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渐白接着说:“很多女人都这样。”
海棠大惊:“我可不要这样,我看婶婶和奶奶还有满婆,还有静秋也不是这样啊!”
“是工作。”阮炼出声,海棠与蒋北离齐刷刷看着他,眼中都是疑问。
阮炼对这两个小孩子解释:“没有自己的经济来源,吃穿住行都要靠丈夫给钱,离了丈夫吃饭的钱都没有,怎么能不听话?”
海棠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就和静秋一样,给她钱来我们家做保姆,我们让她干活,她就得干。因为她拿着我们的钱,所以当然要听我们的话了。”
蒋北离:“娶老婆不是做保姆……我妈妈就不是。”
海棠:“我爸爸妈妈也不是啦。那为什么三婶婶说,女人要以丈夫儿子为天为地,要呆在家中照顾孩子,这话听着好像是给三叔做保姆,不是做老婆欸。”
“她不把自己当做一个独立的人。”阮炼看着海棠,“海棠,你一定要记住,在男人女人的身份之前,首先都是人,既然都是人,便都是平等的。”
海棠忍不住追问:“三婶婶为什么会这样,就是我学校里的朋友也不会这样想,我也没见家里谁这样教,我们班主任王女士也没有这样教我们。”
阮炼心想,王女士若是敢向学生传播这样的思想,只怕要被女孩子们的家长投诉到失去教师资格。
…
老太太一觉睡到了中午,最终一顿为了远行归来亲戚准备的丰盛早餐,只有李燕华与四个孩子吃了。醒来第一件事,老太太便是去看望陈林美。这次就没人知道老太太与陈林美说了什么,只是明显老太太被陈林美的模样震惊到了。
阮炼难得听他奶奶拉着海棠的手,心疼的说:“我们海棠以后遇不到合适的男人,哪怕一辈子不嫁,也不能嫁错了人。”
海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红了脸扭捏道:“我要嫁,就嫁长得好看的。”
阮炼服气,按照后来的网络流行词,堂妹这是从小就是个颜控。
老太太撇出了个八字纹:“好看顶什么用,人好才最有用。”
海棠忍不住问:“奶奶,你与三婶都聊了什么,说一说嘛。”
老太太不肯说,只是极其开明的又补充一句:“结婚后过的不好,就离婚回家,这天底下五条腿的猪找不到,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别和你三婶似的,那样一个丈夫还当宝贝。”
阮炼想,这陈林美也不是活得毫无意义,你看,这样一个人出现在稍微脑子正常的人面前,连老太太这样封建的人都给刺激的开明了。
下午海棠要三个男孩和她一起去公园喂天鹅,阮炼对那些人工饲养的大屁股天鹅不感兴趣,拒绝了海棠,并嘱咐海棠喂天鹅也要小心安全,不要掉到了湖里。
送走了三个小孩,阮炼选择了去书房,他站在书柜前挑挑拣拣,最后随便抽了一本画册,正准备坐下,书房门被推开,蒋北离走了进来。
阮炼颇为不解的看小孩带上门,不明白一脸期待的和海棠一同离开的小北离怎么回来了。
阮炼略略一想,便问道:“阿离,你不和海棠一起去公园喂天鹅了么?”
蒋北离走过来,看阮炼手中拿一本书,于是学着阮炼从书架上找了本《格列佛游记》,他抽出书,小声回道:“我不去了。”
阮炼心中一沉,带着小孩坐在地上,两人背靠着书架,阮炼慢慢地靠过去,肩膀碰了肩膀,他握着画册的手紧了:“是海棠欺负你了?”
蒋北离脸上一空:“没有。”
阮炼脸沉了下去:“是苏渐白说了什么?”
蒋北离低着头翻开书,闻言,他纳闷的摇摇头:“没人欺负我,也没人说我什么。”
阮炼不信,心中难过的想,北离就是这样,他受了委屈也不会告诉别人。
阮炼就道:“阿离,你受了委屈不说,大哥要替你心疼。”
蒋北离无语半晌,脑袋缓缓地,快垂到了胸口,阮炼才听到小孩细若蚊鸣的声音。
蒋北离说:“一个人很寂寞。”
阮炼第一遍没有反应过来,而后便明白:你一个人很寂寞,我留下陪你。
“阿离……”阮炼出声唤道。
蒋北离“嗯”了一声。
阮炼再唤:“阿离。”
蒋北离歪了脑袋看他,阮炼看着他笑,笑的他看不懂,只觉得心中暖暖的,也想跟着一起露出笑来。
阮炼叹息一声:“我们阿离……太好了。”
“我得保护你。”阮炼手一揽,把小孩揉进了怀中,忍了许久,终于不再忍,把小北离从脑袋顺着脊骨往下揉了一遍。
小孩被揉的耳朵脸红了一大片,脖子都红了,他难得眼中委屈又生气的喊:“阮炼!”
阮炼笑嘻嘻的停了手,抱着小孩,脑袋亲热的与小孩脑袋挨在一处,轻声又疼宠的说:“明天是哥哥生日。”
蒋北离气生了一半,落下去,很纠结的说:“我……有什么可以送给你的?”
阮炼品了品这话,更加心疼小孩了,于是说:“要说的不是这个,我之后不就是你生日吗,但是三婶现在这样的情况,是肯定不会给过了。”
“哥哥想问你,阿离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蒋北离摇头,认真的回道阮炼:“我不缺东西,安哥儿,你呢?”
阮炼笑了,揉了揉小孩脑袋,柔声的说:“阿离,你不知……”
男孩侧着脑袋,满眼疑问。
阮炼鼻子一酸,快速的转过脑袋,假装看窗外风景。他心中却轻声而柔软的唤道,阿离,阿离……
你已是我那失败的一生中,最好的礼物。
28。第二十八章 可爱()
李燕华下午从公司打来电话告诉静秋,晚上要参加商务宴会; 归时不知; 晚餐大家便不用等她; 给她留门即可。
另; 陈林美的随行医生与护工都在陈林美房间守着; 由保姆将一日三餐送到房间中。
只是这样; 到了晚餐时间; 也还差艾玛与文森特兄妹两人。
餐桌上老太太与四个小孩等了又等; 静秋用BB机发简讯联系上家中司机王叔。
王叔回复两个少爷小姐在逛商场,他在停车场等候; 具体回不回来吃晚餐; 王叔见不到这对儿兄妹,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静秋一五一十的对老太太说了,老太太道:“回不回来吃饭,连个招呼都不会打一声?林美她是怎么教孩子的?”
阮炼想,怎么只说三婶; 艾玛与文森特的爹难道是死的?唉; 三婶都这个样了; 还要被老太太拉出来说一说; 也真是可怜。
最终老太太带着一肚子怒气吩咐开饭; 一桌人被老太太的低气压影响; 海棠也闭了嘴; 五个人吃了一顿安安静静的晚餐。
晚餐结束后; 阮炼与蒋北离一处; 领着小孩去了自己卧室。
海棠与苏渐白一处,两个小孩坐在老太太身边跟着一块看八点档的都市狗血剧。
艾玛与文森特两人回来时,还未见他们人,声音已经传到客厅。
老太太就听到,女孩声音兴奋:“明天再去,我听店员说他们明日打折。”
男孩哈哈笑道:“明天不如去泡吧,我看港城靓仔不少,质量极高——”
兄妹两人脚步一抬,踏入了客厅,三双眼睛齐齐向他们两个,就见艾玛与文森特空着手,司机王叔却是跟在后面,两手加一起提了十几个纸袋子,一脸的生无可恋。
兄妹两人进了客厅就对上了老太太隐隐发怒的脸,他们互相对视一眼。
艾玛本来就弧度锐利的眉毛,更加夸张的上挑一下。
文森特嘴角一撇,肩膀一怂。
再去看老太太,他露出八颗牙齿,露出一个白人常见的那种阳光热情笑容:“阿奶,我和妹妹肥来啦。这就是海棠?我与你姐姐买了礼物送你。”
海棠终于见到三婶的龙凤胎兄妹,小姑娘好奇观察,正要开口乖乖喊一声堂哥堂姐,老太太本因为电视剧已经忘记的怒气,看着这俩吊儿郎当的少年少女,怒气再次归来,且直接爆发。
老太太怦然站起,沙发上两小孩瞪大了眼。
艾玛与文森特见状心有灵犀的后退一步,老太太怒道:“你们的妈快死了——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海棠一吸气:“三婶快死了?”
老太太道:“海棠,带着小白回房间!”
海棠眼珠子一转,十分恋恋不舍,看着老太太表情,又审时度势的拽着苏渐白溜下了沙发。
一路小跑的走到楼梯边,上到一半,海棠停了脚步,蹲下身子对讶异的苏渐白比了个不要说话的动作,然后手掌平放往下压,示意苏渐白也赶紧蹲下。
老太太在客厅与两个白眼狼对话,两个小孩小心翼翼在楼梯拐角矮着身子竖着耳朵听。
艾玛一脸无语:“阿奶,不要这样说妈咪啦,不吉利的啦。”
文森特有点不耐烦,压着性子道:“奶奶,我理解您的心情,可妈咪病了大半年了,守着她的不是我与艾玛么?”
老太太:“我没见到你们半年来陪着你们的妈,我只见到你们今天一天都不见人!”
文森特与艾玛相视一眼,两人一脸认输表情,艾玛小声嘀咕“一把年龄了”,文森特妥协的说:“ok,我和妹妹现在去守着妈咪,可以了吗?”
老太太气的捂着心口:“你们这是什么表情?你们嘴中说的人,可是你们亲妈呀!”
艾玛脸色变了变,文森特扯了扯妹妹,示意不要和老人家争吵。
老太太又道:“你看看你,你这是什么打扮,这是正经女孩子该有的样子吗?怪不得你妈妈都这样了,最担心的还是你!”
艾玛脸色大变:“她又与你说什么?我这样再不好,也胜过她这样做女人——阿奶,你不如问问我妈咪,她病了这么久,爸爸看过她几眼?”
老太太呸了一声:“你和他比?阮希卓就不是个东西,良心狗肺的玩意儿,你们也要学做个白眼狼吗!”
文森特也变了脸色,他压低了声道:“可在我看来,我与妹妹做人像爸爸总好过像妈妈,谁愿意再教出我妈咪这样的人,那是脑里有shit吧!”
在楼梯拐角处偷听的两个小孩嘴角一抽,海棠心道学到了,还可以这样中西合璧的骂人诶。
老太太没听懂,直觉不是好听话,还要再说,文森特不是软弱脾气,艾玛已经怒气腾腾。
不过文森特忍了下来,他拽着妹妹手,用英语道“她年龄大了,和她争吵毫无意义还惹事上身”。
艾玛才压下脾气,老太太气的心口更痛:“你们说什么鬼话,好好的华人不会说中文,竟说些鸟语!”
艾玛对文森特撇嘴,用英语说道“我真是好笑,和这样的老女人有什么可吵”。
满婆正在餐厅与保姆静秋、小花用饭,听到声音匆匆赶来,只见到文森特拽着艾玛离开客厅,一副哄人语气,敷衍了当的对捂着心口的老太太说:“阿奶,我们这就去陪妈咪,您年龄大了,脾气不要这么激动。”
蹲在楼梯拐角的海棠与苏渐白连忙弓着身子,轻手轻脚的跑上了楼。
早早躲在一边的王叔见状,也兢兢战战的提着大包小包,给这两位祖宗把东西送到他们房间。
满婆听声只听到一个尾巴,不知道前因后续,但见老太太气的捂住心口,吓得上前不住地揉背顺气。
洋房隔音不好不坏,阮炼卧室关着门,只听到楼下朦胧声音,还以为是老太太耳朵最近越来越不好,于是看电视声音开得更大了。
不知道楼下今天家中又发生了一次争吵,阮炼弯着腰,拉开书桌抽屉拿出一个不小的礼品盒。
蒋北离疑惑不解的看阮炼抱着这对他来说,看起来颇有重量的盒子。
深蓝色的盒子,盖子上装饰着同色系的缎带。
阮炼将盒子盖子掀开,极其大方的对蒋北离道:“阿离,有你喜欢的么?”
蒋北离去看,发现这盒子里装了不少小东西。
他毕竟年纪小,虽然心情总是沉郁难以开解,但这多日来被阮炼温柔对待,也稍稍能偶尔在阮炼面前露出一点小孩该有的稚气。
阮炼欣慰的看到小北离在他锲而不舍的“大哥关怀”下,眼睛露出了开心的光芒,伸手拿出了礼品盒子里的小玩意。
只是刚摸到手里,蒋北离又缩回手。
阮炼与他隔着个礼品盒子的距离,伸手惯性的摸了摸小孩脑袋,小孩也习以为常他这举动了。
阮炼道:“拿出来玩嘛,你不想拿在手中看看么?”
蒋北离这才把盒子里的小玩意一样样的拿在手里,好奇的左右看着。
阮炼看小孩先拿了那套彩色玻璃烧的十二生肖,很惊艳的按照一鼠二牛三虎的顺序摆成一排。
然后蒋北离又把盒子里的玉雕动物像握在手心。
阮炼看着蒋北离握着“兔子”的玉雕,这一套玉雕还是阮希文当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都是极好的玉石,被阮希文定下雕成了各色萌宠小动物。
看小孩子拿着的这只温润白玉小兔,举着凑在了眼前,阮炼看小孩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灯光下白玉的光与那孩子气的眉眼相交成映。
一时间,阮炼晕乎乎的想,阿离怎么这么可爱,可比他手上憨态可掬的白玉小兔可爱了一万倍。
阮炼便一副被“萌”到的表情,讨好的说:“喜欢这只小兔吗?哥哥送给你。”
小孩拿着小兔摸了摸,抬眼对阮炼摇头,轻轻的放回了盒子中,对阮炼道:“安哥儿……谢谢你。”
阮炼看他放回去,知道这是蒋北离天性如此,但他难免还是失望:“你不要和我客气,哥哥说对你好,不是哄你玩的话。”
蒋北离心中一涩……
他低下头看着那小兔道:“很……很贵的吧。”
阮炼一看有戏,就语气柔软的哄小孩:“不知道贵不贵,其实,是我、别人送我的,我也没有花钱。”
阮炼好险把“我爸爸”两个字说出来,他明白的很,如果让小孩知道是已经去世的阮希文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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