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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米嘉就是忽然间想起来自己还有五百块钱水果店的代金券，正好送给秦经理。谁知道秦经理反应这么大，立即就把合同签了。难道米嘉还能告诉他我这里只有五百块代金券，不值得你这么做？
“也不要想太多。”米嘉委婉的提醒她。
“以前我就是想的太少了，什么都用钱，表面上看也能解决问题，实际上后患很多。我父亲就是这么说我，我总是不服气。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麻烦？”战兰说。
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没钱，真有钱当然什么事情都做得了，可谁有那么多钱。就算是政府，想拆迁旧城区都没拆下来。什么事都要讲究个性价比。除非是玩单机游戏，调了钱才能随便花。还得是老的单机游戏才行，新的单机游戏都要联网检测一下，没那么容易调钱。网络游戏更加不用说，上面的钱不论叫金元宝还是银元宝还是金币还是水晶，实质就是毛爷爷。
战兰再有钱，也不可能是无限资源。好比国家这么有钱，为什么不把高铁修到每一个城市？房地产开发商这么有钱，为什么不把房子建好一点？搬进去不是墙开缝就是漏水？他们的钱很多，但花起来也是要讲究投资收入比的。
“钱当然要省着花，这是没错的。”米嘉说。
“但是该花还是要花，如果不是我当机立断花了钱，要做广告牌列表要多少功夫。”战兰说。
“如果我们是大公司的话，你说的没错。”米嘉说。
“我们是小公司怎么了？”战兰问。
“我们一栋栋大楼找过去，有没有广告牌，广告牌多大，都是一眼就能看到的。原来我的意思是先列一个粗略的表，具体的数据没所谓，只要有个样子就行。后面再慢慢补充数据，这样不用花钱。没想到你一下子就花了那么多钱。”米嘉说。
“几千块也算钱？”战兰撇嘴说。
“几千块是不多，但也要看看用得合不合理。”米嘉其实觉得几千块已经很多了，七千块的话他可以用三四个月，在大学的时候一个学期才一千多，一个学期也就是七千多。
“好吧，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乱花钱。”战兰说。
“其实也不算乱花钱。”米嘉自己觉得不好意思，反过来给战兰辩解，“虽然说这份清单用处不算很大，不过和广告公司搭上关系是很有用的，以后我们总要找广告公司。”
“所以啊，几千块根本就不算什么。”战兰立马又神气起来。
正好对面有个打印店，上面写着复印打印什么的，最后一项是名片，想起刚才的尴尬，米嘉说：“还是先去打个名片吧。”
当然米嘉不会去打印店打，身为一个宅男，能够网上做的都网上做，尤其是这种不是立即可以拿到手的。当面跟人描述总觉得有些难为情，说不定还要排队。
最重要的是，如果到手发现货不对板，当面很难投诉，只要还能用，米嘉就会忍不住怂。网上买的不同，有一点点和原来说的不同都可以抱怨，打字和当面说话是完全不一样的。
当然最后的结果可能也是怂，能用就不会退货，不过至少敢抱怨，说不定还能拿点折扣什么的，比当面好多了。当面人家说你这个设计不行我帮你换了什么什么，米嘉还得感谢人家，根本拉不下脸。
“去哪里印？对面这家？看起来不行。”战兰说。
“去网上印。”
“网上？为什么？”战兰问。
“网上比较方便。”米嘉说，谁信誉好印的多一看就知道了，虽然可能是刷的，刷的也说明人家用心了，网下的实体店谁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根本就是生手。
“网上谁知道他们用的什么材料。”战兰说，“刚好我认识一家打印店，设备挺先进的，我们家都在那边打，跟你一起打了吧。”
“多少钱？”米嘉问。
“一百多块，五百张。”战兰说。
“这么贵的吗？我看网上才三四十。”米嘉说。
“那些用的材料不好，印出来你一看就知道了。”战兰说，“一百多块钱的事别磨蹭了，就这么决定吧，我认识人印起来还快一点呢。”
“有发票吗？”米嘉说。
“应该有吧，我问问。”战兰发了个信息，没一会儿那边回了信息，她看了看，告诉米嘉，“只能开普通发票，开不到增值税发票，行不行的？”
米嘉也不懂，“额……我不知道，应该请个专职财务的。”
其实相比起名片来，财务才是公司里必不可少的配置。天材广告当然有财务，不过是兼职的，由创业扶持基金办公室统一安排，牧飞星还没去见过。
“先试试普通发票行不行呗，不行再说，反正没几个钱。”战兰说。
“好吧。”一千多的话还要小心谨慎，一百多块钱，甚至连米嘉这样的穷鬼也觉得不算什么，“我们继续，就去隔壁这里吧。”
隔壁的大楼也有广告牌，面积比较小，楼层比较矮，能看到的范围比较小，租金也不贵，只要一万块一个月。业主听说了要拆迁，正高兴，对广告牌也不当回事了。听说米嘉想租，立马就答应了下来，只收了五千块的租金。
另外有些业主的态度就不一样，因为要拆迁，马上能得一大笔钱，所以对广告牌这一年几千块的收益就看不上眼，没人租也没所谓，坚决不讲价。米嘉没办法，对这样的只好放弃。
幸好大多数人都觉得钱是好东西，多一笔是一笔，就算拆迁能发大财，广告牌的小钱也不能放弃，所以他们都把广告牌租给了米嘉，少点总比没有好。
只是这里就纠缠不清的事情也颇有不少，有些人说来说去就是不肯签合同，有些人要求签合同就得给现金，还有的人要求先给租金，然后才肯签合同。
米嘉现在没有这么多现金，他的五十万还在银行里面呆着呢，要签了合同然后拿去申请，银行才会把钱借给米嘉。要走全套流程怎么也要十天半个月的，就算真的加急办理也要好几天。米嘉没有办法，只能拒绝。
“公司账户上不是还有我的十万块吗？十万块不够，我还可以先借钱给你啊，为什么要拒绝？”战兰对此很不明白。
第三十七章 麒麟（）
说起借钱，米嘉就心有余悸。上回借钱给伊南娜把房子都给借没了，这回要跟战兰借钱，要是还不上怎么办？虽然说那十万块是战兰的入股钱，理论上亏干净了也没事，公司破产不会牵连到米嘉。可理论是理论，实际是实际。看看人家战兰这挥金如土的气魄，豪车随便用，就知道家里肯定不简单，欠了人家的钱，一句公司亏损就想不负责任？
再说了，这十万块说是入股，其实现在股份还没调整过来，也就是说这些钱还不能算股金，究竟算什么米嘉也不懂，可能要找个法律专家或者财务专家来，总之钱用了别想轻易脱身，没有这种好事。
所以要用钱，就一定要用银行的钱，不能用私人的钱。银行是个讲法律的地方，公司欠的钱就是公司欠的，有限责任公司就是有限责任，不会追到老板个人身上。借了财务公司或者个人的钱，人家一定会不择手段追究到底，谁管你有限责任无限责任。
“这个不能这么看。”米嘉又不能说我怕万一亏本还不起钱被你吊起来打，逼着卖房还债，“这些人非要现金，很可能是想骗钱。”
“骗钱？有合同怎么骗？”战兰不解。
“合同又不是万能的，首先签合同的不一定是直接的业主，有些是业委会，有些是物业，有些是二房东，里面可有的扯皮。就算是直接的业主，也很有可能签不止一份合同，收好几份的钱。快要拆迁了，很多人都是能赚一笔是一笔，反正房子一拆，业委会物业这些合同主体都不在了，根本没法子追究。”米嘉说。
“我看也有几个是业主啊，你不也没签。”战兰说。
“业主不一定和我们一家签，签多几家收多几份钱怎么办？”米嘉说。
“还有谁会这时候来租广告牌？”战兰问。
“有啊，太虚财务的刘东刘老板就做了个九重天广告，打算抢广告牌。”米嘉说。
“刘东？”战兰却不认识，“做什么的？很厉害吗？”
“据说算命看风水很准，人脉很广。”米嘉说。
“钱呢？”战兰问。
“钱应该也不少吧，不过听说在这次拆迁上下了重注，花了很多钱，资金链比较紧。”米嘉说。
“那就完了啊，他要抢就跟他抢，大家拼一拼看谁本钱多。”战兰精神大振，“要是谁两边收钱，正好开打，先找人去吧对方的广告牌都砸了，再把业主打一顿，再把那个刘东也打一顿，看谁还敢跟我们抢！黑白两道一起上，把刘东打得他妈都不认识！”
这也太社会了吧，米嘉赶紧说：“性价比！要时刻记住投入产出。这只是小生意，不值得这么做。”
“反正和拆迁公司都要打架的，先预演一下。”战兰说。
“和拆迁公司打架？”米嘉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拆迁一向都是灰色生意，经常会死人的。”战兰说，“要是不敢打架，怎么能从地产商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人家那么多钱，难道是白莲花？”
“以前闹出事情多，现在已经很文明了啊。”米嘉说。
“表面文明而已，实际上还不是一样。”战兰说。
“也不能说一样，还是改进很多。”米嘉说。
要是一样，怎么这次拆迁拆不下去，就是因为文明了，没法子用半黑不白的手段把人赶走，拆迁成本太高。以前拆迁，什么断水断电锁门放蛇放老鼠都有的，趁人不在直接拆房子的更多。钉子户反抗得也很厉害，发现了就打，还有人在家里囤煤气罐的。
以前人命不值钱，死了一个也就是赔几十万，相比起房地产开发的高额利润根本不算什么。扔几个打手去坐牢也不算什么，人多的是，坐牢成本也不高。
后来就不允许这么搞了，现在这个社会人人有手机，拍下来就能上网，一旦上网就会造成强大的舆论压力。有关部门可能不会在乎几个小民的生死，却没法子不在乎社会影响。所以现在拆迁都不许用哪些手段，只能用钱，直接后果就是市中心这种地方根本拆不动。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暗地里怎么样，米嘉就不清楚了，他只是个宅男罢了，不怎么关心时事。在龙津这么多年，米嘉就没记住过几个市长书记的名字。平时除了读书就是上网，出了家门口那一小片，米嘉对龙津还不如王者大陆来的熟悉。
“改进再多，也要时刻准备着。”战兰说，“要不然人家杀过来了，我们拿什么抵挡？麒麟是仁兽，也得备武，只是不用而已。没有武力，早就让狮子老虎吃了。”
麒麟是传说中的神兽，很是仁慈，长着角，却从来都不欺负其他动物。到了明朝的时候，郑和下西洋，到了非洲，发现了长颈鹿，认为这就是传说中的麒麟。不过这和房地产有什么关系，米嘉从来就没想着要和开发商打架。
“也没有这么危险把。”米嘉说。
“想从别人身上赚钱，就要做好别人翻脸动手的准备。”战兰说，“尤其是这种没人做过的生意，更加要方方面面黑白两道都考虑到。人家觉得把你干死比收买你容易，就会把你干死。人家觉得从黑道干死你比从白道干死你容易，就会从黑道下手。你手下有人能干架，黑道手段行不通，人家才会想着从白道下手。你在白道上面有人，没法子轻易压迫，人家才会跟你谈生意。”
“也有很多不是这样的。”米嘉说。
“大城市也许很多，龙津只是小地方。”战兰说，“开创新生意，哪有这么容易的，那是虎口夺食！”
这倒是没错，创业都是虎口夺食，必须要小心。幸好米嘉并不真的想从拆迁里面赚钱，他是想从广告牌上赚钱，面对的是广告牌的租户和广告牌业主，没有地产商那么强力，涉及的钱也少，应该不会搞到买凶杀人这么夸张。
“我已经有准备的。”米嘉说。
“要方方面面都准备好才行。”战兰说，“你准备半天，拆迁涉及的人物千奇百怪，有哪个脑子一抽带一帮人来打你怎么办？事后你在找回场子也没用，人家打都打了。”
这个米嘉真没办法，看来要锻炼一下跑步才行，长跑短跑都要练，万一碰上打架，立马就跑，跑到人多的地方就安全了。要不然直接跑到警察局去，那些人总不能强闯警察局吧。
“行了，我们先把业务做好，这些事情以后再说。”牧飞星说。
于是继续去谈广告牌，从早到晚，走到脚都麻了，口水都说干了。这么大热的天气，在外头走几个来回，就止不住的口渴，喝再多的水都没用，肚子里面水哗哗响了还是想喝东西。
到下班的时候，米嘉和战兰已经走了好几十栋大楼，签了五十多份合同，回到家关上门开上空调，喝了一大瓶可乐，喝得口都发腻了还是不行。
“你的茶叶呢？泡茶喝啊。”战兰也喝了几大杯水。
“没有。”米嘉很少喝茶水，所以家里没有茶叶。
“怎么能没有茶叶呢。”战兰觉得很不可思议。
“我不喜欢喝茶。”米嘉说，随即觉得这话也太什么了，好像很没品味一样，“这么大热天的喝热茶太烫了。”
“就是大热天喝热茶才好啊。”战兰说，“明天我带点茶叶过来吧，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研究过茶叶的。还有其他办公用的东西也一起带过来，你这里什么都没有。我先走了。”
米嘉自己一个人住，当然能省则省，放那么多东西干嘛。家里有床有桌子有冰箱有洗衣机有空调不就行了。至于办公用品，也没什么需要办公的啊，桌子椅子电脑不就行了？打印可以去打印店，开发票去创业中心，完全没必要在自己家里放东西吧。
“不吃晚饭了吗？”米嘉问。