,每个王朝开国之处都会荒凉穷困且人少地多,而可建文治盛世。”
“自古你我这样的达官贵人要想在这种时局变化之际幸存下来且继续享用这荣华富贵,要么就自己起刀兵做这天下之主如隋唐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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